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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黎明》第131章 殺氣4溢
王伯良向盛宣懷的方向瞥了一眼,盡管看不到盛宣懷的臉色如何,但想來也不會好看到哪裡去。他讓趙四海開的這一槍明擺著就是要給盛氣凌人的盛宣懷一個下馬威,告訴他這裡是什麽地方。

  因為盛宣懷的歷史地位,後世中國商界中對近代史上大豪商最多筆墨的除了胡光墉之外便是盛宣懷。相比之下盛宣懷官方色彩太重,而胡光墉與官場若即若離,富可敵國又會享受,王伯良曾私下裡揣測過,所謂“商聖”純屬扯淡,胡光墉只是滿足了九成九的商人夢想才會被捧上“商聖”的神壇而已。

  正因為盛宣懷歷史上名氣大,對近代史的影響也更甚於胡光墉,涉及諸多洋務事業,所以留下的記錄也比較多。

  王伯良不知道歷史上盛宣懷和袁世凱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兩人之間發生了怎樣的交集,但不可否認的是大頭當權之後,盛宣懷的活躍度明顯降低。

  顯然盛宣懷是在大頭兄手底下吃過不小的虧,大頭能夠做到的事情,王伯良自認為也能夠做到,而且做得會更好——除了父輩的交情之外,在各個方面盛宣懷都無法與自己相提並論,即便盛宣懷的父輩與李鴻章有很深的關聯,但關鍵的是他並非安徽人!

  李鴻章的鄉土觀念非常強,非皖籍人士在他手下能夠進入核心層的人鳳毛麟角,類似於薛福成這樣非皖籍人卻還能得李鴻章重用的簡直是太稀有了。這也是因為兩人早年的香火情分,加上薛福成在投入李鴻章幕府之前便已經名滿天下頗得李鴻章欣賞的緣故。

  相比之下盛宣懷現在表現出來的才乾,遠不能與薛福成相提並論,甚至在商業上也無法與王伯良相比。王伯良所開辦的工廠用的可都是淮軍家眷,尤其是駐扎在天津附近的盛軍在淮軍體系中的地位尤為重要,這幾家工廠除了能夠讓盛軍軍費更加寬裕之外,更重要的是凝聚了軍心,這是盛宣懷無論如何也沒法比的。

  王伯良正是料定了自己與盛宣懷在李鴻章心目中孰輕孰重的關系之後,才敢大膽的給盛宣懷一個下馬威。他本來並非是一個刺蝟式的人物,歸國之後盡管看不慣一些人和事,卻也從未與人公開翻臉,只是盛宣懷暗中給自己下絆子實在是惹惱了他,本來便是敵對他自然更是沒有什麽顧忌了。

  趙四海這一槍著實的鎮住了盛宣懷,在短暫的震驚之後,盛宣懷心中也是勃然大怒。在看到王伯良並沒有搭理他繼續點名後,盛宣懷感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侮辱,遂一擺袖子便抬腿離開。

  此時趙四海已經收槍站在王伯良身邊,大嘴咧到耳根子邊,他正等著王伯良點完名後給他賞銀呢,結果卻是聽到:“再來一槍!他前面那棵樹的枝條,給我打斷一根!”

  趙四海一聽愣了:“這……”

  “這什麽這?!”王伯良冷聲問道。

  “頭兒,俺……”

  王伯良一把抄過趙四海手中的步槍,抬起槍略微瞄準後便是“砰”地一聲,開槍射擊:“滾粗!給我跑二十圈!晚上的酒錢你出了!”

  本來還想著賞銀,心中樂開花的趙四海,在聽到王伯良的懲處後,立刻變成苦瓜臉。趙四海恨恨的看了一眼遠處的人影,不過也隻得搖搖頭背上槍開始繞著操場跑了起來。他知道王伯良一旦做出決定,他們這些底下的兵勇只有執行的份兒,而剛才的射擊目標也確實超過了他的能力,這麽遠要打斷一根樹枝他可做不到。

  盛宣懷正滿腔怒火的走在路上,突然又聽到一聲槍響,心中咯噔一下,腦袋裡面還是一片空白的時候,前方不遠的一個手指粗細的樹杈子掉落在地上。這一下徹底把盛宣懷給嚇到了,慢慢的扭過頭去才看到王伯良把一杆步槍扔到旁邊的兵勇身上,毫無疑問眼前這根樹杈子是王伯良開槍打斷的……

  一時間盛宣懷心中什麽想法都沒有了,什麽怒火、悲憤、不屑之類的,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此時看到王伯良似乎跟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點名為學員發放薪俸,盛宣懷也沒有什麽不滿,只能乖乖的站在原地不敢動換。

  此時盛宣懷真的害怕了,什麽洋翰林,純粹就是一個土匪丘八,就是一個膽大包天之輩。他卻對此毫無辦法,真是應了那句“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的老話,他怕自己再走幾步,怕是王伯良繼續朝他這個方向開槍。

  據說王伯良槍法如神,但盛宣懷不敢賭,萬一王伯良擦槍走火或是打不準,那自己豈不是冤枉?即便現在他再是不甘,卻也毫無辦法隻得站在原地等待王伯良辦事……

  不一會值星官手中的名冊終於點名完畢,王伯良給最後一個學員回禮之後,便緩步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這時歐陽庚則是快步走上前,小聲的說道:“心田,這麽做怕是不好,這人聽說也是頗得中堂大人的看重,今日結了仇難保日後……”

  王伯良朝他嘿嘿一笑:“一個市儈之徒而已,在我眼中不過是插標賣首之輩,他又能拿我如何?此人頗有些心思,早就與我有不小的仇怨,今日他送上門來,我若是對他有緩和之意,那才是糟糕!”

  說到這裡王伯良停下來對著歐陽庚正色說道:“兆庭,我們生活在這個時代是我們無法選擇,紛紛擾擾之間或是與人為善,或是交惡於人,這都是極為平常之事……不同的人自然要有不同的對待方式,伯良就是個丘八土匪,匪氣越重越是克制盛杏蓀這樣的人,在這裡我就明白告訴他,得罪我就要小心被打黑槍,他自然就成了三孫子……”

  歐陽庚聽後認真的看著王伯良,片刻之後便笑了笑問道:“心田以為庚又該如何呢?!”

  “兆庭如此文質彬彬,自然是口蜜腹劍,越是陰險越是能夠震懾那些不軌之徒……”笑呵呵的說完王伯良便轉身慢步向前繼續走。

  王伯良早就與他們探討過日後留美幼童的前途問題,顯然留美幼童中王伯良是最為特別的那個——其他留美幼童選擇的專業無非是“礦、路、工、機。”而偏偏王伯良他除了完成了美國的工程學位之後,又前往德國學習軍事。

  如果說早先王伯良命運不定的話,而現在看來王伯良這輩子怕是很難與軍事分開了,最重要的是他本人對從軍的態度非常積極。正如王伯良曾經對歐陽庚他們說的那樣,他要徹底變成一個同學眼中的“土匪丘八”。

  以前歐陽庚和詹天佑聽了只是笑笑,當做戲談而已,而今天王伯良的做法無疑是他轉變的明顯例證。在留美同學中,大家對王伯良有很多看法,不少人都認為他過於循規蹈矩,屈從於留學監督。

  不過歐陽庚和詹天佑在歸國的這段時間裡,在王伯良的建議下常出去走走看看一個真正的清國,而且他的身份特殊也讓歐陽庚他們接觸了不少人物。

  正如王伯良曾經對他們所說的那樣,清國的環境對留美幼童而言實在是太過殘酷了——留美幼童在王伯良的眼中無疑就像溫室中的花朵,若是在他們歸國後貿然任命職務,肯定會水土不服。

  若說以往歐陽庚和詹天佑對王伯良的話還有所不以為然,那麽經過這段日子的生活和經歷之後,他們知道自己真的實在是“不堪大用”。

  也正是因為如此,詹天佑和歐陽庚在武備學堂中也就真心的踏踏實實的待下去,按照王伯良給他們設計的路線那樣慢慢適應國內的生活,重新學會與人交往。

  武備學堂顯然是一個不錯的地方,這雖然是所軍校,但學員都是來自淮軍系統的各個部隊的年輕底層軍官。在詹天佑和歐陽庚眼中,他們是說話粗魯,也沒有什麽文化基礎,但這些人天南海北見識卻很廣,他們是真正的三教九流,他們嘴中的清國才是真正的清國,也著實讓歐陽庚長了見識。

  “口蜜腹劍?!”歐陽庚搖搖頭自言自語了一句,隨後便跟上王伯良的腳步向前走。盛宣懷的名頭他也是略有耳聞,不過他更想看看王伯良是怎麽對付這個仇家的。

  盛宣懷還站在原地等著,在被兩槍警告後,他已經不敢隨便耍自己的威風了,事實上他已經後悔來這裡找王伯良了。

  隨著王伯良越走越近,盛宣懷也看清楚了他的容貌——很精神的一個年輕後生,臉上的五官並非英俊卻有著讓人難以忘懷的感覺。盛宣懷知道這種感覺是一種自信,而非是大家都說的“神采飛揚。”他手面寬廣結識過不少人,不過有這種自信的人卻鳳毛麟角,而且絕大多數還都是洋人。

  “盛先生,還請這邊走!”王伯良在走過盛宣懷的時候漫不經心的說道,好像就是命令下屬跟隨一般。

  盛宣懷雖然感覺到對方根本沒有拿自己當回事,這種輕視的感覺盡管讓他非常的悲憤,但卻也毫無辦法。他以前也只是聽一些人說過王伯良在與盛軍開辦的工廠管理上非常霸道,很多人都被踢了出來,卻沒想到王伯良霸道到如此地步,敢對他開槍,在槍口之下,盛宣懷也便什麽想法都沒有了。

  見王伯良根本幾乎把自己當成屬下一樣呼來喝去,盛宣懷則是因為內心中的恐懼而感到茫然。歷史上能夠跟胡光墉掰腕子甚至暗算成功的盛宣懷,絕對是近代史上的一號人物,哪怕是現在還遠未達到鼎盛時期的水平,他的手腕也已經非常人所能想象了。

  自從知道有盛宣懷這麽一個“留名人士”跟自己過不去之後,王伯良就曾無數次想過自己該怎麽應對這家夥。

  尤其是盛宣懷偏偏在經濟領域建樹非凡,這更讓王伯良深感顧忌——身為一個工程師從來不會把未來寄托在虛無縹緲的運氣上,他深信任何成就都是建立在悉心經營的基礎上。

  正是因為這種認識,按照後世的眼光很容易便可以給王伯良頭上貼一個“種田流”的標簽。事實上他也是這麽做的,他深信財富和方法的完美結合才是避免中國重走歷史老路的唯一辦法,投機這種事隻可偶然為之決不可當成根本,所以他即便是決定從軍也絕不放棄財富的擴張。

  “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王伯良對財富的力量深信不疑,本質上他還是一個工程師而非政治家,對於這個時代的中國,他缺乏有效的解決手段,更多的則是依靠後世被說爛的經驗和自己的感覺。

  至少在王伯良看來,後世對現在這個時代中國的認識有很多偏頗之處,嘴皮子動動最是簡單,但實際去做事的時候可就很難說是個什麽樣的結局了。既然對前途非常迷茫,更有著諸多不確定的因素,王伯良對於財富也就更為看重了。

  盛宣懷在李鴻章的體系中有著特別的地位,如果說胡光墉是左宗棠的錢袋子,那盛宣懷便是李鴻章的人形提款機。

  毫不誇張的說,北洋的財政體系中,盛宣懷已經掌握了極大的權力,而王伯良更是清楚,在未來的十年當中盛宣懷的影響力早就超越了北洋這個圈子,連帶張之洞擺脫漢陽鋼鐵廠這個沉重的包袱都要靠他來解決。

  王伯良不想自己今日苦苦籌劃的一切成為他人的嫁衣,如果不是當初盛宣懷對他有想法致使兩人之間結仇,那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再怎麽樣也不至於到今天王伯良敢掏槍威脅盛宣懷的地步。

  可惜這一切都晚了,王伯良不是一個偏jī的人,他也不想與某個歷史上留名的大佬針鋒相對,哪怕是袁大頭他也都放棄了一槍乾掉的初衷,只是盛宣懷太過不同——他的貪婪讓王伯良感到了巨大的威脅。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比較慶幸的是盛宣懷這樣的人並非是一個堅定不移的人,在沒有生命威脅的情況下,商戰中他自然表現出來的是無比強大的姿態,但在面對槍口的時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嗙!”一行人剛進入會客廳,王伯良便將身上的武裝帶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盛先生,在下是個丘八老粗,不懂得什麽彎彎繞繞的東西,咱們廢話少說,你有什麽事情直接說,免得咱們中間出現什麽誤會!”

  “你也知道自己是個丘八!”盛宣懷心中暗自罵道,剛進門這一路上他都在想著如何與這個名氣甚大的年輕人進行下一步的交談,好達到自己此行的目的。

  盛宣懷來到武備學堂之後才知道王伯良在操練學員,本來他這次來訪就是托人先約好的,若是放在其他人不說掃榻以待,至少也會在他來到之時在屋中等待。

  可是王伯良卻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盛宣懷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人來。原本以為王伯良是年輕氣盛,自己與他又有間隙在前,讓自己多等待一會不過是下馬威而已。

  不過隨著等待的時間越長,盛宣懷已經感覺有些不對了。若是對方給自己一個下馬威讓他多等待一會,盛宣懷也就認了,畢竟這次來商談的是一筆大買賣,前面的路已經鋪好,自己當然會佔便宜,換做自己是王伯良不說怒火衝天,至少耍個小性子也是必然的。

  可這等待的時間也太長了,別說一個小小的正營幫帶,就算掛著提督銜的軍中大頭,自己見了也是對方氣短三分——放在七八年前提督銜的丘八站崗的有的是,太平天國和撚軍以及不久前的征西,軍中的官銜都爛大街了,沒有實職在身什麽也不是。

  盛宣懷之所以開始還能對王伯良忍耐三分,也是看在周馥的面子上,只是現在看來這個年輕人似乎有些恃寵而驕了。

  面都沒見自己就走是萬萬不能的,幾十萬兩銀子在前面招手,王伯良這脾氣耍的有些出圈了,盛宣懷同樣也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不過武備學堂操場上的兩聲槍響徹底讓盛宣懷安靜了下來,也讓盛宣懷知道王伯良不僅是一個丘八,而且更像是個蠻不講理的土匪。

  “王大人!”盛宣懷心中格外別扭的拱了拱雙手打千說道:“盛某今日冒昧來訪是為開平煤礦股票轉讓之事,此事盛某以稟明中堂大人……”

  王伯良一邊聽著一邊在手上把玩著左輪手槍,眼睛盯著旋轉的彈倉不知道在想什麽。盛宣懷也是邊說邊看著王伯良手中的手槍,越看越不是滋味,越說也是聲音越小,而在看到王伯良將左輪手槍中的子彈一發發取出擺放在桌子上的時候,他終於還是停了下來,心中不禁泛起一股涼氣……

  “廢話就不用說了!”王伯良一邊笑著一邊把子彈再裝進左輪手槍的彈倉,然後抬槍朝著門外虛指瞄準:“我手上有多少股票,盛先生該是打聽清楚了,直接說你能出多少銀子……”

  “中堂大人……”盛宣懷的喉結動了動。

  王伯良把槍口調轉瞄準盛宣懷冷冷的說道:“中堂大人沒有跟在下提過半個字!利索點!”

  “一百兩一股……”盛宣懷的頭上冒出了一層冷汗,說話的聲音猶如蚊子叫一般……

  王伯良輕蔑的一笑:“是盛先生的腦子進水了?還是在下的耳朵不好使了?!在下年紀輕輕想來耳朵是不會有什麽問題的,若是盛先生的腦袋進水了,在下也可勉為其難讓手中的兄弟給盛先生治治病,左右不過是粒花生米的事,軍營中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這個!”

  盛宣懷聽後一時間啞口無言,不一會便反應過來這是在赤裸裸的威脅自己!他盛宣懷好歹也算是號人物,在李鴻章手下也頗得重用,沒成想今天一進這武備學堂就處處受製,這是自打他接觸官場以來從來未曾有過的事情。

  盛宣懷怒極而笑:“王伯良別不識好歹!別以為盛某不知道你把股票打算賣給胡雪岩,別忘了他可是左湘陰的人,中堂大人豈能容你這般胡鬧?!你要想出手股票可以,不過只能賣給盛某,別的不說,中堂大人可是點頭同意的,難道你想違背中堂大人的意思……”

  “嘭!”的一聲,盛宣懷的怒罵隨著一聲槍響戛然而止,看著冒著青煙的槍口,被子彈打掉的帽子落到腳邊他都毫無反應。

  王伯良淡淡的說道:“盛先生,咱家的下屬不懂規矩,進門忘了給你摘帽子了……”

  “對了,盛先生剛才說什麽?中堂大人點頭了?!”王伯良似乎像個沒事人一般掏了掏耳朵:“不好意思,在下買股票給胡雪岩的時候,中堂大人也是點了頭的……另外告訴盛先生一件事,在這武備學堂的禁令中有個規矩,禁止大聲喧嘩,更有一條規矩便是在這裡我最大!”

  “中堂大人同意你把股票賣給胡雪岩……”盛宣懷半天才反應過味來。

  王伯良冷笑著說道:“中堂大人點頭的意思是讓你會講人話,不要恃寵而驕!你屁股底下的那點爛事我管不著,但是你要是敢把髒手伸到我的地盤裡,我也不介意剁上一刀!”

  “一百兩銀子一股?盛先生真是會做買賣,你有多少股票我一百一十兩買下來,有多少我買多少!”王伯良站起來走到盛宣懷身前用槍口指著他的腦門:“知道我在操場上訓練的兵勇是幹什麽的嗎?!”

  盛宣懷下意識的的搖搖頭,他此時都已經被王伯良的蠻橫不講理給嚇傻了,還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敢這麽對他,就算小時候讀書不用功也頂多是被老爹追著打板子。不過此時尚留余溫的槍口和王伯良冰冷的眼神告訴他,面前這個年輕人可不是開玩笑的,一旦自己敢說個“不”字,馬上便是吃槍子的下場。

  “中堂大人乃是國之棟梁,想要惦記他老人家的人不知凡幾。現在年頭變了,從小練到大的武功也許就是不敵一個手持步槍的常人,這些護衛乃是專門訓練給中堂大人的……”

  王伯良說到這裡盯著盛宣懷嘿嘿一笑,跟上一步湊到盛宣懷的耳邊冷冷的說道:“乾我們這行的跟郎中差不多,可以救人亦可以殺人!我們想要殺人不用湊到你身邊去,只需要蹲在哪個草坑裡打你的黑槍,打中了就算完活,打不中也可以拔腿就跑然後下次再來,不知道想用一百兩買一股的盛先生能夠扛過幾槍?!”

  “你!”盛宣懷氣的渾身發抖,但更多的是被嚇的。他倒是知道李鴻章有更換護衛這麽一說,卻沒想到這些護衛都是由王伯良來培養,其實他對用火槍行刺的說法還是非常讚同的,也琢磨著自己弄幾個護衛來防身,畢竟他結仇太多,而且他的仇人可不像李鴻章的對頭那麽“斯文”。

  王伯良笑了笑:“不用你我他,咱是個粗人隻用槍來說話……這樣吧,盛先生你出價這麽誠懇,我也不好駁了你的面子,就一百兩一股!”

  “真的?!”盛宣懷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伯良點點頭:“不錯!我可是非常有誠意的!不過是我用一百兩一股買你手中的股票,估計你手裡也沒有多少開平煤礦的股票,不過想來招商局的股票還是有不少的!多了我也不要,五萬兩銀子,明天就回差泰來的人送到你府上,不過……”

  “若是盛先生想要在這筆買賣上耍什麽滑頭,別怪我的兄弟不客氣!”王伯良陰冷的說道,片刻便舉起手臂朝大門外開了一槍,一隻正在院中尋食的鳥兒連發出悲鳴聲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被射殺。

  “話說不好聽,別人都說你是個人物,會做生意更精於計算,不過這些在我眼中都算不得什麽……你可以朝中堂大人哭訴今天的一切,但我敢保證你絕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有本事就自己開創產業,眼饞別人兜裡的銀子,整天不乾正事算什麽?別人讓你三分也就算了,敢把主意算到我的頭上,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崩了你!給我滾!”

  盛宣懷腦袋裡還繁複著轟響那個“滾”字的時候,左腿上傳來一陣劇痛不由得朝旁邊跌倒。在倒下的瞬間則是看到王伯良扭頭向外面走去的背影,盛宣懷捂著大腿倒在了地上。

  “盛先生,心田就是這個脾氣,你不要放在心上!”一雙手將盛宣懷慢慢的攙扶了起來。

  瞥見王伯良已經走遠,盛宣懷的嗓門便高了起來:“這人怎麽這麽無法無天?!”

  “我們當年在合眾國留學的時候,他是每天都要打架的,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不打不舒服。所有人的津貼都積攢起來打算買自己喜歡的東西,唯獨他攢錢買的第一件東西便是一把十六磅重的獵槍,曾經就用槍口指過同學,當時可把我們給嚇壞了,那時他才十一歲……”

  “啊?!”盛宣懷站起身來,還沒顧得拍打身上的塵土便被旁邊這個年輕人的話給驚呆了,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問了一句:“你是?”

  “在下歐陽庚字兆庭!”一身西裝的歐陽庚即便按照後世的眼光也是外型極為出彩的人物,從小到大接受的西式教育更是給他罩上了一層特別的氣質。

  雖然在這武備學堂歐陽庚只是充任文化教員,不過卻是少有的幾個可以不用穿軍裝的人——王伯良治學極為嚴苛,從上到下就連夥夫也必須穿軍裝,出入見面按照等級必須行軍禮。

  不過此時的淮軍軍裝難看得很,頭頂上還包著好大一塊包頭布,外人一看就知道是淮軍。不要說王伯良看不上眼,就連歐陽庚都覺得丟人。王伯良也只是照顧歐陽庚和詹天佑的情緒才為他們兩個開了特例,只是他們兩人是沒有服裝津貼的。

  “兆庭老弟,久仰!久仰!”盛宣懷對留美幼童的情況並不陌生,事實上他早就盯上了這批留學生,只是畏於留美幼童的“名聲。”他一直遲遲不敢下手招攬。

  盛宣懷是個極為精明的人物,在他看來這些留學生無疑最適合辦理洋務,但是剪辮、信教、談戀愛諸多事跡讓朝廷裡的大佬們很不感冒,就連李鴻章自己也看不習慣。在這些“光輝事跡”的映襯下,盛宣懷怕招攬這些人會給自己帶來巨大的麻煩,得不償失。

  留美幼童歸國的有三人,除了早就名聲大噪的王伯良之外,盛宣懷倒是知道剩下的兩個人被安排進入武備學堂。盛宣懷知道自己給王伯良暗中下套的事情已經使他們兩人之間已有間隙,看這兩人直接被王伯良招攬在身邊,盛宣懷也絕了招攬的心思。

  歐陽庚笑著拱手打千:“盛先生的大名,庚亦是仰慕已久!”

  “兆庭老弟,王心田如此霸道,難道你們就沒有什麽怨言麽?!”盛宣懷神色頗為詭異的說道。

  歐陽庚擺擺手:“盛先生,說這話就有些過了!心田是膽大妄為了些,卻也是敢作敢當。當年我們幼時留洋海外人生地不熟,大清國威不振洋人更是看不起我們這些華人,歧視之處比比皆是……心田年紀雖小秉性剛直,一旦有人欺負到他頭上必予以回擊……”

  “還有這樣的事情……”盛宣懷心不在焉的說道,看來王伯良好鬥早就是有前科的,只是這次他也挨了王伯良一腳,心中自然是憤恨的很。

  “聽說他前幾年在德意志軍事學院中,把一個敢惹惱他的同學揍進醫院足足躺了兩個多月,而那個同學據說是德意志帝國的一個貴族子弟,他的父親還是個陸軍中將……這事惹出了不少風波,聽說還鬧到了首相俾斯麥那裡,不過最終還是不了了之。”

  歐陽庚笑著說道,不過盛宣懷聽後的臉色卻是更差了。留美幼童的事情曾經鬧出過不少風波來,不過卻從來沒有王伯良闖出漏子的事情,反倒是因為他成績優異得到過朝廷嘉獎的唯一一個留學生。

  盛宣懷卻是沒想到王伯良膽大包天不是今天對他才有的,看來幾年前早在國外就有不少前科。盛宣懷不知道“中將”到底有多高的地位,但是對德國首相俾斯麥的大名他卻是如雷貫耳,能夠把事情鬧到德國首相的面前且又全身而退,他自問是做不到的。

  想想自己的身份地位,再想想洋人那一貫眼睛長在額頭上的秉性,盛宣懷知道人家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中。王伯良獨身在海外連權貴子弟說打就打,盛宣懷腦袋上登時就出了一層汗——看來今天這個蠻貨是動真格的,惹惱了他一槍了結自己絕對不是說笑,更不是威脅!

  盛宣懷無心再與歐陽庚周旋,便拱了拱手說道:“兆庭老弟,今日多謝提醒,改日咱們再聚……”

  “無妨!只是心田說的買賣……”

  “盛某也不是嚇大的,他敢強買強賣?!”

  歐陽庚搖搖頭:“盛先生不要為難我們這些做下屬的,心田他人脾氣不好,卻是說到做到……”

  “哼!盛某倒是看看他怎麽說到做到!”

  歐陽庚聽後頗為無奈的雙手一攤,旁邊的詹天佑走上前將手中拿著的文件夾交給他,歐陽庚將這份文件夾遞給盛宣懷:“心田下過命令,若是盛先生不合作,那就……”

  盛宣懷疑惑的打開文件夾,匆匆掃過兩眼後,臉色大變,又急忙往後翻了數頁,臉上一片灰敗之色。手中的文件夾也拿不穩直接掉在了地上。

  歐陽庚並不以為意的撿起文件夾,將散落的文件收攏好遞給詹天佑,無奈的說道:“心田的作風是霸道了些,只是以在下之見,盛先生還是按照他說的去做為好……他的牛脾氣一旦偏執起來,恕在下無禮,中堂大人是不會起什麽作用的。他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您先得罪了他,他必以雷霆手段來回報。再者說來,盛先生能夠防的了一時,還能防的了一世麽……”

  盛宣懷剛才看的文件中,有他家族主要成員的姓名,目前常住的地址,更有他盛宣懷這幾天活動的情況,還有盛氏家族的買賣……毫無疑問,盛宣懷若是不按照王伯良說的去做,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尤其是在聽到歐陽庚的“勸說”後, 盛宣懷更是明白,王伯良這是要不達目的不罷休。他就算把這事稟報李鴻章,王伯良也許會屈從李鴻章的意思暫且收手,但日後還是會想辦法來實踐其諾言的。

  最為麻煩的是,現在李鴻章就等老母病逝的消息就立刻返鄉丁憂,這一走誰也難說他還能不能重返北洋大臣的寶座。一旦李鴻章失勢,王伯良的前途固然不被看好,但要是泛起殺心,他盛某人的項上人頭可就說不準什麽時候沒了……

  一想到這裡,盛宣懷心底便泛起一陣悲涼,碰上王伯良這樣蠻橫不講理的人,他還真是沒有什麽好辦法。任誰也擋不住這個一言不合便拔槍相向的蠻貨,這種人看似不適合在官場上混,但恰恰卻是盛宣懷這樣人的克星。

  正如歐陽庚所言:“能夠防的了一時,還能夠防的了一世麽?”

  盡管盛宣懷在離開的時候什麽也沒說,但歐陽庚卻知道明天盡管派人上門去交易股票就行了,盛宣懷這樣的人真的是被王伯良死死的克制,毫無反抗能力。雖說歐陽庚知道王伯良一定能夠對付的了盛宣懷,他卻沒想到一直足智多謀的王伯良直接用最簡單也是最粗暴的方式碾壓,現在想來丘八也許是最適合王伯良的……【本文字由 啟航更新組 @冰山berg123 提供】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創世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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