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克羅地在洞外站著站著,就聽到頭頂上有風,他急忙往旁邊一閃,一塊頭大的石頭自上而落,擦到他的肩膀,把他的肩膀擦去好大一塊皮,鮮血一下子就滲了出來——克羅地就是為了這一下,而大叫的。 挹婁他們跑出來,克羅地已跳出被攻擊圈,正抬頭向上看。
挹婁他們也向上看去,只見大胡子阿爾什不什戶昨天被唐十抓住的地方,站著兩個人,都手舉著大石頭要往下砸。
挹婁大喊,“呔!不要命了嗎?!”
挹婁身旁的奇拔手疾眼快,已將一粒陶丸彈向一人。
可是,那人在上邊,距離還遠,陶丸打在那人的褲子上,只是彈撥了一下,陶丸就滾落了下來。
挹婁大喊,“上去!”
當挹婁他們扶著石壁,踩著石坡繞向洞口上邊的時候,張廣才和嘎嘎谷、久休他們三人也從洞裡走出來,看挹婁他們從右側去追擊洞門頂上的人,他們就從左側包抄過去。
兩個襲擊者並無畏懼,把手裡的石塊甩向挹婁和張廣才左、右兩夥人,然後,他們就手腳並用,往“大禿頂子”上邊爬。
他們的手腳都像有吸盤,附上,就沾上,一搬離,好像能聽到,“呲噶”的一聲,就向吸盤脫離的聲音。
他們爬得非常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隱入“大禿頂子”後邊。挹婁也脫下鞋來,準備追擊,然而,張廣才擺出了製止的手勢。
挹婁不解地問道,“為什麽不追了?”
“你覺得咱們追,有效果嗎?才剛我們仨走的那條路,穴居室,有的是串聯的,你進這個穴居室,他們到了那個穴居室,和你捉迷藏——憑咱們幾個人,沒法清理乾淨,必須進來大部隊,而且……”說到這裡,張廣才不說了。
挹婁埋怨張廣才,“你到把話說全了呀,讓人聽了,真難受。”
“我不想說全了。說全了,就是得殺人,不殺人,他們不害怕。他們不害怕就想著法兒,往裡鑽,你是沒個清理乾淨。不清理乾淨,你在裡邊做事就沒有安全感。”
挹婁眨巴眨巴眼睛,命令道,“那就殺吧。我有五個人,你們不要殺。”
張廣才說,“我也有五個,他也有五個——那結了。咱們七個人,就三十多個人不能碰,這些人中,知道有誰是專門找我們別扭的?”
“不是,”挹婁說,“你們不知道——不信你問烏日啟力牙,我這五個人能不能找咱們別扭?”
烏日啟力牙說,“那不能,一個老娘們兒,領著四個孩子,有兩孩子剛剛下生。”
挹婁肯定地說道,是啊,這樣的人能找咱們的別扭嗎?相反,她還能說咱的好話呢。”
奇拔不相信,“沃沮人能說咱的好話?”
“她就能呢。還有啊,咱們笑著跟人講話的時候,說咱是挹婁族;殺人打人的時候,就說咱是肅慎族。”挹婁的這個說法,遭到除了烏日啟力牙以外所有人的反對。張廣才也反對,但他知道挹婁話裡有音,不知是什麽,之前他反對,但現在不那麽激烈了。
挹婁就把在穴居洞裡的經過對他們學了。然後他又說,“沃沮人對咱們肅慎人可不好了,說咱是‘野人’。‘野人’這話多難聽啊!”
“那咱們就慢慢地想著法兒,改變他們對咱的這種惡念。”張廣才說。
“這都是幾輩子留下的惡名了,”挹婁扯著脖子說,“三天五日就能改過來?”
張廣才等人不出聲了。
是啊,幾輩子留下的惡名,顯然是不能經過幾天就改過來的。可是,因此就不認自己是肅慎人了? 中國,乃至世界歷史,民族史,不乏挹婁他們的例子,他們不是首創,也不是最後一個。不然,族名為何改來改去的?這裡,不可避免地有“惡名”的因素。
張廣才不承認,也不否認,他避開了這個話題,對挹婁說,“訥烏,還是你和闊力回去一趟,搬來姐夫他們的兵,讓他們協助咱們,清理山洞裡的沃沮人。”
“那娘五個,給我留下來?”挹婁是用商量的、甚至請求口吻對張廣才說。
奇拔調笑地說,“你不會是真想娶那個老娘們兒吧?”
久休說,“我看挹婁奔那剛生出來的兩位格格(小姐)的勁兒大。”
挹婁說,“去,去,去!”
大家哄笑。
張廣才說,“訥烏,你快叫闊力走吧,我們也下去,在這上邊,也不安全,他們要從禿頂子往下投石塊,可就糟了。”
大家一聽張廣才說的有理,就紛紛往下邊走。
挹婁來到洞口處,叫來闊力,把他攫起飛向南山屯。
到了屯裡,季步璐他們還在操練,挹婁讓闊力在隊前,把他放下了, 他對季步璐學了在山洞裡遇到的情況。
他跟季步璐說,能不殺人,盡量不殺人,嚇唬著,讓他們害怕就行,再不敢來了就行。季步璐應聲,問好抄近路的路徑,季步璐就帶著大隊向大禿頂子進發了。
挹婁本來想他們走,他就走。看著季步璐的隊伍,打著旗幟行進的樣子,他突發奇想,跑回到家裡,對艮莉和軟風說,“你們倆會不會繡旗?”
艮莉沒吱聲,軟風說,“就是繡姐夫他們那種旗?”
“對,就是旗上繡的那幾個點兒,不像姐夫他們那樣,要像我脖頸子上的那樣。”挹婁說著,把衣領解開,往下邊擼了擼,把自己的七星痦子圖,給軟風看。
軟風說,“這不是七星圖嗎?就照著七星圖繡唄?”
挹婁點頭,“是,就照那幾顆星繡。有布,和繡線吧?”
“有,”軟風說,“尉仇台王給拿來大半車呢,做一百面旗都使不了。”
“不用那麽多,先做一面就夠用。”挹婁說,“看以後好了,再做。”
軟風問,“什麽時候要?”
挹婁說,“越快越好!”
艮莉看看軟風,說道,“你也教我,咱倆一起繡,不能快點兒嗎?”
軟風宮廷出身,她當然會;而艮莉是平民之女,那是還不時興培養女兒女紅針織的一套,艮莉就不會刺繡。
軟風聽了艮莉這話,梗梗個小脖頸,說道,“那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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