11年前的那件事,在戶籍使者的目光落在錢漕使者身上時,所有使者共同回憶起來。35xs
他們恐慌,陳年舊帳,被翻出來的原因是什麽?
“有沒有這個人?”左煌哲低沉而有力的嗓音,震懾所有使者。
很嚴肅。
很正式。
很緊急。
南英君正在追查這件事。
一切撒謊者,殺無赦!
“有。”戶籍使者迫於無形的壓力,承認。
“人現在在哪裡?”左煌哲逼問。
“時間太長,我、我記不起來了。”戶籍使者支支吾吾。
坐在南英君旁邊,面對南英君的提問,他暗中卻給錢漕使者遞眼色。
有鬼。
錢漕使者掏出兩支煙,一隻遞給左煌哲,沒大沒小的說“吸煙。”
然而,點煙的,卻不是他。
他叼著煙,和左煌哲一起,等著別人點。
靠他們最近的勞役使者,打著打火機。
錢漕使者當仁不讓對著打火機先點燃自己嘴裡的煙,愜意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大口白色煙霧。
勞役使者的手,在左煌哲臉前尷尬了。
他要點燃的那隻煙,被左煌哲的手指捏成幾段,前後左右又搓了幾下,裡面的煙葉掉落地面。
錢漕使者無聲冷笑,奪下勞役使者手裡的打火機,隨意扔在茶幾上,繼續噴雲吐霧“南英君,像咱們這種歲數,別說11年前的事,就是去年發生的事,也不見得能記住。”
“咱們?錢漕使者,你一個55歲的糟老鬼也配跟我稱呼咱們?”左煌哲笑意盎然。
他緩緩抬起左手,露出無名指上的銅扳指。
這一舉動,妥妥刺激到了錢漕使者。
他呸的一聲吐掉叼在嘴角的煙卷,右手手掌拍擊茶幾,傳出巨大響聲“用這個嚇唬我?你問問他們,這隻扳指近10年換過幾任主人,哪任主人一開始不是這樣衝我發威的?我怕過麽?”
不知道是錢漕使者力氣過大,還是他用了什麽法術,擺在茶幾上的煙灰缸顛簸幾下,滾下桌子。
“咚咚”的落地聲夾雜在錢漕使者的暴怒聲中,製造出一波比當面爭執還讓其他鬼恐怖的場面。
開始撕逼。
第一次見面。
戶籍使者迅速站起來,繞到沙發背後,附身到左煌哲的耳朵邊,小聲說“錢漕使者救過閻羅王的命。”
救命恩人?
“哼!”左煌哲不怒反笑,神態輕松。
他舉起左手,仔細端詳那枚銅扳指“有人告訴我,這個扳指能讓鬼的魂魄破成碎片,然後這個破碎的鬼需要歷盡艱辛重新修行,才能再次聚攏散片,變回現在的形狀。”
“這句話嚇唬他們可以,想嚇唬我,你有這個本事麽?”錢漕使者同樣舉起手。
他的手上帶著一枚鐵扳指。
“這塊鐵,專治你那個破銅。”說完這句話,錢漕使者帶著鐵扳指的手第二次砸向茶幾。
落掌之處,出現一個破洞。
左煌哲像是真被嚇到了,坐在沙發上愣了幾秒。
“哈哈哈哈,”屋內傳出錢漕使者狂縱的笑聲。
回音激蕩在室內。
刺耳的。
“哈哈哈,
” “啊!”
笑聲轉瞬變成不可思議的尖叫。
錢漕使者的身體古怪的重疊到了一個骷髏上,從他沒帶鐵扳指的手開始,手、胳膊、腦袋,一點點的,直到半個身子,全都變成骷髏
他,一分為二,骷髏一半,身體一半。
左煌哲手裡拿著針,悠閑淡定的站在旁邊,打量自己的作品。
美不勝收。
心滿意足。
他再次舉起帶著銅扳指的左手,奸佞狂笑“我治不了你有破鐵的地方,就治你沒有破鐵的地方。”
“滾開!”
錢漕使者被縫在骷髏上的一半身體,嚴格意義上已經不在是他自己原來的身體,是那個骷髏的身體。
離開鐵扳指的庇護,手、胳膊、腦袋…,變成骷髏的那半個身子,當著其他4個使者的面,四分五裂。
滿天凋零的花片般的碎片中,左煌哲笑成一隻豬。
“光散開還不精彩,這些我做成燒烤味道的賣到外星球,那些埋在土裡給花當肥料,左面的讓風吹到南極,當企鵝的食物,右面的吹到北極,凍在冰裡,永遠無法溶解。”
“剩下的半個身體,用福爾馬林泡在一個大大的玻璃瓶中,密封好,給後來的鬼當警示標本。”
他的聲音洋洋盈耳、余音繞梁。
好聽到能讓人懷孕!
戶籍、勞役、遣送、接引4個使者集體作嘔。
“集體懷孕?”左煌哲冷聲質問。
“噗通,”4個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驕縱的錢漕使者成了他們心理幾輩子、幾百輩子都無法遺忘的陰影。
“卑職誓死效忠南英君。”4個聲音一起說出相同的話。
“救、救…”
“求、求、你,放、放過我…”
錢漕使者剩下的半個嘴巴,向左煌哲發出乞求的聲音。
“別服軟,繼續嘚瑟。以為我怕你?實話告訴你,我自己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我死,也要先毀滅你!有我在的一天,你想復活,癡鬼做夢。”左煌哲收回手裡的針,倒退幾步,吹著口哨欣賞他最滿意的作品。
在他腳邊,4個跪在地上的使者忙不迭報告他想知道的事情。
“11年前劉希入境之後,被南英府最大的家具裝潢公司董事長買下,準備作為禮物送給某些有特殊喜好的人,進而拓展他的商業版圖。”
“錢漕使者知道劉希的身份,也知道她家財力雄厚,試圖借著這個機會從劉家敲竹杠,得到一筆錢。”
“他偷偷潛入東林府後,恰巧東林府地獄網被被黑客攻擊陷入癱瘓,地獄下令,所有鬼怪全部禁止開展任何活動,地獄專門派出使者巡回檢查。錢漕使者進入東林府屬於違規越境,他只能放棄自己的打算。”
“返回南英府後,錢漕使者讓我們幾個更改劉希的資料,把她從歸屬董事長改派到一個普通家庭,以便這段時間過去之後,再找劉家勒索。”
戶籍使者灰頭土臉接著說“事情在我這裡出現差錯,在電腦改派之前,我用u盤在電腦上看了一個毛片,導致電腦中毒,在操作改派時,系統崩潰,所有出入境者的資料全部混亂,最後當我定位骨序號找到劉希時,發現她到了一個陽氣超乎尋常旺盛的家庭,那股旺盛的陽氣,是我們這個層次的鬼無法接近的。”
“劉希是安全的?”左煌哲聽到戶籍使者的最後一句話,看到希望。
“是,她非常安全。”戶籍使者抹了一把腦門冒出的汗,萬分慶幸。
他不知道那個劉希和南英君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但從南英君對待錢漕使者的狠勁上,他突然覺得自己,看出功勞了。
劉希安全,他才能安全。
左煌哲衝著戶籍使者勾勾手指頭,讓他來到自己身邊,低聲說出劉希現在的下落。
“是她?”聽到劉希現在的名字,左煌哲自己差點跌坐地上。
、
打死他也想不到的名字。
“你留下,其他的先走。”他站穩腳跟,指著戶籍使者吩咐。
其他幾個試著退出空間苑。
“南英、君,南英爺爺,饒、繞了我吧。”半掛空中的錢漕使者剩下一半臉、還有帶著鐵扳指的一半身體,吊在空中,殘枝敗柳樣來回晃蕩。
“豈敢、豈敢,你身為閻王爺的救命恩人,我小小的南英君豈有決定你生死的本事?等著。”
左煌哲拿出手機給孟婆打了一個電話“劉希找到了。”
“等著,我陪他們回去。”孟婆看著這兩天一直愁眉苦臉的肖言,鄙夷了一聲。
她是女人,最看不起禍害女人和孩子的男人。
肖言,真不是玩意!
惡有惡報。
疾風驟雨馬上就會來臨。
天色將黑之時,所有當事人齊聚空間苑。
走進這間屋子,全體都被還在半空中飄搖的錢漕使者所吸引。
然後,一個個側身而過,毫無反應。
不可一世的錢漕使者,被集體無視。
“閻王爺,救我。”錢漕使者努力掙扎,趕在閻王經過他身邊時,完整吐出一句話。
半個身體的鬼,也要顏面。
“他為什麽這樣?”閻王怒不可遏。
“濫用職權,貪贓枉法,犯了戒條,壞了規矩。”左煌哲平靜的回答。
“你,知道他是誰麽?”閻王冷下臉。
“知道,南英府的錢漕使者,地獄在編員工,被閻王制定的地獄條例約束的鬼神。”左煌哲的回答很有技巧。
一句你制定的地獄條例,足以堵住閻王的嘴。
還給他台階可下。
“犯罪證據可曾確鑿?”閻王當眾威嚴的問。
錢漕使者聲嘶力竭“他冤枉、報復屬下,因為屬下質疑他對您的忠誠。”
倒打一耙、挑撥是非。
“證人證言一項不缺,戶籍使者可以作證。”左煌哲指著站在他身邊的戶籍使者。
戶籍使者當場成為眾鬼矚目的焦點。
錢漕使者剩下的一隻眼睛威逼他。
左煌哲舉起剛才縫針的手,拖著自己下巴,微微的笑。
一笑一怒,全是套路。
這是一道非一即二、攸關生死的選擇題。
孟婆說“閻王一慣嫉惡如仇、秉公執法,戶籍使者,想清楚在答。”
“徒弟,別怕,師傅知道你不會誣陷好人的,師傅相信你。”肖言同時發聲,討好左煌哲的意味太明顯了。
辦完錢漕使者的案子,下一個就是他。
再不討好,時機一縱即使。
沒有左煌哲的幫忙,自己孤立無援。
完全偏向一方的發聲,告訴戶籍使者他該作何選擇。
“屬下如實稟報,南英君沒有冤枉錢漕使者。”戶籍使者低頭報告。
閻王眼裡露出不宜被人察覺的笑。
錢漕使者打著他的救命恩人的旗號肆無忌憚、為非作歹的事,他早就厭惡嫌棄了,但沒人能猜到他的心思,沒人敢下手。
左煌哲的做法,正好除掉他心頭大患,還能彰顯他不徇私情的一面。
“這件事交給南英君全權處理,本王再次聲明,不管任何人,都不要心存僥幸。”閻王一言九鼎。
左煌哲處理錢漕使者的手段在先,閻王的表態在後,戶籍使者對劉希的事情更不敢隱瞞,竹筒倒豆子,乾脆利索的全部交代了。
“把他拖下去,按我說的做。”左煌哲命令手下小鬼帶走錢漕使者。
剩下的事,他不是主角,只有協辦的份了。
“我先要看看我的晨寶。“”五娘哽咽道,心裡念念不忘的還是她自己的親生兒子肖晨。
戶籍使者帶領一行人,找到肖晨投胎之後女孩現在的家。
“不可能,怎麽是她?”孟婆站在床前,看著吃完藥睡在床上的汪安。
“我剛聽到時和你一樣震驚。幸虧她到了汪清家,要不然又會被錢漕使者利用。”左煌哲感慨人生的無常。
陽氣太重?
能不重麽?
汪清探長的身份擺在那裡,無形中庇護了肖晨的安全。
“她現在的名字叫汪安,南英府公立大學二年級學生,父親是調查署的探長,母親11年前因為車禍去世,目前身體健康,聰明上進,父女關系密切。”戶籍使者詳細講解肖晨這一世的情況。
“好,好。”所有狀況都讓五娘滿意。
“五娘,晨寶你也見到了,請你原諒我吧。”肖言再次道歉。
“絕不!”五娘毅然決然。
肖言看向左煌哲,示意他像五娘提出請求。
兒子肖晨是左煌哲找到的,只有左煌哲出面,五娘才有可能松口。
“師傅的家事,徒弟不好介入。”左煌哲婉言推辭。
他不是不好介入,而是根本不願意介入。
師傅肖言,也是一個渣男!
渣男要有好結果,就是倡導人人去當渣男。
他不同意。
肖言又看向閻王。
閻王搖頭。
更改類似因果報應這種違背天條地條的事,他同樣無能為力。
“哈哈哈,肖言,你也有叫天天不靈的時候,我五娘在此發下毒誓,以我前半輩子的壽命,換取這個五髒六腑全都腐爛變黑變臭的男人的命運,讓他投胎到一個沒有親情、備受虐待的家庭,我兒子受到的所有磨難都讓他完整的體驗一遍。”
肖言腿軟,坐到地上。
左煌哲蹲在師傅面前,從兜裡掏出五顆牙齒“師傅,我能做到的只有這麽多了。”
“師傅不是一個好師傅,謝謝你,我會好好吃一頓的。”肖言苦笑。
自作自受。
吃好,是他最後能讓自己快樂的辦法了。
“五娘,你投胎想去什麽地方,什麽人家?我盡力滿足你的願望。”孟婆同樣苦笑。
這叫退的什麽休,屁事一件連這一件,事事牽連到她。
早知這樣,還不如申請返崗,現在工資獎金補貼少了一大堆,虧死了。
“一個和汪清歲數差不多的女人,能和他組成一個家庭,以繼母身份照顧我兒子。”五娘一定早就想好了,什麽都不耽誤。
為母則剛。
五娘就連投胎的事,依然還是把兒子的感受放在首位。
“偉大的母愛。”孟婆讚歎。
“不久前的你,也一樣。”左煌哲伸出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