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篇 第六章

　第六章

　盒飯宣言:雖然在正文中。我們是配角或者配角的配角，但是在這裡，我們每個人都是主角！

　二十、【陳亮】

　天道不公，徒呼奈何！

　這是陳亮的心聲。他是丁晉同窗，參加過五次進士考試，但總是落榜，屬於屢敗屢戰的人。

　陳亮的字是“自明”，但一點也沒有自知之明，丁晉的朋友裴居道托世交—禮部令史沈微關照丁晉。當時，陳自明在一旁聽了，也想沾點光，於是不理會旁人的顧慮，橫插一足。(原文:一邊的陳自明卻急了，看眾人談來談去，好像把自己給遺忘掉，如果是平日倒也罷了，可現在是面對禮部令史這個操控考生命運的“活神仙”，如何能讓自己被忽視?於是急急插口道:“沈大人，沈大人，吾是洪州‘益景山人’宋公普先生的弟子，早就聽過沈大人的英名。今日一見，真是三生有幸啊。”……陳自明看人家好像不理解自己的意思，急急道:“亮羞愧，雖在宋先生門下熏陶數年，卻愚鈍不堪，詩賦也草草作下數篇，不知沈大人可肯過目指點?”沈微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起來，沉吟道:“這個。。。。。”陳自明大喜道:“沈大人遲疑，便是答應了?大人的顧慮我自省得，如果其中所需上下打點，大人先幫自明墊襯，來日必當雙倍奉還。”……旁邊，生性大度的裴居道聞言也卻變了臉色，丁晉暗歎口氣，見那沈微大人已露不耐，但陳亮依然不知，便暗暗扯了扯他衣袖，那陳自明卻果然愚鈍，竟然回頭奇問道:“三郎，你拉我作甚?”……)

　可見，陳亮兄不僅毫無自知之明，而且一點眼力見都沒。

　陳亮和丁晉趕赴長安科考時，可謂是意氣風發，興高采烈，這是士子們的通病，成績沒有出來前，誰都是自信滿滿、舍我其誰的派頭。不過當考試成績一公布，那些失敗者立馬就會被打回原形，成為世上最落魄的人。

　(原文:丁晉的同鄉陳亮卻暗自憋氣，再次落第讓他滿心希望成灰，又看著眾人春風得意，那往日和自己交好的管同最近也好像頗為冷淡，難受的感覺就如同心中有萬千螞蟻嗜咬一般痛苦。……這日，陳亮正自在屋中長籲短籲，負責管理瓊華院的驛丁沙三突然上門傳話說大考已畢，奉驛丞大人命令，所有未中第者限三日內搬離貢生驛舍，逾期者將被強行驅逐。……陳亮聞言更是煩躁，待那沙三離開後，左思右想覺得老天待自己實在太過刻薄，氣苦下惶惶而出，在街上一路茫然行去，不知不覺便走進了平日和眾人常光顧的“快意樓”酒樓。……那伺候的小二卻也認得陳亮，於是便將他帶到眾人每次喝酒時所在的那間雅閣，待茫茫然的自明坐下，輪到點菜忽然想到此次未和其他人一起前來，要自己掏腰包消費實在有點肉疼。但是又舍不開面子當場離去，於是咬咬牙，點了一個最便宜的小菜，並要了壺免費清水。……等到小二出來稟告了前面掌櫃後，那胖胖的掌櫃恨得牙癢癢，他對這位每次輪到付帳時都假惺惺作態的士子印象頗為深刻，平日便鄙視得很，今日自明卻又只要了一盤小菜便大刺刺地佔據了整間雅室，吝嗇的掌櫃氣惱下，親自端了清水上來，等到自明接過，這位胖掌櫃語氣刻薄地道:“這不是陳生嘛，怎麽大考完畢，還沒有脫去白身?”……陳亮羞憤交加，整張臉頓時變得漲紅無比，連還嘴的勇氣都沒有，用袖子掩著面目，急奔而出，詭計得逞的胖掌櫃嘿嘿喜笑，忽然又想到陳亮還沒有付帳，頓時又氣得跳腳不已。……傍晚的時候，帶著一身疲憊和酒氣的丁晉、裴居道等人才姍姍而回，待得丁晉回屋後，卻看到酩酊大醉的陳亮橫躺在地上，嘔吐物灑得到處都是。……丁晉無奈地歎氣苦笑，又到前面燒了水，給他喝了，陳亮的意識清醒了些，對丁晉又哭又笑地傾訴了一頓心中愁苦。折騰到半夜三更，才滿意地呼呼而睡。……)

　陳亮酒醉清醒後，頗有了一種大徹大悟的覺悟。(原文:陳亮忽然道:“我要回家去了，明日便走，以後，以後也不會再來長安了。”……丁晉的笑容僵了僵，不知該說話好，自明歎氣道:“我想通了，功名富貴不是我陳自明該得到的東西，再不來自取其辱！”……丁晉道:“自明兄，回去後可有打算?”……陳亮語氣悠悠，向往地道:“我準備回家效仿古人著書研經，來日或許能有些成績。”……丁晉理解地點點頭，當世士人講求“立德”、“立功”、“立言”這三不朽。一個被科舉所淘汰、被仕途所拒絕的人，是沒有立德、立功的機會和條件了，他只能選擇立言，或許還有清史留名的機會。……)

　這一頓白吃的酒，果然還是有點用的，也不枉費胖掌櫃在背後痛罵陳亮祖宗十八代。

　陳亮回到洪州後，開始也不太順利，因為他坐吃山空，很快就將祖業吃完了。於是找了份工作，在官學中做教學助理。

　可是官學雖是教書育人之地。但還是脫不了個官字，難免要和官員同僚勾心鬥角，陳亮的性格可以說是那種“不通世事”的，吃了不少苦頭，最後要不是回家探親的丁晉幫忙，恐怕這份工作也要丟了。

　(原文:幾經周折，托關系、走人情，陳自明還算運氣不錯，總算混入“官學”中謀了一份差事。可是他的性格實在不善於和人相處，尤其是在人際關系複雜的半機關單位—官學裡面，於是很快便得罪了幾個奸詐之人。結果人家稍稍使些手段，便讓他頗吃了點苦頭。而丁晉來拜訪他的時候，正是陳自明鬱悶無比之際。……陳自明便免不了向丁晉大倒苦水，丁晉好脾氣地聽完他憤憤不平的控訴，安慰地開導了他幾句，知道他也聽不進去，便轉移話題，說了一些當初同窗學習時的趣事樂事。後來又請陳自明在外面好好喝了一頓酒，將爛醉如泥的陳自明送回家後，又給他偷偷留下幾貫錢，丁晉這才告辭而去。……後來，丁晉在和張九耀的一次攀談時，無意中說起當日幸虧同窗陳自明幫助自己，自己才能金榜題名，現在每次想起來，還是對他的恩情感激不盡;張九耀便問了這個人的詳情，過後，一道輕描淡寫的命令下去，便將陳自明調到了刺史府，兼了一份油水不錯的閑差。……不過自始自終，愚鈍的陳自明都沒有想到這是丁晉幫助自己的結果，反而一邊慶幸自己的好運氣終於來了，一邊對刺史張九耀感激涕零，幾年後，還因為這個原因，救了張九耀一命。……)

　陳亮解決了生計問題後，終於可以靜下心來讀書寫作，也確實出了一點成績。

　著名學者顏師古所注的《漢書》，其中頗有瑕疵和懵懂之處，陳自明寫下洋洋灑灑十卷本的《漢書注指瑕》，為當時的讀書人提供了一套方便的注釋詞典。

　晚年時，陳亮地位陡然升高，貴為親王，皇帝請他去長安做國子監祭酒(公立大學校長)，名義上是做事，其實主要是想讓他去享受榮華富貴。陳自明拒絕了，繼續閉門在家編撰鴻篇巨著《前唐詩稿集鑒》。可惜沒有完成，最後，這本詩集是由他的弟子擊築生補完。

　陳亮最值得一提、也是最為人羨慕稱道的一件事，就是將最小的兒子陳勝過繼給了丁晉。

　後人提起陳自明，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愚人有愚福。

　(陳亮名言:做坐家，真是幸福的一件事啊！)

　二十一、【振洲三才子之顏—射】

　因和諧大蟹的關照，書中名字改成了顏涉，但總覺得沒有原名有內涵。

　不錯，顏某人確實是一位內涵帝。他在前期並不顯山不露水，在中後期，卻是書中一位重要人物，甚至，在主人公丁晉死後，他還是影響帝國政局的關鍵因素。

　顏涉，字潤潔，振洲博良人，他出身於一個人口龐大的世家豪族，顏家是振洲最強大的本土豪門，在整個嶺南地區都擁有非常強大的影響力。他的高祖父顏通是前唐著名的學者，號“文中子”，被當地人稱為“嶺南孔子”。

　顏涉小時候是個神童，從小聰敏強記，九歲作詩，但長大後卻成了歪瓜裂棗，無論是才華還是性格，嚴重走形。

　在書中，丁晉剛結識顏涉時，對他的印象不是很好:(原文:顏涉長相猥瑣，說話粗魯下流，偏又愛囉唆，饒是丁晉城府深厚，也有些不能忍受，不過他性格沉穩，心中但有厭煩也不輕易顯露出來，所以顏涉自我感覺良好，對丁晉這個“忠實”的聽眾很有好感。)

　不過慢慢相處下來，開始覺得這人挺不錯，起碼心地很好，也喜歡打抱不平，就是說話有點尖酸刻薄。

　(原文:可陳自明節儉慣了，既擔心馬車費用高昂，又擔心如果坐了，五人出錢又如何分算，於是吞吞吐吐雖不明言但意思掛在臉上，顏涉刻薄，譏笑道:“陳生不須掛慮，吾等只是邀請丁小郎結個伴兒，就不耽擱你的行程了，自明兄請便！”……顏涉哈哈笑道:“好你個元秀元本才，小小年紀，便一股腦兒鑽到了錢眼中;貪些錢物倒也罷了，上次借你兩貫大錢，卻不成想一夜間便在芳華樓揮灑貽盡，風流老手，莫能勝你。”揭老底的一句話當場便讓元秀漲紅了臉。……那振州顏涉早已看到二人，心中反感，臉上便沒有好神情，其余眾人性情深沉，即便有所厭惡，也不露神色，卻也不多話。……注意到陳自明眼睛亮亮地向這邊偷瞅，顏涉一邊把鮮嫩的肉片攤在火炭上方架著的鐵板上，一片故作驚訝道:“哎呀，韓兄疏忽，卻是忘記帶來筷子。自明兄，可否幫忙拿數雙便筷?”……顏涉鄙視道:“丁三郎那等氣度開闊之人，卻有這樣貪錢計較的同窗，可笑可歎。”……顏涉冷笑道:“還能是哪位?當朝宰輔中，又有哪個的肚腸比得了奸相盧士瓊狹小?”……)

　顏涉的性子是非常豁達的，就拿功名富貴來說，有幾人能真正看得開?可是顏涉知道再次自己落榜後，只是略微失望，而且還開玩笑道:“我的文采你還不知道?不過是瞎來湊湊數，如果能中，老天爺一定沒長。。。。。，呸呸呸，看我瞎說，是老天爺格外開恩才對。。。。”……“想我顏涉一表人才、名聲顯赫，怎就不中呢?”……。

　在自己落榜後，不是傷心失望，而是為友人的中榜而驚喜雀躍，(原文:“中了！中了！居道兄中了！許兄中了！哈哈，三郎也中了，還有，還有。。。。。”眾人還沒行到皇榜前，便看到顏涉猶如瘋癲般向這邊跑來。)

　這種性格，不是心胸極為開闊之人，是萬難擁有的。而性格因素，也是他後來功成名就的重要原因。

　在出榜後，落選的顏涉和丁晉等人分別。按照習俗，落榜的學子在回家複讀前會向考中的進士索要考試時穿的衣裳，為的是給自己帶來福氣，這叫“乞舊衣”，古代“追星一族”自有自己的行事風格。顏涉索要了丁晉、裴居道的衣裳，即便連他們的筆墨紙硯都不放過，掃蕩一空後，帶著大包裹踏上回家的道路。

　(顏涉名言:丁兄、裴兄，可否將你們內裳一並贈予?讓俺沾沾喜氣。)

　二十二、【振洲三才子之黃仁善】

　黃仁善，名善人不善，面冷話冷，總是板著副嚴肅的面孔，就算別人主動和他說話，他也是冷漠對待。

　他的性格可以說是非常冷，非常酷，有時候說話比顏涉更不留情面，從書中簡略描述可知。

　(原文:黃仁善冷笑道:“拉車的馬兒不過兩匹，可憐這馬兒瘦弱，如坐了蠢妄愚笨之人，也不知能否掙扎到長安城去。”……黃仁善依然是老樣子，一副冷冰冰的酷哥模樣……黃仁善冷冷道:“管好自己！”……)

　黃仁善同樣來自嶺南，但並不是振洲人，雖列為振洲三才子，不過是因為他三人都為振洲官學推薦的赴考士子，這就像現在的走讀生一樣，如果你學習好，寄讀的學校會千方百計將你列為自己的學生去參加考試。

　黃仁善實際上是瓊州人，也即海南島人(今海南省瓊山附近)，當時，這裡可算是荒山惡水，經濟非常落後的地方，有一句常用的官方語言叫:貶謫嶺南。其實就是將犯罪的官員流放到瓊州、崖州這些不毛之地，讓他們自生自滅。

　黃仁善的父親就曾經是一名貶官，在瓊州生活了十幾年，還娶了一位土人太太，生了幾個膚色黝黑健康結實的小子。後來朝廷大赦，赦免了他的罪行，允許他返回中原。可是黃老先生已經扎根海島，喜歡上了這裡的風土鄉情，反而不想回去了。

　這麽一說，黃仁善其實是民族大融合的產物，他的母親是黎人，如果趕上現在的好政策，恐怕還能高考加點分，可惜黃仁善生得早了點，結果數次趕考都沒有報捷，最後，一怒之下，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踏入長安城一步。

　從書中可知，黃仁善是很有才華的，他輕易不服人(原文:裴居道微笑道:“沈主事你莫小看丁三郎年幼，他的詩賦大作我在路上可是好好拜讀過，黃仁善那小子夠狂吧，也連連稱讚不已，吾本人更是該拜下風啊！沈大人可有興趣一顧耳?”)，是一個很驕傲的人。

　但是他的驕傲，被連續的科考不利擊碎。

　(原文:振州三子中的顏涉、黃仁善選擇了回歸故鄉，送別的時候，顏涉信誓旦旦地說明年還要來參加大考，黃仁善臉色依然冷漠，甚至比以往更冷，即便丁晉等人臨別贈詩時，他也一句話都沒說，看得出來，他已經連心都冷了，明年，或許科考碌碌眾生中將失去他的蹤影。)

　黃仁善在振洲三子中，也是最熱衷功名的。

　(原文:一向不多語的黃仁善打破沉默，感慨歎道:“他日如能榜上題名， 吾不枉此生也。”此人心冷面冷，世間之事似乎沒有多少能讓他憂慮，但也免不了“功名利祿”的牽絆。……黃仁善外表冷漠但在科考上卻是非常執著，催趕著毛驢也飛奔而去，想必他此時的心情，正好和臉上的冰冷成反比，炙熱一片。……黃仁善一把抓住瘋跑過來的顏涉，急切道:“老顏，我?”興奮不已的顏涉猶如被人突然在臉上抽了一巴掌，笑容立馬僵硬，為難道:“老黃，我，我沒細看榜單，你再去瞅瞅，可能在後面會有。。。你。。。”黃仁善點點頭，已然明了，表情依然是冷冷的、酷酷的，又道:“你呢?”……)

　可惜他的驕傲和功名夢，隨著科考的失敗而徹底破碎。

　黃仁善返回海島後，參加了黎人周糾領導的農民大起義。史載:天複四年，九月，海南賊王周糾率十九洞黎蠻二萬余人作亂。

　黃仁善為起義軍籌劃制定了一套仿照漢人官品職務的官位製，黃仁善擔任周糾的最高軍事指揮官——統軍尚書。有點類似大周的兵部尚書，但權利要大得多。

　(黃仁善:從海島出兵，直取長安！但是我不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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