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人的態度很重要,比如一個差生和一個優生坐在馬桶玩手機,他們雖然是在做著同樣的一件事情,但是,對差生的點評是不務正業,整天只知道玩一些不正經的玩意兒,所以差的一塌糊塗;對優生的點評,卻是,你瞅瞅,人家對待學習多認真刻苦,就是蹲個馬桶,都沒有浪費一絲兒的時間,優秀的成績,就是如此修煉出來滴!
故之,對待一件事情的關鍵,往往,取之於,拿怎麽樣的態度去看。
夢中遊同學作為一名曾經站在世界上最頂尖的殺手,也許,在所有的服務行業當中,殺手的尊嚴甚至輸給一位飯館的洗碗阿姨,因為洗碗阿姨的工作層次或許比較低一些,但是,洗碗也僅僅是一種低階級的生活方式,畢竟是通過勞動而獲取生存資本;但殺手不同,他是拿別人的生命換取一種價值——也就是說,殺手,對於生命的最大體現,是構建在他的價值觀,這幾乎跟菜市的豬肉青菜沒有什麽區別——而恰恰,生命,從來是相互尊重的,當你開始踐踏道德,把人的生命視作貨物有價買賣的時候,你已經將別人的尊嚴完全撕碎了,你又憑什麽要求別人大度的給你一張完整的尊嚴而尊重你的生命呢?
而且,殺手必須的兢兢業業必須的嚴謹,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概因,洗碗阿姨一時的失神,也只不過摔壞了幾個碗碗碟碟,就算是沒有素質的小氣老板,也不過是氣恨交加炒她的魷魚;而殺手的松怠,那是會丟掉性命的。
所以,多年的職業習慣,促使了夢同學對待每一件事情的態度,都非常的謹慎,絕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尤其,對於南宮世家,這個猶如一巨大的毒蛇,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如果不把它徹底的弄死,讓它得到一口氣的復活機會,便會叫它給狠狠咬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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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同學到了南宮世家府邸的時候,南宮府邸已經消失了,剩余的,只是一片殘牆斷瓦,煙霧籠罩的廢墟。
夢同學輕輕歎息:“好果斷的手段!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哪。”換作在前世,夢同學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自然無所畏懼。但是,現在穿越重生來到了夢家,不管怎麽樣,究竟是夢家的一份子,便該承擔起夢家的責任。換句話說,他已經不再是一個為自己活著而活著的人,他的身邊有了親人,有了責任。
夢同學眼裡精芒一閃,掉頭就走。
他想起了竹林之中等著他的兩個女人。
雖然,以妙玉師太的高絕武功,應該沒有問題,但是,所謂關心則亂,他還是不那麽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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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夢同學離去沒有多久,一個身穿綠裙的美豔女人便出現在竹林了。
馬婉兒剛剛準備掀開車門下來跟妙玉師太打招呼,畢竟她們之間都是老熟人了,遇上,不聊聊天,好像不禮貌的樣子。
而還遠遠站著在庵門口處的妙玉師太卻阻止著道:“夫人,不要動。”
馬婉兒微微一愣,抬頭,便看見了綠裙女人,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道:“如詩?你怎麽來了啊?”
綠裙女人沒有搭理她,只是看著妙玉師太,漠然道:“妙玉師太,你準備管這檔事兒?”
妙玉師太輕輕點頭:“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耳。”
綠裙女人冷笑:“沒有想到夢家三少的口味還真重,不僅對有夫之婦樂此不疲的勾搭,
居然對出家尼姑也興趣盈盈,果然沒有辜負流氓的責任。” 馬婉兒憤然:“方如詩,你算什麽,我的事,輪不上你指手畫腳。”
方如詩冷笑一聲,冷冷道:“你的事原本與我沒有一個銅板的關系,只不過,你既然是夢家流氓的女人了,那就不幸了,我不會讓那個流氓舒心的,我要從他身邊的人慢慢的剔除,也好讓他享受享受所有親人逐漸消失的痛苦。”
方如詩的語氣很緩和,卻很堅決,讓人不由自己的采取了對她深深的信任,她的確可以做到。
她馬婉兒心臟一抽搐,一股深入骨髓的寒冷爬上脊梁,渾身都冷意無限。
妙玉師太平淡的眼神忽然閃現了一抹寒芒,緩緩道:“無量尊,施主還是請走吧。”
方如詩沒有說話,忽然揮起衣袖,遙遙向著馬婉兒迎空一拂。
波!——
一聲空氣的碎裂聲,仿佛,方如詩和馬婉兒距離三丈的空間宛如一張被冰封的玻璃被突然砸破了一般,化作了無數塊冰凌碎片暴然迸濺。
妙玉師太也是袍袖一揮,卻是送出了一陣奇怪的風兒——為什麽說是奇怪?因為,這風兒的速度非常的快,如似猛烈的龍卷風,然而,卻非常的柔和,好像一個好心的阿姨,擔心空中的冰凌碎片傷害了衣著單薄的苦孩子,愛心爆棚的清理去了所有的冰凌碎片。
後發而先至。
方如詩沒有再發第二招,只是楞了楞,驚訝道:“西昆侖的‘先天一炁’氣功?”
妙玉師太道:“你也不差,能夠把天山的‘雪蓮盛開’絕學達到如此精湛的境界,應該是天山大俠方三石的嫡傳弟子吧。”
方如詩又是一愕:“你認識家師?”
妙玉淡淡一笑道:“方大俠與貧道師尊十多年前曾一聚,貧道有幸執以侄輩拜見一面。”
方如詩臉色一沉,她可是知道的,她的師傅眼高於頂,並不是隨便阿貓阿狗都有資格被視作師侄的,有資格的,都是他老人家比較喜歡的人兒了。而能夠讓他老人家喜歡的人,可以說是鳳毛麟角。由此,也能夠看出來了,妙玉師太不不簡單啊。最深刻的,就是,剛才雖然僅僅一招,但是,不難看出,自己比她距離馬婉兒近的多了,而她卻後發先至,在速度上,自己就輸了一小截。
這一戰,不好打啊。
方如詩是一個相當果斷的女人,當事情不可為的時候,她是果斷中止了。她微微抬起臉,對妙玉師太道:“既然,師太與家師有如此淵源,再加糾纏,便是小女子有失禮儀了。罷了,小女子退。只不過,師太還得轉告那個流氓,我方如詩和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妙玉師太道:“那可是他的事情,無須貧道知會,他也該省得,世上,無論做了什麽事情,就會隨著某一個緣結——至於,此緣是善還是惡,只有天知道了。”
方如詩沒有說話,微微一點頭,掠空而去。
望在方如詩已經消失的身影,妙玉師太嘴角輕輕彎起一絲苦笑,輕輕低喃:“呀,三少,你真敢啊,連天山的人都給招惹了,你還有什麽事兒不敢做的嗎?貧道服了,都想跟道祖說跳槽,轉隨你去了......”
如果夢同學在的話,估計是非常樂意的,還充滿煽動的鼓勵:“如果可以的話,你帶著你的妹妹們,額,罪過,是師妹們,都一起來吧,雖然,我這人比較喜歡低調,但是,我還是比較樂於助人的,你們給道祖添了那麽多的麻煩,讓他老人家整天為了讓你們可以在最快的時間之內成就道果,可是忙碌奔波的沒日沒夜啊,操勞的心焦力碎啊。做人嘛,要懂得尊老愛幼,要承傳華夏幾千年的文明傳統,做一個文明的人!”
當然,當夢同學回到竹林的時候,他已經失去了邀請妙玉跳槽的機會了。
說的也是,明月庵供奉的是三清道祖。
為了不必要的麻煩,馬婉兒和俞鈺姑娘都被請進了庵裡,在妙玉師太的陪同之下,靜坐在蒲團上面,靜聽著一位看上去四十出頭的中年比丘尼呢喃輕誦經文。
馬婉兒卻知道的,這位看似中年比丘尼,其實已經七十多歲了,只是她保養極好,或許出家人清心寡欲,沒有太多的紅塵糾纏,心態自然平和,因而歲月的痕跡都難以奈何與她。
她的臉型有些兒清瘦,卻更多的清秀,不難看出,她年輕時候應該是一個難得的美人兒。
馬婉兒雖然不知道坐在對面這位看似平和的比丘尼是天下之間神一般的站著的巨人之一,只是知道,她是妙玉的師傅。妙玉師太經常送給她的“駐春丹”,便是出自她的手。所以,對於恩人,她幾乎比妙玉師太對她師傅的態度還虔誠與尊敬。
中年比丘尼終於誦畢經文,緩緩抬頭看著馬婉兒,輕輕道:“夫人,看來,你究竟與我們道家無緣啊。”
馬婉兒粉臉一紅,有些羞澀,輕輕道:“對不起了,大師。”
原來,以前,馬婉兒曾經有出塵之心,請求中年比丘尼收留她,卻被拒絕了,說她紅塵孽緣深重。
於今,她心有所愛,已經有選擇的屏蔽了她以前的某些衝動的決定,不料大師有舊話重提的意思,她多少有點兒不好意思的樣子。
中年比丘尼揚目在她額頭一凝,頓時,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然後輕輕一歎:“哎,所謂紅塵多淤積,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又恰如久積成患,需要慢慢的調理,慢慢的梳順,急之不得。”
馬婉兒道:“嗯?......”
中年比丘尼忽然道:“妙清,把客人請進來吧,要不然,他要說咱厚此薄彼,說不準,要把這庵給拆了,這庵可不是咱自家的,沒法向主人交代。”
庵堂深處,應該是通往廚房的通道拐角,轉出妙清師太的身子,她邊走出來邊嘟囔著道:“誰啊,那麽大的膽子啊,師傅您掛單的地兒都敢拆?”
俞鈺姑娘抿著嘴兒,輕輕一笑:“師太看看就知道嘍。”
妙清遠遠沒有她師姐的閑逸,急躁似火般,那個樣子,倒是比較接近她準備去拆房子的。
很快,她就看見了,俺門口處,馬車的旁邊,一個年輕的帥氣的青衣男子正在極是不滿的發牢騷:“不是都說,男女平等了嗎,在你們的內衣店讓我們男人止步也就算了,還一個破庵都那麽講究,還讓不讓我們男人活了啊。我要抗議,我要打315投訴,我要上訪國際婦聯索取一個公道!”
妙清師太忍不住“噗嗤”一笑,揚了揚那一彎柳葉眉,道:“喂,那個姐夫,你要什麽公道哇?”
“額......”
夢同學究竟有些不好意思,怎麽沒有注意一下周邊的環境,就說了一些好像不該說的話呢,但是,這位師太的話更讓他摸不著腦袋,非常無恥的暗下思索:難道,“紫煙神尼”那個老尼姑,噢不是,應該是老師太,關注到了,也認可了自己的潛力無限,堪比一隻牛氣衝天的藍籌股,於是,便義無反顧,全拋了道祖的投資,轉移在他這隻股身上了?
可當他見到了“紫煙神尼”的時候,這種脫離現實的臆想立刻被他毫無責任的拋棄了。
瞧瞧吧,人家在道祖的熏陶之下,都一把年紀了,還活得那麽美麗那麽滋潤,試想一下,他還可以拿什麽作出保證,讓妙玉師太更換門庭跟隨他之後,可以如此待遇呢?
當然,關於某些引誘人家跳槽的設想,估計,連想都不要去想了。
開嘛玩笑,在元始天尊、靈寶天尊、道德天尊三位道家大老板面前,直接挖牆腳?估計,就算是他們三位大佬顧及顏面不好意思對一個小輩出手,他們的助理“紫煙神尼”也不會猶豫的長誦道家經文,念死他。
其實,“紫煙神尼”的態度非常的溫柔,看著夢同學的時候,讓他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傳說中的丈母娘滿意的觀看女婿的眼神,盡管那種傳說的東西對於他來說畢竟很遙遠。
“三少,小庵簡陋,有些兒委屈了。”
夢同學歎息道:“師太,您這是在罵小子了。正所謂無為遁道,小子雖放蕩形骸,卻也從來沒有刻意求取固形固式的生存之道,萬緣隨心,是為人生。”
“萬緣隨心,與道家的無為而道顯然是共通的。”“紫煙神尼”輕輕點頭,“三少思想通達,果非常人。”
夢同學道:“師太過譽了。嗯,估計,那個方如詩應該來過,該感謝師太的護愛。”
提及方如詩,“紫煙神尼”眼神閃過一絲兒凝重:“方如詩那女娃子是天山大俠方三石的關門弟子,一身絕藝盡得真傳,在年輕一輩當中,是為佼佼者。且,此女娃心性剛毅,決定的事,不容別人阻止,你要謹慎待之。”
夢同學輕輕點頭稱是。
“紫煙神尼”便閉上眼睛,不再言語。
妙玉師太輕輕道:“剛剛,師妹煮了些粥,你們吃了就歇息去吧,明天早上,便回去吧。”
夢同學看著她,讓她頓時生了一些羞澀,低垂著腦袋,輕輕道:“你想說什麽?”
夢同學道:“我想,我想聽你念‘靜心咒’。”
“現在?”
“現在。”
庵外的竹林。
夢同學坐在地上,安靜的看著妙玉師太。
妙玉師太似乎逃避著他的眼神,望向竹林深處的幽暗,輕輕念誦著“清心咒”。
夢同學的眼神有些癡了,忽然,仿佛喃喃輕語:“我們,還可以見面麽?”
妙玉師太的念誦經文的聲音似乎突然被掐住了,凝滯了,然後,緩緩轉過臉來,深深的凝視著他,這一瞬間,她的眼神變化的很複雜,有依依的不舍,有幽深的無奈,有難以遏製的苦澀,有難以掩飾的失落,終是以一聲輕輕的歎息而結束,輕輕道:“萬緣隨心,也是萬道隨心。有緣,自然而然,無須牽掛,徒增煩惱。”
她緩緩站起身子,輕輕道:“數日後,貧道要隨師父回西域了,你切記要時常念誦‘清心咒’,保重。”
“你也要保重。”
妙玉師太緩緩往庵走去。
看著她的背影,夢同學心窩猛然湧起一陣難過與惆悵,久久難以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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