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沒理他,卻轉向史夢竹,將二人現那變戲法的不翼而飛,然後二人懷疑與魚骨廟有關,之後前去探察之事說了。【無彈窗小說網】
“那變戲法的?”張十三搖頭道:“這事定然不會是他乾的。只是魚骨廟之事,倒確實可疑。這等手法,以前很有些人用過呵。”
說完又對梅清道:“你這小子腦袋倒也不是太笨,知道去轉轉。只是大白天弄個紙鶴,就怕人家看不到你麽?說是不笨,其實笨到了姥姥家。你就不用用個飛行符隱身符的麽?”
“廢話”,梅清毫不客氣地道:“我要是會用早用了,至於讓你半路偷襲?”
“神行符、隱身符都不會?”張十三眨巴著眼睛道:“連這都不會也敢出來闖蕩?你以為天下道門就你們梅花門一家麽?難道學個五靈符就敢出來橫著膀子走,就不怕人抓了你去小火燉了?”
“什麽五靈符不五靈符的,我又不是道士,士嘛要會這鬼劃符的本事?”梅清毫不客氣地道。
別說張十三,就連史夢竹和苦大師看著梅清都有些奇怪的樣子。
“你這是什麽師傅教的?”張十三大放闕詞:“你這小子根骨雖然不怎麽樣,和我老人家比是天上地下,不過放在人群裡,馬馬虎虎也就湊和了。現在的門派難道真是人多的都不想要了,居然五靈符都沒教就把你轟出來了?”
“和你說八遍了,我沒師門,沒師傅!”梅清看都不看他:“怎麽著,還不許人出門了麽?”
“沒師門?沒師傅?真的!?”張十三聽著,拿著螃蟹爪的手一下子停在半空,小眼睛眨巴眨巴,忽然眼中光芒暴射,正想說話。卻覺得眼前一花,苦大師不知何時已經到了梅清眼前。
只見苦大師手由梅清頭頂一直摸到後腰,更雙眼如電,打量得一絲不露,最後面帶笑容,雖然未曾開口,眾人似乎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此子與我佛有緣,更與我華嚴有緣……”
“慢著,老光頭!”張十三電光石火般閃現在二人身邊,雙手連連掐動。一雙眼睛瞪得溜圓:“這孩子是我佔下的,剛才你伸手搶了就跑,也不問問我這物主答不答應?”
“什麽你佔下的?明明是你截了人要喊打喊殺,被老衲救下了。剛才又得老衲六相點化,若非有緣,何得至此?”苦大師雙掌合十,竟然以神通將這話語直接印在眾人神念之中。
“我那是考驗他!現在既然已經過關,自然就是我門下弟子!”張十三大聲喊道。
“阿彌托佛。牛鼻子你不用叫得凶,就你這模樣的還教徒弟?你出去問問大家答不答應啊?”苦大師居然神念中聲音也是越來越大,幾乎震得人頭腦暈。
“我這模樣怎麽了?也是堂堂天師傳人,這徒弟我佔定了!”張十三叫道。
“分明是我華嚴弟子,牛鼻子你就不用搶了!”苦大師寸步不讓。
“……二位,你們是不是應該征求下我的意見?”梅清說道:“我好象沒說要拜師啊?”
“你不是沒師傅嘛?修行地人哪有不找師傅的?好徒弟,你放心,只要你跟著師傅我,以後這修行必然輕而易舉,舉而不堅……咳。說錯了……”張十三有些興奮,一時說走了嘴,連忙伸手擋住口,一臉尷尬地道。
苦大師眉目莊嚴,面相忽呈慈悲之色:“梅清。世間修行,種種空相俱應去除,唯我……”
還沒完時。旁邊的張十三一把將苦大師拉了個踉蹌,登時把他打斷。張十三過來,伸手一把就摟住梅清,也不管梅清渾身扭動想到掙脫,小聲偷偷問道:“好徒弟,師傅明白啦。你說你沒師傅,又是雙修的,是不是被哪個女修看上,煉成了爐鼎。所以才……”
“你才是爐鼎呐!”梅清大怒。滿面通紅:“我們兩個情好如一人,哪是你想的那般!”
“那就對了!”張十三大笑一聲道:“你這修行都是你的小道侶教的吧?我猜定然是你那道侶也是偷偷教的你。或是她的法門你學不了,所以一點道術也不會,對也不對?”
梅清一時語塞。這老道雖然可惡,不過心思轉得卻是甚快,更是一語中的。自己最為難地,便在此處,只是口中,卻不願弱了聲勢,強自辯道:“我那是不想學,我們願意慢慢這麽修煉,你管得著麽?”
“話可不能這麽說呀”,張十三苦口婆心:“你想想,雖然是修行界的事兒不同俗世,可畢竟咱們也是大老爺們,哪能成天靠著女人教點東西混日子?你抓緊拜了老道為師,我把那各類秘傳法門妙術,通通教了給你。到時候你在你的小道侶兒面前這麽一擺弄,那是什麽勁兒!你可想好了,千萬千萬別入了佛門當了和尚,剃了光頭,你和你那小道侶還不立時一拍兩散,棒打鴛鴦!”
“誰說我就不能當和尚了?”梅清口上毫不服軟:“我覺得剃光頭也很精神啊!”
此言一出,苦大師連連點頭,一臉孺子可教的派頭。
“誰說的?”張十三兩隻小眼瞪得溜圓:“那還精神!?你想想,佛門那可禁欲啊,你和你的小情人兒還怎麽雙修?”
“沒事,佛門也有歡喜禪啊。”梅清不為所動,苦大師一聽此言,卻是愁眉苦臉。
“歡喜禪那是藏密的喇嘛才修的,這老光頭是華嚴宗地。你看他話都不能說,肉也不能吃,酒也不好喝,你說說這是人過的日子麽?仙沒修成,人都不是了!”張十三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不說話倒省心,不吃肉更清淡,不喝酒省得頭疼,有啥不好的?”梅清就和張十三杠上了:“跟著你這老道混,難道讓我也去大街上算卦不成?還不如當和尚呐!”
“誰說的?”張十三怒衝冠,幾根胡子都支起來了:“我那是遊戲人間,知道麽?人家仙人呂洞賓、鐵拐李都這麽乾。要說身家,咱比這窮和尚強得多了。好徒弟,只要你跟著師傅我,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要什麽有什麽。你要想到秘籍,師傅幫你找;你要想要法寶,師傅幫你煉;你要想雙修,看上哪家的女真,師傅立馬就給你搶回來……”
“得得得”,史夢竹在一邊都聽不下去了:“梅小友性格純真,你這老道別把人給教壞了。此事二位道友雖有意,但畢竟還須梅小友自己決定。咱們不妨聽聽小友的意思。”
“什麽叫聽他的意思?”張十三急道:“他這點小年紀知道什麽!我說史老兄,你們那孔聖人和咱們太上老君可也算是半個師徒,算來算去都是一家,怎麽也不能讓那外來地胡僧傳下來的和尚把咱們的人給搶了吧!”“大道無數,萬法歸宗,修行之人,怎可如此狹礙?”苦大師法相莊嚴:“難得梅施主慧心如赤子,最宜修習我華嚴性功……”
“修性不修命,修行第一病!”張十三毫不客氣:“哪有修行由性入手的?你那華嚴就一定強過我天師麽?不服你就再打來看!”
“打就打!”沒想到為了搶徒弟,老和尚也寸步不讓:“你要打不敗我,徒弟就是我的!”
“咳咳”,史夢竹大聲咳嗽了幾聲,搶在二人中間道:“二位都是有道高人,我看這樣就不必了吧?何況拜師入門,乃是大事,哪有這般草率地?莫若咱們暫且擱置不議,且先將眼前之事解決了,再來商議也不遲。”
張十三與苦大師聽了,都把頭搖得撥浪鼓也似。張十三大叫道:“那些邪魔歪道,只要老道我隨便伸個指頭就輾死了,還值得什麽解決的?收徒弟那是頭等大事,史老頭你就不要摻和了。”
苦大師雖然未再多言,但臉上神色,卻是與張十三一般無二,顯是頗為讚同。
史夢竹畢竟不是修行中人,不了解一個傳人對張十三這樣的人,是何等地重要。其他行當,都是徒弟找師傅。唯有修行門中,卻是師傅找徒弟。若開了山門立了宗派,容易篩選人材,相對還要好一些。一些未立門派或獨身修行的修真,全要憑了運氣去碰,更是視傳承為第一等大事。
梅清雖然顯示的修為還不錯,但在道術上顯然未入門徑,算不得如何出眾。但難得其根骨奇佳,天資過人,更是少有的修真之體。開始時張十三和苦大師還都有些可惜,這般資質,如何沒師傅好好教他道術。此時知道原來還是沒主的寶貝,這才恍然大悟。
張十三本來出身極為尊崇,只是後來忽生異變,因此流落江湖,念念不忘的就是光複門派,把傳承看得更是極重。但世間天資過人、骨格凡的哪有這麽容易找到,偶爾有一兩個,往往也被大門派早早佔上了。他這人脾氣也怪,非特出的人物也不想要,一來二去,到現在一個傳人也沒找到。今天忽然聽梅清說自己無門無派,簡直就是天上掉了個大餡餅在自己眼前,哪有不立馬搶到懷裡的?
苦大師雖然萬物皆空,但修行之人道統總不成也毫不在意。偏偏他修地這閉口禪,總是不如其他法門容易傳承,何況佛門最講悟性,差得一點也不成,因此到現在也是門下空空。剛才見梅清似乎修過六相之法,便忍不住出手指點。此時又知道梅清居然是無主璞玉,哪有放手給人地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