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一聲令下,揮軍直指曲靖之時,再往南下天江南岸的官山外,呂梁將三架投石車架設在城外的三處高地之上,每日不定時的輪番轟擊城牆。然而令人奇怪的就是即便官山城的城牆被轟垮了,呂梁的數萬大軍也沒有半點進攻的意思,反而一直整軍駐扎在三處高地之上,一動不動。更令人奇怪的就是他似乎根本就沒有圍城的打算,隻對官山城的東門進行攻擊,而其他三個城門卻根本不管不顧,從其他門逃離的人也不去理睬,給人感覺上就像是呂梁跟這個官山城東門有世仇似的,不將這個城門砸城碎片他是誓不罷休。
此刻在官山城內的南苗城主結巴朗站在離東城門不遠處的一座塔樓上,雙眉緊鎖,看著城外投石車起的新一輪攻擊,口中喃喃說道:“這呂梁到底是在玩什麽把戲?他這樣做的意義到底是什麽呀?”
這時站在他身後的一名幕僚上前道:“依屬下之見,這呂梁可能是想要圍點打援。您看看呂梁剛開始來的時候,大軍粗略估計大約有十萬之眾,可是到了現在他的軍隊只有數萬人了,我們每派出一隊求援人馬,他的軍隊就少一點,有此可見他定然是在打那些援軍的主意,城主最好再派一隊人馬去提醒趕過來的援軍。”
“圍點打援?”結巴朗微微的搖了搖頭,說道:“絕對不會是這麽簡單,呂梁畢竟是段虎麾下的四大將之一,也是和南齊洪峰正面交鋒,但卻能全身而退的人,記得王爺曾經說過段虎麾下四員大將最需要主意的只有兩人。一個就是四將之的黃烈,另外一個就是老成深謀的呂梁。你想想看,六年前他受段虎之命,單憑一己之力就將整個南齊攪得天翻地覆,逼得洪峰不得不在北疆異族攻打北秦最緊要地關頭吼道南齊,就憑這點他就足以稱得上是當世名將,這樣一個名將會將自己的意圖表現得這麽明顯嗎?”
“屬下也認為呂梁所想不是那麽簡單,”另外一員幕僚見到自己同僚的意見受到反駁。連忙順著結巴朗的話。建議道:“其實以屬下之見,無論這呂梁是不是圍點打援,我們都不需要理會,我們只需要將城守好就可以了。至於馳援官山的三路人馬的將領也都不是易於之輩。扼守刀劈峽天橋的飛石三結將軍與城主齊名,自然不用多說了。後方平四倉的守將左天君被族長稱為吾之右臂,自然也驍勇善戰。而吳國方面地越城守將海明也是一員沙場老將,想必他們三人一路上自然會小心謹慎,不會給對方半點打援地機會。”
“嗯!”結巴朗也覺得有道理,微微的點了點頭,吩咐下面的人盡快修複破損城牆,嚴防死守。
在城外,一架投石車投出一方巨石狠狠的砸在了剛剛修補好地城牆上,有將其砸開一個大洞,而後城內的人立刻上前修補,而投石車也很默契地停止攻擊。呂強站在他的兄長身後見到這種情況,不禁皺了皺眉頭,上前小聲地問道:“哥,你老是這樣進攻也不是個辦法,再等下去只怕他們的援軍就到了,我們還是……”
呂強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兄長冰冷的眼神給堵在了嘴裡,呂梁看了看這個不成器的弟弟,真的有點後悔將他安排到軍中來,但是不將他安排到身邊,又擔心他在地方上仗勢欺人。雖然段虎勢力內部表面上看一團和氣,可實際上他們這些人都知道武將和文官永遠都對不上號,文官們無時無刻不想著削弱武將手中的兵權,而武將們則需要盡量自紀自律讓文官們挑不出半點毛病。在文官裡面,執掌刑律、被人稱為鐵面官的李信尤其愛抓武將的把柄,
數月前他的好友趙炎還因為自己手下將領霸佔百姓田產,逼人致死一案,被關入了刑部大牢,最後罰了一年的俸祿、打了四十板子才放出來。呂梁並不怕挨打,但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被打,那實在是太冤枉,太丟面子了,所以在趙炎被關起來後,他立刻將他那個在荊州囂張跋扈的弟弟調入軍中,在他手下當一員將領,管束起來,並將段虎親自撰寫的行軍律讓所有人都背下來,嚴令不得違抗半點。
這次攻打南苗呂梁原本不準備帶著呂強,沒想到出的前一天,呂強竟然跑到戰俘營的女眷所裡面,強*奸了劉破軍的一名侍妾。**女戰俘,這可是個殺頭的重罪,所以他立刻將呂強抓到了身邊,隨其南下,同時連夜寫了一封信件給丁喜,聲稱這名侍妾原本就和他弟弟要好,希望可以成全他們,從而將強*奸變成了通奸。昨天,丁喜就派人快馬將他的親筆信送到了呂梁的手裡,信中言明已經替他將事情解決,柳含嫣已下了王妃令,將那名侍妾賜予呂強,讓他安心打仗,但是後面也警告他這樣的事可一不可再,若是再生這樣的事情,就讓他自己處決他的弟弟,然後負荊蒼隴,向段虎請罪。
看了這封信,呂梁先是松了一口氣,然後卻對他的弟弟更加惱火,若不是呂強是他的親兄弟,而且在他進入捍死營之後,一直都擔起了照顧老母、嫂子和侄兒的重擔,他早就把呂強綁入蒼隴了。呂強也不是個蠢人,他知道自己貪財好色的缺點,也明白呂梁為他做了很多,所以他對呂梁的怒氣向來是逆來順受,只要是能夠繼續享受權勢和財富,讓呂梁瞪兩眼、吼幾句沒關系,所以在呂梁瞪他的時候,他便立刻退了下去,離呂梁遠遠的。
呂梁深吸幾口氣,平息了心中的怒火,這時忽然從天上傳下來一聲長鳴,眾人抬頭一看,只見有三支信隼從天俯衝而下,當快要落地之時。將翅一展,然後用力一振,下落身勢陡然放緩,穩穩的落在了呂梁身後三名訓鷹人的手臂上面。訓鷹人從袋子裡掏出一隻死田鼠,喂食信隼後,從信隼爪子下的取出了一張紙片,躬身遞給了呂梁。呂梁連忙展開一看,臉上露出了幸喜的笑容。而後沒多久。就見到一輛輛插著火把地馬車猶如長蛇一般從官山的南、北和東南面駛了過來,若是借著那火把的光芒仔細看就會現插在那些馬車上面的旗幟乃是段虎的下山黑虎旗。
在官山城守軍驚駭的目光中,三隊馬車繞城行了一圈後,停在了呂梁的陣前。為的三名偏將縱身下馬,來到了呂梁地面前。躬身行禮,一臉興奮地說道:“稟右將軍。曾、吳、楊三位將軍幸不辱命,已經分別將刀劈峽、平四倉和越城三地守軍全部斬殺於中途,三地守將左天君、飛石三結和海明都身死陣前,現在三位將軍正帶人攻打刀劈峽、平四倉和越城三地,相信過不了多久,右將軍大人就可以聽到捷報了!”
“哈哈!我已經收到捷報了!”呂梁高興得揚了揚手中的前方戰報,然後上前將三人扶起來,拉著三人回到軍帳之內,讓三人座下,迫不及待的問道:“快快告訴我三位將軍的戰鬥經過!”
一名中年將領朝呂梁拱了拱手,而後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穩重,緩緩說道:“自從右將軍將曾輝將軍派出截殺越城援軍之後,曾輝將軍便在對方地畢竟之路羊水溝設伏,對方援軍果如右將軍所說的那樣行軍小心謹慎,生怕有埋伏,從而使得我們得以從容地在羊水溝的兩處高地架設投石車。等對方援軍到來之後,曾將軍便派出死士,偽裝成越城守軍地模樣,以越城被破為借口,接近對方援軍守將海明,當場將海明刺死,隨後我軍趁亂動進攻,借用投石車將敵陣三萬人馬打亂,然後用飛蝗弩大范圍的殺傷敵人,將三萬敵軍盡數殲滅於羊水溝。之後,曾將軍親率五千精兵換上越城援軍的衣物,前往越城詐城,再後來的事情末將就不清楚了。”
在曾輝的將領說完之後,楊賢和吳興武的偏將也將他們截殺援軍的經過說了一遍,全都大相徑庭,幾乎都是派死士刺殺主將,然後趁亂進攻,在換裝詐城,感覺就像是他們早就商量過了似的,呂梁只能笑稱這就是英雄所見略同。
“我需要的東西都已經運過來了嗎?”眾人大笑過後,呂梁收斂了笑容,神色嚴肅的說道。
“都帶過來了,全都在車上!”三人齊聲道。
“很好!”呂梁猙獰一笑,站起來向左右說道:“把東西都放到投石車上,我們今晚給官山城裡面的守軍加餐!”
呂梁一聲令下,全軍開始運作起來,麾下士兵將一車車的東西扔在了投石車上,然後由投石車一次次的投入官山城內,而那些東西像是一些碎石塊,在半空中就散開了,分別砸在了城內民居的屋頂之內。
站在塔樓上面的結巴朗看到如此情景感到了一絲不解,而且從剛才馬車出現在視野中的那一刻,他更是感到了不安,現在這股不安的情緒越來越強烈。這時只聽見塔樓下面有人踏著急促的腳步跑了上來,他轉頭一看原來是麾下的守門將軍,只見他和他的兩名親兵手中分別捧著一個人頭,聲音急促顫抖的說道:“稟告城主,我們求援的三股援軍全軍覆沒,這是飛石三結、左天君和海明三位將軍的人頭,而且敵軍還不斷的將人頭扔進來,我軍士兵……”
“不要說了!”當時結巴朗見到三顆人頭時,便感到了一陣天旋地轉,若非及時扶住窗沿,或許他早就倒下了,此刻他失去了任何信心,他仰頭哭嚎了三聲,朝周圍的人抱了抱拳,道:“諸位保重了!”
說完,便轉身扶攔,躍下了塔樓,在塔樓裡面的人全都呆呆的看著這一幕,沒有人來得及上前阻止,知道聽到重物落地聲後,才恍然清醒,一部分人趕忙跑到下面去,而那名守門將軍則茫然的看著這一切,喃喃說道:“城主死了,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這時站在窗邊下望的一名幕僚冷淡的說道:“還能怎麽辦,開城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