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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莽蒼》第30章 以彼之道
  第二日晡時,全軍抵達鵬城,待接近時,便釋放聯絡花仗,城門漸漸打開。  巷戰如火如荼,衝入城中紅色、金色、黑色的兵士掀起一浪高過一浪的廝殺聲。

  炮火和硝煙將夕陽下的鵬城暈染成一片霧色紗罩下血色的城垣。秦瓊和我自船上計議已定,待宣了密旨下得船來,便手執紫金輪火尖槍,當先衝殺而入,高呼一聲“擺陣應敵”。

  “城門處,天覆十六陣,外方內圓,四為風揚,其形象天,為陣之主,為兵之先,善用三軍,其形不偏,”秦瓊高呼道,

  “天覆陣,乃是是正二十四陣中的乾未,守衛景門的六陣合陣,西北者為乾地,乾為天陣。而景門也是八門中除去開、休、生外,唯一的吉門。

  “虎翼陣,突襲向前,鴛鴦陣,圍殲敵軍”我也跟著秦瓊高呼道,將士們聞言各自就位,逐漸顯現戰機,

  “風揚陣,西軍,風無正形,附之於天,變而為蛇,其意漸玄,風能鼓物,萬物繞焉,蛇能為繞,”

  秦瓊一邊衝殺,一邊對旁邊的副將道,副將領命奔襲而去,

  “雲垂陣,東北軍,雲附於地,始則無形,變為翔鳥,其狀乃成,鳥能突出,雲能晦異,千變萬化,金革之聲,”我自喚過身側千夫長,囑咐道。

  “其余人等,隨我拜地載陣,相助主上!”秦瓊道。

  我也隨之叫道“地陣十二,其形正方,雲主四角,衝敵難當,其體莫測,動用無窮,獨立不可,配之於陽,”全軍幻化方陣,橫斜衝殺而去。

  火繩槍烈烈作響,刺刀狼筅與藤牌盔甲撞擊之聲,啪嚓啪嚓打在街巷宅院的大門上,門內的哭聲與門外的廝殺聲在稠密的槍煙中隨著最後的夕陽紅光墜入前方兵士的頭顱。

  我猛然停下來,看著前方一個時長的兩臂和兩腿迅速地顫動,而頭已然徹底不動了,一顆火繩彈打穿了他的頭骨,我無能為力,隻得放下他繼續指揮保持陣型前行,向軍務處與后宮方向逼近。

  城外似又有援軍進入,城內農民軍也急急拚出,城頭與吊橋上殺伐混戰:

  伴著夜的腳步,聽得斧子砍著輪子,甚至鞭子、棒槌彼此毆傷,風雨不透的箭矢中,車軸掛著車軸,絆馬繩與刺刀聲,擁堵不堪,四面嚎哭,難進難退。

  我已然顧不得那些,只和秦瓊彼此脊背相抵,雙拳四周指揮著戰陣突襲向前。

  一個農民軍趁兩軍不意,攀上旁側用一隻死雞裹著硝銨硫磺和各種燃燒物引燃拋入戰陣中,只聽得轟的一聲巨響,整個戰陣被轟出一個巨大的缺口,血肉橫飛。

  接著,一片衝殺而來的農民軍便揮舞著鐮刀將周邊的將士齊齊砍倒在缺口與血泊中,只見秦瓊忽的引弓去射,身邊弓箭手紛紛引弓,將對面衝殺而來的農民軍逐個射倒,

  我則開了火銃和火繩槍,在旁邊將士重新組起的陣法掩護下向外激射,我無法像農民軍那樣將所有的物品一並引燃炸開,生怕傷到自己將士,隻得一一射擊,

  旁邊的弓箭手和狼筅手也紛紛射轟的箭擊刺,漸漸再次組起戰陣,將戰線向前推進。

  不知這是鵬城中第幾個硝煙死亡交雜之夜了,整夜火光耀眼,如若白晝,天空滿是鐵片亂糟糟的吼叫,雙方都在呼喊對方主將已然亡故,

  以挫敗對方軍心。整晚箭雨紛飛,頭頂也有許許多多紛繁墜下的流矢。直至火光用盡,城中如若暴雨即來時那樣烏黑一片,無盡的烏黑飛灰。

  “斥候營林寧,

王輝,司馬樂,速去軍務處及各要塞打探主上情況來報。”  秦瓊見對方箭雨稍弱,趕忙吩咐道“其他人鴛鴦陣隨我突圍。”

  “是——”眾將紛紛領命。忽從巷尾轉角,看到一列禁衛軍服色兵士,正被奔襲而來的農民軍絞殺,秦瓊趕忙道“上——”眾將紛紛撲出,與禁衛軍人馬剛一回合,

  卻聽得秦瓊道“爹——”,平日裡我一直聽他與秦清皆喚秦義做“父親”,倒很少聽到如此真情流露的親近稱呼,於是我也趕忙大聲打著招呼道“嶽父大人——”

  好在眾將忙於戰事,也無人來得及嘲笑我此時此刻還不忘討好嶽父大人,大家隻繼續忙於巷戰,“爹,巷戰幾天了?”

  “三天,”

  “沒日沒夜,農民軍補給何來呢?”

  “城中糧倉我軍與農民軍不斷爭奪”

  “糧倉馬坊不都是大皇子帳下都尉所轄麽?”

  “現在你看還有所轄這回事嗎?誰搶到佔穩了是誰的,你小心點”說著,秦義挑開了射向秦瓊的兩隻火弩箭。

  ……

  “報——”前方傳來斥候營司馬樂的聲音,“主上與皇后娘娘等諸人俱在朱雀樓台,台下酣戰不已,雙方皆不敢炮轟朱雀台,隻得在台下刺刀箭矢白刃搏鬥,”

  “速速前往助陣,衝”秦瓊揮槍前指,氣勢如虹。

  “報——”王輝的聲音,“西門處馮文清將軍來援。”

  “再探——”秦瓊一邊衝殺,一邊大聲道。

  天氣開始漸漸惡劣,陰雲連天,過不多時,豪雨滂沱而至,到處泥濘不堪。

  天公如泣如訴的澆洗了地面熾烈的火焰,而通紅的雲層和著雨水染上一種奇幻悲絕的色彩。

  前面佔據護國寺的農民軍據高放箭,用火銃和火繩槍據點襲擊,街道被碎石和屍體堵塞,價值連城的古跡建築玉碎瓦亦無全,密集的火力和箭矢讓北溟的禁衛軍和多路援軍付出血淚代價。

  當又一派箭矢和著血雨腥風而來,秦瓊身側的衛兵為了擋開射向盛錚的流矢,被一隻火彈直中天靈,直耿耿倒下去,雙目圓睜。

  而盛錚則瘋了一般拿起藤牌帶上身旁一堆人衝到屋頂,一邊猛烈的攻擊一邊將燃燒彈並著一大包硝銨硫磺拋入寺中三層高塔,滾滾硝煙與刺鼻炸裂和著血肉橫飛。

  ,其余將士一擁而上與農民軍爭奪護國寺的據點。

  “報——”

  “什麽事?”

  “長公主命付延年將軍前往西門處,有要事”王輝高聲道。

  我隨即應聲隨他向外突出而去。

  一路彼此掩護,所過之處,昔日的酒樓茶肆、學街貢院、工商大樓、龍津拱橋、當鋪鈔行、棋壇茶舍、懸壺醫堂、世家連院,皆在戰火喧囂中被血與火的手臂揉爛著芬芳美好,

  甚至繼續下去,會被撕碎,化為瓦礫和煉獄之境,而那些身在其中的芸芸眾生,卻更不知將何以立命,念及此處,心中痛楚非常。

  一片屋倒牆頹中衝出城去,長公主已派了人來接應我前往白馬寺西側院一處羅倭式神廟中,我看了來人給我的長公主手書,

  明白曹欽已然連同其所用通信之羅倭富士雪山雪山信鴿一同被誘捕。

  便快速進了偏殿,換去身上戰火鮮血滿燃的衣服,洗去一身落魄頹喪,重新換了長衫,挽了漢髻,貫了發,方才移步前去偏堂。

  偏堂中是一色羅倭民間風情設置,古雅幽寂的有禪綢窗幔與窗外風雨相隨擺動,榻幾上江戶尼泥金畫硯,兩邊屏風皆為山水書畫:

  一側上乃是新越古畫《釵頭鳳》,一側則仿藤原時代雪舟畫師的《秋風渡》。

  兩邊皆有榻榻米和蒲團。

  兩隻小幾上擺著正宗土佐豆腐做的奧殿,竹葉卷火焰三文魚壽司,伊萬裡青藍山茶瓷盤中擱著冰擺著切得薄薄的鯽魚片,和風海鮮沙拉,天麩羅和鰻魚湯也十分醇正,還有一壇梅竹和風清酒。

  看了一眼四角的嵌螺鈿紫檀香爐,淡淡繚繞著清香。

  我微微笑了笑“待遇真好,”自言自語罷,方又衝著旁邊接應的侍衛道,“時候緊急,把他帶上來吧。”

  待那曹欽被帶進來時,我卻也不看他,只是徑自拿起了酒壺,和著吃食大快朵頤起來,此時我方才發現,我也是一日未曾飲食了,只因戰事緊急,人便往往凝神而廢寢忘食了。

  待我風卷殘雲之後,方才拿起幾邊帕子拭了唇,而後拿了酒送向曹欽道“你也來點吧,當是上路前壯行了,你看這個地方,可是個好的剖腹地界?”

  他並不接酒,也不回答,面上微微嘲諷的如同看戲一般看向我,眼神十分老辣。

  我便直接將酒壇塞到了他懷裡,自己回到另一側坐下,繼續說我的話,“遠離故土多年了,不知湊川見時,又是何期了?”

  接著,我便從幾下抽出一頁紅箋,輕聲讀道“肝膽烈銜九命無憾默默出擊,大義凜然三生不愧忍忍喋血?——早川琴草”

  他仍不說什麽,很淡然無謂的用一種輕蔑神色看我。我也依舊不理會他何種反應,繼續道“說起來,康秀將軍年過五旬,方得了澱姬所生親子秀愛,視若珍寶,又生恐身後無人,為此不惜在大名中殺伐一切可以威脅幼主者。

  澱姬之母,是康秀將軍畢生鍾情而未得之人,如若我北溟主上鍾情而不得皇后娘娘一樣,”我用怨毒的眼神和詭異的聲音對他繼續道,

  “如今得了澱姬,加上其身後石田、黑田等三位大佬的支持,又育有幼子,貴主北政所夫人雖則手腕非常,卻抵不過一腔深愛和親子之情吧,”

  我說著,自己將面前碗中酒喝了一大口解渴,接著道“當然了,北政所夫人自然是可以等到康秀將軍殯天之後,與其幕府下大名中的大佬聯手,與石田及澱姬一系一戰的,

  只是啊,康秀將軍這個愛子,很快就要死在北政所夫人手上了,到時候將軍會如何對待和處置北政所夫人呢?

  至於離開了北政所夫人,那麽六萬石的大名若狹小濱城主早川勝俊

  ——啊,也就是早川琴草的親兄長,那位依附於姨母北政所夫人而得存的弱小武士家族,會向何方呢?”

  我看向他,他眼中閃過怨毒之色,卻並不做聲,隻捧起手中酒壇,自飲起來。

  我又接著說道“說起來,原本早川家這一代,還有位人物的,那位左近衛大將早川寧西,想必是令弟,聽說甚為勇武,本是有可能重振家中基業的,可惜啊,衛羽城中死於行刺了,

  說起來,這件事倒是有曹欽你親自策劃的一份功勞呢?

  若非你設計將北溟的戰船計劃透露給羅倭,又設計了魏芙與羽山島主的聯絡諜報一線,長公主縱然天縱奇才,也辦不到以接應魏芙這樣的好名義,一舉多得的行刺、離間、偷襲、得手幾條羅倭主帥的性命呢?

  說到底,還是早川你毀了自己的家族和主子呢。”

  他依舊不說話,蒼白的臉上一雙薄唇噏動,單薄的身子和衣衫一起與窗外的金鼓戰袍聲和鳴。

  然而,他已然瞥了我一眼,不做一語,隻繼續喝著酒。

  “我本是想和你談談條件的,沒想到你是懷了求死之心的人,並不想與我談什麽,其實,你如此聰慧,應當知道北溟亂了,對羅倭的好處未必就大到何等亡國之境地。

  但是,倘若利用這個孩子,攪得羅倭內亂起來,先鏟除了北政所夫人,再告之真相。

  事實上,康秀將軍根本沒有生育子嗣之能,而那個孩子,乃是澱姬與人私通所生,怕是不論哪方面,早川家連粉末骨灰都可以不剩下的。”

  說罷,我便揮手將袖中的一方貼身汗巾與一隻蘭草櫻花繡羅倭小字的香囊拋過去給他,“其實,這個孩子是生是死,是不是康秀將軍所出,於我北溟大事,又有何乾?

  只是有人已然攪的我北溟流血漂櫓,若不以牙還牙,倒像是我北溟乃是一奴性弱國,可以任由人欺凌了。”

  未等我說完,他猛地站起來,砸碎了酒壺,俊秀的面龐喘著粗氣,一字一字道“你想怎麽樣”。

  “那要看先生想怎麽樣了, ”我並不動,隻笑著坐在榻榻米上,手指在幾案上遊來蕩去,輕輕打了個響,門外人領命,將那隻雪山信鴿拿來,我將鴿子放在手上左右撫觸,

  “先生是想讓我們北溟也回報貴主一場宮鬥血雨,回報貴家族一場覆頂之災呢?還是想助我北溟盡快將此番變亂平息下來,對皇后娘娘和大皇子策動出的一乾人等曉以大義呢?”

  他愣了一下,卻發出寒氣逼人而悲慘不堪的冷笑:

  “你以為我只是一個猜度人心,引得何瑤蘭與方均誠彼此猜忌,然後利用何瑤蘭的力量策動政變的庸才麽?

  就憑何家和老梁山那點底子,怎麽可能掀起農民軍滔天巨浪?”

  說罷,他笑的更加淒慘和大聲,那種慘烈決絕的聲音讓我深深懷疑我早已置於香爐中的迷迭香,與酒壺中的加賀魯加酒,是否合用就可達到動搖人心智之效的時候,他留下淚來,繼續道:

  “聰明反被聰明誤,可是在說我麽?如今形勢,乃是我多年利用北溟朝政的諸多漏洞,民心不穩,軍心有異,諸般問題之巧妙引導,以大皇子與皇后娘娘之手引之爆發而已,我何能澆息此番烈焰,又何能挽回家族傾覆?”

  我看他情形,心中也不免動搖,然而,就在看向他腳下的一刹那,我便明白,此番皆是演繹,

  而他曹欽,定然能夠協助熄滅此番戰火之蔓延。於是漸不動聲色,隻玩味的眯起眼睛看向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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