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成功之路太艱難

　肖市長只是招標會的主持人，就像‘春’晚上的主持人一樣，‘露’個臉，讓招標會按照程序進行，出現爭議的時候，他根本做不了主。

　現在郭副廳長這麽說了，肖市長也只能順坡下驢，點點頭不再發表反對意見。其他人當然更沒有意見了，用默認的方式，投了同意票。

　於是，建築公司的代表們又被請回到了大會議室，還像上午那樣，坐在主席台下面，而沈星空和政fǔ官員這些人，回到主席台上就坐。

　大家都到齊之後，郭副廳長咳了兩聲，然後微笑著對身邊沈星空說:“沈醫生，大家都來了，你請吧！”

　“那我不客氣了。”沈星空接過麥克風，站起身離開坐位，站在主席台的邊緣處，“各位建築公司的代表，不管結果怎麽樣，我先要感謝大家對聯誼醫院的工程有這份熱情和關注，謝謝你們。”

　“嘩！”台下當然要有掌聲。

　說過客氣話，沈星空直奔主題，拿起手裡的那些招標書，翻看了一下，目光又望向台下，“天方公司的代表請起立好嗎?我有幾個問題需要你解答。”

　台下的人都愣了一下，他們不是第一次參加招標會，覺得會議程序不太對，怎麽沒有立刻公布結果呢?

　天方建築公司的代表也愕然起身，呆呆地望著沈星空。

　“這次投標，你們天方的報價最低，只有八千萬……”

　“嘩！”沈星空話沒說完，台下這些建築公司的代表們就‘亂’了，因為標書裡的報價一般是保密的，沈星空這麽公然說出來，那些代表心裡都有數。

　八千萬的超低價絕對不可能建成聯誼醫院這麽大的工程，唯一的解釋就是天方建築公司在這次招標會裡有黑幕。

　大家用鄙視的目光望著天方公司的代表，看得那代表臉憋通紅，勉強保持鎮定。

　“大家安靜一下！”沈星空揮揮手，讓台下的人閉嘴，然後他神情鄭重起來，“如果沒有意外，天方公司你們的報價最低，你們將得到這個工程的開發權。但是，我向你們提出一個特殊的條件，在工程授權協議之外，你們必須簽訂另一份合同，保證嚴格遵守工程項目的原始設計及方案，不得在後期擅做改動，否則立刻剝奪你們的開發權，同時罰你們一千萬賠償款，有問題沒有?”

　沈星空話音落下，台下其他的建築公司代表明顯有了幸災樂禍的臉‘色’，而天方建築公司的代表則臉‘色’發白，冷汗劈哩啪啦向下淌。

　“天方公司代表，我在問你，有問題沒有?”沈星空聲音突然嚴厲。

　“我……這個……”台下那代表眼神都散‘亂’了，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麽回答。

　“沈醫生，你的要求不符合規定。”肖市長突然站起身，不顧身份，不顧形勢，對沈星空提出批評，“工程建設過程中，情況瞬息萬變，很多事情一定要靈活機動才行。”

　“是嗎?”沈星空回頭輕屑地掃了他一眼，心裡已經猜到天方建築公司的後台到底是誰了，然後他又望向台下的代表們，“各位建築公司的代表，我剛才的要求你們都聽到了，如果你們能奪標，誰願意與我們簽訂那種合同的，請舉手。”

　那些代表們目目相覷，雖然他們的黑幕沒有天方公司那麽大，但多多少少也有點不太乾淨的手腳。現在沈星空的要求等於斷了他們一切後路，他們不得不重新思考，這時候，台下有位建築公司的代表毅然舉起了手。

　“我同意……”常樂的聲音夠大，響徹整個會議室。

　隨著常樂，又有幾家建築公司的代表也遲疑舉起手，願意在奪標後，與政fǔ簽訂嚴格遵守原始工程設計方案的合同。

　沈星空臉上‘露’出笑容，他知道肖市長現在肯定恨透了自己，還有其他的幾位官員，肯定也當自己的眼中釘，斷了他們發財的路。

　“行了，沒有舉手的建築公司代表可以離場了，你們被本次工程淘汰。”沈星空再一次揮手，向那些準備在後期玩貓膩的建築公司驅逐出局。

　肖市長臉都氣綠了，用惡毒的目光盯著沈星空背影，郭副廳長多年官場廝魂，當然明白肖市長的心思，微笑著拍拍他的大‘腿’，又搖搖頭，他的意思很明顯，這事就讓沈星空做主得了。

　這才是一個成熟的政客，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能預測到未期的風險。政客的大敵是衝動，那些下馬的官員全是因為衝動惹的禍，像肖市長這麽衝動，一旦與沈星空真發生了惡‘性’爭執，先不說沈星空會怎麽樣，肖市長本人絕不會有好果子吃。

　郭副廳長和肖市長兩個人保持沉默，其他的人以他們為馬首是瞻，也隻當什麽都不知道，反正今天已經這樣了，就讓沈星空發揮到底算了。

　大會議室裡一些建築公司的代表無奈離席，退出大會議室，沈星空的要求他們做不到，就要被淘汰。聯誼醫院是沈星空的命根子，他絕不允許這裡面有黑‘色’的部分，誰擋他的路，就是他的敵人。

　幾分鍾後，會議室裡算一算，只剩下了三四家建築公司代表，其中當然有常樂。

　沈星空站在台上，看看這些代表，把手裡那些被淘汰的建築公司投標書扔掉。剩下的三四家建築公司裡，除了常樂之外，還有一家外省的，其余全是國外的。他們的報價幾乎都比常樂要高，只有一家國外的建築公司比常樂低，這樣一來，沈星空心裡就有把握了。

　“咳，我宣布，兄弟建築公司奪標。”沈星空居然沒有再搞別的‘花’樣，也沒有和那些官員商量，十分自然，十分肯定地宣布常樂獲得聯誼醫院工程項目的開發權。

　“耶！”常樂一下子就蹦了起來，興奮地高聲呼喊，李盈妮和櫻子坐在主席台上，忍不住偷著笑。

　“哎?等等，等等！”肖市長終於回過神，急忙站起來打斷沈星空和常樂，“這是怎麽回事?你怎麽就做主讓他奪標了?”

　“很簡單啊，你們說的，價低者得嘛！”沈星空無辜地聳聳肩膀。

　“可是……可是……這不是還有一家更低的嗎?”肖市長拿起那些標書，衝著沈星空揮舞。

　“咳！”沈星空不動聲‘色’走回去，湊到肖市長耳邊，用最小的聲音說，“你覺得……把這個工程給外國人乾，合適嗎?”

　“有什麽不合適的?外國公司的質量更好，標準更高，我們更可以放心啊！”肖市長總算有了報仇的機會，他也隱隱感覺到，沈星空在刻意讓常樂奪標。

　“喂，給點面子行不行?”

　“這是工作……咳咳！”

　“好，算你狠！”沈星空指指肖市長的鼻子，他目光要能殺人，肖市長已經死過幾次了，“兄弟建築公司代表，你叫什麽名?”他掉頭又走回到主席台邊上，大聲問常樂。

　“我叫常樂！”常樂的回答也很響亮。

　“你們公司報價太高了，比最低的那個高了七百萬，能不能調下來?”

　“你說行就行嘍！”

　“好，你們的報價已經最低了，還是你們奪標！”

　沈星空和常樂像演雙簧一樣，一唱一和，幾句話的功夫，常樂又奪標了。主席台上這些人眼睛瞪得像黃豆一樣，從來沒有過這種招標會，根本就是胡鬧，報價仿佛買白菜，說改就改。

　“你……你……”肖市長快要吐血了，恨不得把沈星空給吃了。

　“我同意由兄弟建築公司奪標，同志們有反對意見嗎?”這時候，郭副廳長突然舉手，投了沈星空的讚成票。

　“啊?”肖市長這下傻眼了，瞪著眼睛望向郭副廳長，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和沈星空一起胡鬧。

　“常樂，上台簽協議！”沈星空才不管郭副廳長在想什麽，事不宜遲，遲則生變，急忙向台下的常樂招手。

　常樂比誰都急，到了這個關頭，他連想都不想， 蹭地一下蹦上主席台，接過沈星空遞給他的四份工程開發權授權協議。

　“櫻子，快點！”沈星空又拉起櫻子，把她拉到常樂身邊，因為櫻子是日方代表，也要在協議書上簽字才行。

　主席台上這些官員仿佛一尊尊的雕像，嘴巴張得能吞進去個足球，當官這些年，今天算是開了眼了。

　以前這種場合，都是非常從容非常融洽的氣氛，大家一起開個會，慢慢研究出來由誰奪標，再搞個小小的儀式，互相握握手，拍拍照，鄭重地在協議書上簽下名字。這才是正規的流程，哪像眼前這樣，像打仗似的，大家全在搶時間做事。

　常樂用最快的速度，在四份協議上簽好名字，然後櫻子也不慢，她匆匆簽好名字後，再把四份協議遞到肖市長面前。

　肖市長是這次工程的中方代表，協議上必須有他的名字才能生效，否則就是非法合同。

　“我不會簽的，你們有本事就去告我吧！”肖市長終於爆發了，把鋼筆狠狠地摔在地上，憤然走出大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