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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挹婁之鷹圖騰》第七章. “哦訥訥,奧喬喬!”
  閎亥擊築是夫余派來收野豬油的“國人”,相當於政府辦事人員。不過,他可不是一般的辦事人員,他是“豬加”閎亥加啟的堂弟,分外地比其他收豬油的“管事”,更加威嚇一些,有些事也更加說了算。不過,他一般還遵守收豬油的一些規矩,比如,吹鹿哨。  以前,別人來收豬油都打鑼,挺老遠的,就聽到堂堂的鑼聲,這裡的獵人就向收豬油的提出來了,說,我們這裡,不比其他地方,離山林太近,你堂堂的敲鑼,把野豬都嚇跑了,讓我們拿什麽交豬油?後來,經過商量,來收豬油的官員,吹鹿哨,兩短一長有節奏地吹,各家就能分辨出是真鹿在叫,還是有人來收野豬油。

  閎亥擊築也就那麽吹鹿哨。這裡的屯子人一聽就能聽出來,就紛紛把自家的野豬油拿出來,交給閎亥擊築,再從他那裡換回糧食和鹽。

  肅慎人吃的糧食,一般都是蘼子。

  蘼子,又叫紅黏谷,是一種黏的谷物。至今還為東北農民廣泛種植,將其磨成面,做黏糕,黏豆包。這種食品抗餓,夏鋤、秋收等農村重體力勞動時,是不可缺少的食物。肅慎時期,不參加農業勞動,靠山的都是打獵,靠河流的打漁。靠山的獵人一般都走出去很遠,都得吃一些抗餓的食物。蘼子就是他們常吃的食物。

  鹽,是肅慎人越來越不可或缺的東西。有鹽,食物才有味道。獵人們相信,鹽,能給他們力量。他們原來吃的鹽,是海鹽,大粒大粒的,因此他們根據漢人對鹽粒的發音,說,鹽粒鹽粒,吃鹽,才有力氣。現在的鹽,也是那麽大的粒子,但不是那麽粗糙,而是一顆一顆小的結晶體的粘連,味道稍淡一些,不過,也說得過去。傳言說,這是夫余人自產的鹽。

  交換是這樣的:一條子豬油,換取一號子蘼子,和一角子鹽。“號”“角”是夫余人的計量單位,一個木杓的容積,叫“一號子”,相當於三兩蘼子;“一角子”的容積隻相當於“一號子”的六分之一。裝鹽,相當於六錢。

  用容積計量谷物和鹽,出入就相差很大――平號,還是尖號,還是窪號?平角,還是尖角,還是窪角?看著差不太多,可是幾十戶,上百戶的這麽交換,那差出來的,可就不少。所以收豬油的差事,是個肥差。他三天到各戶走一趟,就能賺到不少蘼子和鹽,他要將其賣了,或者換來其他實用的東西,還不是他賺到了?就是送人,人情也是他交下的。所以,肥水不流外人田,這份差事,豬加一般都給他的親戚。

  夫余人有馬有牛,但,閎亥擊築收豬油,還是趕著駝鹿車,那種蒙古勒勒車。上邊放幾袋子蘼子,放一袋子鹽,就成了。回去更輕巧了,上邊都放的是豬油,那才多重?

  及禮芝他們走出林子,正趕上閎亥擊築和兩個“下戶”人(相當於奴隸)來到他們屯子。閎亥擊築啞著嗓子和他們打招呼。

  閎亥擊築總是啞嗓子,這家夥三十多歲,鼻子頭兒總是紅紅的,酒糟鼻子。他腰帶別個酒葫蘆,想起來,就摘下葫蘆,拔去葫蘆塞子,仰頭就咕咕地喝上兩口。

  及禮芝回應一聲,就進屋去取野豬油。別的女人也都各回各的屋,去取野豬油,並取盛米、盛鹽的器皿。

  新寡卜浪吉也往家走,閎亥擊築醉醺醺地攔住她的去路,說,你家還有豬油是怎地?卜浪吉說,沒有。閎亥擊築說,沒有,你回家幹啥?卜浪吉抖開閎亥擊築扯她的手。閎亥擊築說,拿回幾號子蘼子?卜浪吉一怔。

閎亥擊築就把她往林子裡扯,她有些掙……  ……卜浪吉從林子裡走出來,四下裡看看,見趕那輛駝鹿車的兩個夫余下人,開始給送野豬油的人分發糧食和鹽了,看沒人注意她,就壓著頭往自家房子裡走去。

  可是,張廣才看到了她,他用指頭點了挹婁一下,挹婁看向他,他衝挹婁向卜浪吉這邊呶了呶嘴,挹婁向卜浪吉看去,也沒看出啥,就問張廣才,怎地?張廣才“嗤”他一聲,就把頭扭過去了。挹婁拉著他還問,張廣才說,你真傻。挹婁眨著眼睛,愣愣的,不知自己傻在那裡。

  閎亥擊築也從林子裡走了出來,他邊走,邊低頭整理自己。認為整理好了,系上腰帶,把葫蘆塞子拔了下來,又咕咕地喝了兩口酒,喝完,才把葫蘆的繩套勾,別在腰帶上,向駝鹿車走去。來送野豬油的女人們都偷偷看著他,他也知道,但他毫不在乎。

  女人們不僅看他,也去看卜浪吉遠去的背影。她們互相交換著眼神。誰的心裡不明鏡似的?

  閎亥擊築他走近駝鹿車旁,對一個閑下來的下人說,你去,收三號子蘼子給那家送去。那下人應。

  閎亥擊築說的“那家”,就是卜浪吉家。

  ☆☆☆☆☆☆☆☆☆☆☆☆☆☆☆☆☆☆☆☆☆☆☆☆☆☆☆☆☆☆☆☆☆☆☆☆☆

  在屋裡,挹婁問他額呢,“才子說我傻,我怎傻了?”

  額呢說,“怎麽回事?”

  挹婁就學。

  學完,他額呢“哦”了一聲,對挹婁說,“我竹子不傻。才子才傻呢!才子比你大,人長大了就傻。我竹子不傻。”

  門口有人影晃動。有人說,“安邦・什(大嫂)在家嗎?”

  及禮芝馬上回應,“在,在呢。”

  她聽出是誰的聲音了。

  果然,卜浪吉背著個魚皮袋子走了進來,她下了梯子,把袋子放在地上,捋一下滑落下來的頭髮,對及禮芝說,“安邦什,我把房子燒了,我要走了。”

  肅慎人的習俗,人要走,並且不再回來了,就把自家的房子點一把火,燒了。

  友誼風林皇宮遺址,都有燒過的遺跡,就源於他們這個習俗。

  及禮芝一凜,說,“你不說再等三、五天,暖一暖,再走嘛?你孩子還小呢。”

  卜浪吉三個孩子,大的五歲,小的幾個月,還不到一生日。這麽小的孩子,天還不大熱,晚上還冷呢,小孩子怎麽能抗的住呢?

  卜浪吉想說,又咽了回去,但最終還是開口了,她對及禮芝說,“安邦什,我,我做下了醜事,沒臉再待下去了,我隻好走了。這是那個誤勒困(禽獸)送給我的三號子蘼子,我想揚了它(潑灑在外邊),沒舍得,你要不嫌棄,就留下吧……”

  及禮芝歎息道,“哦訥訥,奧喬喬(哎喲喲,真可歎――後來成為滿族民間說唱“烏勒本”經常出現的表示喟歎的詞)!”

  卜浪吉抬眼看了及禮芝一下,扭頭就往梯子走去。

  及禮芝一把拉住了她,把她扯到炕上,自己趕緊收拾家裡剩下的用蘼子做的黏糕,麅子肉,用一塊菔髕ぐ。頻講防思幕忱錚擔澳米牛飛銑浴!

  卜浪吉眼裡湧出了眼淚,她抱著及禮芝給她的那些食物,蹬上了梯子,快速走出去。

  挹婁看到這一切,但他不懂,他問他額呢,“額呢,為什麽?富金・格格(對婦人的尊稱,相當於“大嬸”)為什麽要走?她做什麽醜事了?”

  及禮芝仍舊小聲歎息道,“哦訥訥,奧喬喬。”

  有本古籍裡記述,肅慎人無羞恥之心,那是扯網吧肚子!連大猩猩都有羞恥之心,肅慎人, 畢竟是人哪,豈能沒有羞恥之心?

  卜浪吉要不被人看到,閎亥擊築要不公開給她三號子蘼子,稀裡糊塗,艾草打呼嚕,全當什麽事也沒發生,還好一些。這家夥的,她和閎亥擊築倆先後從林子走出來,閎亥擊築又無緣無故地送給她三號子蘼子,誰能不知是怎回事?跟誰能遮掩過去?就是一尊兵馬俑也沒臉兒了,不走,還等啥?吃誤勒困送的那三號子蘼子,從肋巴下去?

  及禮芝和她竹子挹婁走出了們,看著卜浪吉領著抱著她的竹子向東走去的背影,說,“奇卡依,恰烏力(真沒趣兒,何必的呢)?”也不知她這話指的是誰。

  卜浪吉家的房子大火熊熊,直燒到“貼晌”(臨近中午),才算落架熄火。

  傍黑,挹婁他們幾個孩子到卜浪吉家房場去閑逛。看她家的梯子還沒燒斷,幾個好事的孩子就著梯子下到他家的屋地,沒想找什麽,卻在灰燼中找到被燒成陶的泥丸。

  這是卜浪吉的大竹子的泥丸,走的時候沒有帶走,被燒成陶丸了。挹婁撿起來,在手裡掂了掂,好象比泥丸輕一些,彈出去,打在梯子的橫梁上,砰砰的,不但沒碎,好象還有彈力。

  挹婁拿著陶丸,對張廣才說,“這家夥行啊!”

  張廣才一下子就明白挹婁指的是什麽,說,“行,肯定行!”

  其他孩子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挹婁和張廣才爬著梯子來到了地面,向林子裡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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