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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葉樓》第35章 手術
  等了三個多星期,終於排到白天德做手術。  對於一輩子都很少去醫院的白天德而言,這三個星期的等待,無疑度日如年一般。在白天德印象裡,手術這個詞語,身後跟隨的通常是命懸一線,腳踏陰陽。

  好在,孫天瑜一直陪在身邊。

  手術前,白楊打了白天德電話。白楊說:“別緊張,小手術而已。鹵肉切割手術在當今的醫學面前,感冒似的。”

  白天德故作鎮靜地對白楊說:“就是,醫生說了,小手術。你安心工作,別掛我。你媽和你二哥都在的。”

  掛了電話的白楊感慨萬千。

  白柳能夠陪著父親做手術,對白天德來說,多好的事。畢竟在白天德心裡,白柳的分量非同一般。

  打小起,白楊就發現一個秘密。弟兄三人,白天德最疼白柳,孫天瑜最疼白松。雖然白天德和孫天瑜對自己都不錯,但白楊感覺得到,他們看自己的眼裡少了一樣東西,那就是期望。

  在白天德眼裡,白柳聰明,才上幼兒園第一天就能獨自數數數到一百,將來肯定有大出息。而白松,有了好吃的總是剩下一口給孫天瑜。唯獨白楊,呆呆傻傻的,鼻涕老長,爸爸媽媽不會喊,三歲了才會說話,啞巴一般。

  後來外婆住到家裡來,白楊終於有了疼的人。

  每次白楊受傷,總是坐在外婆的腳旁,頭枕在外婆的膝蓋上。外婆就給白楊講好多好多故事。那時的白楊就想,將來自己也能掙錢了,給外婆買好多好多衣服。

  白楊工作後,遠離家鄉,至今回憶起來,唯獨為外婆做過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白楊剛畢業那個月,外婆的眼睛白內障嚴重到了完全看不見的地步。白楊谘詢了醫生。醫生說,白內障已經發育成熟,可以做手術了。

  當時恰逢李嘉誠捐資籌劃光明行動,像外婆這樣的年紀只要出六百元就可以把手術做完。

  六百元,對於別的家庭來說,小事一樁,可對於白楊這樣的家庭來說。好大一筆開支的。為了供哥仨讀書。家裡除了灌進來的西風,幾乎就沒啥東西了。

  更不湊巧的是,畢業那個月,全國農村經濟合作社死帳、爛帳過多,加之謠言四起,全國爆發了大規模的儲戶取錢行動。資金鏈短缺導致的後果是催債,對於當初貸款辦企業的人來說,貸得越多差債越多的人,待遇越好,村經濟合作社的幹部每天好酒好菜的招待著。如果差上幾千萬的,村經濟合作社的怕收不回爛帳,甚至幫忙想辦法貸款。而對於孫天瑜這樣的家庭而言,村經濟合作社的幹部敲開門就要抓人,抓了關起來先餓上幾天,啥時還錢啥時放人。原因是孫天瑜借的錢少,才六千元錢。盡管借的錢都是供白楊哥仨讀書,但農村經濟合作社的幹部說了:“誰家都難,國家也難,不抓人可以,現在就還錢。”

  村經濟合作社的幹部抓人的時候,白楊剛好從實習基地回家看望父母。見狀,提著棍棒就攆了出來。白楊吼道:“放開我媽,三天后還錢。到時候拿不到錢抓我。要再動我媽一個指頭,讓你們直著來,橫著去。”

  村經濟合作社的幹部也是被領導逼的,鄉裡鄉親,別看敲門時張牙舞爪的,但真遇到像白楊這樣不要命的主兒,也就怯了。

  三天后,哥仨找同學幫忙,白天德和孫天瑜又找親戚借錢,終究是連本帶利還了八千元。還了錢的白楊回到學校,剛好一個偏遠縣份的國企到學校招人。由於白楊的班級屬於國家統招統配,

班上其他同學都在等著政府分配工作。  而白楊卻不能再等。

  外婆的眼睛需要錢,親戚朋友讀書的時候就已經借了錢給他們哥仨,如今危難時候又伸了援手。

  不能等的白楊決定去報名。盡管是國企,可當時學校裡好多同學都不願意去,家境好的同學們都勸白楊:“那裡天氣熱不說,蜈蚣、眼鏡蛇、毒蜘蛛超多。小黑蟲咬人,一口一個包,半年都好不了的。”

  白楊說:“這些我都知道,可畢竟我們是最後一屆統招統配生。未來的事誰說得清?我急需用錢啊!工作有得乾就行。”

  為了早早工作,白楊報了名,順利通過了面試,筆試,並被錄取。

  剛參加工作的白楊被分配到工程分隊。主要是在山區及叢林深處從事作業。剛參加工作的白楊挺享受那種生活。崇山峻嶺、綠樹成蔭、山澗溪流、魚兒成群、碧空如洗、群鳥高飛。工作十多天的一個下午,在路邊樹蔭下休息的白楊突然聽見身後甘蔗林裡傳來嘩嘩嘩地響聲。白楊回頭一看,一條兩米多長的眼鏡蛇揚著脖子就在離他身後七八米的地方。嚇得白楊一縱跳到路中間,然後一棍子過去。眼鏡蛇當即被撂倒在地。

  趕來的同事們說:“還好不是真正的眼鏡蛇,屬於眼鏡蛇的變異,如果是真正的眼鏡蛇,七八米的距離,白楊是逃不掉的。”

  同事們說:“盡管變異,但毒性不減。”

  的確,白楊用棍子撂蛇的時候,那蛇毒液噴出了四五米遠。白楊衣服上都濺了些,還好白楊身上沒有傷口,眼睛也沒被濺到。

  自那以後,白楊休息都在太陽底下,樹蔭的地方,除非人多,不然白楊再也不踏一足。

  好在,第一個月,公司準時發了工資。拿著六百八十五元的白楊忘記了眼鏡蛇的毒液,忘記了二十厘米長的蜈蚣,忘記了巴掌大的蜘蛛,唯獨沒有忘記的是外婆的眼睛,親戚朋友的支援。

  手術後的外婆由於眼睛看得見,又多活了七年。

  白楊為外婆做的第二件事是外婆去世的前一天,白楊專門買了外婆愛吃的樹冬瓜送給躺在床上的外婆。見白楊回家,外婆掙扎著起床吃了幾口樹冬瓜,精神很好的樣子。結果第二天凌晨四點,外婆去了。

  外婆靈柩前,白楊撫摸著外婆略帶溫熱的臉。後悔畢業這幾年,忙於戀愛和工作,為外婆做的事少之又少。

  如今,又到了白天德手術。

  白天德眼睛裡長鹵肉的事,白楊是知道的。但鹵肉跟白內障一樣,發育不成熟,強行做手術效果不會好。

  白天德的眼睛被血霧鋪滿,完全看不見的時候,白松正在滿世界尋找商機,思考著如何發財,白柳則坐在沙發上低頭削蘋果,一瓣一瓣地往嘴裡送。

  坐在院子裡的白天德撥通了孫天瑜的電話。

  公園裡接了電話的孫天瑜又打電話給白楊,說道:“三兒啊,你爹的眼睛看不見了。”

  孫天瑜來電的時候,吳雨正在跟白楊商量著財產的分配和洋洋的撫養問題。孫天瑜一句“眼睛看不見了”讓盛氣凌人的吳雨瞬間沒了聲音。

  見白楊收拾東西要回老家。吳雨說:“我也去吧。”

  白楊說:“我能應付的。”

  吳雨說:“我也喊過爸的,老人家身體不好,受不了刺激。這個時候不見我去,怕起疑心。對治療不好。”

  白楊說:“行,那就麻煩你了。”

  車子駛出玉平的時候,吳雨說:“想想你也不容易,自打認識你那天起,你就是個操心的命。你大哥二哥在家,割點鹵肉這樣的小手術都要你去處理。”

  白楊說:“他們都忙。”

  吳雨說:“忙啥!就你大哥,說是帶著你爸去朋友開的藥店,讓朋友用刀割。這是為人子女應該說出來的話嗎?好歹是個手術啊!又不是抗戰時期。就你二哥,那麽大一個人,又不是沒工作,這麽多年,啥都不往家裡買。只知道吃別人的。”

  白楊說:“大哥那麽說,是安慰父親,老人家沒做過手術,以為多大的工程。二哥本來就身體不好,只要他好好的,還能怎地。再說了,買房子,他借了錢給咱們。也不是一毛不撥的。”

  吳雨冷笑了幾聲,哼著鼻音說道:“是啊,你們家的人,做啥事都有理。我說啥都是錯的。”

  吳雨這麽一說,白楊就不好再說啥了。車窗外的行道樹,一棵棵,一排排,像極了時光穿梭機,像極了黑白老電影。

  第一次帶吳雨回家還是十三年前。當時還沒買車,擠的是班車。回家的時候剛好碰上雙休,整張車都是一對一對的年輕男女,像極了知情下鄉。

  當時的吳雨頭就枕在白楊的肩上,臉蛋紅撲撲的,睫毛很長,陽光下的面孔膩成蛋糕上的奶油,頭髮撒了白楊一身。

  車窗外是白楊家鄉的湖,名曰:萬紫。幾處桃花早爭春,萬紫千紅指日裡。白楊家鄉的萬紫湖比起朱熹的“萬紫千紅總是春”來相差無幾。萬紫湖畔,柳、桑、桃、李、杏,綠樹成蔭,格桑、紫柳、櫻花、葵菊,百花爭豔。

  班車路過萬紫湖的時候,恰好傍晚時分,雲彩飄開的時候,千道霞光、萬道紅線從雲層中鑽了出來,撒得滿湖都是泛紫的花。

  緊挨車窗的吳雨興奮著一張笑臉說道:“你的家鄉真美。”

  請假回家陪父親做手術的白楊路過萬紫湖的時候,剛好也是傍晚時分。雖然萬紫湖沒有千道霞光,萬道紅線籠罩,但海鳥展翅,浪花泛白,煞是好看。

  開車的白楊對吳雨說:“謝謝你陪我來看父親。”

  吳雨淡淡地回了句:“不客氣,又不是出我的錢。”

  自從跟賈玉好上後,吳雨就幾乎沒往家裡花過錢。對這,白楊倒是想得通,男人嘛,保家庭運轉,謀家庭幸福,本來就理所當然。

  可惜在這謀的過程中,吳雨等不及了。

  白天德手術後,由於孫天瑜的照顧,恢復得很快。出院結帳的時候,財務人員告訴白天德,住院費醫療費白楊已經交了。

  白天德就跟孫天瑜說:“白楊就是個操心的命,白松白柳在家的,還累他下來招呼住院。”

  孫天瑜說:“他忙碌慣了,一天不忙憋得慌。白松的情況你又不是不清楚,忙著蓋房,白柳自己能把自己招呼好就不錯了。他不來,你還不肯住院呢。”

  住院期間,孫天瑜不敢跟白天德說白楊陽台上倒飯的事情。

  回到家中,又過了幾天,白天德的墨鏡已經可以摘下,看陽光不那麽刺眼了。孫天瑜才跟白天德說了白楊跟吳雨的事。

  白天德一口氣上不來,差點暈了過去。

  白楊雖然在家排行最小,但白楊是家裡的門面。

  白楊的大哥白松跟妻子離了婚,東遊西逛的。現在正談著個,也是離了婚的,帶個十三歲的娃。那女的精明能乾,慫恿著白松貸了三十萬的款給她做生意。

  白楊的二哥白柳,工作三四年不結婚,後來談了個女朋友,結果沒談成,受了刺激,神神叨叨的。現在班能上,飯能吃,就是不愛說話,而且一直沒結婚。

  攤上這麽兩個兒子,村子裡白天德走路都低著頭。

  如今,白天德一直自認為還不錯的白楊也出了家庭變故。坐在沙發上抹淚的白天德哭道:“老天啊,我上輩子是造了啥子孽,你要這樣折磨我。”

  孫天瑜說:“他爹,別急,剛出的院。”

  想不通的白天德打了白楊的電話,說道:“夫妻過日子,睜著眼閉著眼就過去了。別盯著一處看。她認錯了,回來了就行。跟誰過不是過。吳雨不錯的,以前是我虧待了她,說話不中聽,沒待好媳婦。你跟她說說,為父對不住她。好好過,別折騰。”

  捏著電話的白楊不知道該說啥,要強了一輩子的父親從來不肯說軟話,如今為了自己的事都肯低頭跟吳雨道歉,這心窩得攪得多疼啊。

  見電話裡的白楊不吭聲,白天德吼道:“聽見沒?”

  白楊說:“聽著哩,剛出院,別動火,多大個事,離了張屠夫,咱還不吃帶毛的豬了。”

  白天德說:“你再找個,還是娃的親媽嗎?孩子多可憐。村子裡怎麽看?我老臉往那放?”

  白楊說:“要更新觀念,別彈老弦,離婚的這麽多,不見得孩子都吃後媽菜。村子裡愛怎看就怎看,咱活咱的。”

  白天德還想說,白楊就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的白天德跟孫天瑜在家裡一琢磨,覺得白楊一人在玉平市,孤苦伶仃的,怕吳雨的家人找上門來吃了虧,更怕白楊想不開,做出啥傻事來。倆人一合計,每天按時打電話給白楊。

  多話打得多了,味道也變了。從剛開始做白楊的工作到關心起白楊的生活來。漸漸的,白楊覺得受不了,看見電話上一顯示洋洋奶奶、洋洋爺爺這幾個字,白楊頭就大。

  星期六一大早,還沒起床,白天德就打來電話。

  實在招架不住的白楊跟白天德說:“別操心,談著個對象了,人年輕,二十四歲,沒結過婚,漂亮得跟田裡的白菜似的,水色得很。”

  白天德就問:“那麽年輕,人家找你?守得住嗎?別到時又來個雞飛蛋打。務實點,媳婦別找好看的。能吃能睡能跑能跳就行,中看的不一定中用。”

  白楊說:“那你上街幫我買條狗去,這條件狗就能滿足,還能守門哩。”氣得白天德掛了電話對天罵。

  孫天瑜說:“怎了?”

  白天德:“反了。”

  孫天瑜說:“孩子的事,他能處理。皇帝不急太監急。”

  起初,白楊本來打算找陳曦去應付下,好歹年齡相同還帶個娃,這樣老兩口就安了心。但陳曦答應等小四一年的。白楊就張不了這口。

  隻好麻煩曉露了。

  星期六的早上,雞沒叫就起床的白楊站在窗戶口發呆。白天德血壓高,如今又剛做完手術,大意不得。思前想後的白楊打了曉露的電話,白楊說:“二老年紀大了,招架不住,出這事我就沒回過家。父母說要來看我,被我以出差為由拒絕了。最近二老急得團團轉,要不,假扮我女友,跟我回趟老家,去安撫安撫?”

  曉露說:“還沒起床呢。再說陪你回家這事,我怎想都覺得自己吃虧有點大喲。”

  白楊說:“你這虧吃得相當大了。蔥花水嫩的姑娘,跟一半新不舊的老頭。乍一看,還以為是女兒跟爸爸。”

  曉露說:“佔我便宜,不去了。”

  白楊說:“呸呸呸,看我這張臭嘴。去的,去的,我來接你,嘎。”

  曉露說:“好嘛,我還沒起床,你半個小時再來。”

  接了曉露,兩人就往白楊老家趕。

  一路上,曉露忐忑不安,問白楊:“萬一你父母看不上我,且不壞了你的事。”

  白楊說:“絕對看得上。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多招人喜歡。

  車開到半路,白楊突然覺得胸口痛。

  曉露問:“怎了?”

  白楊說:“想起跟吳雨第一次回老家,突然覺得喘氣難。”

  曉露說:“你這紙人兒,我來開吧。”

  白楊問:“有駕照沒?”

  曉露說:“兩年的駕齡了。”

  白楊就跟曉露換了座。

  系上安全帶的曉露問白楊:“那個是刹車?那個是油門?”

  聽曉露這麽一問,白楊嚇出一身冷汗,說道:“大侄女,還是我來,說了害怕怕呢。”

  曉露就笑得咯咯咯的。

  到了家,進了門,喊了爹,喊了媽。

  白天德跟孫天瑜就盯著曉露看。

  白楊說:“怎這麽看人家?多大壓力知不知道?”

  孫天瑜說:“你看你,也不介紹下。”

  白楊說:“叫李曉露。不是小馬路,是早晨的露珠,稀罕玩意兒,可珍貴了。”

  孫天瑜說:“模樣又嬌,個子又高。”

  白楊說:“這不算啥,還會彈琴哩。”說完的白楊翻出手機,把曉露彈古箏的視頻翻了出來。

  孫天瑜說:“條件這麽好,人家姑娘願意嗎?”

  曉露說:“白大哥人挺好的,洋洋也很可愛。”

  孫天瑜就問白楊:“見過曉露父母沒?”

  白楊說:“那能,就我這麽一個離了婚的,還帶個娃,不嚇壞人家曉露媽媽。這事不能急,得慢慢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孫天瑜說:“怎沒見人家父母就敢把姑娘領家裡來,你膽子大了。 ”

  白楊說:“還不是您們二老催得緊,生娃娃也得有產房才行。”

  一家人圍成一桌,白天德的臉上笑開了花。

  由於曉露要上夜班。吃了中午飯,白楊和曉露就往玉平市趕。

  路上,曉露說:“你父母挺慈祥的。”

  白楊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做兒子的不孝順,讓父母操這麽大的心。”

  曉露說:“也是,三十五,大我十一歲。你這女朋友找得水嫩了。”

  白楊說:“慚愧慚愧,多謝支撐。晚上請你吃飯。”

  曉露說:“不用,晚上我通常不吃飯。”

  白楊問:“為嘛呢?”

  曉露說:“減肥。”

  白楊說:“胸大不算胖的。”

  曉露朝白楊呸了一口,說道:“你呀,都三十五了,怎還那麽貧。”

  送了曉露去醫院沒多久,白楊就接到了白天德的電話。白天德問:“到了沒?曉露在不在?”

  白楊說:“到了。曉露去上班了。嘛事?”

  白天德說:“我跟你媽剛去找了李瞎子。李瞎子說了“雞跟猴,日子有旺頭。”姑娘不錯,說話輕聲細語的,糙性不大,個子也高。抓緊辦,多關心人家,談戀愛別小氣。爸這裡還有點私房錢。”

  白楊說:“聲音小點,媽知道你就完了。”

  白天德說:“你媽不在,進城去了。”

  掛了電話的白楊心想:“爸不容易,私貨都抖出來了。這份急,心窩得有多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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