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夏季知話音一落,隻覺得自己的傷口被人輕輕碰了一下,緊接著一股暖流衝刷在傷口上。
前一刻還覺得溫熱,下一刻直接是火燒一般的疼痛難忍。
阿藍瞄準著傷口,看向夏季知時,剛才還略帶白的臉一下子就變得血紅了,整個右手在發抖,抓著彎刀的手青筋暴起。
但是還好,對方並沒有發出什麽聲響,承受能力很不錯。
而安飛章則是盯著被衝刷到地面的鮮血,果不其然的出現了黑色的霧氣!
他心中一動,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然而就在他萌發這種想法的同時,夏季知那雙充血的雙眼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緊緊的盯著自己。
另外的人,也向後的發現了夏季知血的異常,不過卻很是默契的沒有進行輕舉妄動。
對方既然沒有隱瞞的直接讓自己看到,說明是有持無恐的,何況不曾感受到惡意。
衝洗傷口,用一塊布緊緊包扎,再在外面放一圈有著“恢復”效果的灰色土,再一次包扎。
等到所有事情都完成了,兩人都退後了一步看向隊長。對方眼中沒有任何的疑惑,頓時明白了青年動手的原因。
“你到底是誰?”阿藍皺眉問了一聲,手已經按在了槍上,他並沒有掩飾自己的動作。
而夏季知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血的變化,沉浸在自己眼前的血變成黑霧消失的畫面。
“我、我不知道啊…”恐慌、疑惑、難以置信。
夏季知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傷口,剛才是因為血被刀刃止住沒有怎麽流出來未發覺,可以這樣理解。
但是一個多小時前,自己用血來當墨水在雜志上寫能力的時候,也沒有這種情況啊……
是什麽時候?
一種巨大的失落在他心中醞釀,夏季知陷入了恐慌之中,自己少了什麽,一定少了什麽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到底少了什麽?
微微低下了頭,雙目沒有任何的聚焦像是傻了一般的盯著地面很久。
三人圍在他面前不遠處以防突變,然而超出他們預料的,這個人很安靜。
不久,沒有任何預兆的,兩滴眼淚就那樣劃破臉頰掉了下來。
他像是受到了驚嚇,身體在這個時候顫抖了一下,不敢相信的抬手撫摸了自己的臉頰。
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會哭,對於這兩滴淚的意外要超過所有人。
“這、這是什麽情況?你們也都是這樣的嗎?”
看著那雙急於求答的純淨眸子染上紅紗,三人一時間不知道作何解答。
他剛才忍受著那樣的傷口疼痛都不吭聲,是怎麽樣的事情才能讓他說哭就哭?甚至是自己都沒察覺的情況下哭的。
“不是。”
這時候最五味繁雜的就要數安飛章了,對方的表現足以說明,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體的變化,自己判斷失誤了。
“那我這到底算什麽事?”
夏季知仔細回憶來到這個世界的種種,這是自己第一次在這個世界受到皮肉傷,應該不是忽然間就這樣的,是這些天積攢的逐漸變化。
那繼續呆下去,我會變成什麽?
“蜃影血…”
安飛章吐出了一個秘聞,但他卻不敢肯定,又喃喃道:“聽說蜃影的血也是會變成黑霧的,不過他們並沒有真正意義的血,一旦受傷,黑霧會直接從傷口飄出來,無法用任何方式保留,你這個應該也不是。
” “還有呢?”
瀆名聚會上,有人提到過蜃影從看不清的瓊樓中走出來,是很厲害的角色,而且似乎還是不被容許的。
如果這件事情傳出去……
既然我有保密的想法,那麽他們三個……
不對,他們不知道我和邀詞的事情,不清楚我對蜃影以及這個世界的了解。
誤導,免掉他們為求自保先下手為強的想法!
“沒了,我就知道這個。”頓了頓,安飛章不確信的道:“難道你自己也不知道嗎?”
“我怎麽會知道?我才來這裡多久啊?這該不會是病毒吧?我不會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了吧?能治療嗎?”
肌肉男低語:“那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不對勁的事情?”
“沒有,我已經想過了,我沒遇到什麽奇怪的事情。”話音落下,夏季知低著頭的雙眼中閃過一道亮光。
難道是老太婆?她對我做了什麽事情?安張飛說了這是類似蜃影血的,如果她有這個技術,恐怕都稱王稱帝了,不是她……
夏季知聯想到了所有的可能,但是沒有任何一條能足夠的印證,情緒變得有一絲絲的激動起來。
索性就狠狠的一拳捶在地上,刻意在他們面前、從牙縫中擠出:“怎麽倒霉的都是我啊!去你娘的!”
“你們好了沒有?”
林雅等了好一會都不見他們回來,又擔心隊長會趁你病要你命,探出頭見到四人都處理好了,就走了過來。
夏季知迅速的收起自己的失態,從還沒有用完的灰土堆上扒了一杯土將地上已經會散得差不多的血漬掩埋起來,踉蹌的起身,一言不發的向著空地內走去,無視了來自林雅的關懷。
“你們對他做了什麽?”林雅略微生氣的斥責了一句,甩手跟了上去。
三人無言的也跟了上去,安飛章刻意的放緩了腳步,等到肌肉男走在自己前面一點的時候,才悄悄回頭對阿藍使了一個眼色。
唯一能信任的人,此刻只有他。
阿藍讀懂了隊長的信息,不動聲色的將手放在了自己腰間的槍上。
如果一開始隊長就讓自己殺了這個引路人,那麽他或許會做,但是一定會猶豫。然而聽聞過“蜃影”傳聞的他在見到了夏季知竟然有這種可能後,就不需要猶豫了。
不需要對蜃影了解多少,只需要知道這是不好、不詳的東西就夠了。
夏季知五感過人,這種被毒蛇頂上的感覺不可能忽視掉,要怪,就怪自己都不知道這種事情,就忽然被公開了。
有關蜃影、原本就不受控制被懷疑著,不能跑動的話也說了出來,自己如今的利用價值已經高出了危險值。
尤其是讓安飛章比較顧及的高挑女子,她也被察覺到了不尋常了,換位思考,我會立即做掉這種來路不明的人!
不過鮮血這一點上,當真是一步錯步步錯,我大意了…
他突兀的停了下來,很坦率的回過身來與安飛章對視著,又瞥向了阿藍在腰間撓癢癢的手,疲憊又自信的笑了笑:“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沒辦法了,要加重自己的籌碼,讓天枰傾向:我的潛在價值高出危險值。
此刻能拿的出來的底牌有兩張,但是每一張都有可能造成相反的效果,那就瞎編亂造一張嶄新的!
阿藍抓癢的手頓了頓,用余光瞥向隊長,一切聽他決斷。
安飛章驚疑不定,對方眼底的自信不是開玩笑的:“什麽怎麽回事?”
“我大概知道我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口中在說話,大腦在光速運轉,一個略微牽強的牌計上心來,夏季知微眯起雙眼:“你還記得你說的烏雲嗎?”
青年不答,夏季知深吸一口氣道:“我應該是淋過那場雨的。”
本著能托一時是一時的慵懶心態,他聲情並茂的解釋到:“我是凌晨太陽還沒有出來的時候墜落的,當時從車上撲出來的時候,是直接撲到了這片林子晚上的地面上。”
“當時我出了一身的冷汗,以為只是自己受到了驚嚇的本能反應,只是出了很多虛汗而已。現在仔細想來……”
說這,他頓了頓,像是思維卡住了在緩衝一般,語氣也從對人解釋的聲線變成了有些發神經的喃喃自語:“我在車上醒來,看到火海到落地這段時間,因為害怕是閉著眼的,之後過了十幾秒才睜開,就發現自己在林子上了。”
“如果說撲下來隻用了兩秒,起身一秒。再怎麽算都是二十秒的時間。我再怎麽出冷汗虛汗,也不可能在這樣的時間裡把衣服都弄得濕潤。”
“問題一定出現在這二十秒的時間內。”夏季知抬起了頭,露出看穿一切的笑意:“我猜,我一定淋過你們說的黑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