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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鷹犬》第97章 誘人的挑逗
  雪豔娘看著面前跪的劉氏,臉上淚珠兒滾滾;再轉臉看看揮舞手中長袍橫抽豎打,竭力遏製欲望的嚴鴻,歎息一聲,對劉氏道:“姐姐,你真是要妹妹舍了自己的清白,來伺候嚴公子,好保興祖的平安?”

  劉氏連連道:“是,是。妹妹,我知道你與老爺情義深重。可如今,卻講不得那許多了。老爺下了天牢,是救不回了。死了的,終究是活不過來,咱們……咱們只能多為活的想。老爺平時對你寵愛甚多,他若知道此事,也一定感激你救興祖。興祖渡過此劫,日後待你便如親娘一般,你就行行好,救這孩兒一救吧!”

  雪豔娘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喃喃低語:“是啊,死了的,終究是活不過來,咱們只能多為活的想……”嘴角竟然露出一絲笑意。

  劉氏哪裡知道雪豔娘想的什麽,她眼見雪豔娘不情不願的模樣,急的要死要活:“妹妹,你若是實在拉不下臉來,也罷,你就帶清兒出去吧。他日……他日興祖就由你照顧了。”

  原來劉氏娘子眼見雪豔始終不發一言,終於咬牙狠心,決定為了兒子,自己獻身侍奉嚴鴻。只是,她畢竟深受封建禮教的教化,深知餓死事小,失節事大。若真與嚴鴻有了一夕之歡,別說那將死的丈夫莫懷古,就是自個愛若掌上明珠的親兒子莫興祖,自己也無顏再與他朝夕相對。更別說,不知道日後嚴鴻還將如何對待她這個侍奉枕榻的半老徐娘。

  因此,劉氏決心已定。今夜曲意舍身以供嚴鴻享樂,明天與興祖見上一面後,就尋機會吞金上吊。以後,就讓雪豔照顧自己的兒女吧。而那小閻王嚴鴻,若能有一分兩分的人情味,顧憐著自己委曲求全侍奉他一夜,又因此自盡的情義,說不定會對莫興祖好些。

  劉氏既已把話說到這一步了,她肚子裡那點打算,又豈能瞞得過雪豔娘?

  “姐姐啊。”雪豔輕嗔了一聲。想不到平日裡端莊穩重的姐姐,遇事竟然如此極端。“事情還沒到那一步呢。若真到了那一步,一切交給小妹就是。你帶清兒避開些吧。”

  雪豔娘說罷,轉身朝向困獸般的嚴鴻,蓮步娉婷,纖腰輕搖,直到嚴鴻面前,盈盈一笑道:“嚴相公,你如此守禮,我莫家眾人,都承蒙你的恩義。只是如今相公既然已經中藥,強忍下去,恐傷身體。不如,便讓奴家來侍奉相公吧。相公的大義高德,原本也當得起奴家這一番侍奉的。”

  雪豔娘前番對嚴鴻獻媚,實是暗藏了舍身刺賊,殉情報仇的計較。如今這番卻是誠心獻身,說得甚是懇切。嚴鴻此刻早被欲火燒得渾身燥熱,聞聽此話,哪裡還能忍耐。雙臂一展,就朝雪豔娘猛撲上來。

  雪豔娘卻一手在嚴鴻胸前攔了一下,另一手從頭髮上摘下一支鍍金簪子。這原本是她私藏的淬毒暗器,見血封喉。如今既要床榻尋歡,還是趁早拿下來的好,免得一個不留神,小閻王真見了閻王。半個時辰前雪豔娘對這種事兒是求之不得,此刻她卻改變了主意。

  雪豔娘右手捏著這支打製成錦衣衛繡春刀形狀的簪子,在嚴鴻眼前晃了一下,打算放到桌上。誰知嚴鴻見了這支簪子,卻猛地後退了一步。

  這支簪子在雪豔娘,只是莫懷古留給的信物。因莫懷古本是錦衣衛百戶,故而形如繡春刀,也不奇怪。

  然而嚴鴻看到這根簪子,卻不禁想起了錦衣衛都督陸炳。

  一想到陸大特務那對虎目,那雙大手,那彪型的軀體,嚴鴻頓時感到有一股淡淡的涼意在自己的脊椎上貫穿。雖然若有若無,卻足以讓高漲的欲念再冷卻片刻。

  於是他猛地狠狠搖頭:“不成,不成,不能動你。不能動啊!”

  雪豔娘愕然,旋即又是一笑:“嚴相公,你既來教坊司,何必還這般苛待自己?如今,雪豔就在這裡,願伴相公一夕良宵。莫非相公嫌雪豔不好看?”說罷,已將簪子放在桌上,嬌軀又朝前挨近了半步。

  嚴鴻隻聞到一股少婦身上的氣息襲人而來,渾身早如點燃的炭球,哪裡還招架得住?眼看欲念如潮,欲火高漲,再難壓製。但若是這裡貪求一時爽快,回頭陸炳那裡,只怕胭脂虎要受其害。

  想到此節,嚴鴻呻吟一聲,靈機一動,抓起桌上的茶杯,往地上狠狠一摔。砰的一聲,頓時摔的粉碎。嚴鴻彎腰伸手,在地上抓起一塊碎瓷片,往自己左手背上用力一劃。隻痛得又哼了一聲。一道頗深的傷口,已經閃現在手背上,鮮血如泉般流出來。

  被這猛地一痛,嚴鴻感到身上的欲念也從傷口噴射出去許多,沒那麽燥熱了。他這才喘著粗氣,對雪豔娘道:“少爺……少爺我今天來教坊司,偏偏不是尋樂子的,是來救人的!你這小娘也別得意,有朝一日叫你知道我的手段,可今晚老子偏不碰你!那姓劉的烏龜王八蛋給老子下藥,老子偏不受他的擺布!你們仨快滾啊!快給老子滾得遠遠的!不然老子要頂不住了!”

  嚴鴻一邊如瘋似狂地說著顛三倒四的話,一邊拿著碎瓷,準備再割自己第二下了。

  卻不料一隻白淨細膩的小手伸來,握住嚴鴻捏瓷片的手。只聽雪豔娘道:“公子,不必如此自殘了。回春露這藥,遇見冷水,藥性即解。但是公子今日喝的太多,奴家也不知道這水還行不行。”

  嚴鴻一聽這話,差點一巴掌掄過去。我靠,你這會兒才告訴我?你到底是安的什麽主意啊?要不是礙著陸大特務,就衝你這麽戲耍我,也要當場叫你死去活來!

  但這會兒可顧不上和雪豔娘算帳。嚴鴻把手裡碎瓷片一拋,跌跌撞撞衝出門去,嘴裡高喊道:“來人啊,給爺拿涼水來!越多越好!!不然爺爺把你這窯子砸了!”

  教坊司裡,一些其他的尋歡客辨別出這聲音的,都不禁悚然:“我的天,這小閻王嚴鴻,一夜包下母女三人,居然還不知足,還要另拿涼水來泄火?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魔怪啊!”

  當然,嚴鴻這會兒沒工夫計較別人的看法。等教坊司的仆役慌亂地把兩桶涼水拎進房間,再把他們轟出門去之後,嚴鴻立刻開始了自個讓人沮喪的治療過程。

  說來,這回春露雖然藥性霸道,終究不是什麽獨門秘藥。雪豔本身又熟知法門,幾瓢涼水兜頭一潑,再咕嘟咕嘟灌下肚子去不少,這個藥性也就漸漸平複。

  嚴鴻被內外的冷水一激,欲念漸消弱下去。雖然血脈裡面還有隱隱的跳動,卻也無大礙。只是自己從頭到腳,卻成了個落湯雞的摸樣。

  那莫清兒終究是年紀小,雖然父親危在旦夕,但看剛才一忽兒窮凶極惡,一忽兒文質彬彬的嚴公子,又變成了這副狼狽模樣,禁不住撲哧笑了出來。

  劉氏只怕笑惱了嚴鴻,急忙一拉她:“死丫頭,怎麽敢對嚴公子無理!快,快給嚴公子賠罪。”

  另一邊,雪豔娘卻是收斂起方才的輕佻神色,恭恭敬敬對嚴鴻道了個萬福,說道:

  “奴家先前實在未曾想到,嚴公子竟然是世間少有的端方君子。古之糜子仲、柳下惠,想來也不過如此。雪豔目不識人,先前誤將公子當做那無行浪子,言語間多有冒犯,還望公子不要見怪。”

  這話確是發自雪豔的本心。她年幼時淪落風塵,後為花魁,迎來送往,閱人無數。在青樓裡聽人說起天下的逸事,不知凡幾。但凡說到男人誤食了春藥,或是仿佛誤食了春藥的案例,無不是如狼似虎,借機與女子雲雨一番,以逞大欲。

  至於是否真的是非雲雨不得解此藥,這事兒就沒有標準答案了。雪豔自己不是男人,自然也不能體驗男人服了春藥到底是怎樣的感受,是否那麽難忍。只是按理想來,多半也是男子對女子有心,借題發揮而已。

  而今天,自己連同劉氏、莫清兒三人的處境卻又完全不同。從力量上,她們是根本無力,甚至也不敢反抗嚴鴻,完全就如同砧板上的魚肉。只要嚴鴻一句話,母女三人只能寬衣解帶,任其施為。從道義上,她們是嚴家仇人的妻女,受嚴鴻報復,也不是甚麽稀奇的事。

  就在這種完全不對等的情形下,嚴鴻偏偏又中了教坊司的春藥,而且這春藥確實有催人欲火焚身的功效。若是嚴鴻稍有心思,就坡下驢,直接拉過來一人雲雨一番,可以說沒有任何人能加以指責。

  而在這種情況下,為了不玷汙仇人的妻女,嚴鴻竟然用了極大毅力來遏止欲望,甚至甘願割破肌膚自殘。尤其封建社會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損壞,連隨便理發都不行。更別說主動拿瓷片劃破自己皮肉了。

  嚴鴻這事兒做得實在聳人聽聞,而在雪豔看來,同時又是分外難得。她見過的男子少說也有三位數,像嚴鴻這樣的,真是一個都沒有。因此,說嚴鴻比那糜竺、柳下惠,倒也不算謬讚誇張。

  只是劉娘子那,心裡卻總是有些不篤定,沒有那層關系,這嚴大少到底能幫自己一家,到什麽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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