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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林大將軍》第102章 3件大事
劉一手熬著眼睛,忍著磕睡,一共講了三件大事:灌夫罵座、竇嬰被屠、李廣被貶。

 徐勝利沒有想到,自己才離開長安沒多久,長安城內竟接二連三的發生了三件這麽大的事。弄清了其中的細節後,徐勝利猛然發現三件事情似乎毫不相乾,其實就是一件事,歸根結底是因為竇太皇太后的死。竇太皇太后一死,一派勢力沒了靠山,被另一派勢力借機搞垮。

 由此,徐勝利又想到,自打到了長安,自己一直都是單打獨鬥,以為傍上劉徹這根粗腿就行了,其實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光狐假虎威還不夠,老虎總有打盹的時候,一個閃失就有可能被群狼咬死。群狼是什麽,群狼便是那群宮裡邊有靠山,自成一派的勢力。

 說徐勝利沒黨沒派,其實也不對。他與衛青有關系,衛青又是衛子夫的弟弟,所以他算得上衛子夫這一派。不過,雖與衛青有關系,但這種關系說輕不輕說重不重,自己並沒過份的巴結衛青,而衛青也不像支使公孫敖那樣支使他,遇到事情還與他有商有量的,把他當作朋友並不當作親信,若近若離的也不算是這一派的。

 還有,那次去館陶公主行館,一番胡說八道後,館陶公主暗中幫他討了個中郎將的差事,看起來似乎他又算館陶公主這派的。可他並不想入這一派,甚至於有些討厭館陶公主,唯恐避之而不及,又怎能算這一派?如今。竇太皇太后一死,館陶公主的勢力也就沒有那麽大了,陳嬌的後位又不十分安穩,還是離這一派遠點比較好。

 想來想去,徐勝利也沒想明白自己究竟算有派還是算沒派。

 劉一手本來是開飯館地,迎來送往嘴上功夫自然就好,加上其也算是黑道上的人物,手底下不多不少也有幾百號弟兄。自然懂得什麽事輕什麽事重,所以回到長安後聽到街談巷語的都在說道這三件事,估摸徐勝利可能感興趣,便把三件大事打聽的是清清楚楚。不過,他沒有徐勝利的心眼,不懂得從三件事上找出聯系,所以只是把三件事情清清楚楚講了出來,講得繪聲繪色,有滋有味。裡邊夾雜著以訛傳訛,事情的真像恐怕是誰也不知道。

 劉一手講完,自去睡了,那時天也亮了,朱買臣去換朝服,徐勝利也穿戴一新,叫了濃裝豔抹、雍容華貴的趙燕上了馬車。車行三裡。徐勝利一直想著三件大事裡邊透露出的玄機,終於把劉一手講地三件大事從頭到晚連貫起來,眼前頓時豁然開朗。

 萬事都有個原因,灌夫為何要罵座,竇嬰為何被屠,李廣為何被貶。

 灌夫罵座,劉一手講的千頭萬緒。亂七八糟,徐勝利一件事一件事的嗎,碼來碼去,理出了灌夫罵座的原因。

 要弄清灌夫罵座,首先得知道灌夫這個人。

徐勝利似乎記得,剛識賈子光時,賈子光有一天說要給徐勝利介紹一個豪客,姓灌名夫。偏巧,那天答應了公孫敖要去喝酒。也就沒有認識灌夫。之後,自己整日忙的焦頭爛額,賈子光也沒再提這事,所以雖知道灌夫這個人,可是沒有見過面。

 按照劉一手的說法,灌夫是個將軍,是潁陰人。

 賈子光說灌夫是個豪客,劉一手說灌夫是個將軍,徐勝利當時有個小小的疑惑。不知道此灌夫是否彼灌夫。或許兩個灌夫是一個人。只是當時賈子光不知道灌夫的真實身份,以為只是個普通的豪客。於是便給當羽林地徐勝利介紹。後來所以沒再提這件事情,很大的程度上可能因為知道灌夫的真實身份後,感覺地位相差太大,沒敢再去找灌夫。這成了一個小小的疑案,賈子光在壺口要塞戰死,當事的灌夫也不在人間,所謂死無對證,永遠成了一個解不開的迷。

 灌夫當然姓灌,可他打根上起又不姓灌,他的父親本來姓張,名叫張孟,曾是潁陰候灌嬰地家臣,因為深受灌嬰的信任,被賜姓為灌。於是張孟成了灌孟,本該叫張夫的灌夫也就成了灌夫。

 七國大叛亂那年,潁陰侯早不在人間,他的嫡長子灌何繼承了潁陰候的爵位,成為太尉周亞夫手下的一員猛將。用人還是用自家人比較放心,於是灌何推薦灌孟亦就是以前的張孟為校尉。那時灌夫也已成人,與父親一起從軍,在父親手下當了個千人長。

 灌孟年紀雖大,可這人脾氣剛烈,打起仗來從不畏死,不然也不會得到灌嬰地寵愛,有了改姓為灌的榮耀。每次打仗,灌孟總是帶頭衝鋒在前,專揀難打的仗來打。所謂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腳的,九死一生的仗打得多了,灌孟終於戰死在戰場上。

 按照大漢軍律,父子一起參軍作戰的,父親戰死兒子可以護送靈柩回去,兒子戰死父親可以護送兒子靈柩回去,這也體現了大漢軍規的人情味,以區別於秦軍律的嚴苛。放在其他人身上,有這麽一個可以回去的機會,早屁顛屁顛地回去了,畢竟離開戰場小命就保住了。

 可灌夫的脾氣與父親一樣剛烈,誓死不願回去。灌何問其緣由,灌夫慷慨激昂的道:“我不是不願扶父親的靈柩回去以盡孝道,可那只是小孝而非大孝。我願斬吳王,最少也得斬取吳國將軍的頭顱給父親報仇,那才算大孝。灌何與灌夫打小一起長大,關系之親密自然沒得說,哪願這個小玩伴跟他爹一樣戰死沙場,堅決的不同意。灌夫也沒爭辯,也沒哭求,一句話不說的退出大帳,回到營中身披鎧甲。手拿戈戟,找來營中與他有交情又不畏死的勇士幾十人,殺氣騰騰地向營外走去。等出了軍門,面對外邊成千上萬密密麻麻地敵軍,有些人怕了不敢再去,只有兩個好友以及十多個急於立功地囚徒身份的兵卒跟在後邊,十多人騎馬殺入吳軍,一直衝到吳軍將旗之下。雖沒殺了吳將,卻也殺死敵軍數十人,砍了其將旗。

 灌何聽聞,急派兵馬去救,救回灌夫時灌夫身上重傷達十三處,數次從鬼門關給拽了回來。從那天起灌何專門派兩個人緊跟灌夫,怕其再做這等魯莽之事,拿自己地性命不當回事。破了吳軍之後,灌何把這件名震全軍的事報給周亞夫。周亞夫因在前線督戰無法回京,便拜托好友竇嬰把灌夫的勇轉奏給當時的陛下,於是灌夫被封為中郎將,至此也與竇嬰扯上了關系。

 可惜,好景不長,中郎將沒乾幾天,就因為犯法被免職。聽說當時要被砍頭地。竇嬰苦苦相求,並請姑姑竇太后出馬,才使得灌夫免於一死。灌夫犯了什麽罪要被殺頭,因年代久遠劉一手沒有打聽出來,現在也無從考證,反正被免職的灌夫回到長安後一頭扎進竇嬰的家中,成了竇嬰的門客。

 後來武帝即位。竇嬰再次為相,推薦灌夫為淮陽都尉。

 再後來,竇太皇太后兩腳一蹬,駕鶴西去,竇嬰宮裡沒了靠山,逐漸失勢,府上門客都是些卑鄙無恥的小人,頓做樹倒猢猻散,紛紛離開竇府。唯獨灌夫不肯離去投靠田。不投靠就算了,對田也不尊重,常常用言語譏諷,為竇嬰出氣。

 竇嬰失勢,感歎完世態的炎涼,見灌夫始終不肯他往,對灌夫更好,關系如同父子一般。

 徐勝利進入河南郡的第一天,田要娶夫人。那時竇太皇太后才死不久。正在國喪其間,本不該娶婚的。可田仗著現在的太后是自己姐姐。根本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同時也為了顯示自己地權威,告訴天下人現在他田的勢力最大,硬是要娶夫人。可是又怕那些大臣們害怕前來恭喜赴宴會惹出什麽麻煩,畢竟還在大喪其間,求姐姐下了道懿旨,凡俸祿在一千石往上的官必須到賀。

 灌夫因竇嬰本就與田有仇隙,不願意去,可皇太后有懿旨又不能不去,免為其難的就去了。他既不是真心去賀喜,也就心存攪和的念想,準備大鬧婚宴。那天,到賀的官員沒有二百也有一百五,每人上前給田敬樽酒,田非得喝死不可。所以,前去敬酒的人都將自己樽中地酒一飲而盡,田只是舉樽淺淺一嘗,以試喝過。到了灌夫敬酒,灌夫滿樽而去,一飲而盡,見田只是輕輕的一嘗,道:何不滿飲。田不知灌夫

 所問何意,也就道:“人太多,不能滿飲。”

 話到這裡,灌夫自行離去,也就沒事了,可是接下來他又道:“哦,我忘了,大人是個貴人,而且是屬雞的,因此只能跟雞一樣輕輕一叨便可。我是賤人,而且屬牛的,所以只能跟牛一樣滿飲。”

 灌夫的張狂使得田的臉變了色,可是不願在大喜的日子多生事端,如果灌夫話到這裡也就罷了,大不了在眾多地小仇隙上再加一個小仇隙而已,除了讓田更不快,還不至於丟了性命。可是,灌夫往旁走了一步,來到程不識的幾案前,見程不時正與灌賢耳語,諷刺了一句:“媽的,一個將軍沒有將軍的樣,跟個娘們一樣竊竊私語,什麽東西!”

 灌賢沒有聽出灌夫這話明著是說程不時跟一個娘們一樣耳語,其實是暗指田跟個娘們一樣不肯喝酒,傻兒叭嘰的站起身道:“程不識是個將軍,曾與匈奴血戰,怎能如此說他。”“血戰個屁,馬邑之圍他可殺一個匈奴,跟個娘們一樣扭扭捏捏不肯上前,眼巴巴看著匈奴跑了,說不定心中還高興著呢,最少撿了一條性命。有的人,拉著娘們的羅裙爬到高位,一點功勞沒有還以為自己了不起,也不照照鏡子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灌夫說田是個雞,田忍下了。灌夫暗諷田是個娘們,田還是忍下了。灌夫明著罵田靠姐姐王不可一世。田卻忍不下去,讓家奴把灌夫驅逐出去。灌夫也是個久經沙場的猛將,幾個家奴哪是他的對手,三兩拳打倒在地,踢翻數張幾案揚長而去。

 好好地一場婚宴被攪成這樣,散了席田馬上寫道奏折,彈駭灌夫罵坐不敬,橫行不法。導致民不聊生。劉徹接到奏折,也知灌夫的為人,更知事情的始末,本不想理會。豈料太后三番五次派人催促捉命這個狂人,無奈之下隻得下令派人捉拿灌夫全族。

 由此可見,灌夫所以罵座,全因竇太皇太后的死。太皇太后不死,竇嬰就不會失勢。竇嬰不會失勢,門客就不會轉投到田的門下。門客不轉投到田的門下。竇嬰就不會因失意而寡歡。竇嬰不寡歡,灌夫就不會想盡一切辦法為竇嬰出去。灌夫不想辦法為竇嬰出氣,就不會有大鬧婚宴的舉動。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因為竇太皇太后死了。

 得知灌夫全家被抓的消息,竇嬰立馬決定要救灌夫。

 救灌夫不是因為他與灌夫親若父子,而是因為灌夫之所以被捕,之所以有性命之危。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雖然,灌夫辦地這點事有些魯莽,有些欠考慮,可能給他帶來無窮無盡地麻煩,可不管怎麽說是為了他,也讓他感覺解氣。

 人家為了你,性命都不要。全家都搭了進去,你卻乾等著,什麽也不乾,像話嗎,讓世人如何看。

 除了這個原因,要救灌夫還有一個原因,他咽不下這口氣,憑什麽你田說抓我地人就抓我的人啊。

 在決定救灌夫之後,竇嬰想起了很多地往事。坐在榻上,兩眼發著愣,那些事就跟昨天發生的事一樣,一幕一幕在眼前晃過。

 他想起,他當太尉時,田還是一個地位低的不能再低的郎中。有一次,他在家擺宴,宴請誰記不起來了,可是記得在一旁跪候。親切卑微的陪酒人便是田。他清清楚楚記得,田當時卑賤地就跟他的兒子一樣。如果當時他打了田的左臉,那家夥一定不會生氣,還會笑嘻的伸出右臉讓他再打一下。

 可惜,今時不比往日,人家憑著姐姐王的裙帶關系,一飛衝天。竇太皇太后死前,兩個人都被罷了官,同在家中閑呆著。竇太皇太后一死,人家搖身一變成了丞相,而他仍在家中閑呆著。

 由此,竇嬰又想起另一件事來。那時竇太皇太后還不是太皇太后而是太后,有一次在宮裡辦了場家宴,規模雖然很小,但規格卻十分的高,不僅皇帝出席了,幾位隻手遮天的王爺也出席了,雖然他只是一個尚不足千石俸祿地小官,可做為竇太皇太后的親侄子也有幸列席,而且就坐在陛下旁邊的旁邊。

 竇太皇太后有兩個兒子:大兒子當了皇帝,亦就是景帝。小兒子當了王爺,亦就是梁王。兩個兒子坐在竇太皇太后的左右,竇太皇太后很高興,臉上的皺紋擠成一起。兩個兒子也很高興,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其他坐陪的人都很高興,嘴角咧到耳根,他記得他也很高興。

 那頓飯吃地很和諧,酒喝得很盡興。先帝笑了笑,道:“以後我死了,把皇位傳給弟弟,母親以為如何!”

 竇太皇太后笑得很開心,竇嬰知道,姑姑笑得如此開心是因為姑姑心裡邊最疼的那人是小兒子而非大兒子,是在千裡之外為王的梁王不是近在眼前當帝的景帝。如今並不十分喜愛的大兒子要在死後把皇位傳給最喜愛的小兒子,以後遠在天邊的小兒子就能常在身邊陪伴,她哪有不喜歡不高興之禮。

 竇嬰記得,自己當時大吃一驚,皇帝之位從來都是傳子的哪能傳弟,這不是讓陛下的嫡子與陛下地弟弟爭位,將來極有可能引起天下大亂!竇嬰想,陛下一定是喝多了,可陛下是九五之尊,說出的話是金口玉言,不能改的。所以立馬舉樽道:“陛下酒後失言,得罰一杯酒!”

 陛下承認自己喝多了,酒後失言罰了一杯酒。

 竇太皇太后當即就把臉沉了下去。

 現在想起來,當時陛下或許不是失言。而是為了哄母親高興,隨口說的戲言。而自己卻沒眼色的跑去糾正,得罪了竇太皇太后,也就是自己地親姑姑。過了沒幾天,姑姑隨便找了個理由,說什麽自己辦事糊塗,讓他辭官回了家。

 親人畢竟是親人,雖然那次惹怒了姑姑。但後來姑姑也就把這件事淡忘了,重新對他好了起來,並助他當了丞相。不過現在想起來,姑姑雖然還把他當親人,還對他好,可這親人與這好已與酒宴之前的不一樣。姑姑心裡存了芥蒂。不然上次為何借儒道之爭一同免了他與田的官職。

 竇嬰想,如果不是那次家宴上惹姑姑生氣,姑姑一定會在他官職被免之後不久重新讓他位極人臣,可直到姑姑死時他都沒有再被啟用。可見姑姑臨死都還生著他的氣。如果不是那件事,他現在可能還是丞相,田又怎敢動他地人。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姑姑沒死,田也不敢動他地人,畢竟太皇太后姓竇。他也是姓竇,打斷骨頭連著筋,太皇太后一定會為他做主的。

 很久以前地事,就像昨天發生地事,繼續在眼前過。

 竇嬰又想起,自己辭官之後沒過幾個月,吳楚七國便開始造反。漢景帝要他出任大將軍。他想這一定是姑姑順過了氣,給他一個立功的機會。不過他沒領姑姑的情,借口有病不願當這個大將軍。不願當大將軍不是因為自己說了一句對的話,卻被姑姑免了職,不願當大將軍是因為他還在生姑姑的氣,氣姑姑為何說他傻裡傻氣辦事糊塗。

 可,不管怎麽說,竇太皇太后是他的親姑姑,如果七國叛亂成功。天曉得在宮裡當太后的是哪個,反正不是他的姑姑。所以,這事他不能不管,舉薦周亞夫為太將軍。周亞夫果真沒有辜負他的重望,成功平叛,而他也因舉薦有功被封了候,而且領了一千斤黃金地賞。

 他沒把黃金拿回家,都把黃金用在了政事上。沒過多久,他成了太子太傅。那年。王與劉嫖聯手廢太子。他堅決的不同意,最後太子被廢了。他一氣之下辭了官。

 竇嬰今年快六十了,以前沒想明白的事今天坐在榻上突然間就想明白了。他發現,自己這麽多年起起落落,全部都是性格使然。從那次家宴上所發生的事來看,他是個耿直的人,是個隻琢磨事不琢磨人的人。從把賞金用到政事上來看,他是個真誠的人。從七國造反他不願當大將軍來看,他是個任信地人。總的來說,他就是一個不懂得權術的人。

 他接著想,到了這把年齡是不是該變得圓滑一些,也學學權術,就像田那樣,毫無原則的隻攀王這棵大樹。馬上,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老了,老了,還改這些幹什麽,再說姑姑已死,也沒大樹可攀。

 正在他準備繼續往下想往事,門推開了,夫人一臉憂愁的走了進來。

 “你準備救灌夫?”

 竇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田是當朝的丞相,我們現在什麽也不是,何必得罪他呢?”夫人等了一會,見竇嬰還是不說話,又道:

 “田的姐姐可是當今地太后!”又道:

 “竇太皇太后已死,我們鬥不過人家,不要人沒救到反惹得一身膻。”

 “婦道人家,你懂個什麽?”竇嬰站起身,道:“大不了把候位丟了,他們又能把我怎樣!”

 “可……”家裡一直都是竇嬰做主,夫人不知該再說些什麽。

 “灌夫若死,我絕不獨生!”竇嬰朝外走去,走到門口又回頭道:“你帶著他們,先回鄉下躲一陣!”

 他們既是指兒孫們,竇嬰沒有明指他們是誰,夫人也是知道的。

 雖然,徐勝利已經把三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理順,並且知道這三件事情說白了就是一件事情,可他坐在車裡還在想著這三件事情。車行三裡之前,他只是把三件事情理成了一件事情。車行三裡之後,他開始把劉一手講的故事。以及以訛傳訛的秘聞,用電影地方式在腦子裡過,並給所有人物都配上了對白以及獨白,宛如在看一場驚心動魄的大片。

 正看到精彩處,竇嬰義無反顧的朝末央宮走去,趙燕突然打斷他的念頭,道:“在想什麽呢?一會皺眉一會傻笑!”

 “正在想進入王宮該給王爺說些什麽,你別搗亂。我都快理順所有地想法了!”徐勝利道。

 “哦!”趙燕不再說話,笑眯眯的看著徐勝利。

 “朱買臣呢?”這時,徐勝利才發現車上只有他們兩個。

 “已到王宮外,朱大哥讓我們先在這裡等著,他去找劉安通報。”

 “哦!”徐勝利點了點頭,也無心去挑開門簾看劉安的王宮與長安的末央宮比起來有什麽不同,繼續看起大片來。

 到了未央宮,站在未央宮大殿外,竇嬰遞上要求召見地文書。搓著手在闕門之外踱來踱去。以前,他還是丞相時,哪有這種事情發生,想什麽時候見皇上便什麽時候見皇上,可如今物是人已非,他只能在闕門下等待,也不知陛下想見他不想。願見他不願。

 劉徹正在清涼殿內小歇,捉拿灌夫的事搞得他有些腦袋別著筋的疼。田是個什麽人,當初一味往朝廷安插他的人,並且要佔考工部是他就心知肚明,可是田後邊有太后撐腰,這事著實讓他為難。放了灌夫,田肯定不依。他不依倒也罷了,可他身後站著太后,況且灌夫那天攪和了婚宴也是事實,罵的話中還牽扯著太后,田告他大不敬一點也不過份。

 依田地意殺了灌夫?大不敬這項罪名可大可小,大了是個殺頭地罪,小了也就是個不了了之的罪,若真依田地意,只怕田今後要更加地不可一世。滿朝的文武更會瞅著田的臉色辦事,那樣的話他這個皇帝算什麽?不依?田身後站著太后!

 太后,自己的母親,真是一道邁不過的坎。

 太監送來要求召見的文書,劉徹眼前似乎露出一道曙光,雖然這道曙光小得完全可以無視,可畢竟是一道曙光。

 “見!”劉徹道,等太監出去之後整了整衣冠,盡量展現出皇帝威嚴地一面。還沒等竇嬰進來。他又想到。今天的竇嬰已不是以前的竇嬰。以前的竇嬰背後站著竇太皇太后,他得保持威嚴讓對方明白他不是一個可欺的皇上。今天的竇嬰背後什麽人也沒站。儼然一條可憐蟲,自己再威嚴的對待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家?田能乾出這樣地事,他不能乾出這樣的事,得給人家一絲溫暖。

 當竇嬰走進殿裡的時候,劉徹的臉上笑容一片,很和善,和善的就像在說我理解。

 “皇上!”竇嬰跪在地上,悠長的叫了一聲,因為激動,裡邊帶著哭音。

 “舅……”突然之間,劉徹想不起來按照親屬關系該如何稱呼竇嬰,停了一下後,道:“竇卿家請平身。”

 竇嬰顫顫微微的站起身,見劉徹滿面春風,感覺救灌夫的事情可能有戲,自顧自的說了起來,無非還是那次平七國之亂時,灌夫如何憑一己之力,殺入千軍萬馬之中取敵將旗,身負十數道重傷,被救回之後傷勢稍輕又要殺敵這檔子事。

 竇嬰講完灌夫地英勇又開始講灌夫的正直,講完灌夫的正直又開始講灌夫的善良,直把灌夫誇的是個聖人一般,才求起情來:“灌夫在田丞相府上大罵,完全是喝醉了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講了一些什麽,還請陛下念其對大漢也有些許小功,饒他一命。”

 劉徹看著站在下邊唯唯懦懦,小心翼翼的竇嬰,一絲悲哀竄到心頭。這才多長時間沒見,自己所認識的那個把什麽也不放在眼裡的竇嬰怎麽就變成了這樣一副模樣,那個熟悉的竇嬰去了哪裡?

 “竇親家還沒吃飯地吧?”

 “吃過了……”竇嬰沒吃飯,從得知灌夫被捕地消息他忙的焦頭爛額,哪有功夫吃飯,回答地有些猶豫。

 “唉!”劉徹歎了一口氣。輕輕喊了句:“來人!”一名當值的太監,彎著腰踩著細步進來,低頭道:“皇上!”

 “上膳!”劉徹道。

 “皇上……”竇嬰又道,想趁劉徹吃飯之前把這事搞定、

 “竇親家別急,咱們吃了飯再說!”劉徹道。

 膳食送上,劉徹邀竇嬰同用。本來,對救灌夫地把握竇嬰只有五成,見劉徹如一家人般的讓他吃飯。他覺得把握升到了七成。

 “小臣吃過了,陛下請用!”竇嬰再次客氣道。

 “你吃過沒吃過,朕看不出來?一起過來吃吧!”劉徹道。

 竇嬰也不好再推辭,那樣的話顯得很虛偽,說不定還會一掃劉徹對他的好感。雖然,他很想在劉徹面前表現的自若一點,如同自己在家裡吃飯一樣自然,可與劉徹面對面的坐下來一起吃飯的時候還是十分的拘謹,一點也放不開。為此。他在心裡有些鄙視自己,暗怪當年地勇氣跑到了哪裡,對面的人雖是皇上但也是一個人,論起來還是自己的一個晚輩。

 那頓飯竇嬰吃的很少,一小碗的米飯隻吃了三分之一,便放下碗筷靜靜的等劉徹用膳。吃的少,一時因為被流放家裡太久。對劉徹感覺有些生疏,找不回當初還是丞相時的感覺。二是憂慮灌嬰的安危,想著他在牢裡也不知有吃喝沒有,自己卻在這裡陪著皇上享用美食,心裡難過吃不下。等了大約一柱香時間,劉徹把碗筷放下,笑道:“我知道。你很想救灌夫,救他地原因除了他的為人外,還因為他是你的門客!”

 竇嬰沒有否認,這事也沒什麽了否認的,點了點頭,道:“皇上聖明。”

 “可是,這事你來找朕,卻是找錯了人!”劉徹道。

 “皇上……”竇嬰抬起頭,可憐巴巴的看著。想說些什麽,劉徹又道:

 “表面上看,這是你與田之間的事屬於國事。其實呢,你與田都是我的長輩,大家算是親戚,這國事也就成了家事!”劉徹道。

 竇嬰想了想,覺得有道理,點了點頭。

 “家事,就不是朕這個國君能做得了主地。得讓主管后宮的太后來評這個理。竇愛卿,你說呢?”劉徹道。

 “這……”竇嬰有些無言。太后是王。也就是田的親姐姐,讓她來斷這個案,太后哪有不偏向田的道理。不管什麽理,心一偏有理也就成了無理,那還不是田說什麽就是什麽?本來,他已有七成就灌夫的把握,如今一下子掉進了冰窟,自感連一成的把握也沒有了。

 “朕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你放心,這件事雖由太后定奪,但由朕來主持,並且讓三公九卿都來評斷。到時候,就看你與田誰的道理多,只要認為你有理地官員超過一半,灌夫的命就有得救了。”劉徹道。

 “可……”這雖是一個機會,但三公九卿之中又有哪個不是以田馬首是瞻的,機會還是渺茫的很。

 “朕知道,你是擔心那些大臣們,都看田的臉色行事?”劉徹道。

 竇嬰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來了個默認。

 “朕不在的時候,那些大臣們或許會看田的臉色。今天朕在了,朕倒要看看,誰敢不把朕放在眼裡,當著朕的面弄虛作假。你放心, 據我所知,三公九卿裡邊,汲黯、韓安國,鄭當時都是正值的人,他們一定會鼎公說話地!”

 這也是沒有辦法之中的辦法,竇嬰點了點頭,讚同劉徹的法子。

 “那好吧,想那田現在正在太后宮裡用膳,咱們這就去!”劉徹拍了拍手,一名太監一溜小跑進來待命。

 “命人馬上去通知三分九卿,讓他們前去太后宮晉見。”

 “領旨!”那名太監自去派人通知各位大臣,劉徹挽住竇嬰的手朝殿外走去,上輿車之前終於想起該如何稱呼竇嬰來,道:“表叔,與朕同坐。”

 十二位太監,騎上了馬,分朝十一位大臣家中趕去,半個時辰後十一位大臣來到太后宮中,見太后正與皇上下棋,而丞相與竇嬰分伺兩邊,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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