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瑞雪傳奇》第63章 陸晏解惑
  秋幃,共分為三個科目,經義、詩賦、策問,按照次序一日考一科。

  第一日的經義考的是儒家經典,也就是讀書人的基本功,陸恆遠自幼天資聰穎,且過目不忘,十三歲時便可對答如流,所以這一科對他而言毫無難度。

  第二日的詩賦,為了不限制士子們發揮才華,題目可自由選擇,對於這點陸恆遠更是得心應手,只需直抒胸臆即可。他以家鄉荊州的隆中為題,明面上描繪隆中的風土人情,暗地裡借古喻今,通過漢魏時劉備三顧茅廬之事,一方面表達了自己雖不才,卻願以諸葛武侯為榜樣,為楚國鞠躬盡瘁之心;另一方面,他暗含了對天子的美好期盼,期盼天子能效仿當年的劉備,求賢若渴,不拘一格用人才。整篇長賦寫來,洋洋灑灑,共花費四百八十二字,陸恆遠寫完後也是長籲了一口氣,心中卻充滿了無盡的暢快感。

  第三日考的是策問,策問不同於詩賦,題目是事先便擬定的,然而考卷一發下來,陸恆遠便愣住了,因為題目很簡單,就區區兩個字———蒹葭。

  蒹葭乃是出自詩經丶國風丶秦風中的一篇,全文為:“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講述的是一個人為了追求自己心中的佳人不顧艱難險阻的故事。若這是作為詩賦之題出現,陸恆遠估計早已下筆了,然而這是策問啊,有策問會考兒女情長的嗎?想想這是在南楚,好像也不足為奇,說不定便是哪位滿肚子情思的大人物拍腦袋想的,甚至有可能是當今皇帝所出,陸恆遠也久聞當今皇帝是個風流之人,莫非真是這樣——想到這,陸恆遠不禁捂住了自己的腦袋,用手指輕輕揉起太陽穴來。

  黃昏時分,走馬巷的巷尾深處,江翁家中傳來陣陣歡笑之聲。

  “高小哥,陪小老兒再碰一杯!”江翁面色有些熏紅,舉起酒杯朝高無忌道。

  高無忌嘿嘿一笑,舉起杯子一飲而盡,且面不改色道:“江翁,您老想喝多少,無忌都能奉陪您到底!”

  平常為人拘謹的江翁在酒桌上判若兩人,此時顯得極為豪爽:“哈哈,高小哥真是好酒量,小老兒好久沒有遇到你這樣的人一起喝酒了,痛快啊!”說罷,他瞅了眼蕭瑞雪:“蕭小哥,你還能在喝點嗎,不如一起走一杯吧?”

  一旁的蕭瑞雪早已將頭伏在了桌子上,且從臉到脖子都紅透了,她搖了搖手道:“不行了!”

  江翁笑道:“酒桌上說不行的人一般都還行,真說行的時候才不行,我看你還行!來來來,再走最後一杯!”

  高無忌道:“江翁,這杯我代她喝!”

  “欸,哪有代杯的道理?你要真代的話,就得喝三杯!”江翁明顯有些酒鬼底蘊。

  高無忌呵呵一笑:“三杯小意思,就怕江翁你心疼酒錢!”

  “不行!”蕭瑞雪“啪”的一聲拍響了桌子,她硬撐著抬起了頭,努力眨巴眨巴眼睛看了高無忌一眼,有些不忿道:“男子漢大丈夫,喝酒怎能讓人代勞?既然江翁有意再喝一杯,我奉陪便是!”

  高無忌看著她那酡紅的臉蛋和迷離的雙眼,心中不由得一麻,原本在她面前便有些弱勢的他此刻隻敢唯唯諾諾道:“運哥兒,你——你可得量力而行啊!”

  “你是說我不自量力了?”蕭瑞雪齜著一口白牙,“想當年我叱吒風雲,什麽烈酒我沒喝過,就這區區江南米酒,能耐我何?”說罷,她用顫抖的手給自己斟滿了一杯,

豪爽地一飲而盡,還給江翁和高無忌亮了下杯底,一邊還大言不慚道:“無忌,你看看,這酒能耐我何啊?哈哈哈哈,能耐我——何——”“噗通”一聲,由於笑得過猛,她整個人一下子便仰身滑到了桌子底下,嚇得高無忌眼疾手快地伸手托住了她的腦袋,才免得她後腦杓著地,卻怎料到蕭瑞雪便直接枕著高無忌寬厚的手掌呼呼睡著了。  “運哥兒!運哥兒!”在高無忌輕喊兩聲之下,蕭瑞雪絲毫不見清醒,反而皺起了鼻子,她側了側身,將臉貼在高無忌的手掌之上繼續大睡,看樣子是真的將其當作枕頭了。

  感受著蕭瑞雪那滑膩膩的臉龐,高無忌心中一陣猛跳,竟不敢做出一絲一毫的動作,就這樣傻愣愣地伸著手掌由她枕著,且由於緊張,沒過一會兒他便感覺全身血液不暢,四肢一陣陣酸麻。

  倒是江翁站了起來道:“蕭小哥這下子看起來才真是不行了,高小哥,你快扶他回房休息去吧!”

  高無忌看著不醒人事的蕭瑞雪,不由苦笑道:“她都睡著了,怎麽扶?”

  江翁瞪眼道:“那就抱啊,你比他高那麽多,抱個他還不是輕輕松松?”

  “抱?”高無忌竟有些哆哆嗦嗦,他的表情很複雜,像是有些激動,又像是有些害怕。

  江翁不悅道:“高小哥,蕭小哥待你不錯,你連這點小事都不肯出力,真是白長了這副身板!你不願意那我來,小老兒可不嫌累!”

  “啊?”高無忌一驚,連忙將蕭瑞雪攔腰抱起,一邊道:“不勞江翁費力!”,一邊抱著蕭瑞雪奔出了客堂。

  推開了屋門,高無忌快步走到床前便要將蕭瑞雪放下,然而由於剛才緊張的關系他還來不及多想,此刻安靜下來後他卻漸漸感受到蕭瑞雪身體的異常柔軟,雖然還夾雜著米酒味,但蕭瑞雪身上亦有一股淡淡的體香,高無忌一時間竟有些難以割舍,便站在床邊愣愣地抱著蕭瑞雪不肯撒手。

  突然,隔壁傳來一陣詭異的聲音,高無忌一聽,不由得瞪大了雙眼,接著那聲音越來越高,越來越激烈,高無忌感覺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此時他懷中的蕭瑞雪不禁又挪了挪身子,將臉貼向了他的胸膛,皺了皺眉頭且口齒有些含糊不清地道:“隔壁那劉——劉巧姐,聲音真他糧的溜——溜人!”

  高無忌低頭看著蕭瑞雪那因喝醉而顯得粉撲撲的臉蛋和紅豔豔的嘴唇,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道:“運哥兒你難道不知道你自己才是最誘人的嗎?”這句話便這樣脫口而出了,高無忌仿佛被自己嚇了一跳,他愣了好一會兒,又看了一眼懷中的蕭瑞雪,神色複雜地將其輕輕地放到了床上,脫掉了她的鞋子,取過被子為她她輕輕蓋上,便如同做賊似得掉頭就跑。

  當高無忌趕回趙王府的時候,已是戌時(晚上七點),高無忌心中暗道不妙,隻好硬著頭皮來到了孫駿的書房門口。

  果然,孫駿早已回到了府中,他看到高無忌,眉頭緊皺道:“今日是秋幃的最後一天,我辛辛苦苦考完,出來卻看不到你半點人影,高無忌,你這是跑到哪裡去了?”

  高無忌給孫駿行了個大禮,語氣頗為誠懇地道:“我今日去了一個朋友家裡喝酒,一時糊塗,忘記了時辰,還請殿下責罰!”

  孫駿詫異道:“你在金陵還有朋友,怎從未曾聽你提起?”

  高無忌道:“我那朋友就一普通百姓,我怎會向殿下主動提起呢?”

  “倒也是!不過高無忌,你心裡最好明白,你的朋友跟本王相比,到底孰輕孰重?希望你下次不要再犯這樣的錯誤!”

  “殿下,我保證絕無下次!”

  孫駿點了點頭,他感覺此次秋帷自己發揮的極其良好,到現在心中都還十分愉悅,所以在稍加責備了高無忌之後,他也不打算深究,於是道:“好了,我今天有些乏了,想早些休息。你先行退下,記得明日一早備好馬車,我已好久未去棲鳳閣,真的有些分外想姝兒了!”

  烏衣巷陸府,陸恆遠敲響了銅環,今日他出了貢院之後便跟幾位同窗小聚了片刻,直到天黑之後才回來。

  “誰!”門內又響起那熟悉的驚雷聲。

  “莽叔,是我!”

  刷地一聲,門便開了,露出鍾莽那黝黑的臉龐和異常健壯的身軀,其咧嘴一笑:“哈哈,大公子,今日考的如何,是不是考中狀元了?”

  陸恆遠一笑:“莽叔,結果哪有那麽快出來,至少要等到三日之後才能放榜呢!”

  “啥,要那麽久,那不正好中秋了嘛?這是要搞雙喜臨門還是怎的?”

  “莽叔,八字還沒一撇,我能否中榜都還不一定呢!”

  鍾莽一瞪眼道:“什麽,大公子你這樣的還能落榜?我敢說在我大楚,論武你父親排這個!”他一邊豎起左手大拇指,接著又豎起了右手大拇指道:“論文你也排這個,我鍾莽向來只服你們二人,別說你落榜,就是你考不上狀元,我鍾莽都覺得有內幕!”

  陸恆遠被他逗樂了,可還是搖了搖頭道:“莽叔太過謬讚恆遠了,大楚人才濟濟,一定也會有文采比我更出色之人,這狀元不狀元的真的不好講!”

  鍾莽一聽,有些尷尬地道:“其實文采不文采的,鍾莽也是一竅不通,不過二老爺是文官,想必懂得很多,大公子應該去請教請教他!”

  陸恆遠眼睛一亮:“有理!不知二叔此刻是否在府上呢?”

  鍾莽笑道:“二老爺現在應該是在後廳與七老爺下棋呢!”

  陸恆遠詫異道:“怎麽,七叔也在?”

  陸府的後廳傳來一陣笑聲。

  “哈哈,二哥你又輸了!”

  “哎呀,七弟啊,你的棋藝真是越來越見漲了啊,二哥真是下不過你了!”陸晏搖頭笑道。在他面前,是一個極年輕的男子,大約二十四五歲,相貌也有些不俗,乃是他的么弟,陸氏家主陸堅的第七子陸敖。

  陸恆遠很怕見到陸敖,這倒不是因為他跟陸敖關系不好,而是因為陸敖身邊總帶著個女人。當陸恆遠走進後廳時,便看到陸敖身後站著的女人第一時間朝他看來,眼神中頗有一股幽怨之色。

  陸恆遠摸了摸鼻子,不想去理會她,雖說二人在杭州時是舊識,但若真扯起關系,除了她現在是自己七叔的小妾以外,就再無其它。

  “恆遠啊,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我跟你七叔都在這等你等了老半天了!”陸晏看到陸恆遠,微微笑道。

  “來來來,恆遠,快把你這幾日的考試情形對我和二哥好好講講!”陸敖一臉興奮道。

  “恆遠見過二叔、七叔!”陸恆遠朝二人各行了一禮。

  “一家人不必多禮,快坐快坐!”陸敖是個年輕人,性格比較急躁,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聽陸恆遠講故事了。

  陸恆遠恭敬地朝陸晏道:“二叔,恆遠到現在心中都還有些七上八下的,所以想向您請教一番!”

  陸晏看了陸恆遠一眼,笑道:“若我猜的不錯,應該是有關策問一科吧。”

  陸恆遠點頭道:“正是!”

  陸敖在一旁睜大了眼睛:“嘿,二哥,你神了欸,要不你也替我算算命吧!”

  陸晏搖頭笑道:“我何時會算命了,你當我是張侍郎嗎?我只是按常理推之,你想啊,以經義和詩賦而論又怎能奈何得了恆遠?”

  陸敖想了想,不禁惱道:“你們都那麽聰明,凡事一點就透,我怎麽就這麽笨呢?”

  陸晏笑道:“不是你笨,而是你從小被父親寵壞了,凡事都懶得動腦!”

  陸敖哈哈一笑:“原來如此!”看其樣子反而有些自得。

  陸晏也懶得理他,繼續問陸恆遠道:“恆遠,你先跟二叔說說,此次策問的題目是什麽?”

  “蒹葭。”

  “嗯?”陸晏聽罷也不由得一愣,微微沉吟道:“此次秋幃的主考官乃是禮部尚書端木文, 端木大人是儒學大家,為人持正,且年歲已高,此題應當不大可能涉及兒女情長。”

  陸恆遠一聽,不禁面露一絲喜色,陸晏一見他神色,不由笑道:“恆遠,說說你是作何理解的?”

  陸恆遠照實道:“侄兒將其中的伊人引申為賢才,整個行文都是圍繞著朝廷求賢以及舉賢才之道展開。”

  陸晏聽罷,臉上不禁露出笑意:“你還未完全切中端木大人出題的要害啊!”

  陸恆遠心中一驚,卻又帶著些許好奇道:“那二叔覺得端木大人出題的要害在哪?”

  “我都說了,端木大人是儒學大家。”陸晏呵呵笑道。

  陸恆遠突然領悟道:“莫非端木大人心中的伊人是指聖人之道?”

  “端木大人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便是‘朝聞道,夕死可矣’,你覺得還能作他解嗎?”

  陸恆遠不禁搖了搖頭,面露失望之色道:“可惜我領悟的太遲了,之前的方向終究還是偏了。”

  陸晏哈哈一笑:“恆遠你且別太失落,二叔之所以能切中端木大人的出題要害,是因為我跟他是同僚,彼此很熟,所以能夠對他的心思揣摩一二。而你連他的面都未見過,除非冥冥中自有天意,不然又怎能完全切中呢?不過你能引申到求賢已屬難得,且這也貼合端木大人的一些理念。我相信以你的文采,必然會有妙筆生花之效,再加上你其他兩科的底子,狀元雖不好說,但三甲卻是大有可能啊!”

  陸恆遠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喜色,他朝陸晏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多謝二叔為我解惑!”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