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能預測麽?!”李鴻章已經不是疑惑的心情了,對於王伯良以對未來戰爭的預測來設計最符合北洋水師的艦船造型乃至組合,這無疑是極為震撼的。
如果戰爭雙方實力相差不是太過懸殊,毫無疑問能夠準確預測對方動向並且針對性的調動己方力量做出回應,那戰爭的結果也就不言而喻了。在中華長達兩千年以上的戰爭史上,能夠留名青史的統帥絕對都是洞察力驚人的角色,“料敵於先”幾乎是他們共同的“屬性”。在這方面能力越是出色,其成就也就越是非凡,甚至便有孫武、諸葛亮這等被供奉在神壇上的傑出人物。
李鴻章辦理洋務這麽多年,又是以軍事起家締造淮軍進而成為大清帝國政治版圖上一股頂級勢力。盡管過去曾經遇到的軍事方面的對手諸如太平天國或是撚軍之類,淮軍盡管有時在數量上也許不及對手,但是手中的武器卻從來都是壓製對手的。
在過去的軍事作戰時代,李鴻章深切意識到武器的重要性,淮軍的武器裝備不要說對太平天國和撚軍形成碾壓之勢,就是在同陣營的清軍中也絕對是處於領先地位的。正是出於對武器裝備的重視,甚至還讓他在對外處理事務上也有了較大的改變——對德意志帝國的外交態度便是其中最重要的改變。
盡管李鴻章是最熱心於引進西方先進武器的清國大員,但在武器裝備的走向上,尤其是遠比陸軍武器更加複雜多變的海軍艦船領域,可以非常直白的說他只是個“偽武器迷”。
在海軍艦船方面早先李鴻章是聽赫德的,可惜事實證明赫德也是個“三手販子”——赫德對艦船的了解是來自於金登乾,金登乾則是對歐洲海軍界動向的觀察和轉述海軍專家的意見。現在他則聽從常駐歐洲的李鳳苞,而細算起來李鳳苞也是半路出家而已。
現在李鴻章則是找到了一個真正精通西方海陸軍事的王伯良,早先他對於這個敢毛遂自薦前往德意志帝國學習軍事的年輕人並不是很重視,但沒想到當年無心之舉到今天卻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尤其是昨天王伯良在艦上言語擠兌赫德和威妥瑪,用最淺顯易懂的話語將西方海軍解釋的極為通透,甚至還連帶誤導對方,這真是讓李鴻章開了眼界。
正是因為王伯良昨天的出色表現,讓李鴻章意識到在他的眼界范圍內,只有王伯良在這方面才是真正的權威,李鳳苞、徐建寅他們固然出色也能夠理解自己的政治意圖,但是相較之下差距太過明顯了。
“泰西軍事思想最緊要的莫過於兩點。第一點與我們一樣,洋人也注重將領和兵勇的自身素質和能力,甚至形成了從孩童到青年一整套的職業軍人培養辦法,以此來選拔最優秀的人才為國效力……第二點便是注重科技的力量,這才是與我們最大的不同之處,同時也是泰西職業軍人為什麽要從孩童時代便開始培養的緣故……簡而言之便是除去人的因素之外,打仗打的便是科技工業,從前線拚殺士兵手中的武器,到後方的鐵路電報……”
王伯良看著李鴻章鄭重的言道:“如果卑職能夠對日後泰西艦船的根本走向把握清楚,輔以對日本國力了解,這就並不難得出日後若是兩國交戰的時候,日本海軍開的是什麽樣的軍艦……對此卑職能夠至少有七成以上的把握來對此作出推算,並且以此來規劃北洋水師主力戰艦的設計,從而避免最大的浪費,花最少的銀子來辦更多的事……”
盡管未來有著許多不確定的因素,但是王伯良依舊相信以日本的國力而言,未來的日本海軍艦隊基本上不會有什麽太大的改變。日本除了在政治氛圍和社會環境上比清國優越之外,國家底蘊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與清國相提並論的,在王伯良看來只要李鴻章能夠少走些彎路,並且能夠更多的聽從自己的建議,以北洋的實力不敢說完勝日本,但絕對不可能重現歷史上的那個甲午年的悲劇……
“為什麽是十二年?!怎麽不用五年、十年、十五年?!”薛福成頗為玩味的問道:“難道心田認為十二年後日本便有可以與我們打一仗的本事麽?!”
薛福成這麽一句題外話倒是讓王伯良感到有些意外,主要還是因為他受前世甲午戰爭的影響過深,直接認定戰爭發生的時間就在十二年後,這才有十二年的期限之說。不過薛福成的話也倒是提醒了他,有他這個歷史上本不應該出現的人的影響,十二年後的甲午戰爭還會“如約到來”麽?
不過這個問題只是在王伯良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很快他也便得出了自己的結論——前世深刻影響清日兩國國運走向的甲午戰爭也許在這個時空會在爆發時間上發生一定的變化,清日兩國之間的這場戰爭絕對會打,而且因為他的存在,戰爭的結果未必會打贏,但爆發時間上只能向後推移而不是提前爆發。
戰爭勝負的本質就是雙方對於戰爭的投入能夠有多堅決,從準備戰爭到開打直至結束,誰肯堅定不移地舍得投入,肯做出更多更大的犧牲,誰的贏面就會更高一些。除卻戰爭層面上的東西之外,國家經濟力量早就在戰爭準備之前便已經開始角逐,而王伯良對戰爭爆發時間的判斷正是基於此點。
清日兩國的工業能力其實絕大部分都集中在輕工業,棉紡織業和繅絲業正是日本“殖產興業”政策所帶動起來的,尤其是繅絲業更是日本外匯來源的重中之重。與之相對應的是清國的棉紡織業和繅絲業發展的太晚了,中間更有胡雪岩高舉囤積居奇的旗號被人裡外合應坑了一把。
王伯良歸國後第一件實事便是開啟大規模機器繅絲工業的投入,攝取其中巨額利潤固然是初始動力之一,但是未嘗不想在此方面與日本一較高下——擠佔日本生絲出口市場。現在所取得的效果已經超乎他的預料之外,除了早先就已經預料到的巨額利潤收入囊中之外,連胡雪岩也受此影響決定明年年初在上海開辦一家規模在五百部絲車的繅絲工廠。
與其說是資本的力量,不如說人們對財富的追求動力是無止境的。王伯良原本也有自己作為先行者的示范來引導更多的人投入此行業的期待,雖然時間長了些,但能夠把胡雪岩這個巨頭釣上來,毫無疑問是非常具有實際意義的。
日本的格局就這麽大,物產也不如清國這般豐富,真正能夠在國際市場上獲取寶貴外匯的來源也不過這麽幾條路。如果說王伯良的資本涉及繅絲業也只能算是個略微有些競爭力的參與者的話,那胡雪岩這樣的超級巨頭插上一腳就絕非這麽簡單了。
王伯良相信歷史上日本生絲出口,一直未有過外來強力競爭的局面肯定不會重現了,按照市場的行情,廠絲的價格一般都比普通土絲要高出三成左右。越是行情不好的時候,這個價格差距就會越大,清國廠絲的加入必然搶佔這部分市場。趕盡殺絕那是不可能的,但讓日本在生絲出口貿易收入上縮水那是必然的。
諸如繅絲之類的輕工業,王伯良肯定還會繼續投入,畢竟這些工廠的技術門檻並不高,且有需要大量的勞動力。無論在經濟上還是在政治上都會讓他獲益匪淺,更可在此基礎上打擊日本的輕工業發展,這是一舉多得的發展方向。
“庸庵先生,五年的時間太短,怕是連北洋水師成軍的時間都不夠;而十年的時間在卑職看來正是日本海軍建設發力的時候……卑職最近調閱一些日本的報刊消息,愈發感覺日本所圖不小,他們發展洋務非常有條理,且國內基本上沒有什麽政治阻力。礙於日本國力格局有限,他們所建設的海軍絕不是擔負防守職責,主要針對的目標便是我們北洋水師。如此規模的艦隊日常負擔對於日本而言就非常沉重了,是以日本艦隊在實力上與北洋水師齊平甚至哪怕是略有欠缺的時候,他們亦會不惜鋌而走險發動戰爭……”
日本和清國的重工業基本上都是處於起步階段,對於現代化海軍艦隊的主力艦,它們都是無法實現國產化的。王伯良倒是這道日本艦隊中的橋立號是在橫須賀建造的,不過該艦幾乎全都是從法國采購部件,然後在日本國內建造安裝,也就是借著這個機會造就了一批熟練的造船工人,這種事情馬尾船廠早就做過了。
橋立號的建造過程在王伯良看來也許成本會比直接購艦要高一些,但基於其相對出色的管理和對國產的追求,使得日本國產戰艦的道路能夠繼續走下去。理應承認在這方面,即便馬尾船廠比橫須賀早走了十多年,但在本質上卻是原地踏步走,造船工人是訓練出來了,不過船廠的成本在政治上的失分太過嚴重,最終倒在了半路上。
可以說日本和清國在這場戰爭中,本國工業的貢獻實在是極為有限,甚至是日本略微佔據優勢——北洋水師在初始階段連自己的戰艦保養都做不到,還必須前往長崎來完成這項重要的工作,直到旅順船塢建成之後才有所改善。
“日本國力如此貧弱,還要窮兵黷武,這實在是說不通……”薛福成搖搖頭,而旁邊的李鴻章等人亦是如此。
顯然對於日本的野心,大家都有所認識,雖說對日本國內的情況了解並不真切,主要還是靠駐日公使或是其他外交人員的轉述。不過想來以日本的國力而言,莫說支撐一支能夠與北洋水師不相上下的艦隊,就是多幾艘巡洋艦也是極大的負擔。
如果是他們去日本當執政者,顯然這樣的“傻事”他們是不會去做的。不光他們不會去做,就算是比他們的水平更差一些的人也不會這麽做,搞不好便是一個民不聊生的局面,甚至會jī起反抗起義也是很有可能的。
“大炮一響黃金萬兩!”王伯良淡然答道:“有法蘭西帝國前車之鑒,自然會有後來德意志帝國的效仿者……中堂大人,若是一戰而勝,大人可曾想過這等後果?失去朝鮮是必然的,再加上數以億計的戰爭賠款,莫說一支北洋水師,就算是幾支也足夠買下來了!更何況戰爭失敗的損失遠不止這些,繳獲的步槍大炮藥子,一旦攻入本土則更有機械設備、各地庫銀……”
一想到歷史上甲午戰爭清國戰敗後,日本在旅順、威海衛的掠奪,幾乎讓李鴻章苦心經營近二十年的北洋水師全部喪失。人才上的喪失不必多說,旅順和威海衛所有的工業設備全部被拆回日本,更有岸防武器,除了土木建築無法運回國內之外,可以說北洋水師的陸上支持配套系統一朝喪盡,全部都成為日本的戰利品。
“日本這番作為固然是不為常人所能理解,但是確是以小博大,一舉成為遠東強國的最佳途徑……換做是卑職,若有這樣的機會也會忍不住去試試……”
李鴻章等人聽後不禁愕然,這種以小博大的賭徒心理他們自然理解,但是這種做法也是要有一定基礎的。在他們看來日本是個值得重視的威脅,但還沒有上升到生死大敵的高度上來,以往日本出手多是選擇清國面臨西方強國威脅時刻來要挾清國做出一定的讓步。
日本的海上實力早先確實為李鴻章所顧忌,但現在北洋水師終於有了超勇揚威這兩艘現代化新銳戰艦,而在三四年之後更有定遠鎮遠兩艘在遠東絕對堪稱頂級巨艦的鐵甲艦。以後北洋水師能夠建設到一個什麽程度,李鴻章心中也沒有個確切的計劃,但他已經下定決心在無法得到四艘定遠級鐵甲艦的局面後,再建造一艘歸屬北洋的全鋼巡洋艦。
在李鴻章看來國內雖有政治阻力,但以他對國內的財政狀況的了解而言,訂購兩艘定遠級鐵甲艦雖不至於傷筋動骨,但總還算是在“合理區間”之內。再加上一艘預算在九十萬兩左右的全鋼巡洋艦,這已經在遠東來說是除去洋人之外最強的海軍了,日本舍得這麽投入麽?!
王伯良環顧周圍人的神色,也知道他們不會相信,換做自己若是不知道歷史的話也會如此。一個正常國家發展海軍都有著非常明確的目的,海軍固然崇尚進攻,但事實上直接鎖定以發動戰爭為出發點而發展海軍的幾乎沒有。絕大多數國家發展海軍都是為了防衛國外入侵或是維護自己在海上的權力,像日本這樣為了發動戰爭而建設海軍還真是獨一份。
“在卑職看來以日本的國力是無法長期供養一支艦隊,所以判斷日本是否有發動戰爭的標準就是看日本艦隊艦船的數量。日本不可能一夜之間變得富有,即便其發展洋務強國富民想要達到維持一支看得過去的艦隊,至少也需要二三十年的積累才行……”
“海軍艦船之昂貴確實是出乎常人所想象,買了艦船保養亦是一筆不小的花費……”薛福成點頭說道:“心田的意思是日本一旦擁有與之國力不相稱的海軍艦隊的時候,便是日本發動戰爭的時候?”
“庸庵先生,卑職正是這個意思……”王伯良拱手說道:“若是卑職預料沒有失誤之處的話,我們與日本是否真的要打上一仗,在這十二年中便可以看出分曉來……其實也用不了十二年,以日本的國力莫說養海軍,就算是買戰艦也是極為困難的,其國庫根本不足以支撐其外購戰艦,唯一的辦法便是像法蘭西償還德意志戰爭賠款那樣大量發行債券……”
王伯良可是清楚的記得日本在籌建聯合艦隊的過程中,可是有數次發生財政危機的事情。尤其是在聯合艦隊基本成型之後,日本海軍的經費比重陡然上升,以至於到了一個可以威脅國家財政穩定的比例。
甚至在1893年日本海相會同樞密顧問官向議會提出近兩千萬日元的海軍購艦款計劃被否決,這也就引出了“天皇節衣縮食,官員減俸,國民踴躍捐獻,舉國上下辦海軍”的段子。盡管這筆款項所訂購的富士、八島等戰艦並未有趕上甲午戰爭,但在日本舉國增強海軍實力的背後,亦是能夠看出日本的國力在那個時候已經無法支撐進一步的擴軍步伐了。
自從王伯良在來到這個時空後,便一直在思索有關甲午戰爭的事情,除了最直接表現在戰場上的諸多因素之外,政治、經濟、科技、工業等等。他有著後世分析問題的眼光,更有預知事件發生後結果的能力,再接觸來自日本的第一手資料,這使得他對那場戰爭有著更深刻的認識。
日本所采取的強國路線實在太過特殊,整個過程中充滿了賭性,這倒是和後世對日本的評價基本吻合。不過即便再特殊的發展模式,也會受到自身和周遭環境的限制,終歸是有跡可循——聯合艦隊在戰前的規模已經讓日本國力不堪負重,除了發動戰爭之外別無選擇,除非日本自己繳械,依照日本人的性子而言後者基本可以無視。
唯一讓王伯良感到棘手的事,這顯然讓他說服李鴻章的難度陡然提升。雖有正確的分析方式,但戰爭預警的時間實在是太過短暫了。在與李鴻章的接觸過程中,王伯良感覺到老李對日本的忌憚和警惕,但是也僅僅如此。
王伯良可以想象當定鎮兩艦歸國加入北洋水師序列之後,因為實力的增強,李鴻章至少在四五年之內對日本的態度是輕視的。等日本在九零年前後集中下水一批主力艦的時候,老李自然會重新開始提升警戒級別,不過此時肯定已是太晚了,加上國內的政治氣候更加趨近於保守,剩下來他只能坐等戰敗的結局。
“心田對日本的成見頗深,不過善戰者不慮勝而先慮敗,這是理所當然之事,終究好過亡羊補牢……”
李鴻章覺得王伯良有些太過jī進了,如果說現在日本對清國有一定的壓力那是肯定的,但是在定鎮兩艦之事敲定並且開始建造後,日本卻沒有什麽太大的動靜,這也讓他逐漸安穩下來。待到定鎮兩艦完工歸國之後,在李鴻章看來日本的威脅也就自然解除,除非日本非要頂牛開始海軍競賽,否則大局基本上也就穩定下來……
即便如此,王伯良的分量在李鴻章心裡已經逐漸加重,就算並不認可這個年輕人過於憂慮的想法,但是出於對自己人的維護,李鴻章還是開口給王伯良一個台階下。
王伯良心中亦是感到非常無奈,但是此時他也明白在這個問題上估計老李已經心中有了自己的想法。但凡老李這等政治人物一旦有了自己的想法,那自然是極為堅定的甚至是不可置疑的。在眼前這個局面下,他也不會不識好歹的去繼續堅持自己的看法,隻得日後再尋找合適的機會去遊說李鴻章。
“中堂大人教訓的是,卑職也許是想的有些太多了……”王伯良低首說道:“不過從定鎮兩艦的訂購經過以及泰西海軍日後的發展方向來看,卑職認為日後的鐵甲艦訂購價格會越來越高……而隨著定鎮兩艦的成功建造,德意志人亦不會再滿足於在低價上與其他諸如英法等國那樣爭奪購艦訂單,可以說德人的報價亦是會有所提升……”
盡管李鴻章是堅定的德意志帝國軍工粉絲,但他也是要受到國內政治對手的製約的。尤其是國內有一大票死敵正盯著老李等他犯錯,而赫德亦不會甘心就這麽失敗,類似歷史上濟遠艦訂購所引起的風波也許還會發生——王伯良絲毫不會懷疑在北洋水師巨額的訂單背後,各路神仙層出不窮的手段,甚至連他自己也要采取一定的措施來自保。
“戰艦漲價不光是針對我們大清,其實對於其他有求於訂購戰艦的國家也是一樣的。僅以日本的國力而言,他們是不可能訂購類似定鎮兩艦那樣的鐵甲艦,只能選擇全鋼巡洋艦,這種類型的戰艦除非是刻意加強,其裝甲基本上都不會太過hòu實。以五寸艦炮的威力而言,在兩三千米的距離上除去極個別位置之外均可擊穿,是以卑職才會如此舍棄二百毫米以上的艦炮,改用六寸和五寸的艦炮來作為新艦的主要武備……”
“這也正應和了心田打算日後更換更好的艦炮?”
王伯良點頭答道:“正是如此!作為北洋水師的核心,定鎮兩艦肯定要長期使用下去,十多年後除非耗費巨資更換更好的蒸汽機和鍋爐,否則它們的航速不值一提。正是因為如此,卑職才會在設計新艦的時候,削弱航速的要求,改為提升其裝甲防護能力,這樣在同等的距離上交戰,敵方艦炮無法擊穿新艦裝甲,而我方艦炮可以輕易對敵方進行有效殺傷……”
“呵呵,福成雖然不懂海軍,不過心田這個想法暫且不說其優劣,但至少也是考慮周詳……”薛福成在旁邊笑著說道。
其實到了現在,日本的威脅之說對於眾人而言那是日後沒準的事情,但是對於王伯良所設想的新艦情況,他們到現在已經完全理解其中的由來。除了主炮威力和航速不盡人意之外,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考慮,這款還停留在王伯良口頭上的新艦都考慮的非常周到,最重要的是這款戰艦的火力是可以在日後只需花費少量款項便可以升級的——十幾年之後,它依舊可以輕松的換裝最新款的同口徑艦炮以保持火力的強大,而且即便是十年之後的眼光來看,這款戰艦的裝甲防護能力也絕對是首屈一指的。
聽了薛福成的話,大家都紛紛點頭表示合意,倒是王伯良感覺今天的薛福成有些反常一樣,處處幫襯著他。以往王伯良與薛福成打交道的次數也不少,薛福成看在老友同僚的份上對他是有所維護,但也沒有像今日這般,這倒是讓他感覺有些新奇,只是看看不遠處笑而不語的周馥,王伯良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李鴻章心中固然有點看法,不過在周圍心腹一邊倒的附和中,他對王伯良的想法不說非常讚同,卻也沒有更好的選擇——大口徑艦炮固然讓人眼前一亮,讓潛在的敵人心存顧忌,但是日後更新換代不易,再者說來靠火炮口徑來威懾敵人,那是定遠鎮遠乾的事情,眼下則要著眼於強大而有效的火力。
本來王伯良還要打算在新艦的主炮問題上說服李鴻章進行一次演習,卻沒成想他在昨天暗算赫德的時候,當場折服了所有人同時李鴻章也是其中一個。原本李鴻章聽李鳳苞說洋人對王伯良的評價有多高,畢竟這些評價是李鳳苞在歐洲聽到的,而現在就在自己的眼前展現了這麽一幕,最根本的便是連他所推崇的克虜伯兵工廠也認可了王伯良的技術水平。
正因為王伯良的出色表現,李鴻章才決定接受他的建議,這也是當年曾國藩與他送這些幼童出洋的動機所在——國內對國外的情況了解太少了,最為出色者也不過是類似李鳳苞這樣人,對於西方現代科學技術就算李鳳苞也不過是出於興趣和其他的目的才會深入了解,終歸不是那種從小便以此為飯碗的人的對手。
事實證明當年送幼童出洋的行動是正確的,其他幼童暫且不提,在李鴻章看來一百多個幼童中,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夠像王伯良這樣厲害,但只要有王伯良這麽一個就已經是大賺特賺了——這樣的成材率已經遠遠高於科舉考試了。
【】。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創世投推薦票、月票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