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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風流》第7部 襄州刺史 第82章 修繕
第七部 襄州刺史 第八十二章 修繕

 第八十二章 修繕

 樊關壯工們的勞動成果還算不錯。觀察了兩日,沈啟堂對工程進度很表滿意。如果按照這樣的情況進行,也許隻用半月時間就可以順利完工,畢竟這只是一個沒技術含量的小工程。

 如果能提前完工,就又可以節省一大筆開支了。

 沈啟堂心中喜悅,在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後,放心地將這處的工程交給了督吏王好古和縣令劉茲負責。

 沈啟堂快馬加鞭地趕往谷城縣境,這一次依然有刺史丁晉陪同。說實話,沈啟堂在對方的殷勤照拂下,有些感動了,畢竟如果沒有丁晉的幫助,他在第一站樊關縣,就可能要碰一鼻子灰。

 沒想到谷城縣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雖然谷城沒有像樊關那樣鬧到無徭役可派的地步,但是此處的工程既多又繁,再加上谷城令邵鳳康先前已經委派大量民眾去處理漢水部份支流的疏通工作,勞力資源缺口太大,如果全部靠雇傭工做事的話,沈啟堂簡單做了下核算,不禁嚇了一跳,即便朝廷能如期撥款。資金也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

 朝廷的本意是要用免費的徭役,工部的那些大老爺們在做預算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考慮人力這方面的支出。

 現在行文去讓他們重新合算?不說最後能不能達成妥協,就說互相扯皮的那些時間,沈啟堂就知道自己浪費不起,來到襄州可是整整一個月了,另外一件更重要的大事尚未啟動。

 責成谷城縣官吏解決問題?也許可行,畢竟自己身負諭命,不過其中也有兩個難題。一個就是沈啟堂深知工程之事,如果硬性攤派,導致下層執行者心不甘情不願,恐怕偷工減料、勞民傷財的事情是免不了的,這是沈啟堂不願意看到的情況;第二,邵鳳康以前在長安做官時,兩人私誼甚佳,也不好意思硬性逼迫於他,再說谷城縣的情況也是一五一十地擺在他面前的,只怕就算逼也是逼不出辦法的。

 在谷城整整呆了七日,沈啟堂依然沒有想出好的解決辦法,這期間,他除了象征性的派十幾個民夫修繕了一下谷城南大門外,一無建樹,不是他不想乾,而是怕一個用度不好,工程費用再行超支,以至於後繼無力。

 好在襄州刺史丁晉已經看出一點他的窘迫,尋了個機會。試探地道:“沈大人這次監督修我城郭,切實力行,使堅城永固,水利通暢,確保民等之田園,庶幾免受敵騎之侵害,實在令我等感激不盡。不過,工程繁複,勞心竭慮,沈大人也需注意休息,免得貴體受恙,那就是本官的罪過了。”

 沈啟堂知道這幾天自己的氣色很不好,難怪丁晉會認為自己生病了,不過他是有苦自己知,隻得慚愧笑道:“這太不敢當了,施工修城,是出之於朝廷,行之以聖裁。施工切實,則是貴境父老子弟們篤實之功,於下官何有?萬萬當不得使君大人的感激之情。”

 “不!沈大人太過言謙了,本官聽說樊關城郭隻用了區區十日。已經即將完工。昔日,類似的情形已經有過幾次了,但是從未有像沈兄這樣如此迅速切實的,一再拖延,遲遲不竣,礙及農期,乃使田園荒蕪,民不堪苦。像此次這樣,事倍於人,而所耗之人力、時日,皆半於人,且施工之切實,亦數倍於人,本官確實見所未見。沈兄能為我襄州百姓減輕許多負擔,本官怎不感激涕零呢?”

 丁晉說得很真誠,沈啟堂心中更是慚愧,看得出來,這位丁刺史確實是一位愛護百姓的好官,和這樣的官員勾心鬥角,沈啟堂覺得自己有些卑鄙。

 不過心中的感受是不能向對方照實說出來的,沈啟堂想了想道:“不瞞使君大人,下官確實遇到些問題,苦於無法解決,如果使君能不吝賜教,沈某感激不盡。”

 接著,便將自己遇到的困境,如實向丁晉說明。

 丁晉聽完後,印證了自己的猜測果然沒有出錯,沈啟堂確實是缺錢了。遇到這種修繕工程,朝廷很少會給足款項,因為朝廷也缺錢。

 在過去的成例中,那些負責的官員也發展出一套自己的應對方式,無外就是偷工減料、虛報增減、拆東牆補西牆,工程的結果自然也是敷衍了事,本來可以支持十年數十年的,往往三五年便破敗不堪。

 可是沒想到這個沈啟堂卻是個死腦筋,嚴把工程質量,將工程做得非常切實,還不懂虛報應對,像他這樣行事,怎麽不可能不缺錢,不出問題?

 當然,丁晉也不能不承認,在其中,他是為促使問題形成出了那麽一點點力的。

 不過丁晉的目的自然不是想破壞修繕工程無法進行,這不符合他的利益,不符合襄州的利益,看到沈啟堂焦慮不堪,丁晉認為火候差不多到了,是該解決問題的時候了。

 當下,丁晉笑道:“原來沈大人顧慮在此。如果沈兄早說。本官怎會再讓沈兄憂慮。此前,聽沈兄說這次施工並不用到民間一草一木,便民於農閑之際,下官還以為朝廷撥付充裕,真沒想到沈兄手頭早已捉襟見肘,也難為沈兄勉為其事。”

 沈啟堂老臉一紅,為自己曾經信心十足的吹牛頗感難為情。

 丁晉正容道:“沈兄仁民之心,確為本官佩服,但是沈兄既有難處,自應早日相告,如此苦苦隱瞞。為難周旋,難道認為丁晉是一個嚴苛不近人情之輩?”

 沈啟堂趕忙道:“哪裡,丁使君誤會下官了。下官之所以沒有據實相告,實在是因為此乃本人失職之處,自應由下官一力擔待,怎敢拖累使君大人。”

 丁晉歎息道:“本州徭役過多,損及租調,倉廩空虛,民資早已透支,這些確是實情,相信沈大人看完各縣計薄後,心中已然有數。但是朝廷同樣困竭之際,依然撥出巨款,修繕水利農工,自然是因為朝廷也看得出,只有民生活,國家才能富強。因此,為了達到目的,本官認為,即便是付出再大代價,也是在所不惜,何況不過多添數月勞役,就可換來水利便利和城防堅固,這是舍一毛而取一牛的大利之事,焉能顧惜再三而不行?”

 沈啟堂聽的默默點頭,待聽得丁晉的最後一句話“焉能不行”,他心中一喜,知道對方既然這麽說,那就是表示有辦法幫助自己,於是感激地拱手道:“聽使君一席肺腑之言,下官如茅塞頓開,感慨萬千,在下之前確實陷入優柔寡斷之境了。”

 “沈兄豈是優柔寡斷?”丁晉不讚同地搖頭道:“依本官看,沈大人乃是一片愛民之心,不忍為百姓平添負擔而已。”

 沈啟堂苦笑道:“聽了使君的教誨,說不得下官只能狠狠心,讓百姓受點委屈了。”

 “未必!”丁晉出人意料地道:“沈兄可肯將朝廷撥付如實相告。也許你我二人再盤算一番,沒準能擠出一些油水,也好添作民夫酬勞,聊勝於無嘛。”

 沈啟堂大喜道:“下官也正有此意,那就勞煩使君大人了。”

 丁晉笑笑,當下讓人招來隨從的三名精算書吏,再他和沈啟堂,一起五人,就在這谷城縣衙內,開始對工程造價乃至人力物力方面的預算工作。

 用了整整兩天,最後得出的結果是,如果一絲不苟,上下同心,切實做事,盡量縮短工程時間,朝廷的撥款和實際需要,相差數目並不是很大。

 這部分缺口,丁晉一句話便能解決,但他還是直到現在才說出辦法:臨近谷城的鄢城縣,尚有兩千徭役未發,如果能將這部分勞役調派過來,解決谷城的諸多工程,問題並不大。

 鄰縣的徭役要調派,必須需要他這個刺史長官的公文,這個問題好解決。還有一個問題是,鄢城縣自然不希望自己的民夫為外縣白白乾活,因為徭役也是資源,有時直接和錢物掛鉤,要讓他們甘心情願地接受調派令,丁晉提出一個要求,就是給這些民夫按人頭髮半價酬勞,其中三分之一歸鄢城縣署所有,剩下的發給民夫,以獎勵他們不辭老遠的幫工。

 最後,丁晉更給了沈啟堂一個定心丸,他說如果工期最後,資金仍然有缺口的話,那麽刺史府可以撥出一筆款項來作為工程的專用資金,甚至,他可以以本州刺史的名義,號召境內豪門富戶來捐助錢物,以確保工程的順利完成。

 總之一句話,資金缺口沈啟堂不需要再擔心,他只要監督好質量方面的問題就成了。

 沈啟堂確實是大大松了一口氣,丁晉的聲望和影響力,他早已在襄州的各種宴會上見識過、聽說過,他毫不懷疑如果對方真心幫忙,那麽工程款項,完全不是需要擔心的問題。

 也因為這樣的想法,沈啟堂漸漸打消了心中爭強好勝的念頭,也許和丁刺史爭奪新法推行的主導權,根本就是一個錯誤的思想,不如和他配合無間,共同將新法順利推行才是正道。

 數日後,沈啟堂的自信又遭到了一次打擊,這使他更加否定了自己剛來襄州時的一些錯誤想法。

 話說,在資金問題解決後,沈啟堂馬上開啟谷城縣境內的幾處工程,因為分身乏力,他便將其中一處工程,交給了在樊關表現良好的督吏王好古。

 王好古這個家夥長得非常醜陋,遠不能用其貌不揚來形容,他的醜到程度呢?他曾經是萬年縣衙的一名獄卒,後來不知道原因發了大財,時運又趕得好,正好碰上李景儉實行售官、售爵位的那段糊塗經濟政策的時間,王好古花了幾千貫,買了個從八品官銜。後來又四處鑽營走動,錢大把大把地撒出去,總算得了個大理評事副司也即評事副官的實缺。可是沒想到王好古剛上班沒幾日,就惹得當時的大理寺最高領導—大理寺卿羅令則很不高興,原因沒別的,這個王副事實在太醜了,醜得讓本來就犯有胃病的羅老大人胃口更為欠佳。

 領導沒胃口,後果很嚴重!

 過了沒多長時間,羅令則到底尋了個理由,將王好古攆出了大理寺。幸好他也沒做得太絕,官品還是給他保留了,沒有把他重新打回原形。只是王好古頓時成了一條沒有地方收留的孤魂野鬼,後來幾經周折,又花費無數,王好古博取了工部員外沈啟堂的一些好感,成了他的主要助手。

 這次的問題,就出在這個王好古身上。

 王好古負責的是一處修繕水壩的工程,用勞力三百人。開工的第一日,他把全部的人工分為三十隊,每隊十人,然後各由一名衙役帶著,一名工吏指揮,分別開始施工。他自己則站在水壩高處據高而望,監督各隊的工作情況。

 過了兩天,王好古就發現情況不對。有的隊伍明顯人手不足,根本沒有十個人乾活;而有的隊卻是出工不出力,敷衍了事;更甚至,還有的人員將一些貴重工具偷竊而去,弄得工地上整日不是缺這個就是缺那個。

 王好古經過一番暗中觀察後,知悉是那些衙役和工吏們在暗中搗鬼,這裡不是樊關縣,沒有那個老頭子縣令盡職盡責地陪同監督,於是這些卑賤的東西們就以為有機可趁,在自己眼皮底下苟且營生。

 王好古很惱火,他惱火的是這些不識時務的家夥隻管自己又拿又貪,竟然沒有一個來孝敬他。

 王好古決定來個殺雞儆猴,他沒有通報沈啟堂,而是指派自己的兩名護衛,將其中一個最囂張的衙役抓起來,要嚴行懲戒以達到震懾群猴的效果。

 這個手段立馬收到了很好的效果,最囂張衙役先是狡辯不承認,似乎想要頑抗到底,挨了幾鞭後又改為痛哭求饒,避重就輕地逃避責任,執刑者立馬又狠狠地給了這個不上道的家夥幾皮鞭,終於,衙役在痛苦中靈機一動,非常利索地承認了自己的罪行並表示願拿出全身家當贖罪。

 鞭刑立馬結束,雖然王好古至始至終沒有表示,但是最囂張衙役被釋放後,自然知道該如何自處,他很快就集結了一些“同志”,深夜來訪王監督,至於其中發生了勾當,那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不過,自此後,王好古雖然依舊每日在高台監督,但那雙眼睛好像突然就不太管用了,似睜非睜,似閉非閉,發生在下面的種種不法勾當日複一日地在進行,有些勾當很快就被王好古查出並施以嚴懲,而有些更明顯的勾當卻好像本來就不存在般,在王監督的眼皮底下,順順溜溜地進行著。

 這一日,水壩工程隊又在非常正常的“缺員”狀態下進行著,王好古大人舒舒服服地躺在竹椅中享受著秋日陽光的撫慰,這種感覺就如同一個脫光了的大屁股女人在懷中撒嬌,甭提多美。

 忽然,一名護衛跑了進來,結結巴巴地道:“大……大人……不,不好……有……有人在偷……偷看……”

 王好古生氣地站起來,立馬給了護衛一巴掌,怒道:“說過多少次了,不要站在老爺我面前,你這個傻蛋尤其可惡的是還吐口水。”

 護衛被一巴掌打得躬下身子,他終於想起來王好古最大的忌諱就是不準手下站在他前面。

 這個忌諱的起因是王好古很自卑,他的個子雖然也挺高,可老是覺得矮人一頭,這就是自卑的表現。

 不過事情緊急,護衛也顧不上考慮乞求主子的諒解,立馬道:“有一些人在那邊坡上對這裡指指點點,俺遠遠看其中一個人好像是那位丁刺史。”

 “?哪位丁刺史?”王好古的腦筋有些轉不過彎來。

 護衛急聲道:“還能是哪位?就是襄州刺史丁大人啊,俺的好二哥,咱們要去迎接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王好古錯愕道:“你這個傻蛋是不是看錯人了?為沒有提前接到公文?”他一把推開護衛,走出涼棚,向左面山坡看去。

 護衛已經用不著證明自己的眼神問題,那邊的人群正向這邊走來,王好古心驚膽戰地看到,其中竟然還有自己的頂頭上司—工部員外沈啟堂。

 來人正是丁晉和沈啟堂以及幾名隨從官吏,今日他們是微服出訪、突擊檢查,自然不會有公文先行通知。

 王好古整了整衣袍,跑上幾步,半躬下身體迎接道:“兩位大人乍然駕臨,小官後知後覺,實在是罪該萬死。”

 沈啟堂鐵青著臉,不發一言,丁晉笑道:“王監吏辛苦了,山上生活是否過得習慣?”

 王好古踹踹地偷看了沈啟堂一眼,見他緊盯著壩下勞作的人群,一臉肅殺表情,他知道事情不妙,但還抱著些僥幸心理,勉強諛笑道:“承蒙使君大人抬愛,小官這點辛苦算不得。”

 “哼!本官看你卻是愉快得很。”沈啟堂重重哼了一聲,讓王好古的臉色頓時變得雪也似白。

 丁晉對身邊的侍從低聲吩咐了一句,侍從躬身而退,不片刻,從壩下帶了兩名衙役上來。

 丁晉談笑問道:“二位辛苦了,本官在上面看著,就是二位所帶的工丁最賣力,你們叫名字?”

 這兩名衙役都是五十多歲了,分別跪下報了名,丁晉對身邊的谷城縣令邵鳳康笑問道:“邵大人,這兩個人平素處事如何?”

 邵鳳康有點不安,斟酌了一下才道:“他們都是幹了幾十年的老人了,凡事尚知輕重,勉強稱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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