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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葉樓》第27章 門聲
  白楊搬走後,吳雨開始失眠。原本一切好好的,結果全亂了。回想起白天的事情,吳雨特想懷念白楊。  中午,吳雨和賈玉到縣區醫院參加競標。競標會議前,賈玉和吳雨已經跟科室主談好了價錢。競標會按照預期,賈玉也順利拿到了標。開完競標會,賈玉和吳雨在醫院旁邊小區的院子裡等科室主任。標是拿到了,提成當天就要兌現給科室主任的。

  在等人的過程中。賈玉沒像以往一樣跟吳雨分享奪到標的喜悅。更沒有跟吳雨談些情感的話題。賈玉圍著新買的寶馬520看個不停,一會兒弄弄後視鏡,一會兒弄弄車輪。

  吳雨說:“奪到標了,不高興嗎?”

  賈玉說:“有啥好高興的?醫生跟條狗似的,誰給骨頭就朝誰搖尾巴。人都這樣,唯利是圖,別看他們人模狗樣的,滿口道德,心裡比誰都髒。我們本來可以吃肉的,現在只能喝湯了。”

  吳雨說:“轉身罵娘的事咱還是別乾,畢竟人家出了力。”

  賈玉沒應聲,只是鼻孔了哼了一聲,繼續看他的車。

  見賈玉無動於衷,吳雨就倒吸了幾口冷氣,說道:“天氣真冷。”

  賈玉說:“嗯,是有點冷。”說完拉了拉衣領,把手伸到嘴邊哈了哈氣。然後繼續琢磨他的車。

  站在院子裡的吳雨就想起了白楊。天冷的時候,白楊會打開車內的暖氣,讓吳雨坐上去。如果車不在旁邊。白楊會脫下衣服給吳雨披上,雙手握著吳雨的手,用嘴朝她手裡哈氣。

  想起這些的吳雨心裡空空的。跟賈玉相處兩年多來,天冷的時候,賈玉為她披過兩次衣服。

  一次夜訪回到賓館,一次下雨坐在車裡。兩次為吳雨披衣,才披上不久,衣服就被賈玉脫了。不是脫一件,而是全脫光,然後賈玉就把吳雨要了。

  吳雨突然後悔起她對白楊的殘忍來。直到白楊被自己攆出家門的那一刻,吳雨依然堅信,在這場失敗的婚姻裡,犯錯的不是自己,而是白楊。是白楊一步步把自己逼到這個份上的,假如白楊不買大房子,假如白楊對自己多點關心,假如白楊能上進點多掙點錢,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離開家的白楊說過一句話:“我走了,你好好去愛。當我離開了,你一個人的時候,你才會發現,事情的原本樣子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以前,我在,你們覺得我是障礙。我走了,你會發現,一切都將顛覆。”

  白楊的話終究是應驗了,納蘭容若寫過一首詞,當初的白楊曾在公園裡背給吳雨聽:“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隻道是尋常。”

  當時的吳雨沒有理解“當時隻道是尋常”啥意思。現在卻理解得深入骨髓痛徹心扉。兩年多來,她把白楊對她的好全都忽視了。

  某次下鄉,賈玉突然犯病,覺得全身沒力,吳雨就忙前忙後幫賈玉找醫生,陪著他打滴點到凌晨。為了陪賈玉打針,吳雨提前給白楊打了電話,說手機沒電了,讓白楊早點休息。

  接了電話的白楊說:“想你了。”

  吳雨說:“我也想你,可沒辦法,我一個人下鄉,沒車回來。”掛了電話的吳雨忙著去招呼賈玉。

  打完針,吳雨脫下外套給賈玉披上,扶著賈玉回到賓館。

  上了床的賈玉想要吳雨。

  吳雨說:“你身子虛成這樣?”

  賈玉說:“天氣這麽冷,剛好出出汗。

”  說完的賈玉就脫了吳雨的衣服。讓吳雨用胸膛拱他。

  院子裡感傷的吳雨終究想明白了,白楊要的情,賈玉要的是性。情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積越濃,性隨著次數的增多,越散越淡。

  忙著看寶馬車的賈玉接了個電話後忙打開手機。吳雨側頭看了下,發現是轉帳的信息,轉帳人是楊豔。

  吳雨問賈玉:“出啥事了?”

  賈玉說:“沒啥事?朋友轉了點錢過來。”

  吳雨問:“誰?”

  賈玉說:“楊豔。”

  吳雨說:“你不是說跟她斷了嗎?”

  賈玉說:“人不能無情無義,斷了還是朋友。”

  從縣份回玉平的路上。吳雨說:“我跟白楊徹底分了。”

  賈玉說:“你急了,這樣對孩子造成多大的傷害你知道嗎?我跟前妻是沒辦法,不然我都不會離。”

  吳雨說:“感情你先前說的話都是假的。”

  賈玉說:“真的。我愛你,可你心裡橫著白楊。而且還有洋洋。”

  吳雨說:“我的家庭情況你都知道,先前怎不說。”

  賈玉說:“可能當時我倆都太寂寞了,心太冷了。一時糊塗,相互取暖吧。”

  吳雨說:“現在怎辦?”

  賈玉說:“還能怎辦,就這樣吧。”

  吳雨問:“啥意思?”

  賈玉說:“楊豔可能要從大理來玉平市公司,你大度點。公開場合,咱倆是同事關系,暗地裡,我再好好愛你。如果你接受不了,就好好找個人家,別把自己耽誤了。”

  吳雨沒想到賈玉會說出如此無恥的話來,一時不知所措,全身發軟,癱在車上。

  回到玉平的賈玉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送吳雨回小區。到了公司,吳雨坐上公交車自己回了家。

  以前的吳雨和白楊經常擠公交車。

  自從坐了賈玉的車後,看見公交車上擠成一團的人,吳雨就覺得遇見賈玉真好,自己的人生將徹底改變。

  臉頰貼著公交車窗的吳雨感覺到一種久違的親切。當初她跟白楊擠公交的時候,白楊總是讓她坐在露面,靠車窗的位置,這樣別人擠不到。天冷的時候,白楊會呵一口氣在車窗上,然後伸出指頭在霧氣上畫兩個娃娃頭。白楊指著其中一個說:“那是你,另外一個是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

  看著窗外車水如龍,再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如噴泉般濺得四處都是。車窗旁的吳雨瞬間流淚滿面。自己的人生的確改變了。白楊說得對,顛覆性的。

  失眠的吳雨開始想念白楊。那個陪她走過了十八個年頭的男人。

  是自己親手把白楊趕出家門的。

  白楊相親的迅速及拋棄她的薄情寡義更讓吳雨覺得天都蹋了。原先賈玉問吳雨離不離婚,自己還在為跟不跟白楊離糾結。現在看來,男人全他媽是混蛋,沒一個好東西。

  兩人才分手,好嘛,白楊就有本事張羅起相親來。

  這轉身,也太快了。

  就這麽想了一夜,天亮才閉眼的吳雨睡到了日懸中天。

  起床的吳雨習慣性的打開手機。

  在以前,白楊通常會打來電話,問她在那裡吃,頭暈不暈。

  手機上沒有白楊的電話。

  在以往,賈玉也會發來微信,甜言蜜語道:“親愛的,昨晚又夢見你了。咱倆又大戰了三百回合。我整個人都化了。”

  微信上沒有賈玉的問候。

  起床來到客廳,楊雪呆呆地窩在沙發上坐成一尊蠟,就這麽坐著,眼睛空空洞洞,漫無邊際。

  吳雨覺得心裡毛毛的,喊了聲:“媽。”

  楊雪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說道:“飯在廚房裡,見你好睡,就沒叫醒你。我去端來。”

  吳雨忙說:“不了,我自己來。”

  飯桌前的吳雨披頭散發,本來想罵吳雨幾句的楊雪終究沒能忍心開口。

  吃了幾口的吳雨放下碗筷,說道:“飽了。”

  楊雪歎了口氣,收拾碗筷。

  廚房裡洗碗的楊雪心想:“吳雨啊吳雨,你攆白楊幹嘛?”

  楊雪是白楊打電話請上來的。

  電話裡的白楊說:“媽,有時間上來招呼下吳雨,她最近情緒不好。”

  吳雨跟賈玉談判失敗後,本想著借上街換鞋的機會跟白楊和好的。沒曾想,白楊當著自己的面,接了那個陳曦的電話。

  買本書有啥了不起的,自己的兒子為啥要別人來買書。這也太欺負人了。

  吳雨沒覺得攆白楊有啥不妥。都他媽白眼狼。

  白楊搬出去第二天,吳雨又打電話罵了白楊一頓,細數了這麽多年的委屈,然後對著電話失聲痛哭起來。

  怕吳雨出事,白楊就打了楊雪的電話,簡單說明了情況。讓剛回家沒幾天的楊雪進城來照顧吳雨。

  洗好碗的楊雪和吳雨坐在客廳裡,陽光剛好照在茶幾上。

  楊雪問道:“那人對你怎樣?”

  吳雨不知道如何回答,沒吭聲。心裡卻翻江倒海起來。是啊,賈玉對她怎樣?在縣份上,醫院裡的領導逼著自己喝酒的時候,賈玉總是站出來,說:“吳雨身體不好,不能喝,我跟你喝”。

  喝了兩口的賈玉就醉倒在桌面上。通常都是吳雨把他扶回去。回到房間裡,賈玉就醒了。說不裝醉不行。然後就對吳雨動手動腳。其實當初吳雨就應該知道賈玉是怎樣一個人。白楊從不裝醉。喝酒喝得親爹親娘是誰都不知道。比起賈玉來,白楊更實誠些。

  見吳雨不回答,楊雪又問:“那人對你怎樣?好好的衝白楊發啥火?”

  吳雨說:“不怎樣。”

  楊雪說:“家都成這樣了,你一句不怎樣。你知道媽的心現在擱那嗎?就擱在你們家的陽台上。跟臘肉似的,你知不知道?”

  吳雨說:“我能怎樣?”

  楊雪說:“去跟白楊道歉,去暖他的心。都這樣了,你還把白楊攆出家,你到底想幹啥?說說,說說你到底想幹啥?想讓媽去死是不是?”

  吳雨抱著楊雪說:“我不是故意的。當時有個女的打電話給白楊,我氣不過才那麽說的。”

  楊雪問:“是啊,氣不過。我問你,白楊相親的事跟你說過沒?”

  吳雨說:“說過了,他說他要去相親。”

  楊雪說:“白楊也跟我說過。而且我還看了那女的照片。白楊是你們分手後才去相的親啊。你氣啥?你怎就不想想你自己做了些啥?”

  吳雨說:“別說了,走就走吧,遲早要走。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

  楊雪說:“是啊,走就走吧,我還想著趁白楊買房子這段時間。拚了我這張老臉,看能不能留住白楊。你倒好,一腳把人踢了出去。你們的事我是管不了。”

  吳雨說:“我會處理好的。”

  在了幾天的楊雪,天天打電話給白楊,讓他跟洋洋回家吃飯。楊雪說:“洋洋正在長身體。”電話打了,白楊總是客客氣氣的謝絕。

  始終沒等到白楊回家吃飯的楊雪收拾了行囊,回了家。

  楊雪走後,整個屋子就吳雨一人。平時回家,洋洋總會撲過來喊媽媽,白楊要麽在陽台侍弄花草,要麽在衛生間裡洗衣拖地。洋洋做完作業,洋洋奶奶孫天瑜就會打開電視,奶孫二人會因各自要看的頻道發生爭執。

  現在好了,沒人搶電視了。也沒人大呼小叫地喊:“吳雨,幫我拿下衣架。”

  裝修房屋的時候,白楊全部采用了吳雨的意見,吊頂、地磚、門、廚具、潔具,還有沙發、家具、床,所有這些,全聽吳雨的。白楊唯一做主的就是安裝了防盜欄。白楊說,這樣娃安全。

  看著屋頂上的水晶燈,吳雨一個人縮在沙發的角落裡暗自流淚。她恨白楊的薄情寡義,說走就走,恨賈玉的花言巧語,讓自己好好一個家分崩離析,更恨自己,是自己把一切親手摧毀。

  原本幸福的家沒了。

  吳雨開始失眠。

  起初是睡不著,睜著眼睛到天亮。再後來,就覺得半夜門會哐哐哐地響。再再後來,就老覺得有個女人在房子裡走動,朦朧間,還看見那人就站在床旁,冷冷地看著自己。

  吳雨打了白楊的電話,說道:“我害怕。”

  白楊說:“慢慢就習慣了。”

  吳雨說:“感覺屋子裡有人。”

  白楊就說:“別亂說,新嶄嶄的家。你壓力太大,別多想。”

  吳雨打第三個電話的時候,白楊覺得,自己應該去看看她。

  洋洋和白楊剛進家門,就聞到一股菜香。

  洋洋說:“媽媽做的飯菜真香。”

  白楊摸了摸洋洋的頭,說道:“去吧,看看你媽媽。”

  洋洋一路喊著“媽媽”跑著進了廚房。

  吃了飯,吳雨簡單的說了情況。白楊就四處看了看,防盜欄,窗戶都好好的。床下面白楊也看了,沒啥東西。

  白楊說:“幻覺。”

  吳雨說:“是啊,門響可能是風吹的。我起來關了門和窗戶,還是響。可能夢壓。”

  白楊說:“精神壓力大都這樣。是不是跟賈玉吵架了?”

  吳雨說:“沒。”

  白楊說:“現在我跟兒子走了,你放開手腳的去愛。把自己的不足進一步完善,別任性,受點委屈不算啥。那有兩口子不吵架的,放低姿態。””

  吳雨問:“你最近好嗎?”

  白楊說:“挺好的。我這人你還不知道。沒啥本事,寫寫小說,打打球,身體棒棒的。”

  吳雨說:“今晚別走了。我怕。”

  白楊說:“總要適應的。”

  吳雨說:“我會瘋掉的。”

  白楊說:“瘋啥瘋,想想你父母,想想你兒子。你有啥資格瘋。”

  吳雨說:“你住下吧,就一晚。我快瘋了。”

  白楊說:“不了。我已經走了,再回來住,會影響你跟賈玉的。”

  吳雨說:“我去鋪床。你住兒子那間。”

  吳雨鋪床的時候,白楊拉著洋洋就出了門。本來他想道別的,但一時半刻又找不到啥合適的詞。

  唯一可以選擇的就是轉身。

  是的,轉身。

  看著吳雨在臥室裡鋪床的白楊,一轉身,兩滴淚就甩落在牆紙上。

  關上家門,過年白楊貼的門神依然栩栩如生。對聯依舊通紅。“車水馬龍農家樂,花香鳥語大地春”幾個字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從前。

  只是,一切都變了。

  白楊成了一個客。吳雨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下了電梯,出了單元門,來到院中。白楊能感受到吳雨就站在陽台上默默地注視著他們父子。

  白楊沒有回頭。

  人生許多事情是回不了頭的。

  好比你走過一條路。覺得鮮花盛開,煞是好看。你再轉身重新走一遍,鮮花就只是花而已。鮮味沒了。再走一遍,花就成了草。

  這就是人生的殘酷之處,紅塵之美也在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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