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美國排華風潮,王伯良大體上還是認為這其中美國政府的不作為,甚至是暗中推波助瀾才是真正的根源。其實在美國的時候他便想為華人做些什麽,不過那個時候他也是有心無力,只能靠一支禿筆來聲援,這對於解決華人的困境基本上沒有太多的幫助。
只是海外華人圈子的封閉性使得他們很難融入當地的主流社會,拚命積累的財富根本得不到保障。美國雖然是不斷的掀起一波波的****風潮,不過相對於其他地方美國的華人處境還算是不錯的。畢竟美國佬也要顧忌自己的臉面,若是在南洋就很難說了,即便百年之後的中國也成為唯一一個擁有熱核武器海外僑民卻被慘遭屠殺的“大國”。
王伯良收回了自己不切合實際的回想,前世種種與他無關,但如若他有幸得手執掌國器,打不了的那是沒辦法,不過那些九流國家就算上帝給他們當後台,他也要使其變成焦土。
“胡老哥,是時候該收手了!以老哥的身家,兩百萬兩銀子並不會讓老哥到粗茶淡飯的地步,況且以老哥現在手頭上的生絲數量,也足夠大賺一筆……在這兩三年裡,什麽都沒有真金白銀更重要!說實話小弟的現銀已經很少存在錢莊裡了,不僅僅是老哥的阜康錢莊,就是其他錢莊小弟都不存,絕大部分都已經兌換成英鎊或是美元存在洋人銀行中吃利息!”
胡光墉聽後不禁笑了笑,以他身家一單買賣就算做不成,確實是不會讓他到粗茶淡飯的生活水平。倒是王伯良的話讓他心中不禁凜然,阜康錢莊在天津和北京也是有分號的。
當然老胡並不指望這兩家分號能夠為其盈利多少,畢竟南北有別,老胡的錢莊在北方充當個辦事處還行,要是真的跟南方一樣,指不定會被北方的大商家搞出什麽么蛾子。
王伯良與胡光墉的交易都是在阜康錢莊的名下進行結算的,因為蠶繭和廠絲之間的交易數額都非常大。王伯良在錢莊名下的存銀多的時候能夠達到四五十萬兩之巨,不過這三四個月來正如王伯良所言的那樣,在阜康錢莊中的存銀鼎天也不過是十萬兩,絕大多數都維持在四五萬兩。
這樣巨大的差距自然引起了胡光墉的注意,畢竟在商言商,胡光墉就算不指望北方分號賺錢,但幾十萬兩的大主顧突然減持存銀,下面的人多少也會重點匯報給他。對於王伯良減持存銀的去向他自然也是十分清楚,絕大部分都變成了洋人的貨幣分別存在兩三家洋人銀行中,貨幣兌換都是阜康錢莊為其cāo辦的。
“老弟,做這事的人可不只是老哥一個,不是說退就可以退的……”胡光墉有些為難的說道。
胡光墉可以說是江浙絲商的頭面人物,像帶頭囤積生絲提高行情價格的事情,都是他這樣的人物帶頭去做,剩下來的大小繭商、絲商跟風cāo作。這個帶頭大哥若是事成獲利最大也是理所當然,但是中間出了什麽變故自然也會受到極大的衝擊,尤其是“賣隊友”的事情一旦發生,這對於胡光墉的聲譽是很有影響的。
王伯良不可置否的笑了笑:“老哥,這次約您來無非就是給您提個醒,有些話伯良已經說的太過了,至於老哥如何去做相信您自有取舍……不過一定要記住手上要有足夠的真金白銀!”
胡光墉雖說是在第一次與王伯良接觸之後,多少采納了對方的建議,諸如投資機器繅絲廠和降低與洋商之間的貿易衝突,但是對於他以及背後整個江浙絲商、繭商龐大的同盟,這些都並不足以滿足他們的胃口。
胡光墉以及江浙絲商巨頭們今年在囤積生絲的規模上又再次創下了新高,生絲出口貿易一向是大清國對外貿易的重頭戲。洋商與絲商之間的對賭規模也是越來越誇張,就算胡光墉已經開始有些“溫水煮蛙”的意思,但亦是駕馭不住整個集團對暴利的渴望——今年僅僅是胡光墉自己墊付收購生絲的資金就至少達到了一千三百萬兩以上。
王伯良不太清楚這個“坊間傳聞”數字到底是真是假,但毫無疑問只要胡光墉沒有徹底放棄囤積居奇的想法,這個數字對於常人而言絕對是一個誇張的天文數字。其實王伯良自己是趨向於這個數字是真實的,甚至他認為胡光墉投入的可能比這個傳聞數字還要更多。
“不管怎麽樣,老弟的心意哥哥心領了,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哥哥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胡光墉心情非常無奈,有些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很難說全身而退,畢竟現在正在做的事情不是他一個人的成敗得失。江浙巨富到底有多富?局外人是很難想象的!
有人說他胡光墉是首富,其實他自己心中清楚自己不過是露頭最多的那個而已,要說比財富、比權勢,江浙的一些世家大族的能量遠不是他這個滿打滿算發跡才不過二三十年的後進所能相比的。其實說到財富,至少胡光墉自己就知道至少十個個姓氏的家族實力在自己之上,這還是已經“落草的鳳凰”沒有多少官面背景,要是算上一些狠人,那自己的排名怕是更要靠後。
王伯良倒是聽出了三分味道,不過對於這樣的事情他也不好說什麽,話說到這個份上,剩下來的就看胡光墉自己怎麽選擇了:“老哥自己心中有個章程即可,不過萬一事情發生後,老哥需要什麽盡管可以說於伯良,力所能及之事伯良亦可盡力相助……”
論財富王伯良也算是一方小巨頭,更有過硬的背景來支持他向前走,但是他從未認為自己是屬於財富圈子裡面的人。不過他倒是知道商界圈子裡面的一些潛規則,在這個時代對於商人而言,失去信譽的後果是極為可怕的,想要東山再起不是不可能,但必然會被同業所排斥。
胡光墉既然有自己的想法,王伯良也不好再說什麽。像胡光墉這等老奸巨猾之輩,盛宣懷若不是周密策劃趕上了好時機,基本上沒有打垮胡光墉的機會。而在王伯良看來有他的這番提示,胡光墉若是還一意孤行繼續與洋商對賭生絲,就算賠一些也不至於一敗塗地。
當下王伯良也向胡光墉透露楊瑾臣會在安徽老家設立一家機器繅絲大廠,規模更甚天津的工廠,並且自己也會入股,只是就算他的股本再多也不會佔據主導地位——與在天津這邊的工廠一樣,王伯良基本上不會參與生產經營。
胡光墉當即也算是表態,可以繼續按照當前的價格,為在安徽的新廠提供蠶繭或是土絲,並且按照略高於市價來收購白絲。並且胡光墉對於設立在安徽的這家新廠也是非常感興趣,如果有可能的話也希望入股——在上海收購洋商的繅絲廠一來規模不夠,二來成本也有些高,遠不如在安徽跟王伯良他們合作更劃算。
不過胡光墉在臨別之際最終還是露出了狐狸尾巴——希望王伯良在天津的繅絲廠能夠承擔一部分土絲的繅製工作,並且可以直接賣於洋商。
王伯良略微考慮了一番便直接答應下來,對於他而言在大清國做廠絲他的繅絲廠絕對是第一流的。先前就有洋商尋上門來求購廠絲,只是王伯良和楊瑾臣恪守與胡光墉的口頭協議,即便洋商出價比胡光墉的報價還要高也堅持賣給胡光墉。
不過出品的廠絲是賣給胡光墉一個主顧,但蠶繭原料卻是由王伯良他們自己做主,這也是怕江浙絲商集體抵製。機器繅絲廠的設備先進,繅絲工亦都是來自安徽的熟練工,待遇也是非常高,出品的廠絲除了湖絲之外就算是廣東的廠絲也不能相比,自是皇帝的女兒不愁嫁。
胡光墉末了提出的要求並非是他消化不了廠絲進貨,而是走瞞天過海之計,借王伯良繅絲廠之手將土絲重新繅製一遍轉手直接賣給洋商。一來廠絲價格不會讓王伯良吃虧,二來也是規避囤積居奇的風險。
胡光墉也是擔心一旦王伯良的預言全部落實,那他手裡囤積的土絲可能就會成他的催命符。胡光墉手頭上的土絲數量巨大,這東西比糧食還不經放,洋商若是鐵了心不收購,砸在他手上亦是難以負重。以往胡光墉都是直接供應繅絲廠蠶繭,現在他寧可在土絲價格上做些讓步,大可規避不測之險。
其實胡光墉在與洋商對賭的過程中越玩越大,開始有些刹不住車的感覺。出於商人對風險敏銳的感覺,他早就開始尋求降低風險的途徑,王伯良早就建議他開設機器繅絲廠,在他看來這也是一條不錯的路數,廠絲本身就比土絲價格高,且又是自己加工土絲,產出的白絲儲藏時間要略微長一些。
只是胡光墉現在看到王伯良已經非常明確的向他發出警報,他也不由得開始想更多的退路。胡光墉家大業大是不錯,但是壞事也壞在家大業大上,在沒有現代經理人制度下,諸如錢莊、藥店、以及其他核心產業都由不同的人來經營,在監管上他已經越來越力不從心。
從王伯良發出的警告中,胡光墉已經意識到自己最為核心的阜康錢莊的負責人已經靠不住了,若是囤積生絲這條線再出了什麽漏子,那對他而言無疑是滅頂之災。
盡管胡光墉已經非常明確的答應王伯良直接擴大正在籌建中的機器繅絲廠,但現喂的母雞不下蛋。他手裡囤積的生絲價值千萬兩之巨,等他的繅絲廠建好並且投入使用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乾脆直接用王伯良這條線,借他的手來降低自己的風險。
胡光墉這些心思自然是瞞不過王伯良的,盡管他並不認同後世對胡光墉囤積居奇與洋商對賭絲價是為了民族商業利益。說到底既然是對外他就不能拆胡光墉的台子,就算是盛宣懷來插上一腳他也不惜冒險算計一局。
已經進入臘月眼見就要過年了,紛紛揚揚的大雪從天而降將天津裝點的銀裝素裹。在文人墨客眼中自然是一番別樣情懷,但對於普通老百姓尤其是那些家貧甚至是流浪的人來說,天津這個格外寒冷的冬天是極為難熬。
在戒備森嚴的天津武備學堂練兵場上,兩百多號人持槍或是站立,或是臥倒,或是采用跪姿,都一動不動的保持準備射擊的姿勢。天上飄落的雪花落在他們的身上,很快將他們變成一個個雪人,而隊伍的最前排幾人同樣是站姿持槍瞄準,不同的是他們的槍口前端都吊了一塊青磚。
一名兵勇從場外跑進來直奔最前面的一個“雪人”,立正行禮之後大聲說道:“大人,外面有人求見,說是早就與大人約定好的!”
“雪人”沒有任何反應,兵勇則站立在旁邊也不敢動彈半步,仿佛是一個石子投入水中泛起一波漣漪之後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差不多在十分鍾後,就聽cāo場邊緣一聲清脆的鍾響,“雪人”終於長舒了一口氣高喊一聲:“各位隊友,收槍!稍息!”
原來站在最前頭的是王伯良,這種持槍姿訓練主要是訓練兵勇的忍耐能力,至於步槍口上掛石頭也不是人人能夠“享受”到的待遇——能夠掛石頭的必屬武備學堂中精英中的精英,他們的待遇與普通學員相比明顯高出一籌,更有各種“隱形”福利。
對於武備學堂學員管理,王伯良一直都是抓的非常嚴格,學員出入武備學堂從下到上至少要經歷四道審批手續,並且有著嚴格的時間規定,可以說除了紅白喜事之外,武備學堂的學員基本上都邁不出去大門。
至於訓練就更加嚴格了,幾乎是鬧得學員沒有一日可以安寧的。不少學員都被折騰的苦不堪言,只是王伯良自己以身作則,除非有事外出,否則他必然會跟隨學員全程訓練。看著學堂總辦跟著學員一起訓練,自然這閑話也就少了不少,當然有意見的早就被王伯良踢出學堂了。
不過能夠與王伯良一起訓練的學員必然是武備學堂在戰鬥技能方面最優秀的學員,在王伯良看來武備學堂培養的學員除了是能夠接受現代化武器作戰的指揮官之外,為了“應急”也必須培養一批“武力值”超常的學員。
清法在越南問題上的糾紛之外,王伯良還是更為看重朝鮮問題,朝鮮今年就會發生一些動蕩,清廷也會應朝鮮的請求出兵——袁世凱就是在這次出兵朝鮮之後嶄露頭角的。
王伯良知道出兵朝鮮的是淮軍將領吳長慶的“慶字營”,吳長慶去年便已經受命幫辦山東海防,慶字六營眼下就駐扎在山東。在這個時代袁世凱不過是個籍籍無名的小卒,想要找到他還是一件費時費力的事情,不過王伯良清楚找到吳長慶便等於找到了袁世凱。
對於怎麽處理袁世凱,在來到這個時代之後王伯良以為只需一槍便可以改變歷史,不過生活的時間越長,結合清國的現狀,越想這樣的處理方式越是不妥。
實事求是的說,除了最後一步稱帝之外,袁世凱這輩子絕對是頂級牛人,同時他也是這個時代最為出色的人物。別的不說,單單是作為中國現代陸軍的締造者,袁世凱就已經極為了不起了,只是他走錯了路還偏偏死的太早,以至於留下北洋集團這個龐然大物和一群野心勃勃的下屬,才搞的近代中國狼煙四起,民不聊生。
甲午戰爭對於中國的近代史而言傷害極大,王伯良不可能坐等戰後再走一遍袁世凱的老路,去建立真正意義上的國防軍。他需要利用武備學堂的平台訓練一支軍隊,以他現在的地位而言,完全可以在朝鮮出現事變之後要求去朝鮮。
自然這麽做依舊還是以慶字營為主力,王伯良卻可以挑選一支精乾的軍隊隨行。海軍方面有著太多不可掌控的變數,而且涉及的利益巨大,想要從中插一腳的人也太多,王伯良是無法左右大勢的。
不過相對於日本海軍,這個時候的日本陸軍在王伯良的眼中也就是一盤豆芽菜。尤其是現在的日本陸軍也不過是剛剛開始起步,朝鮮壬午事變中清日兩國的陸軍並沒有發生直接武力對話,但王伯良可是摩拳擦掌打算給日本陸軍好好上一課。
cāo場上的兵勇們收槍後已密集隊形重新排隊,雖然每個人都被凍得夠嗆,不僅身上有積雪,就連眉毛眼瞼上都有,但除了眼中閃爍的期待之外,卻沒有人去趁機拍下身上的積雪,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自從入冬之後,他們每天都要進行一個時辰這樣的耐力訓練,不過有誰敢在馬上就要解散的時候興奮過度,那等待大家的便是一個時辰的懲罰加訓。
很快有幾個兵勇抬著一張桌子,帶著名冊筆墨來到王伯良身邊擺放好。今天正好也是發薪俸的日子,按照北洋武備學堂的規矩,每月十日會統計學堂上至王伯良,下到廚房夥夫,學堂所有人的薪俸都會公開出來,所有人都可以在所屬班頭那裡得知自己所得薪俸數目,有何嘉獎或是懲罰亦都會一一告知,除此之外更有公告欄張貼。
每月十日公告之後,便是三日的申訴期。如果對自己薪俸多少有些異議的話,則在這三日之內進行申訴,申訴結果必然是由王伯良做出親筆批示。每月的十四日便是武備學堂的發薪日,所有人都會集中在大cāo場上,由王伯良在旁親自為學堂學員或是教職工發放薪俸。
其實王伯良這麽做也是吸取了中國近代史上一些牛人的做法,諸如袁大頭和蔣光頭都用過這樣的方法。除此之外王伯良也是希望能夠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更多的熟悉武備學堂的學員和教職員工——武備學堂雖然是初創不久,但王伯良一開始搭的架子就非常大,從預備小學堂到正規學院加起來差不多上千號人,光是發薪俸就需要分成三天幾個批次才能完成。
雖說王伯良的記性非常好,但能夠讓他見面就叫得上名字的人相對於武備學堂的成員而言就算不得什麽了。
能夠在中國近代史上混得開的人物無一不是有著寬廣的手面,而相對於普通的清國人,以往能夠交織屬於自己的關系網的機會無非是在各級科舉考試中的同年、老師。錯過這樣的機會,在步入仕途之後固然也可以在為官之時培養同僚下屬,但數量和效果卻很難與在各級科舉考試的同年相提並論。
值星官手捧名冊大聲點名,點到名字的學員上前敬軍禮,王伯良則是回禮說聲:“辛苦了!”,學員則是接過薪俸再次敬禮退下。
整個發放薪俸的過程幾乎都已經是流程化,若是遇到熟悉的人王伯良倒也是會多說上一句,不過這樣的學員數量自然是非常少的。
“大人,外面的客人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大人是不是……”旁邊的傳令兵跑過來敬禮後說道。
王伯良眼角瞟了一眼值星官手上的名冊後,並不理睬身邊的傳令兵,值星官一看王伯良的表情便急忙繼續點名。王伯良知道今天來拜訪他的是盛宣懷,也知道他來此的目的是什麽,不過現在的他實力固然還不足以橫著走,但此時的盛宣懷也沒有到隻手遮天的地步。
對於隻想用嘴皮子便可以從自己手中空手套白狼的盛宣懷,王伯良心中是極為不屑的。他固然應承下盛宣懷的拜帖,卻並沒有將他放在心上,還是該做什麽就做什麽,至於對方如何去想他是不用考慮的。
也許是正應了傳令兵的話,不一會一個身著重裘體型略瘦的人緩步走到cāo場邊上,在他還想直接走到王伯良這裡的時候,卻被場外的兵勇給攔截住了。
王伯良並沒有見過盛宣懷本人,不過瞧著這位用手指著兵勇鼻子大聲斥責的“貴人”,他不用想也知道便是盛宣懷這位正主兒了。
盛宣懷在場邊怒罵攔道的兵勇聲音越來越大,可是兵勇依舊不賣他的帳堅決不肯放他過去。王伯良聽得這家夥傲嬌的聲音後,眉頭皺了皺中斷了點名,直接喊道:“趙四海出列!”
“有!”
本來領過薪俸的趙四海還在用眼角看著場邊的熱鬧,知道王伯良似乎很不待見來客,便知道王伯良肯定要給來客一個下馬威,便將注意力轉移到王伯良身上看看下面還有什麽熱鬧。果不其然,在聽到王伯良點到自己的名字後,心底下暗中松了口氣,好在自己留了個心眼,不然要是反應遲鈍的話,那今天自己可就被人家看熱鬧了。
“那個靶標!”王伯良用手指著盛宣懷的方位:“打不中紅心,這個月的獎勵全扣,自己跑上十五圈!”
王伯良對射擊訓練極為重視,武備學堂訓練用的子彈雖然不敢說是敞開了練習,但每日必有射擊訓練,只是大家分批輪換來就是了,所以cāo場邊上擺放了不少槍靶。
王伯良雖然只是大致指了下方向,也沒有說明目標是哪個槍靶,但趙四海心中卻明白肯定是離來客最近的那個槍靶。趙四海目測了一下距離嘿嘿一笑:“七十步?”
趙四海是最早跟隨王伯良的一批近衛,對於他們這些最早接受自己訓練的近衛隨從,王伯良一向都是非常寬容,也著實的下了不少功夫來培養他們。接觸時間久了,盡管雙方的身份有別, 但大家也都非常熟悉了,平日裡他們更習慣用手中的槍來較量高低,贏了自然也有彩頭。
“滾犢子!換人了!”
“頭兒,別啊!”趙四海連忙擺手說道,然後迅速端平自己手中的步槍開始瞄準準備射擊。
趙四海距離靶標不到七十步,不過平日裡比槍法打賭大多都是以百步為標準,七十步對於普通兵勇而言能夠打在靶標上就已經算是不錯了,可對他們這些人而言根本不是什麽問題,反倒是打不中才是最大的問題。
“嘭!”的一聲槍響過後,原本還大聲斥責傳令兵的盛宣懷顯然被嚇了一跳,在看到不遠處王伯良身邊站著一個正在持槍瞄準自己方向的兵勇後,便知道這一槍顯然是王伯良授意的,而目標就是離他不到四五米的一個槍靶。
雖然是三九嚴寒的冷冬,身著重裘的盛宣懷還是感到自己心裡陣陣的冒出一股寒氣,兩腿不自覺的開始發抖。他不懂軍事,卻也知道開槍射擊這種事在軍隊中很少見,除了少數精銳如盛軍骨乾軍隊之外,平日基本上不會有射擊訓練,可想而知兵勇的射擊準頭有多差,萬一剛才開槍的兵勇手晃一晃,那自己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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