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雪進得門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什麽事?”綺妍又拿出貴妃的聲調。
“這……”暖雪一眼一眼向嘎嘎谷瞟去。
綺妍轉過頭去,衝嘎嘎谷向外邊一拱嘴。嘎嘎谷會意,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正堂的門關上,綺妍就對暖雪說,“什麽事還要背著嘎嘎?”
“不是背著嘎嘎公子,這事,其實他也應該知道。”暖雪嘟著嘴說。
“什麽事?”
暖雪想了想,終於下定決心似地說,“其實,軟風和二公子根本沒有合房!那天晚上,軟風整整罵了二公子一宿。二公子手腕處的牙印,也不是軟風咬的,是二公子自己咬的。要不,您對一下牙印,就能對出來。”
綺妍來了興趣,她坐坐正,躲開身上戒尺的傷痛,問暖雪,“二公子幹嘛自己咬自己一口?”
“他要往白絹上滴血。”暖雪為自己知道這些,而得意洋洋。
暖雪怕起來,刁起來,都綻放一種誘人的美麗。這就是民間所說的林巫像,這種面相的人,不管她的心緒如何,她都能以一種瑰麗的誘惑,迷住男人。男人沒有不敗在她的手上。
綺妍注意起暖雪了。想了一下,她問暖雪,“你們小姐倆本來處的挺好,你為什麽把這些話告訴我?”
“是不錯,”暖雪惡狠狠地說,“可是,她當上了二夫人,又脫了奴籍,就頤指氣使,吆三喝四的,剛才她指使我,我就慢了一步,她就打了我一個嘴巴,她還有半點當初的姐妹情分嗎?”
綺妍直盯盯看著暖雪,把個暖雪看得直發毛。
綺妍向暖雪擺了擺手,說,“暖雪,你過來。”
暖雪有些癡怔,她甚至回頭看看,以為她身後有別人,綺妍貴妃是對別人說的話,還有一個人,也叫暖雪。
綺妍又向她勾勾手指,悠悠地說,“暖雪,你,過來。到我這邊來,你。”
這回是確定無疑的了,是讓自己過去。
暖雪小心地站起身,怔怔地看著綺妍貴妃,貓一樣叫著,“娘娘。”
綺妍這回沒說話,只是向她勾了勾手指。
暖雪輕移腳步,怯怯地走到貴妃的身邊。
綺妍盯盯地看著她,拍拍自己的腿,說,“坐上來。”
也不知綺妍哪裡、什麽,向暖雪傳遞一個信息,暖雪再不敢做出的動作,此番麻利地做出來了——她“嗖”的一下,坐在了綺妍的腿上。
暖雪十歲,很小,像個孩子似的。
綺妍把右臂環過暖雪的脖頸,把她摟了過去;而暖雪像在母親的懷裡,深深地偎著,揚起笑臉,微笑著看著綺妍貴妃。貴妃用另一隻手捏拿著暖雪,弄的暖雪好癢癢,竟然“咯咯”地笑起來。
綺妍說,“你張開嘴。”
暖雪張開嘴。
綺妍湊上去,鼻子對著她的嘴,深深地吸了一口。
綺妍微微皺起了眉頭,說,“你的牙,有牙窟窿?”
暖雪說,“沒有啊,我從來沒有過。”
綺妍若有所思,她點點頭,說,“啊,你這是吃得太粗糙,今天晚飯起,你和我一起吃。”
“嗯。”暖雪欣喜地答道。娘娘一天都吃些啥?哪還有比的?
“睡,也和我一起睡。”
“啊?”暖雪很是驚詫,“那……”
綺妍說,“你說大王來?”
“嗯……”暖雪怯怯地應道。
“不怕他,你是個孩子,”綺妍說。
她的兩眼迷離,所思,遙出去很遠。“你想不想像軟風一樣脫奴籍?” “想啊!當然想了!”暖雪幾乎從綺妍的腿上跳下來。
綺妍把她摟摟好,說,“那你就要聽話,我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
暖雪重重地點點頭。
——暖雪從此就跟綺妍貴妃一起吃一起住,綺妍把她往“色彈”上培養。出身於昌倡(妓院)的綺妍貴妃訓練“色彈”是有一手的。
夫余王尉仇台,也算知人善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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挹婁和張廣才到熙和院來吃晚飯,來得早點,路過西下屋,就聽到裡邊“通通”的搗著什麽。
挹婁對張廣才說,“又吃餃子——他們在搗蒜,走,看看去。”
張廣才說,“算了,別去了。”
挹婁說,“我就看看。”
說著,就走了進去。張廣才在外邊等著。
挹婁走了進去,看到裡邊有人在煮餃子,有人在搗蒜,當然是那種山蒜。
挹婁問,“多會兒吃餃子?”
裡邊的一個宮女說,“馬上,二公子到上屋吧,煮好了就拿過去。”
挹婁甩甩嗒嗒地就往外走。
這時,在案子頭上,赫然出現一個粉色的紗布包!
和自己從山上的庫房裡偷來的一模一樣!那個粉色的紗布包放在艮家家裡了,怎麽出現在這裡?!
“哎!”挹婁忍不住叫了一聲。
幾個宮女都看向他。
挹婁走過去,拿起那個粉色的紗布包,說,“在哪兒整的?”
宮女們“吃吃”地笑,一個宮女說,“這是娘娘吃的藥。”
“藥?”挹婁把粉色的紗布包貼近自己的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有一股酸酸的味道,跟他從山上的庫房裡偷來的味道一模一樣。
“咦?”挹婁很是詫異,這裡裝的,是人吃的藥?不是凝固野豬油的秘方?
“誰拿來的?”挹婁又問。
宮女還笑,說,“是大王著人送來的。”
啊——挹婁想起來了,在山上庫房裡,自己看到尉仇台手裡,真的拿著這麽一個粉色的紗布包,難道……
挹婁走了出來,悄聲對張廣才說,“阿洪,壞了,咱把給姐吃的藥偷來了!”
“啥?”張廣才沒明白。他上哪兒明白去?
“我偷回來的,不是凝固野豬油的秘方,”挹婁咽了一口唾沫,說,“是姐吃的藥!”
張廣才急急地問,“你怎知道?”
“屋裡就有一包, ”挹婁說,“就是我看到姐夫拿的那個。”
“你怎知道?”
挹婁剛想說,就見到有人走了過來。他趕忙壓低聲音說,“多會兒在當你細說。”
說完,就和張廣才往上屋走。
他倆前腳走進上屋,緊接著,宮女們就張羅著擺桌子,吃飯。今天飯桌上多了一個人,就是暖雪。綺妍貴妃說,暖雪是她新收的義女。
挹婁哥仨和綺妍貴妃吃飯,沒有軟風。
軟風雖然成了二夫人,有人侍候著,飯食也改變了,但,還不能和三位公子以及貴妃的飲食相提並論。
譬如餃子,從挹婁第一次給她帶回去之後,她就再沒吃過。
而暖雪,可以頓頓和貴妃在一起。
這使她搔頭弄首,炫誇異常。
不過,挹婁和張廣才心中有事,沉悶著吃著餃子,沒人去關注她。嘎嘎谷看兩位阿洪(哥哥)沉默不語,他也不說話,嗔著心吃飯。
忽然,挹婁抬起頭問綺妍,“姐,你什麽病,吃藥啊?”
“我吃藥?吃什麽……噢,你說廚下的那包藥?”綺妍說。
挹婁應。
“那是……‘結胎’的藥。”綺妍說,“我和大王這麽多年的夫妻,就是不現珠胎,所以,就總吃著藥……可是,******,越吃,越不見動靜!及盧的(夫余罵人話)!”
挹婁和張廣才頭一次聽到綺妍貴妃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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