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四下找尋,不見蹤影,除非遠去有三塊樹影,馬要是隱在樹影裡,從他們這裡是看不到的。但……挹婁大叫,“闊力!來!” 闊力真從哪裡飛來了,挹婁伸開一隻臂膀,闊力落上去。挹婁說,“咱們仨分工,一人去一處樹影,找找馬。闊力要找到馬,就回來叫我,我去趕。聽到沒?”
闊力“噶”地叫一聲。挹婁和張廣才相對看了看,挹婁說,“好像它能聽明白似的。”
張廣才說,“它聽不明白,你還和它說?”
挹婁嘻嘻一笑,蓄著勁,把胳膊往上一送,闊力就這勁,展翅飛了起來。看闊力飛的方向,是最遠那處樹影,挹婁他倆笑了,心想,闊力真懂事,我倆誰去那邊,都夠跑一陣的了,唯有闊力飛,才不在乎遠一點兒。
挹婁和張廣才分了一下工,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就各奔樹影走去。
沒走出幾步,就聽到闊力“噶”地叫一聲。二人站下了,莫非闊力真的看到馬了?
接下去,闊力又“噶嘎”連叫了兩聲。
不對,闊力通常不這麽叫。
它這是看到啥了。
挹婁二人向闊力方向聽去。
隱隱的,有劈啦啪啦的踏水聲。咦?這是什麽踏在水裡?這車馬道的兩邊草地裡,有一些小水坑——可是,是什麽踏進水坑裡呢?
“馬!”挹婁大叫。
張廣才沉下心來,聽聽,是馬。馬踏在水坑裡,引起水的大響,但,跑在草地上,是一種柔軟的敲擊聲。
闊力又“噶噶”地叫了兩聲,聲音更大了。
哎!是闊力把馬趕回來的嗎?闊力趕馬?能嗎?它怎麽趕?
挹婁和張廣才迎著馬蹄聲跑去。
跑兩步,就閃開了遠處的樹影,就看分明了:兩匹馬向這邊跑來,馬的後邊,闊力在空中撲搭撲搭著翅膀,攆著。
“闊力!好闊力!有種!”挹婁大叫起來。
兩匹馬來到挹婁和張廣才跟前,他倆接住了馬,拽著了韁繩,闊力的翅膀一旋,轉了一個大大圈子,然後,落在了道旁一棵樹的樹枝上。
挹婁把手中的馬韁繩給了張廣才,跑向闊力落的那棵樹幾步,伸出胳膊,衝樹上的闊力說,“闊力,來,我非得好好稀罕(親)稀罕你!”
闊力從樹上落了下來,落在了挹婁的胳膊上,使他的胳膊一塌,他使著勁挺著。返過空閑的手,一把摟住了闊力,把臉向闊力的大腿貼去——闊力落在他的胳膊上,他回手,也只能摟住闊力的大腿。
闊力“噶”的叫一聲,掙開腿,落在地上,挹婁稍稍弓一下身子,就摟住了闊力的脖子,這回才能貼住闊裡的臉。闊力也貼過去,而且,很享受的樣子。
張廣才牽著馬走了過來,對挹婁說,“不用說了,闊力完全明白你的話了,以後你想對它說什麽,你盡管說就是了。”
挹婁撤離了他的臉,對闊力說,“聽阿洪說了沒有,我以後就把你當成我的一個訥烏了,你可別和我打馬虎眼!”
闊力“噶”地叫了一聲。
張廣才說,“它就差不能和你說話了。”
挹婁一把摟過闊力,在它的眼上,親了一口。闊力閉上眼,擎受著挹婁這一吻。
這時,張廣才側側頭,向身後聽去。挹婁也警覺起來,隱隱地聽到身後傳來促急的馬蹄聲。挹婁一驚,說,“大胡子?”
張廣才說,“不是他是誰?快,上馬!”
挹婁“呼”地站起,
從張廣才手裡接過馬韁繩,往上一竄,扳住鞍鞽,一個翻身,就上了馬的背上;張廣才也不用誰拉了,也是一躥一翻身,就上了馬鞍上,挹婁對闊力說,“闊力訥烏,阻止後邊的人!” 紅鷹闊力“噶”地叫一聲,就展翅向後邊飛去。
挹婁和張廣才也不敢怠慢,調整一下馬的身位,就一抖韁繩,兩腿一夾馬的兩肋,馬就跑了起來——要不說是天生呢,在此之前,他倆沒騎馬跑過,也沒看到別人騎馬跑過,可是,輪到他們自己,操作起來,像是熟到家了!
馬跑了起來,挹婁他倆不敢大意,身體伏在馬鞍鞽上,兩手緊緊抓住韁繩,兩腿夾住馬的兩肋。
馬跑著跑著,就慢了下來。挹婁不知是怎麽回事,他騰出一隻手去打馬,還沒等打著馬,馬就跑了起來。啊,原來是馬韁繩勒得太緊了,馬以為讓它慢行呢。於是,挹婁就放開了馬韁,任由馬跑起來。同時,他也將這一經驗告訴了張廣才。這樣,兩人才使馬馳騁起來。
挹婁他倆跑了一會兒,就回頭看,看看大胡子他們追上來沒有。
這是那兩個兵士回去,把看到挹婁他倆騎馬跑,又不知用什麽傷了他們一個人的事情,告訴了大胡子,大胡子大怒,拉過那兩個兵士兜回來的馬,就追了過來。
其實,挹婁他倆走離大胡子呆的那片樹林,不很遠,所以,那兩個兵士才能趕快回去向大胡子報告,大胡子才能這麽快就追上來。
可是……怎麽沒動靜了?那時還……自己的馬蹄嘚嘚,聲音太大,聽不清了?
挹婁他倆有意把馬韁收收緊,側耳細聽後邊,還是沒有動靜。怎麽一個情況?
這時,就聽到闊力拍擊翅膀的聲音,挹婁,勒住了馬韁。張廣才也停了下來。只見闊力從他倆的頭頂上飛了過去,翅膀拍擊得很沉重,還“噶”地叫一聲。挹婁說,“不好,闊力受傷了!”
隨著挹婁的話音,闊力有些窄窄歪歪地落了下來,落地時,腳還沒站穩,身子向前搶去,跌跌撞撞的,最後,用翅膀,把身子支住了。
挹婁趕緊翻身下馬,跑到闊力跟前,一把摟住了闊力,大喊,“闊力,你怎麽了?!”
闊力“噶”地叫一聲,眯上了眼睛,身子有些突突地抖。
張廣才把兩匹馬的韁繩勾在一隻手上,走過來,蹲下身子,問挹婁,“闊力怎麽了?”
挹婁說,“闊力受傷了,指定的,它疼得直發抖。”
“傷哪兒了?”張廣才問。
“不知道,也看不著啊。”挹婁有些急。
“別著急,”張廣才說,“它不是還能飛回來嗎,就說明,它的傷,不是很要緊。”
挹婁手裡摸到了什麽,在手裡撚撚,驚呼,“血!”
是血,稠稠的,黏黏的,雖然看不到顏色,但根據撚在手裡粘稠的特點,應該是血無疑。可是,是哪裡流出的血,也看不到。
張廣才說,“訥烏,咱不能停在這裡,還得想法走。不然,大胡子尋思過味兒來,他要再追上來,怎整?”
“走,那是得走,”挹婁說。“可是,闊力怎麽辦?它顯然不能飛了。”
“飛是能飛,就是往下落,費勁。”張廣才分析說。
挹婁也認為張廣才分析得有道理,就說,“闊力走不了,往起飛就難了。”
挹婁長期觀察,闊力起飛的時候,兩條腿蹬地的動作很明顯,象它要不那麽狠地蹬地,就飛不起來似的。鷹的飛翔是這樣的,別看它隻向前邁兩步,就是一步,半步,那也是非常有力量的,也起著助飛的作用。可是,現在闊力邁不了步,那它顯然飛不起來了。
怎麽辦?
挹婁和張廣才相對看看。張廣才說,“咱把闊力抬到馬鞍上?”
挹婁點點頭,“嗯”地應答一聲。
可是,要想把闊力抬到馬鞍上,何其難啊?闊力很重,它還老動,把它抬起來,不是那麽輕而易舉的事情。挹婁和張廣才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才把闊力抬到了馬鞍上。闊力尖銳的爪子,把挹婁和張廣才手臂和手都抓破了幾處。 但,他倆也是咬牙忍著。
闊力上到馬鞍上,移動移動腳步,站站穩。馬走起來,它不時地抖抖翅膀,平衡一下身體,也能站穩;馬,一開始,不自在,總覺得背上有異物,尤其是攆過它、趕過它的鷹在它背上,總不是那麽回事,總要仰起脖子噅溜溜長嘶一下,但,經過挹婁和張廣才兩人合力控制,才把它控制住了。
闊力在馬背上,總也站不穩,總在撲棱著翅膀。張廣才對挹婁說,“訥烏,你上去,在後邊摟著闊力,讓闊力靠著你,它就能好過一些。”
挹婁想一想,拉住了馬,在張廣才的幫扶下,他上了馬鞍,從後邊摟住了闊力。闊力回頭看他一眼,“噶”地叫一聲,就依扶在挹婁身上。
一切弄好,張廣才驅動起馬,馬就小步走了起來。走了一會兒,挹婁把手環著闊力伸到前邊去,抓住馬的韁繩,就能驅馬前行了,張廣才這時才把馬完全交給了挹婁。他上了他的馬。
過後,二人回憶這一段,想到,如果這個時候,大胡子他們要是再追來,他們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兒了。因為,這種情況下,馬沒法跑得快,挹婁和張廣才又不肯舍下闊力,自己逃走。至於大胡子怎麽就沒追上來,就不得而知了。
他倆誰都知道是這麽回事,但,誰都不說,怕說出來,象奸雄曹丞相華容道逃跑一樣,說哪兒有一支伏兵,就完了,話音剛落,就有伏兵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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