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偉民旁邊的那個年輕人看著唐偉民倒了下去,然後就推了推他的肩膀:“唐先生,唐先生!”沒有任何的回應。這個時候,年輕人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然後就向外面大聲地叫道:“小哥,小哥,他暈過去了!”
過了沒多久,船停了下來,然後又有一個人急急地奔了進來。這個人正是那個胡子駕駛員,他衝進來後說道:“好家夥,小花給的迷藥果然是很有效果,快,先把他給綁起來,搜他的身,以他的性格,他絕對帶有一些武器。”
年輕人立即就將那個昏睡過去的唐偉民雙手給綁了起來。
到了這時,相信讀者朋友們已經知道這兩個人是誰了,沒有錯,年輕人就是江學友,而那個有胡子的人就是趙家益。
此時,趙家益將貼在臉上的那一抹假胡子給撕了下來,然後就伸手在唐偉民的身上搜了起來,沒過多久,就搜出了一大堆的東西來,有槍,有手扣,有錢,有證,一大堆的東西。趙家益將那一把槍的子彈都退出來,以防萬一。在這裡,只要沒有槍,唐偉民根本就沒有任何反駁的機會。
“小哥,已經綁好了。”江學友說道。
趙家益檢查了一下,確實,現在的唐偉民手上腳上都已經給綁好了。趙家益便從旁邊拿起了一瓶水,然後就向唐偉民的臉上潑去。現在已經入冬了,水潑在一個人的臉上,那是十分的冰冷的。
唐偉民整個身子抖了好幾下,最後咳了幾聲,慢慢地睜開了眼睛。趙家益對旁邊的江學友說道:“學友,你到上面的駕駛室去看著,同時聯系老甄,讓他快過來。”
“這……你一個人在這邊……”江學友似乎還有點擔心。
趙家益說:“放心吧,我能應付過來的,槍你拿著,上去吧。”其實趙家益主要是不想讓江學友看到等一會兒的那種血惺的場面,對於江學友這種老實的宅男來說,估計承受不了。況且,真要是被查出來了,到時也不必連累到他。
江學友點了點頭:“那我出去了,小哥你有什麽事就喊我。”說著,他就往外走去了。
“你……你們幹什麽?你們不守信用。”唐偉民此時也終於清醒了過來,他當然也意識到了自己此時的處境了。
趙家益手裡拿著一把刀,看著唐偉民,說道:“不守信用?哼,明白著跟你說了吧,今天我就是來殺你的,這一切都是我布置好的一個陷阱,讓你自投羅網。王騰海已經死在我手上了,接下來就是你。”
唐偉民怔了怔:“王……王騰海已經死了?難道……跟我發信息的都是你?”
趙家益冷笑:“你倒不笨!沒有錯,這一切都是我。之所以把你弄到這海上來,就是想在這裡解決你,無後顧之憂。你真死了,沒有人管你。如果有人發現了你的屍體——當然這可能性很小,那麽別人也會以為你是畏罪潛逃,死有余辜。”
唐偉民深吸了一口氣,臉色也有些變了,愣愣地望著趙家益,過了許久才說道:“好好,果然是天衣無縫,我突然離開,派出所裡的人肯定會上報,到時就是我畏罪潛逃,我死都得不到一個好名聲。”
“好名聲?哈哈哈,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你還想要好名聲?你要不要為中國夢貢獻一份力呢?真是可笑!”趙家益嘲諷道。
唐偉民似乎也知道自己是逃不了了,倒顯得有點平靜了下來了:“確實,我做過許許多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我沒有資格。但是,我死也得死個明白,你為什麽要殺我?我跟你有過什麽樣的過節?”
趙家益說:“那我就成全你,讓你死個明白。你做的孽太多,你自己都記不住了。兩年前,我父親被盛氏家族的公子盛天明開車二次碾壓活活壓死,當時有一個磁盤記錄著案發場景,我把它交給你們,結果,你們居然把那影像給銷毀了。害得我父親冤死,而我母親也因此得重病,一年前也死去。你們害得我家破人亡,失去了雙親,你說我要不要宰了你?”
唐偉民的臉上很茫然,似乎已經想到了兩年前的事情了,畢竟,在這種小地方,撞死人的事情並不是十分的多。他看了看趙家益的那一張臉,隱約已經記得兩年前有一個小子在他的派出所外叫嚷,一直叫了幾個小時,最後他讓人給轟走了,好像還把這小子打了一頓。
沒有錯,唐偉民記得來了,兩年前的那單案子,他確實是收了盛天明的五十萬,然後就把那磁盤給銷毀了。一個農民工的生命,五十萬已經算多的了,很多時候能賠十萬已經算不錯的了。
想到了事情的原因,唐偉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出來混遲早要還的,我害死了你的父親,今天又落到了你的手上,我認栽了。給個痛快吧!”
唐偉民與那個王騰海的反應竟然大不相同,沒有想到這個所謂的所長還有那麽一點骨氣,居然沒有求饒。這一點是出乎趙家益意料之外的。
“哼,痛快?憑什麽?給我一個理由。”趙家益覺得很好笑,他們是怎麽對待別人的?現在有什麽資格去求別人給一個痛快?一個派出所的所長,做事情完全不稟公處理,可以想像,在他從業二十多年中,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被他害慘了。
唐偉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我做過許許多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是,我不能不這麽做。人類號稱萬物之靈,其實和動物世界沒有什麽區別,弱肉強食,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特別是在複雜的官場中,更是把大自然的生存法則體現得淋漓盡致。清官?如果我做清官,4000塊的月薪,我他娘的連房子都買不起,連孩子讀書都成問題。況且,別人允許我做清官嗎?我做清官就是跟其他人做對。一進官場就身不由己啊。”
“我有孩子,也有妻子,還有父母,我湊了一些錢,真心不想再乾下去了,到加拿大去過一些清平的日子。我拜佛,以此來贖罪。那兩個箱子裡有值錢的東西,你們都拿去。我還在瑞士銀行裡還有一點錢,希望你們能留給我妻兒。把我弄死後,別告訴他們,就讓他們當我失蹤了好了,我愛我的兒子,我不想他難過。相信你能理解一個十三歲孩子失去父親的感覺。”
“就憑這些,我別的都不求,就求你給我一個痛快。當然,如果你想要慢慢折磨我,那也無所謂,來吧,落在你手上,我認了。”說著,唐偉民就輕輕地閉上了眼睛,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顯得十分的有骨氣,這倒是少見。
趙家益愣愣地望著唐偉民,那是一張初次看到絕對不會想到“壞人”二字的慈祥面孔,面對這樣的一張面孔,如何下得了手?趙家益寧願他像王騰海那樣苦苦哀求,現出一副小人嘴臉來。
趙家益長歎了一口氣,也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兩人就這麽靜靜的呆著,一個被綁了雙手雙腳半躺著,另一個坐著。屋裡很安靜,外面的海浪拍打船身的聲音清脆入耳。船在輕輕地搖擺,就像是母親的搖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唐偉民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了趙家益在沉思,他便問道:“為什麽還不動手?”
趙家益睜開了眼睛,說道:“現在就動手。”話音一落,他就揮起了刀,一刀捅向了唐偉民的大腿。唐偉民一下子就如同殺豬一般叫了起來,一道鮮血自他的大腿處濺出,噴到了兩人的身上。
唐偉民身子因痛苦在發抖,臉色變得慘白,汗水涔涔而落,大口大口地吸著氣,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咬著牙衝趙家益說道:“你……你來吧,我……我罪有應得。”說得很鐵骨錚錚,若是正常的人,此時看到了他這個樣子,也會於心不忍的。
趙家益冷笑了一聲,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著一些什麽嗎?呵,我還真的就差一點給你蒙過去了。不得不說,你的演技很好,但在我面前,沒有用。我可以看穿你的心,你的心裡想用這樣方法讓我放過你,對不對?可惜,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趙家益剛才入侵了唐偉民的大腦中,一下子就把他的詭計給識破了。這唐偉民也算是能人,他摸透了趙家益的性格,不求饒,反而顯出了一副知錯認死的真誠,以為這樣可以讓趙家益難以下手,保住一命。這法子若是在趙家益沒有大腦入侵技術前,自然是可行的,可是在趙家益有了大腦入侵技術後,那就顯得十分的可笑了。
唐偉民看著趙家益,說:“你……你怎麽知道的?”
趙家益冷笑說:“我能讀懂你的心。你壓根就沒有父母,你壓根就不信佛,你壓根就不是什麽身不由己,你還想忽悠我?”
唐偉民傷口裡的血在一點一點地流出來,地板上已經有一大灘的血跡了,最多再過個一兩分鍾,他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去。所以,到了這個時候,被趙家益說中心理的唐偉民真正怕了,他臉部的肌肉在抽蓄:“求……求求你,求求你……放我一命,我……無論你要什麽我都可以滿足你,只要你讓我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