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不放心家裡,本來麽,她從家裡出來的時候大軍正發著高燒,她也不放心大軍,所以想回家看看,可劉海濤卻拉著她的手死求白賴地就是舍不得讓她走。
桃花瞅瞅他傷得不輕,而且她知道他那是害怕孤單,所以也不好意思再數落他了,隻好說:“俺回家看看,要真的家裡沒什麽事兒,俺一準兒回來守著你,成不?”劉海濤這才松手答應了。
桃花回到家裡,一進門看見公公婆婆在她和大軍的屋裡坐著,大軍也無精打采的坐在了炕頭上,臉色很難看,整個人看上去仍是那麽疲憊的樣子。
立娟已經走了,仨人乾坐著誰也不說話,氣氛有些凝重。公公見桃花進了屋,他朝老伴說:“你們歇著吧,俺回咱屋去。”說完,公公便一瘸一拐地走了。
婆婆挪動了一下身子讓了讓地方說:“桃花坐吧,你怎回來了呢?淘氣兒那邊誰和他做伴呢?”
桃花朝婆婆一笑說:“沒事,他剛吃完飯需要歇會兒,俺回來看看大軍輕點兒沒。”
“唉,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俺上輩子作了什麽孽呀?”婆婆嘟囔著起身撇了一眼大軍,又對桃花說:“你在家待會兒吧,俺去瞅著淘氣兒去,萬一他要幹什麽沒人怎麽成呢。”
桃花隔著窗戶玻璃向院子裡張望著,見婆婆的身影剛剛出了大門口,她返身向大軍問道:“這會兒好點兒了不?”說著她便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前額說:“嗯,退燒了。”
大軍說:“俺這會兒已經早就沒事了,就是你和娘去看淘氣兒那會兒,俺突然感覺心口堵得慌,胸口發悶,頭昏腦脹的光想吐。”
桃花瞪他一眼說:“哼,俺早就警告過你,你的病還沒好利索不能乾那事,每次你和俺……俺都提醒或者控制著你,可你的命要緊。俺不止一次向你提醒過,你這病一怕生氣二怕勞累,你的病俺知道,人家立娟知道嗎?你總是聽,這回差點兒又犯病了吧?俺看你以後改不改?”
“桃花你說的什麽呀?不是你想象的那個,你說的那事俺沒有,千萬別瞎猜。”
“得了吧你,俺瞎猜?你當俺不知道你倆的底細?你當俺是瞎子是聾子嗎?俺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再說了,俺一進屋就覺得你倆不對勁兒,倆人衣裳不整地偎依在一起,她的上衣扣子還沒來得及系好呢,你呢,光著膀子就連褲子還沒穿停當,頭還扎在她的懷裡,俺推門聲你倆全沒聽見,你再敢說你倆沒那事?鬼也不相信你的話。哼哼。”桃花一口氣數落了大軍一大堆。
劉大軍被堵得乾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因為他心裡真的有鬼,總而言之,人家桃花抓住了自己的把柄,有什麽可說的?
而桃花已經看出了他的心思,她不想再說挖苦的話了。人麽,最好的優點就是能檢點自己、對照自己或者將心比心,做為妻子的桃花,她也覺得自己做了對不住大軍的事,何必再去數落他呢?不對吧,俺不為別的,不就是擔心他的身子骨嗎?俺這是為了他好,是為他們這個劉家著想啊。
桃花心裡思考一會兒,心情好了許多,她上炕盤坐在大軍對面,兩眼望著他心平氣和地說:“大軍你憑良心好好想想,俺桃花自打嫁給你以後俺對你、對這個家怎樣?看看眼下咱這個家是個啥樣?眼看到過秋了,**馬上就要搞分田到戶,咱該考慮一下以後這日子怎樣過?到那時候誰還能稀裡糊塗的混日子呢?”
大軍說:“你對俺好,對爹娘都好,俺沒話說。可是這政策是上面定的,那能怎麽辦?誰管得了?”
桃花被他這話氣得差點兒哭了,
他怎麽就不明白自己說什麽呢?其實,她是想告訴大軍,今後這一家大大小小事情都得需要人,無論是地裡耕耘鋤耙還是家裡擔水搬東西,這些都必須要有人幫忙才行。如今誰能幫著乾這些?也只有靠人家淘氣兒了,可話又說回來,人家淘氣兒憑什麽三番五次地幫助咱?桃花以為,淘氣兒也算有家,也有田地,雖說現在劉海濤還打著光棍,但人家早晚也得成家,現在他不顧自己的活計和生活,甚至不顧一切幫助你家乾這乾那,他圖個啥?就憑大軍他娘在他小時候幫過他?或者給他吃的穿的?也許有這方面的因素,但也不是全部。
桃花自己很清楚她現在在幹什麽,她也想明白了,若使這個老弱病殘的一家人能和別人家一樣正常過日子,就得拉上一個肯幫忙的人,這個人正是劉海濤。
其實她的想法說穿了,按照當地人的說法叫“拉幫套”,她就是想讓劉海濤做這個“拉幫套”的人。
說起來真有意思,當初大軍生病並檢查出他有不育症時,婆婆及家裡人都擔心桃花守不住,你想,有哪個女人願意跟一個即不能乾活又不能生孩子的癆病腔子男人過一輩子呢?更何況桃花又這麽年輕,人又長得俊俏,那會兒生怕她跟大軍離婚,所以劉巧仙才出此下策,想讓自己的侄子把桃花牢牢拴住。
嘿,可現在情況卻出現了變化,桃花如今是想把劉海濤牢牢地拴住,但是她和劉海濤的事兒又不能對大軍直說,又怕以後知道了會受不了,有哪個男人願意讓自己的女人跟別的男人有那個?所以,桃花隻好找一個借口旁敲側擊的給他提前打一下預防針,到時候也可以有個回旋的余地,於是伸手拉著大軍的手說:“大軍,俺原先給你說過,其實你立娟的俺事俺早就知道,你們不必要再瞞我,只要咱倆不離不棄,俺不在乎你倆好,只要你高興俺怎樣都行。”
“桃花,你真是俺的好媳婦兒。”大軍一聽桃花這話,頓時心花怒放,他用力一拉便把桃花攬在了懷裡,他親吻著她的頭髮,可他又一想,一個女人明明知道了自己的男人跟別的女人勾三搭四的,卻不予製止、阻攔,甚至是尋死覓活地大吵大鬧,反而她卻來安慰自己,桃花怎麽這樣寬宏大度?難道她是在試探自己?是不是想從自己嘴裡套一些什麽話和什麽事情出來?不對,桃花沒那麽多壞心眼兒。
不過,做為一個女人對於這種事情非常敏感,總是擔心自己的家庭或自己在丈夫心裡的位置及重量,人之常情是有的,很正常。他思索一下忙向桃花表態說:“你放心吧,俺還是那句話,只要你不嫌棄俺,俺就是活一天,俺決不讓你離開俺,你永遠是俺劉大軍的媳婦兒。”
桃花咯咯一笑說:“呵呵呵……你別緊張,俺對你說的都是真心話。”
大軍乾咳兩聲說:“俺沒緊張,俺說的也是真心話。”
這時,桃花慢慢抬起頭來望著大軍問:“你真的還喜歡我不?還在乎俺不?”
“從咱倆處對象到今兒個,俺一直都很稀罕你,一直都很在乎你,你是俺的小寶貝兒嗎。”大軍堅定地回答。
“肉麻。”
“你看,俺說真話你又嫌肉麻。”
“俺問你,如果有天俺做錯了事,你會原諒俺不?”桃花試著問。
“又亂說,誰這輩子沒做過錯事?什麽原諒不原諒的,不會的。”
“你老是糊弄俺,別看你這會兒說稀罕俺,你相好的回來了,等日子一長就該嫌棄俺礙你們的事了。”桃花進一步挑明他和孫立娟的關系,仍是試探著他倆的感情現在發展到什麽成度了,她和丈夫的感情會不會為此遭到破裂?
劉大軍長舒一口氣說:“放心吧,前段時間她離婚回家,其實俺早知道,俺故意躲著不去搭理她,後來聽說你整天和她黏在一起,俺就非常生氣,俺認為她在城裡待得時間長了,又讀了那麽多書,眼兒肯定比咱鄉下人多,當時生怕她不懷好意,向你說些什麽話,挑撥你和俺以及婆媳之間的關系,來達到她把你攆走的目的。”
桃花聽到這兒抿嘴一樂說:“當時是怕拆穿了你倆那些事兒,所以俺倆在一起你才緊張和生氣,不過,人家立娟可沒給俺提這個,也從來沒說過你的壞話,噢――,俺想起來了,難怪有時候她總是打聽你的情況,後來俺就有點懷疑了。”
大軍一拍桃花的後背說:“你看,俺怕得就是這個, 日子長了就會發生變化,甚至產生懷疑和矛盾。得虧你和她都不是那種小心眼兒的女人,依我看你倆挺投脾氣,也挺合得來。”
“哎,你給給俺說說,她以後打算怎麽辦?是不是不想再嫁人跟你過一輩子了?”桃花這麽問,似乎覺得有些幼稚,可她有她的目的,就是想把大軍和立娟二人蒙著的那塊大幕徹底拉開,讓二人的暗情清清楚楚地展示在自己的面前。
大軍哪裡知道媳婦兒的真正目的?對於桃花剛才的問話他當然會矢口否認,他搖搖頭說:“人家立娟可不是那種只為了自己安逸去破壞別人家庭的人,她不止一次誇你,說你是個好媳婦兒、好女人,還叫俺好好待你,不能欺負你。”
“俺不怕別的,就擔心你倆日久生情,到時候你和俺離婚,你們過一輩子,又有小寶這麽個白撿的兒子。”這是桃花的真心話,也是女人最擔心的一點。
大軍趕緊說道:“不會不會,你瞧瞧,你也這麽想,剛才爹和娘過來把俺一通臭罵,說俺對不住你,連狗都不如,俺跟他們解釋又解釋不通,人家立娟是什麽人?是城裡人,咱再怎麽著也是農村人,人家能跟俺這個癆病腔子過一輩子?沒錯,俺倆確實都很……,這個你知道,再說了,她姨夫正為她在城裡安排工作,將來她找到了工作,人家早晚會再找一個合適的人嫁走,不過,立娟倒是說了,小寶以後就叫劉釴棟,就是咱劉家的人,以後不管他走到哪兒,不管他幹什麽,他都是咱們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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