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道宗,劍台之上,所有修士盡皆肆意的挑釁著,呼喊著交出舞如是。
靳無緣站在戮神峰頂只能無力的祈求著,祈求戚楓他們能攔住如是,別讓如是出來。
宗門山下,柳雲止眼裡閃過一絲急切,身形一閃快速的朝著劍台趕去。
但他被攔住了。
“讓開!”柳雲止冷聲說道,黑白分明的眼裡也滿是怒意和擔憂。
幾位散修死死攔住不讓柳雲止離去,他們的朋友都是被舞如是殺死的,舞如是必須得死。而柳雲止想要救那個女魔頭,除非能將他們全都殺了。否則他們即使殺不了柳雲止,也一定會攔住他。
雙方直接在這裡打了起來,此時誰都沒有留手。
柳雲止的招式越發的凌厲,偶爾瞥向劍道宗的神色焦急而慌亂。
如兒,一定要等我,千萬、千萬不要有事。
首刹峰,舞如是看著站在門口像門衛似的兩人,皺眉道:“大師兄、殷師弟,你們非要守在這裡嗎?”
戚楓板著臉,語氣難掩焦躁的說:“是。師父與熒懷宗主被困住,能化解這場危機的助力盡皆不能動彈,你這會兒出去無疑是送死。”
殷翎語氣語氣堅定的說:“大師姐,你乖乖呆在這裡哪兒都別去。”
舞如是冷笑一聲:“你們以為我安靜的呆著就沒事嗎?下定決心要殺我的人不會這般輕易退縮的。”
話音剛落,瘋狂扭曲的聲音忽然響起:“舞如是,你果然在這裡。”
幾人回頭看去,只見沈青夢和段商領著所有人將首刹峰包圍了。
一看到舞如是,所有人都激動了,一個個極盡惡毒的喊道:“舞如是,你這個喪心病狂的魔頭,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你殺了那麽多無辜的人,你於心何忍。他們的冤魂日曰曰夜夜在你耳邊慘叫,你能睡的安穩嗎?”
“舞如是,你屠殺我宗門時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這麽一天吧。受死吧舞如是,我要為師門報仇雪恨。”
“舞如是,你這個魔鬼、魔鬼!你不是人,那麽多無辜的孩子、老人你都能下得去手,今日就是他們雪恨的時候。他們在天之靈都看著呢。”
舞如是聽著眾人瘋狂憤怒的叫罵,看著沈青夢扭曲的神色和段商沉默不言的樣子,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啊,原來在這些人眼裡我是這樣的人啊。
殷翎大聲反駁道:“閉嘴,大師姐不是那樣的人,她一定有苦衷的。”
“苦衷?”吳卜雪執劍朝著舞如是刺去,恨恨道:“有什麽苦衷,讓她親自對那些慘死的人說去吧。”
今日,便是她雪恨之時。
她父親吳釗為寧主辦事卻被柳雲止殘忍地殺害了,今日她也要殺了柳雲止最在乎的人讓他永遠痛苦的活著。
而且舞如是也算不得無辜,她殺了姐姐!
吳卜雪一動手,身後所有人都動了。
他們一個個朝著舞如是一擁而上,似乎每個人都想在舞如是身上刺上一劍。
戚楓被無塵和清河擋住了,這兩人被法則護著,即使傷了他們,卻依舊不會死,傷勢還緩緩修複著。
發現這點後,無塵和清河更是毫無顧忌,下手之狠辣完全不像是出家人。
赤帝劍嗡鳴作響,但戚楓卻充滿了無力感,他拿這兩人毫無辦法,反而處處落了下風。
殷翎直接擋在了舞如是身前,堅決不讓任何人靠近舞如是一步。
他今日無意間見到了師姐摸著一件嬰兒小衣服的樣子,那時的師姐笑得那麽溫柔,師姐她……很可能有孕在身了。無論如何,他一定要保護好師姐。
沈青夢和段商朝著殷翎攻去,
招式狠辣毫不留情,曾經的同門如今刀劍相向也是諷刺。左煙稍晚一些,劍道宗的弟子都去攔住外面源源不斷湧進來的人。她帶領的人全都是首刹峰暗處的勢力,這些人都是舞如是親自調教的。
左煙擋住吳卜雪的攻擊後,首刹峰戰成一團。
舞如是被殷翎周全的護著,目光掠過一個個看向她時滿是殺機仇恨的眼神。
她想,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不,我沒錯。
世人大都愚昧,我怎能為了這群愚者而懷疑自己。
我所思所想,所作所為盡皆由心而起,自當由心而終。
舞如是猛地伸手一握,黑白相間的輪回劍一聲錚鳴,似乎響在了所有人靈魂深處,所有劍修手中的劍都不受控制。
舞如是拂袖揮去,輪回劍化為無數利劍燃燒著熊熊火焰在所有人上方盤旋。
然後,燃燒的利劍毫不猶豫的朝著沈青夢和無塵斬去。
舞如是眼裡閃過一絲了然,原來已經魔氣入體了。
看著刺來的劍,沈青夢下意識想要迎上去,但內心似乎有另一股情緒,恐懼慌亂、痛恨狂暴。
沈青夢捂著腦袋痛苦的跪倒在地上,但燃燒的利劍不在乎她究竟是怎麽了,毫不留情的朝著她刺去。
無塵見狀心下一慌,急忙躲開面前的攻擊,伸手一拽,將一顆佛珠拽入手中,指尖一彈,佛珠彈出替沈青夢擊落了利劍。但無塵身後刺來的劍卻沒時間躲避,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些劍朝著他而來。
卻在緊要關頭,無塵身上陡然綻放出一道金光,金光攜帶強大的威勢將劍反彈了回去。舞如是眼神一凝,身形快速的躲閃。
但許是用力過猛,她感到小腹一陣接著一陣疼痛。但此時卻不能分心,她強行壓下小腹處的痛苦,抵抗著那道金光的攻擊。可她的靈力以一種異常的速度消耗著,腹部的抽疼也越來越厲害。
孩子在抽取她的靈力保護自己!
意識到這一點,舞如是試圖讓自己的速度快一些,再快一些,只要將這群人全都解決掉,她定然好好的看看她的孩子是否安然無恙。
直到強烈的金光凝成一隻巨大的手掌,一掌打在了她的腹部,廢了她的丹田。
舞如是狠狠地跌倒在地上,白袍被鮮血染紅,腹部一陣劇烈的疼痛後,溫熱的血跡緩緩的淌出。
恍惚間,舞如是似乎看到了眼前一片血色。血色中,那個還未成型的孩子就這麽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