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撞,口咬,拳打,腳踢,蹬踹,掃絆,肘擊,膝頂,肩抵,臂撞。推拽,抓捏,壓打——一狂暴激烈的生死之戰因為彼此太過了解戰術套路而類似於貝弗裡電影中在幕後配合練習了無數次的某段華麗鏡頭,誘攻,虛招都完全沒了用處和余地,現在已經是以快製快,以強對強,一拳換一拳,一腿回一腿,沉悶的聲音好像在對打沙袋。——直到拿卡似乎一個大意,被亞利克斯從身後鎖住手臂關節,這時候,只要他提膝向拿卡脊椎上一撞,一切便均可成功告結——隨後的發展出乎人們的意料,拿卡背在身後的手臂像是完全無視於關節的限制一樣,直接向上反曲,然後兩個肘部惡狠狠地打在了亞利克斯的胸口,亞利克斯反應也算得靈敏,猛向後退,卸掉了一部分力量,但拿卡撞擊之後立刻打開手肘,蕩開派吞手臂,亞利克斯一退,胸腹之間毫無防備,拿卡同樣反方向的一個中部蹬擊,正中腹部,他立刻飛了出去。 拿卡當然不會像電影中的反面人物囉裡囉唆地說上一大堆廢話再繼續,一個轉身,讓手臂與大腿的關節恢復了原狀,同時跨出一大步,右腿蹬地向前衝躍,——接下來他會雙手抱住還未落地的亞利克斯的脖頸猛下拉,身體向上拔起,空中提右膝撞向心窩,隨即在他的身體因為這一次重擊而騰空時,抬左膝進行第二次膝撞,攻擊頭部——但連續的動作被突然竭盡全力站起擋在亞利克斯身前的煦德打斷。
拿卡怒吼一聲,雙肘出現了奇特的扭曲,猶如蟒蛇一般的瞬間收緊,煦德頓時呼吸困難,但另外一雙手臂從下方立刻同樣扭曲著與之相抗。
真是相當熱烈的擁抱,煦德苦笑著想。
“我有憑證。”亞利克斯輕聲說:“她‘完全絕望’的憑證。”
煦德看著應該是屬於亞利克斯的手猶如蛇頭一樣的聚攏,竄起,直接刺入拿卡的胸膛。
拿卡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胸膛,白皙而細長的手指正從左胸偏上方的肌肉與皮膚之間慢慢抽出,碧綠的光芒在血液之前流出,金綠寶石特有的“眼睛”張開著,冷冷地看著眼神逐漸混亂,渙散的原主人,手指上的鮮血沿著寶石的光亮表面不斷滴落,猶如赤色的眼淚——拿卡的力量與信心也似乎伴隨著這顆寶石的離去而消失,這個三秒鍾之前還不可一世的男子僵硬著,任憑敵人從容地拿走自己的戰利品。
這顆金綠,是只有自己和姐姐知道的秘密。
拿卡的身體頹然倒下。
在最後一刻終於做出選擇的金綠如同巨蟒那樣纏繞著巫妖的靈魂,強悍的孩子——一個四級法術“完全絕望”的汲取對於他來說完全沒有影響,巫妖讚賞地摸摸他的頭,金綠傲慢地轉了個身,融入那無盡的識海之中。
尾聲
“你的新造型真別致。”
亞利克斯真誠地對前來送行的派吞說。
衣留申的派吞“將軍”渾身纏滿了繃帶,脖子上有固定器,左手右腳打了石膏,偶爾露出的部分還塗滿了消除瘀青與腫脹,防止外傷感染類的黑色藥膏,因為頭部也有受到撞擊,所以頭髮也剃光了,扣著一個衣留申當地巫醫強行要求他戴上的藥草帽子,整體服飾具有這鮮明而典型的歷史裝飾主義,歷史折衷主義,文化混搭風格,戲謔,調侃的裝飾色彩等後現代主義設計特征。
“相信亞利克斯,他的審美觀是在貝弗裡培養出來的。”煦德落井下石:“我可以保證這將是衣留申引領全世界走進新一波服裝風潮的代表作。
” “如果我能再得到點亞利克斯的藥膏而不是你的嘲笑,我會比較相信薩利埃裡家族和衣留申還有著友誼這種玩意兒的。”派吞板著臉說,不過除了他自己沒人能知道繃帶下面是什麽表情。
“那很難。”亞利克斯在煦德的眼刀下敷衍——派吞早點恢復健康不好嗎?他只是不想在衣留申繼續呆下去了而已,這裡已經沒有吸引他的東西了——金綠到手了,煦德又不允許他采集任何動物,植物,礦石或者其他任何東西,而受到拿卡數次追殺以及公開謀殺未遂的人,在派吞尚未痊愈,衣留申局勢不穩的時候突然離開,很難讓人相信不是回去調兵遣將意圖報復。
“我想一顆寶石應該足以抵償。”派吞說——很顯然,他並不是什麽都不知道。
假如他敢問我要那顆寶石,我就再乾掉一個。巫妖暴戾地想。
“或者這樣吧,”派吞說,一邊的副官立刻捧過一個兩隻手掌大小的絲絨盒,打開,裡面全是各色寶石,:“我聘請你做我的巫醫怎麽樣?”派吞誠懇地說道:“報酬我用寶石支付。”反正現在存貨很多,父親的女人,拿卡的女人,他一人給了一身衣服,一筆錢,全部打發下去給士兵做妻子了,身邊隻留有五六個大概可信任的使女,用不了多少首飾。
“單獨談談?”
亞利克斯向煦德保證作為薩利埃裡家族的第三個兒子的自己絕對不會被寶石誘拐,才得到了和派吞單獨相處的權利。
“我隻想問問你,”派吞說:“蛇蟲回避可以說是你喝了姐姐的血,體術也是姐姐的教導,但你如何做到反關節?那是舊王朝的遺傳,”他盯著亞利克斯。:“你用了什麽巫術?”
“什麽也沒用。”亞利克斯乾脆利落地回答。:“巫術是一種很不科學的說法。”難道要他說自己是使用了控制陰屍和骷髏的方法,以負能量對自己的身體進行精細控制,才能以那樣古怪的角度,那樣奇特的力度,作出那種匪夷所思的動作嗎?
“你承認過自己是巫醫。”派吞指出他曾經自行招供。
“那是一種心理療法。”亞利克斯說:“我想我那天能用出那種奇妙的體術也是這個原因……其生物合成主要是在髓質鉻細胞中首先形成去甲腎上腺素,然後進一步經苯乙胺-N-甲基轉移酶……研究證明,瞬間給人強大的機能提升和恐怖的爆發力……balabala……”
“我也想知道一下,”這次輪到亞利克斯發問:“你那時候看到了什麽?”巫妖歎了口氣,本來他是想抓住拿卡的靈魂的,雖然挺脆弱,也很扭曲,但勝在豐富,多層次,吃起來說不定很像多味海苔,可那時候被打得滿臉開花的派吞盯著自己無比淒慘地喊了一聲——不要……——哦,活像個丈夫死掉當天就被巴特資惡魔逼婚的可憐小寡婦……一個猶豫,到手的美食就沒了,巫妖撇嘴。
“記得東大陸有著這麽一種說法,兩種眼睛的顏色不一樣,稱為陰陽眼,可以看到靈魂?”亞利克斯說。
“那種說法絕對不科學。”派吞嚴肅地說。
*
“離派吞遠一點。”煦德走進亞利克斯的艙房,皺著眉頭看看正在地毯上拿著小塊絨布擦拭寶石——派吞的寶石還是給了他——的弟弟,在他對面坐下——還是三件全套連waistcoat的正規衣著。
將軍安排艦船送他們回撒丁——保證安全。
血蟒姆姆從亞利克斯的身後遊出來,身上刀痕依然清晰可辨,她的生命雖然已無任何問題,但巫醫說受傷的地方恐怕長不出鱗片了,不過姆姆和亞利克斯都不在乎。
“我知道。”亞利克斯說。他和煦德都親身感受過拿卡的力道,而派吞看似被打得很嚴重,但視力聽力嗅覺說話行動都沒受到什麽很大的影響,甚至連腦震蕩都沒有……哦哦哦……值得思考,或許這家夥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幫助……。不過拿卡已經死了,薩利埃裡家族也樂於不必和一個亂倫的瘋子打交道,至少十年之內還能保持步伐一致的盟友很難找的,要求不可過高。
……
沉默了一會,煦德突然伸手摸上亞利克斯的腦袋,巫妖嚇了一跳,本能地躲開,又挨了兄長的眼刀。
“你真的恢復記憶了?”煦德問道。
直覺告訴巫妖,煦德想問得不是這個。
“你對拿卡……說的,是真的?”煦德的灰眼睛中又有暴風雨凝聚的先兆。
“嗯,大概。”不,亞利克斯什麽也沒想起來,原主人把這部分丟得很乾淨,只有些自以為羅曼蒂克的愚蠢碎片還保留著——但是他覺得煦德會想要聽到這個答案:“我沒背叛你,煦德。”沒錯,是我,不是願來的亞利克斯。
煦德再次沉默,但灰眼睛裡面的雲層已經有消散的趨勢,他又去摸摸亞利克斯的腦袋,這次亞利克斯沒敢躲,:“整容醫生乾得不錯,”他的手指在濃密的黑發裡尋找著:“原本這兒有一整條頭皮都不見了。”
“如果不是我身邊的維維托了一把,亞利克斯,”他的手指向下,停在眉心,:“那顆子彈應該穿過這裡。”
嗯……那麽您想幹什麽呢?再來一下?亞利克斯乖乖地不動, 眼睛向上看著那根手指,好像那是根槍管。
“對不起。”煦德說:“我很抱歉,亞利克斯。”
“沒關系。”
反正你開槍的時候,這個身體還不是我的。巫妖有時候挺大度的。他想了想,又說:“別擔心,維維不會是背叛者。”
“嗯。”亞利克斯的感覺真得非常敏銳。
煦德吐出一口長氣,閉上眼睛,好像終於擺脫了什麽可怕的東西,感覺很不錯,他向後倒去——創造了穿著三件全套連waistcoat與地毯結緣的新紀錄。
亞利克斯眨眨眼睛,重新投回寶石的懷抱。血蟒姆姆也開始對他的腦袋有了興趣,不過它還在嘗試的時候,就被亞利克斯身邊的煦德一把抓著尾巴拉了下來。
她看了看那個男人,遊到他的肚子上盤起身體——她現在有200磅左右的重量。
亞利克斯繼續擦擦擦………
*
“這是什麽?”派吞看著那個只有40毫升左右容量的白色普通小瓶子問道。
“這是亞歷山大.薩利埃裡讓我轉交的東西,西大陸聯邦的特效藥品。”薩利埃裡家族的衣留申負責人恭謹地回答。他終於回來了……55555
派吞打開聞了聞,看了看,大概只有瓶子是西大陸聯邦的。
嘖。
薩利埃裡家族沒一個是好東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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