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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途風雨夜》第9章
  這一年春節所發生的事情,在表哥春元的記憶中,印象非常深刻。沒人見過老趙他們買了新車,也沒聽說置辦什麽機械,更別說在親戚們那裡借到錢了。所有的親戚中,對迎喜和玉紅關照最多的是他們的大姨王有梅;她是*時代的積極分子,人比較瘦小,很容易接受新思想,對於新思想的執行能力是相當的強。只要是他認準的理,八頭牛都拉不回。她婆家的田家人都說,田老大家裡多年的積蓄,都是王有梅倒騰給娘家人了。然而,比王有梅年齡小的這幫姊妹們,回憶起說,只是給做過幾雙鞋子,偶爾會拿點清油過來而已,或多或少還是實錘了。自王有蘭離開人世,王有梅為趙家的兩個孩子操了很多心,比迎喜幾個舅舅家操的心都要多。給做鞋子、做衣服、逢年過節的帶兩個小孩到自家過年,吃點好吃的,絕不在話下。在外人看來,王有梅對趙家迎喜兩姊妹的確是仁至義盡了。還有後來迎喜能娶到王家的女子,最終結婚;王有梅跑前跑後賣力的操辦,甚至為此遺忘了自己的家庭,不斷想辦法說合,出了相當大的力氣。還有玉紅的第一個婆家,是王有梅做的主,嫁給李家莊的曾家人。縫縫補補的婚姻到最終是痛苦的,這兩姊妹在永泰的婚姻是痛苦與可悲的,在這兩件婚事上面,迎喜和玉紅到最終,也可能不會感恩於王有梅。老輩人們的思想就是想盡一切辦法給撮合,不停的給年輕人做主,到結婚圓房那天為止,一切就算圓滿了。至於後面的分分合合、打打鬧鬧、悲歡離合都與她沒關系了。王有梅覺得,作為救世主的她已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其實嚴重的搞錯了一件事情;時代在變,人們的思想也在變,80後生人們不會就雙方的不爽和誤解通過時間的流失慢慢去相互理解;年輕人也不會顧及長輩們的辛苦撮合,說翻臉就翻臉,說拜拜就拜拜。尤其是出自老趙這樣的家庭,更加的有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並不明白原諒的含義,眼中的善意、公平和其他人相對比是不一樣的,心中的仇恨太多,積怨太深,最終是沒有結果的,或者說是沒有好結果的!

  第二年,老趙和迎喜也更加擔心相親的事情了;車可以不買,不能把迎喜給耽誤了,所以老趙和迎喜同時認為,得把娶媳婦排在家裡的第一任務才對。前幾年,村上好幾家人,家庭條件不錯,小夥子人也很攢勁,到處說媳婦,沒人給,到後來耽誤到三十幾歲,還成不了家,最後成了街上的母豬肉,只有自賣自誇的份,遇見離婚的、長得醜沒人要的趕緊跑去說合上,隨便辦個酒席,就圓房過日子去了。想想都寒顫,像迎喜這個家庭,有很大的可能會打光棍呢!玉紅年紀小小的就沒心思讀書了,老想著回家幫老趙乾點活;幫著給哥哥娶個媳婦;到後來,玉紅自己真的就沒再去學校了。

  說媳婦這事情上面,老趙每次一著急,總會想起他爹臨死那會的場景,沒個後代,心就沒個著落,為了能見孫子一眼,趙家老漢費盡了周折。老趙有一陣子,就騎著自行車到處找媒人,給迎喜說媳婦。迎喜自己也清楚,缸廠老板娘那會只是拿他玩玩,沾沾童子氣而已;自從他不知趣的離開後,就再也沒有找過他了,也有可能人家又物色了一個年輕娃娃,想起迎喜都會躲得遠遠的。迎喜覺得,玉紅慢慢也長大了,不能耽誤了她,給家裡乾活也不能乾很多年,到頭來,家裡還是要娶個外面的女人來當家,嫁進來的女人可以當一輩子家。老趙有時候是乾著急,但也不會停止不前,

想起這事心慌;迎喜聽了老趙的話,裝的很老實的樣子,也跟著媒人開始了相親的路。紅鞍村裡張老頭,是周邊出了名的爛嫻熟,整個青水灘誰家姑娘沒嫁、誰家的豬多羊多、誰家寡婦重新組合、他全都知道;在村子裡,這樣的人,大家都不敢說喜歡,但也不會討厭!家裡兒子多的,經常去巴結一下,家裡有女孩子的,就躲他躲得遠遠的。老趙秤了2斤白糖,拿了一瓶罐頭,和迎喜去拜訪了張老頭,張老頭看是老趙,在家裡翹個二郎腿,都沒起身就問:“你們今天啥事情啊!”  “他叔爸,你看,娃們年齡也到說媳婦子地時候了,你在這附近人緣廣泛,交際也多,托你給迎喜瞅女娃,說和著娶上。”

  “我交際廣是廣,就沒乾過給別人說媳婦子的活,找我就找錯人了!”

  “他叔爸,你看這話說的,劉家劉寶寶的媳婦子,如果不是你親自出馬,事情哪裡能成呢!”

  “劉家的人聰明的很,寶寶說媳婦子,又不是我說媒的,人家們撒都說合好了,寶寶媳婦子的爹不放心,專門跑我這聊了一下;你說,我們都鄉裡鄉親的,我能亂說嘛,我就一五一十地把情況給說了一下。”

  “他叔爸,那你看看,周邊哪有女娃娃裡,給我們介紹一哈,這事情不得不求你了!”

  “這個老趙,誰家有女子你也能打聽到呀,等著讓我給你打聽去呀?”

  “那他叔爸你看,能不能給我們出個主意,怎樣說媳婦子快些。”

  “老趙,你看這麽個人,你就個人瞅瞅看了,你瞅視好了,找我來,到時想想辦法給你出主意。”

  坐著扯了一會閑話,抽了幾支煙,就準備起身回家了;老趙開口了:“迎喜,把這兩斤糖和罐頭給你叔爸放下,好些日子沒走動了,以後要經常來看你叔爸。”

  迎喜說,“好,那叔爸你就休息,我和我爹就先回去了。”

  張老頭開口了:“不不不,拿回去你們自己吃去,撒年代了,誰還喝白糖水哩!”

  遇到這樣的話語,氣氛顯得有些尷尬,老趙就說:“他叔爸你看,屋裡有隻公雞,肥的很,殺了叫迎喜給你拿過來。”

  這老張頭隨即就拒絕說:“千萬不要了,你屋裡的雞兒再多也沒我的多;你把你該忙的忙。”

  老趙回過頭來,對老張頭的話沒法繼續回應了,就連聲說:“那就我先回了。”在回家這一路上,老趙就納悶呢,這老張頭平常見到人也算客氣,今天覺得怪怪的;迎喜在路上就抱怨老趙了,嘮叨道:“你出去買個禮物,就買二斤白糖一瓶罐頭,這叫人看起來也太寒酸了。”

  “那你說,我應該買個啥好呢?”

  “你買上兩瓶罐頭,再拿上一包子豆奶粉,就差不多了。”

  “事情都還沒開始辦,萬一拿了,人家不理不睬怎麽辦?我不是虧吃大了嗎?“

  “吃虧是吃虧,禮不拿大些,誰理你呢?”

  “按你這麽說,今個兒張老頭看禮薄了?”

  “是啊,張老頭是啥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總是想著吃千家飯的人,你還看不出來嗎?”

  老趙覺得兒子說的好像有些道理,就沒再說話了。

  迎喜這段時間到處打聽著哪有活乾,準備出外要乾活了,一邊乾活一邊再考慮說媳婦的事兒;突然想起了趙尕爺,迎喜還想回到魏家窯磚廠裡去幹活,他熟悉做磚的工藝,也時常想,磚廠裡女娃娃多。對於高馨的回憶,他覺得很美好;雖沒有說出過口,但迎喜知道,高馨是喜歡他的,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也不知她在哪?有沒有出嫁?回過神了,還是去磚廠看看別的女孩子吧,可以好好盤算一下;這就跑去趙尕爺家裡了。

  “尕爺,你好這哩吧!”

  “嗯,你這壞子兒跑乾撒來了?”

  “尕爺,我想去磚廠上班,你看能不能找高廠長給說個話?”

  “行哩!我抽時間,上去到魏家窯問一下。”趙尕爺停頓一下又說:“你和你爹去找張老頭了?”

  “嗯,我爹說,叫張老頭給我說個媳婦子。”

  “一個莊子上的人,誰不了解誰?為啥不去找個靠得住的人,還專專去找了老張頭?”

  “尕爺,怎麽了呢?聽著誰說撒了嗎?”

  “張老頭就是個老二球一個,你們還信誓旦旦地跑去找他!嗯,也沒啥事情;我問過高廠長了給你回話。”

  迎喜就這樣奇奇怪怪的回到了家,他越是嚴重的懷疑自己和整個家了;這樣的一個家在村裡人的眼中是個什麽樣子呢?迎喜點上煙,一根接一根地抽著,默默算著,可能在村裡求人辦事,以自己這個家庭,有幾百種回復的情景吧!張老頭就老趙和迎喜的訴求,這想起來,張老頭也有無數個對著村裡人說閑話的場景;越想越多。總的是老趙一家子人都不受人待見。越想越恨,迎喜一拳砸在牆上,真想去把張老頭給打一頓,這壞慫不知又在散布什麽閑話呢!

  過了幾天,趙尕爺從老莊子回來了,帶信讓迎喜去找他,迎喜聽到立刻就過去了,進門就問:“尕爺,你找我哩!”

  “嗯,磚廠我去過了,這一次進不去人了,整個磚廠受苦的活,全部包給天祝縣監獄的犯人幹了,只剩了些點數的、記帳的和廠裡幾個幹部了。”

  “哦,這樣啊!那我去別的地方找些活乾。”

  “上面的缸廠還找人哩,你乾去不?”

  “缸廠我乾過一年,活倒是輕,就是工資太少了,山溝溝裡,也太孤單了。”

  “行,那你就自己想辦法吧!”

  迎喜回到了家,感到待在家也無聊,就騎個自行車到處走走,看哪能找些活了乾。走著走著就這一路來到三道河汜水田家,去到大姨王有梅家裡。進到大院子裡,打完招呼就進屋了,因為從小來的多,也格外親熱,這麽些年,都變化不小呢!

  “大姨你們都好著哩吧!”

  “好著哩!你爹怎麽樣,玉紅最近乾撒哩!”

  “好著哩!我爹找媒人給我準備說媳婦子呢!玉紅屋裡閑蹲著哩!”

  “哦,日子過得還是真快,這都長大了呢!”

  一邊聊著在哪乾活掙錢去,一邊就聊著說媳婦的一段子事情;突然,大姨回過神來,說:“沙河峴有個女孩子,是恆升二嬸娘家堂妹妹的女兒;前幾天聽二嬸說那個女孩子不讀書有段時間了;我等會幫你問一下。”

  “嗯,行!”聊了挺久,到下午,迎喜就回家去了,這一路騎自行車需要兩個小時;一路上他想著:“自打小起,親戚裡面就大姨對他兩姊妹最好了,不能說掏心掏肺,但也是仁至義盡了;在大姨家附近,能成一門親事,那就再好不過了。畢竟,這裡始終覺得有稍許家的溫暖呢!”當然,迎喜也明白,只要提起他的家庭,誰又願意把女兒丟進火坑呢!

  第二天,迎喜起床起得很早,坐上了最早進縣城的班車。村裡的小夥子,找不到穩定可靠的活,都會來到縣城,看哪個地方在建樓,進去問問,就知道要不要人了!能進縣城乾活也是不錯的選擇。在進入二十一世紀初期,農村最賺錢的活都是礦山活,經濟變化最大,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礦山慢慢的活躍起來。礦山上只要肯吃苦,一天就可以賺個五六十塊的,周邊的礦主要有煤礦、石膏、和矽鐵石;煤礦歷來賺得最多,死人的事情也最常發生;永泰縣境內,煤礦資源算是到處都有吧,但礦體不大,分布不均,所以搞煤礦的老板規模不大,在打煤洞子時,能省就省,安全裝備上也是一塌糊塗,坍塌、瓦斯爆炸是常有的事情。一般沒結婚的孩子都不會跑去煤窯乾活的。像矽鐵礦和石膏礦,完全苦力活,有專門鑽洞的、埋炸藥的、放炮的、爆破結束後又從大到小的破碎、篩選,破碎過程中石頭渣子飛來飛去搞破皮那都是小傷,最嚴重的是爆破那塊,為了省錢,礦山老板們不願用銨梯炸藥,都是自己造的,用硝酸銨、鋸末、柴油拌的作料做的土炸藥;在礦山上看礦體哪邊有縫隙,想盡一切辦法把縫隙掏乾淨,開始填藥,少的裝一袋子炸藥,多的裝一兩噸藥,填滿後蓋上厚厚的土,撚子連上雷管,點著就爆了。對礦山乾活的人來說,他們喜歡有大縫的山體,這一炮下去,礦石大多就落到能直接裝車的地方了,不用再一層層往下轉運,但危險也在這,炮工對土炸藥和山體的虛實程度,完全是憑經驗的,爆炸後的威力多大,石頭飛起的方向,躲避的遮擋都是各自進行的,稍不注意,石頭飛起就落在了遮擋後面的人堆裡,砸傷砸死的事情時有發生;最難受和最危險的事故是啞炮,這種啞炮很難說具體原因了,有時就奇奇怪怪的延時幾分鍾或幾十分鍾(大部分是因為火線受潮引起),當去檢查時,它突然就炸了。每年都有聽說,誰家的誰家的給炸死了。這類活剛不讀書的年輕人也有去幹的,一心想著賺點快錢,經過一段時間,有人就嫌太累乾不了,有些比較奸猾的,勉強就在這樣的地方生存了下來,隨著時間的沉澱和乾活技巧的沉澱,再加上對自身能量在一天的合理分配,長期就在這種地方生存了,偶爾也聽說,像習慣礦區的人,跑去幹其他活,都很不適應,因為習慣了;以迎喜的個性和脾氣,這種地方就是來看看,受不了幾天就要說拜拜的,也許他有自己的想法,就壓根沒想跑礦區來乾活。

  縣城內的建築工地上是個大雜燴,什麽人都有,也適合迎喜的性格。這裡白天乾活,晚上走哪也熱鬧;對年輕人來說,環境算太好了些。迎喜見著工地就問:“這裡還要人嗎?”

  “要。”

  “怎麽算工資的?”

  “不包吃住,一天15塊錢。”

  話都不願回,就溜達著就往下一個工地去了。見面還是這幾個問題,到最後,迎喜選擇了一個包吃不包住的工地,老板也是縣城裡比較有名氣的包工頭,聽說到年底付錢也利索,工資行情一樣,15塊一天。說好了第二天就可以上班的,可住的地方,還需要想想看,本來呢,建築工地建幾個工棚住人是很容易,可這個西北邊陲的小縣城,民風彪悍,喝酒打架,聚眾鬧事比較多。學生娃娃、建築工人都是鬧事份子的主要來源。所以,包工頭們在這方面非常謹慎,怕鬧出人命惹火燒身。工人下班全部趕外面去住,有刑事案件與老板沒關系;到縣城也沒別的地方去,只有跑去表哥周化水那了。迎喜在遊戲廳見到了周化水:“哥你好著嗎?”

  “嗯,阿舅好著哩?”

  “好著哩!”

  “你今個跑縣上幹什麽來了?”

  “哥,我到縣上找活乾來了。”

  “活找好了嗎?”

  “找好了,在705路上的建築工地乾活。”

  “嗯,找上了就好好乾。”

  “嗯,還有個事情商量哈,我們這個工地隻管吃不管住,看你這兒方便不,我就找個晚上能睡覺的地方就行。”

  “能住的只有遊戲廳了,不過晚上比較遲些,每天關門都十點多了。”

  “行,我就住遊戲廳,遲些沒關系。”

  就這樣,迎喜安頓了下來。遊戲廳的後面有個小倉庫,原本是堆放破舊機器的,周化水和迎喜一起整理了一下,還算不錯的地方。原本晚上遊戲廳營業結束,周化水擔心被人偷,假裝放個床在裡面,這下周化水也算是放心多了,有人可以幫忙守鋪子了!還不錯,親戚稍微關照一下,往前走還是比較容易些。迎喜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也表現挺好,下班也差不多太陽落山了,回到遊戲廳,打上兩桶水提回來;(那個年頭的店鋪內,是沒有洗手間的,只能用盆子洗洗腳。)拿毛巾擦擦身上的臭汗,然後洗洗衣服。早上,迎喜起床後,先把遊戲廳的衛生打掃的乾乾淨淨,才去上班的。說到這點,迎喜那眼色真是好,只要別人臉上露個表情,迎喜就判斷的差不多了,該幹啥不該幹啥的,很明白。周化水平常也是很喜歡迎喜,但迎喜這脾氣,和老趙吵架打架這塊,所有老趙那邊的親戚們都很反感,想幫幫他們,不知該怎麽幫,很多好事情隨著他爺倆的矛盾煙消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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