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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傳奇》番外篇 前塵往事(4)
  洛陽城,大梁皇帝寢宮。

  金碧輝煌的龍床之上,一個男子正斜靠在一個美婦人的懷中酣睡。這男子約四十來歲,生的膀闊腰圓,一臉虯須,皮膚黑的發亮,樣子像極了昆侖奴,然而他與相貌極為不符的是,他的身份竟然便是當今大梁的九五之尊——皇帝朱循。

  朱循的龍袍前襟半開,露出一撮濃密的胸毛,左手之中還握著一盞酒壺,顯然是剛經歷一場宿醉。

  而他斜靠著的那個美婦人,約二十來歲,眉若柳葉,面若夾桃,身姿婀娜,然而此時卻身無寸縷,兩條粉嫩的胳膊環抱著朱循的上半身,並將他那鬥大的腦袋停靠在自己胸上。這是一副極其香豔的場景,只是美婦人的明媚雙眸中藏著一絲鬱鬱的神色。

  “陛下,陛下!”龍床的紗帳外,宦官奸細的嗓音響起。

  朱循雙目一睜,聲如洪鍾:“何事敢擾朕清夢?”

  宦官的聲音有些顫栗:“兵部尚書崔延和武威將軍田帽正在殿外等候,求請面聖,說是關於秦氏父子一事。”

  聽到這,朱循那深陷的眼窩中閃過一道陰騭的目光:“讓他二人到禦乾殿等我。”

  “是。”

  此時朱循又轉頭看向那美婦人,美婦人眼中一絲鬱鬱之色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幾分風情萬種。她親啟朱唇,聲音猶如黃鸝,甜膩膩地道:“陛下醒了?”

  “嗯。”朱循張開他那奇闊的嘴唇一笑,一股酒肉糜爛的臭味直撲美婦人的面門,然而美婦人卻不敢有絲毫異色,仍甜甜地笑道:“陛下睡的可好?”

  朱循道:“不怎麽好,朕又夢見死去的軒兒了。”

  那美婦人一聽,神情一變,眼中竟起了霧氣,然而沒多久,她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又變回了風情萬種的模樣,含情脈脈地看著朱循。

  朱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為何一點反應都沒有,你就不想念你那夫郎?”

  美婦人甜甜地笑道:“一個亂臣賊子罷了,想他作甚!”

  朱循聽罷,狂笑道:“不錯,你說的不錯,朕的好兒媳!軒兒他生前想造我的反,死後還在夢裡向我索命,如此逆子,想他作甚!”

  說罷,他一翻身將美婦人壓在身下,用手肆意地揉捏著她的胸前嬌軟,一邊發起衝鋒一邊道:“朕那逆子不懂珍惜,有太子妃這般的尤物在旁,不老老實實地享受美色,卻偏偏要造老子的反!哼,朕就是要讓他泉下有知,忤逆朕的人,什麽東西朕都要給他奪走!”

  大梁皇宮,禦乾殿。

  朱循的一雙深陷的鷹眼泛著令人生畏的寒光,在太監和宮女的簇擁下,直奔向案後的龍椅坐下。

  龍椅前方跪著兩位官員,一位身著紫袍,約四十一二歲,白面美冉,文質彬彬,乃是大梁兵部尚書崔延;另一位身著武將官袍,約三十五六歲,方面闊耳,留著八字胡,身材挺拔,顯得氣宇軒昂,乃是被朱循封為武威將軍的大將田帽。

  雖說這二位官員相貌不凡,而朱循樣貌可稱得上是醜陋,可他們在朱循面前顯得是卑躬屈膝。二人先是向朱循行了三叩九拜之禮,朱循一開始是默不作聲,直到他們拜完,才幽幽地說道:“今日不是什麽大典之日,像這些繁文縟節以後就不必了!”

  崔延含笑道:“陛下英姿神武,微臣見了總是心存敬慕,所以不自覺地就要拜伏,一切由心而發,我想田將軍也是跟微臣一樣的緣由。所以還望陛下諒解我們二人!”他明明說著諂媚的話,

卻不帶一絲諂媚的表情,反而笑容給人一種很是誠懇的感覺。  田帽表情顯得有些笨拙,忙跟著附和道:“是啊是啊,微臣——微臣也一直對陛下心存——心存愛慕!”

  “愛慕?田將軍用詞是否有些不妥?”朱循卷了卷嘴角笑道。

  “額,這個——這個,剛才崔大人那個詞是怎麽說的來著?”田帽撓了撓腦袋,有些窘迫地說道。

  “是敬慕!田將軍不可妄用詞語,這是對陛下的不敬!”崔延表情嚴峻道。

  “額,對對對!敬慕,敬慕,微臣不學無術,請陛下降罪!”田帽又跪拜在地,叩頭請罪。

  “罷了罷了!”朱循揮了揮手,大笑道:“田將軍是個武人,不善言辭也是情理之中,朕不會怪罪。”

  說罷,朱循慵懶地往龍椅上一靠,表情嚴肅道:“聽說你二人求見朕是關於秦氏父子一事,具體說說吧!”

  “遵旨。額,其實秦罕雖未認罪,但早已被陛下下令關押,最近倒也沒什麽變故。這次主要事關秦運小兒一事,微臣在這裡恭賀陛下,秦運小兒昨日已在洛陽驛落網,陛下已無後顧之憂也!”

  “哦?”朱循仿佛來了興趣,很高興地道:“朕一直聽說秦運小兒有萬夫不擋之勇,朕很想知道你們是怎麽抓到他的?”

  “此子勇則勇已,但也就止於勇字而已,微臣不費一兵一卒,只派一小小驛丞便將他捉拿歸案了。”崔延頗有些自得地笑道,然後便將自己指使洛陽驛丞下蒙汗藥撂倒秦運一事告訴了皇帝。

  果然朱循一聽,黑亮的面龐上迸發出一股猛烈的笑聲:“哈哈哈,崔尚書果然是朕的能臣!”

  崔延跪拜道:“陛下太過褒獎微臣,微臣誠惶誠恐。微臣算不上能臣,也不想做能臣,而隻想做陛下的忠臣!”

  “好,好!”朱循嘿嘿地笑著。

  崔延與田帽告別了皇帝,一前一後步行出宮。崔延的臉上始終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在任何人看來都是一種很平易近人的樣子。而田帽則一副木然表情,顯得有些笨拙,但又讓人感覺有些猜不透的樣子。

  走出宮門外很遠,崔延見四下無人,突然止步,田帽始料不及,差點迎頭撞上他的後背。

  “田將軍,在陛下面前很會表現啊!”崔延幽幽地笑著。

  “額,崔大人此話怎講?”田帽愣愣地說道。

  “田將軍還在裝呢?田將軍雖是武人,但據我所知,還是識字的,我想不會連敬慕和愛慕兩個詞都分不清吧?”

  “崔大人聽我解釋。因為下官膽子甚小,又不經常能見到陛下,陛下龍威甚重,所以下官心中一時惶恐,以致一時情急用錯了詞語。”

  “呵呵呵,我看你不是膽子小,而是膽大包天!竟敢演戲演到陛下跟前來了,你故意裝出一副蠢笨模樣,好讓陛下對你不存戒心,以後好重用你是不是?”

  “下官哪裡敢啊?”田帽一下子跪倒在崔延面前,抱著崔延的褲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下官或許存了點小心思,但也只是懼於龍威,自保之道而已,還望大人明察!以後下官凡事以大人為尊,大人讓下官往東,下官絕不敢往西!”

  崔延冷冷一笑:“希望你記住今天自己說的話,如若不然,你可以等待幾日,看看秦氏父子的下場,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轍才好!”

  陰暗腐朽的天牢,永遠彌漫著一股血腥和惡臭,常人若是到了這裡,基本呆不了一會,就得掩鼻而逃。

  然而在這不見天日的天牢,最為陰暗的一個牢房之中,一個身穿紅袍的官員淡定自若地喝著茶,驅使著兩名獄卒嚴刑拷問著一名犯人。

  這名犯人身材異常健壯,手腳皆被縛於牢牆之上,他披散著零落不堪的頭髮,身披殘破不堪的白色囚衣,每處殘破處都顯露出布滿鞭傷火痕的肌肉,已經凝固的黑色血液和剛剛流出鮮紅血液混雜在一起,顯得異常狼藉。

  “我說秦少將軍,你勸你還是識時務的好,把你們父子當年參與廢太子密謀造反一事認了,也好免受此皮肉之苦!”紅袍官員慢條斯理地喝著茶,用一種幽幽的語氣說道。

  “嘿嘿嘿嘿——”犯人口中發出陣陣冷笑,聲音虛弱但又不甘示弱地道:“酷吏張升,我早就聽聞你的大名,不過今日相見,也不過爾爾。嘿嘿,想要屈打成招,你還真是不夠格呢!”

  “哼——”張升有些不淡定了,握著茶杯的手明顯緊了幾分,聲音也陡然拔高了幾分,尖利的如同婦人:“我說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以為我張升的手段真的就止於鞭刑和火烙嗎?來人呐,給我上鐵釘!”

  “是,大人!”兩名獄卒各自應了一聲,出了牢房去取刑具。

  張升陰笑著走到秦運跟前,口中一邊說道:“秦少將軍,你估計還不了解在下的鐵釘酷刑吧?在鐵釘拿來之前,在下到是很有興致為你講解講解。在下的這個鐵釘啊,可不是像平常人家那樣,用於釘個木桶窗欞什麽的,而是要把它們釘到你的身上,嘿嘿嘿,一根一根地,一錘子一錘子地釘在你的手足經絡上。”

  “你可知道,手足經絡連著人的五髒六腑,到時候啊,可不只是手足殘廢的問題,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啊,哎呦呦,我真是想都不敢想啊!你還知道嗎,這種酷刑啊也是我最近才想到的,還沒有在任何人身上用過呢,今天如若你再不招,可就要享受這種榮幸咯!”

  秦運慢慢抬起頭,原本英俊的面容經過幾日的酷刑折磨,早已顯得灰敗不堪。此時他那原本堅定的表情顯得有些松動,顯得有些懼怕,低聲下氣道:“張大人,我怕了,我願意招,你贏了!”

  張升眉頭一揚,口中發出桀桀地怪笑:“秦少將軍,你還是知道怕的呀,哈哈哈哈!”

  然而正當他志得意滿,始料未及的是,跟前的秦運突然暴起,將頭伸到他的右耳邊,一口將他右耳上的血肉連根撕去。

  張升頓時痛的抱頭倒地,鮮血和眼淚止不住地狂流,那尖利的叫聲響徹整個天牢。

  秦運吐掉了他的耳朵,口中滿是鮮血,形狀恐怖地發出狂笑道:“張升,你個狗雜種,爺先讓你嘗嘗什麽叫著撕心裂肺!”

  翌日,一桶涼水從秦運頭頂澆下,秦運發出一聲虛弱的呻吟,悠悠轉醒。昨日張升對他發起了狂風海嘯般的報復,此刻他的手腳早已被一排恐怖的鐵釘給牢牢地釘在了牢牆上,秦運此時也已心如死灰。現在即使皇帝明察,赦免了他們父子,他整個人也已經廢了,不說躍馬揚鞭,就連行走都已是不成。

  秦運無聲地低著頭,等待著自己生命終結的那一刻。

  此時,一個令他極其厭惡的尖利聲音響起,那聲音中充滿了極度仇恨:“秦少將軍,別來無恙啊!”

  “呵呵,張大人,還有什麽新的酷刑,都盡管使出來吧!”秦運發出一絲絕望且又嘲諷的聲音道。

  “不不不,今日沒有酷刑了,因為少將軍你招與不招都無所謂了。在下這次來只是想告訴少將軍一個好消息,少將軍的父親秦大將軍已於今日五更, 出於畏罪,服毒自殺了!”

  秦運那原本已經渾濁的雙眼陡然大睜,用盡全身的余力,帶著一股悲痛且難以置信的表情吼道:“張升小兒,你胡說什麽,我父親一生光明磊落,怎可能畏罪自殺?”

  “怎麽不可能,陛下已經頒布聖旨,判定秦罕的死為畏罪自殺,這還能有假?另外,陛下已下旨誅你秦氏九族,就在半個時辰前,你們秦家連同家丁婢女在內總共一百四十余口已在西市口被全部斬首。”

  秦運多日來慘遭酷刑都未留下一滴眼淚,此時眼中卻留下了渾濁的淚水,口中呢喃道:“昏君奸臣,昏君奸臣!”

  “呵呵,少將軍難道就不奇怪,你們全家都已被誅滅,為何你還依然留在天牢?”張升異常興奮,自顧自地說道:“還不是因為昨日我跟少將軍之間發生了一些故事,產生了些許情誼,在下實在不忍心看少將軍被拖去斬首,所以決定親自送少將軍一程!”

  怎料,此時的秦運突然發出一聲冷笑:“我秦運堂堂男兒,怎能死在你這個小人之手?”說罷,他的下頜一動,接著便有大股大股的鮮血從口中湧出。

  旁邊獄卒驚呼道:“大人,他咬舌自盡了!”

  張升氣的渾身發抖,大叫道:“呀!秦運,你個匹夫,你昨日給我的恥辱我還未報夠,你死了我也要將你碎屍萬段!”

  此時的秦運已然神志不清,他未能聽清張升最後說的什麽,在他彌留之際,他的腦海中隻浮現出一張杏眼桃腮的面龐,他心中發出最後的呐喊:“幼娘,永別了,可我好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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