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剛過,孫立娟接到了變壓器廠的上班通知,全家人就別提有多高興了,這天夜裡準備著擺兩桌豐盛的晚餐,立娟把大軍一家叫過來也好美美的慶祝一番。兩家人基本上全到齊了,唯獨差桃花一人沒來,這是怎麽回事?桃花去了哪裡?
孫立娟悄悄向劉嬸兒打聽:“嬸兒,桃花呢?她是不是又在……?”
劉巧仙回答說:“俺看著天氣越來越冷,淘氣兒只有兩個薄被窩,今個後半晌俺和桃花一起給他做了個壓風的被子,她說是給他送過去,誰知道怎麽還回來?要不俺去叫叫她。”
立娟說:“嬸兒,順便把淘氣兒也叫來,大家一起熱鬧熱鬧唄?”
“行,俺這就去叫。”劉巧仙又對立強媳婦說:“辛苦了,你們先做著飯,俺一會兒就回來。”
立強媳婦坐在灶台前燒火,她客氣地一笑說:“嬸兒快去快回啊。”
劉巧仙笑呵呵一轉身剛要出門,大軍在裡屋出來問:“娘,你叫誰去?”
“立娟說把你淘氣兒哥也叫過來湊湊熱鬧。”劉巧仙回頭衝大軍說:“你幫立娟拾掇拾掇。”
大軍卻說:“拾掇啥?你歇著俺去叫。”
劉巧仙和孫立娟都知道桃花是怎麽回事,怎能讓大軍去呢?萬一被他發現桃花和淘氣兒的事兒那還得了。
劉巧仙心裡有些著慌,她看了一眼孫立娟,趕忙說:“你看,怎麽能讓你立強嫂子燒火呢?你快去換換你嫂子,俺去叫就行了。”
大軍上前攔住劉嬸兒說:“你走道慢,還是俺去吧。再說俺也不會燒火。”
孫立娟過去想解圍,她扯了大軍一把說:“你不想燒火就在這兒看著,要不就去屋裡歇著去。”
立強媳婦一聽把嘴一撇,並陰陽怪氣地說:“哎喲喲喲,還是有人心疼好哇,大軍你去歇著吧。”
立娟和大軍同時瞪了立強媳婦一眼,大軍便邁開大步向門外走去。
這下可把孫立娟和劉巧仙嚇壞了,礙於立強媳婦在跟前又不能直說,倆人相互看了一眼,便來到大門口,立娟說:“嬸兒,你跟著看看去吧,萬一桃花她們不小心被大軍撞見了,這可怎麽辦?”
劉嬸兒答應一聲便悄悄地跟在兒子大軍後面,她提心吊膽的不敢大勁兒出氣兒,心裡還不停地琢磨著大軍今兒個反常的舉動,難道他發現了桃花有什麽可疑的地方?這回桃花去淘氣兒家裡這麽久,一不小心萬一被大軍看見她和淘氣兒正在親熱什麽的,這不要了他的命嗎?不行,俺得鬧出點動靜警告他們一下。
大軍離淘氣兒的門口越來越近了,劉巧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疾步追趕上去,大軍正要推門,劉巧仙急中生智在後面大聲喊道:“大軍!告訴淘氣兒,把他那飯桌搬著!”
大軍愣神兒這當口,劉嬸兒已經走到了大門跟前,她使勁一推門板“咣當”一聲大門敞開了,就這麽一鬧騰,她相信桃花和劉海濤應該早就聽見了。
這時,桃花懷裡抱著個棉襖站在了屋門前的階台上,桃花的臉色顯得有些焦黃,像是生了病似的,她一見婆婆和大軍一同進了大門口,便問:“娘,你們來有事嗎?”
“見你老是不回去,俺們叫你去立娟家吃。”劉巧仙搶先回答說,又見桃花臉色不對,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可她還是關切地問:“怎麽你身體不舒坦?”
桃花無病裝腔地說:“俺覺得有些頭暈,好像又是感冒了。”
劉巧仙心裡明白桃花這是在演戲,那就隻好陪著演吧。她問:“吃藥了沒?今兒個立娟請吃飯你能不能去了?”
“噢,
去,能去。立娟姐請客的事,她早就許下俺了。”桃花指了指懷裡的棉襖,她免強笑了笑又說:“這件棉襖破了俺想著把它縫補上,忽然想起這茬兒,這不,俺剛要回家,又覺著頭眩,沒事兒了,那咱就走吧。”看見桃花鎮定自若的神態倒使婆婆劉巧仙感到很驚訝,也很納悶,不管怎樣,總算沒有發生什麽不測的事情,她的心陡然平穩了下來。她看了一眼桃花說:“立娟說把淘氣兒也叫過去。”
桃花知道這是婆婆故意說給大軍聽的,於是急忙回答說:“他不在家,立娟姐今兒個請客的事俺都告訴了他,等一會兒他回來後就去了,不用管他了。咱走吧。”桃花說著順手關上了房門。
大軍聽著婆媳倆對話,愣愣地站著也沒找到插嘴的機會,突然他開口對母親說:“不是要搬飯桌嗎?俺進屋搬吧。”
這下使桃花心裡“咯噔”一下,其實劉海濤就躲在屋裡,這要是讓大軍進了屋不被發現才怪呢?她慌忙中雙手抱著頭叫道:“哎喲,哎喲,俺的頭又開始暈了,娘,叫大軍趕緊扶俺回去吧。”
劉巧仙一聽心領神會趕忙指使大軍說:“大軍快點兒,趕緊扶桃花回家,俺去給她拿藥去。”
大軍不甘心地向屋門口看了看,更是很不情願地扶著桃花離開,他一邊走一邊琢磨:桃花這病怎麽生得這麽快?淘氣兒會不會在房間裡呢?如果在家,桃花為什麽說瞎話?難道她真的和淘氣兒……?怪不得這段日子她總是往淘氣兒家晃悠,從種種跡象表明,俺早就懷疑他們了!立娟說的想辦法讓桃花給俺生個大胖小子,難道就是想讓淘氣兒這個辦法?這事兒不知道俺娘知道不?唉,俺也只是瞎猜,反正又沒當場抓住人家。
大軍滿腦子胡思亂想,他們怎樣進的家門都搞不清楚了。他把桃花扶上炕坐下,看她的樣子確實是病了,一臉黃白色而且無精打彩,看上去似乎有點兒疲憊不堪。大軍倒了杯熱水遞給她,並關切地問:“怎麽樣?感覺好些了嗎?”
桃花這兩天的確覺得身體老是不舒服,時而頭暈目眩、惡心想吐,鼻子還經常不通氣。剛才淘氣兒躲在屋裡,大軍執意要進屋,她一時心急、心慌,加上驚悚,使她頓時感到天旋地轉,險些摔倒在地。事情過去了,她這會兒心裡也穩定平靜了下來,自然就舒服了許多。她輕輕品了口熱水說:“這會兒好多了,俺歇會兒就沒事了。”
大軍心裡說:嘿,你這病來得快去得也快,是不是心裡有鬼嚇的?
大軍對桃花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在平時的交談中,孫立娟總是旁敲側擊地做他的工作:要他放寬心,希望能讓桃花給他們劉家留下一條根苗兒,也好以此拴住桃花的心,他將來也有牽心掛業的人了,等等。這些話無意間給了他一個提醒,所以他斷定這事兒孫立娟肯定知道,他很想從孫立娟口中得知這一切。
這天,當兩家人晚飯後還在聊天的時候,大軍把立娟偷偷的約了出去。其實,對於他倆的事,兩家人都是心照不宣,包括孫立強和他媳婦李豔芳再清楚不過了,只是父母都默許了,做兄嫂的想管也管不了,只有裝聾作啞、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於他倆的交往和其他事情,誰也不忌諱什麽,更不想說什麽了,按立強媳婦兒的話說:這叫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管誰呢?所以他們要幹什麽去?兩家人並不太過分的注意他們。
夜很黑,一顆顆星星眨巴著眼睛望著這對即將離別的情人,由於看不清道路,大軍和立娟只能摸索著來到了村邊那條“大坡”之上, 二人並肩漫步,但他們此時的心情卻都很複雜,特別是大軍,他伸手拉住立娟說:“你趕明兒就要上班去了,終於找到了工作,真為你高興,可是你這一走恐怕以後見面的機會就不多了,俺心裡又覺著舍不得你走。”
孫立娟咯咯一笑說:“你一個大男人,怎麽?好像有什麽感慨不成?”
“感慨談不上,只是這心裡頭空落落的,以後恐怕連個說知心話的人也沒有了。”
“淨瞎說,俺走了這不還有你媳婦兒桃花嗎?桃花是一個多好的女人啊,難道你還不滿足麽?”
劉大軍的話是給孫立娟設了個套兒,他就知道她會這麽說,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的回答正好引入了他的正題話。他歎聲說道:“唉,桃花跟以前不一樣了,人家可能另有……另有打算了,俺感覺她仿佛變得很深沉,使人越來越琢磨不透她了,整天神神秘秘的,俺倆在一起的時候也不像從前那樣無話不談,那時候她是多麽活潑可愛、天真爛漫,唉,可現在……”
孫立娟知道大軍一直懷疑桃花和劉海濤有曖昧關系,可他苦苦沒有抓住十足的證據,所以他礙於面子,始終是有話說不出。大軍認為孫立娟肯定知道桃花一些什麽事情,可幾次向她談起這事兒,卻都被她唐塞支吾過去,有時候甚至還被她大肆地挖苦和數落一頓。這次,他已經拿定主意,在立娟臨走之前,務必向她問清楚這件事,並且一定要徹底弄明白桃花的葫蘆裡到底裝得什麽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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