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九零後一代的獨家記憶》1個女孩的18年
  1998年,礦山鎮拖翅落村,夜幕降臨,月亮悄悄地爬了上來,女嬰的哭叫聲劃破了整個長夜。村子裡何高堂家媳婦生了,生了一個女娃。這個夜晚對於何高堂而言,簡直太難熬咯,在家裡吃過晚飯以後,何高堂喂了豬,獨自一人坐在院子裡抽著卷煙,他有一杆老煙槍,每次想抽煙,往煙管裡塞滿煙絲,就獨自一個人吧嗒吧嗒地抽了起來。這段時間,他已經好久沒有去勞作了。自己媳婦要生了,他得照顧自己的媳婦呀!何高堂家三兄弟,大哥和二哥都已經結了婚,有了娃,大哥家的娃都上了小學,大哥在鎮上當老師,二哥去其他村子做了上門女婿。父母親不願意去鎮上和他大哥一起住,於是父母親就和何高堂住在一起。何高堂仍然坐在院子裡抽著煙,突然聽見老母親大喊到:高堂,快,快,快去請劉阿婆,樊翠說她肚子疼的厲害,怕是要生了,這樊翠就是何高堂的媳婦。何高堂趕忙放下手中的煙槍,連跑帶跳地往劉阿婆家趕去。劉阿婆是村子裡有名的接生婆,這村子裡,一半的孩子都是她接生的,甚至連何高堂也是當年劉阿婆接生的。別看現在劉阿婆老了,可這接生的手藝卻沒有丟。

  何高堂來到了劉阿婆家,劉阿婆家在村子的東邊,一座偏矮的房子裡。房子還是茅草房,她獨自一人住在那。兒子和兒媳又住在另外一間屋子裡。自從老伴走後,她也就很少出門,基本都是一個人待在那間矮小的茅草房裡。她說,人老了,喜歡清淨。一個人挺好的。劉阿婆也是吃了一輩子苦的人,現在自己的兩個兒子也都成了家。

  何高堂徑直地來到了劉阿婆屋子裡,劉阿婆正在煮粥喝,見高堂進來,就趕忙招呼到“小何,快快,阿婆煮了粥,快坐下吃!”

  何高堂,滿臉大汗,氣喘籲籲地說到“改天吧,啊婆,我媳婦翠兒要生了,請你過去一下。”

  劉阿姨聽了以後,趕忙放下手中的碗筷,去房間裡拿了自己的“家夥什”,就隨何高堂一同去了他家。

  此刻,高堂的媳婦正疼的不可動彈,生小孩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說女人這一生真的難呀。劉阿婆來到了他媳婦旁邊,示意何高堂出去等待,高堂看了劉阿婆一眼,握住她的手說到“啊婆,我的妻兒就拜托給你了。”說完高堂就出了房門,來到院子裡等候。他即使此刻心急如焚,心如火燎,他也得出來呀,哪有男人看女人生孩子的。何高堂在院子裡,來回踱步,走來走去。手心裡都已經出了汗,他父親也來到了他跟前,對他說“高堂,別急,有你媽和劉阿婆在裡面照顧翠兒,準沒事的,對生孩子這事,他們可熟悉著嘞。這村子裡,大家可都不敢質疑劉阿姨。”劉阿婆在房間裡忙活了起來,何高堂的母親在一旁一會給她遞剪刀,一又給她遞毛巾,兩個人忙得不可開交。何高堂父子倆,在院子裡徘徊,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大約過了兩個時辰。屋子裡傳來了一聲哭叫聲。劉阿婆和何高堂的母親激動的大喊大叫起來,何高堂的娘激動地哭了起來,這可不是因為悲傷,這叫做喜極而泣。她打開了房門,對屋外何高堂父子倆說到“你爺倆別在那傻站著了,快過來,翠兒給咱們家生了一個大閨女。”何高堂過去一看,嘿,果然是個閨女。高堂可沒有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對於他而言,男娃,女娃都一樣。女娃還更加聽話嘞。說著伸手準備去抱自己的寶貝女兒,他剛一伸手就被他娘給叫住了。“快,把你的手挪開,抱孩子可不是像你這樣的。

一看你就是第一次當爹,連孩子怎麽抱都不知道。”何高堂家爺倆聽了以後,大笑起來,何高堂笑著說“娘,你糊塗了吧,我本來就是第一次當爹呀”  屋子裡,大家都笑了起來。對於何高堂而言,女兒的到來,不僅僅是喜悅,還有更多的責任和擔當。他在心裡暗暗發誓,要好好撫養自己的女兒,讓她將來做個有出息的女娃。雖然自己沒有封建思想,可村子裡的人封建思想還是挺嚴重的。大部分人家,女兒一到十六七歲的時候,就趕忙去找媒婆,準備為自家的女兒找好的人家,讓女兒去上學的人家其實也並不多。村子裡的人認為,女兒讀書沒用,將來出息了,成了婆家的人,去伺候婆婆了,養老就指望不上了,村子裡的人願意讓兒子上學也不願意讓女兒去上學。

  何高堂還在沉浸於自己的喜悅之中,他娘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別發呆了,跟娘來。”他和他娘進了裡屋,她娘從裡面拿出了一個“紅包”,說是紅包,其實也算不上,因為這是她娘用紅紙糊的。他懂她的意思,這紅包是給劉阿婆的。可不能讓人家白跑一趟,劉阿婆連飯都沒有吃的。

  出了裡屋,高堂對劉阿婆說到“阿婆,我送你回去,辛苦您了。”劉阿婆說“恭喜恭喜呀,高堂,你這女兒,眉清目秀,長相機靈,將來也是做大事的人呀!”何高堂連說了三聲“謝謝,借你吉言。”那時候,已經快半夜了,但由於那晚的月亮特別圓,月光灑落在大地上,路邊的草都清晰可見。到了阿婆家以後,高堂拿出了口袋裡的紅包,一下塞進了劉阿婆口袋裡,轉身就跑掉了。他知道,劉阿婆接生從來不收村裡人的紅包。村裡人都是塞她口袋裡,轉身就跑了。劉阿婆也不容易,可不能讓她白跑一趟。劉阿婆這一生,吃盡了苦頭,遭進了罪。好不容易才把他兩個兒子拉扯大。劉阿婆出生於1938年,1998年的時候,劉阿婆剛好六十歲,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但劉阿婆耳清目明,精神還是比較好的。阿婆這一生,全部都給了她的兩個兒子。都說養兒防老,可苦命的劉阿婆還要照顧自己的小兒子。劉阿婆的大兒子耳朵已經完全聾了,一點聲音也聽不到。在他十五歲的時候,村子裡開山修路,讓炸藥的巨響給震聾了。村子裡以前還沒有通往鎮上的路,村民們出去一趟不容易。要走幾十公裡的山路,一天往返下來,往往腳都磨出了血。疼的眼淚直流。雖然說村子裡的人不太往鎮上跑,可遇到一些事,還是得去鎮上,才能把事情辦了。在縣鎮代表大會上,村支書劉佑軍向鎮領導反應了此事,與會代表一致決定拖翅落村應該修建一條路,要想富先修路,這個道理,領導也懂。於是機器的隆隆聲聲,炸藥的轟鳴聲,響徹雲霄,那段時間整個拖翅落村的村民們都忙活了起來,響應政府號召,以保證修路的勞動力充足和工期按時完成。劉阿婆的丈夫王萬全也去了,劉啊婆在家裡照看她的兩個兒子,大兒子王華,小兒子王宇,大的已經十五歲了,小兒子13歲了。哥倆都在鎮上上中學,每個周末,他們才能回一趟家,並且要走很遠很遠的山路,哥倆一回到家就幫助劉阿婆做家務,村子裡修路,劉阿婆和其他村子裡的女人都被集中於一間剛剛撘好的臨時茅草房裡,茅草房很簡易,幾根竹竿,上面堆了一些茅草,風稍微大一點的話,“屋頂都要被掀起來了。”臨時的灶台,村裡臨時借來了幾張八仙桌,看上去倒也有模有樣,總之,目前,這就是村裡的“食堂”了,女人們負責在這裡煮飯,男人們都去修路了,下工以後,男人們都會到這裡來吃飯。村裡還殺了一頭豬,用來款待他們,男人們修路要出力,沒有一點油水可不行。村裡買的豬是隔壁村子的,買豬的錢是村民們共同湊齊的,修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村裡每家每戶都把它當一件大事,可不敢有半點馬虎。那段時間,村裡基本所有人都在這個臨時食堂裡吃飯。劉阿婆的兩個兒子放學以後也在這裡吃飯,因為家裡沒有人做飯。修路的時候,一遇到用炸藥放炮的時候,村支書就會通知村民們撤但一公裡以為,支書罵罵咧咧地說到“不想被炸聾的,快給我撤到一公裡以外。炮聲一響,可不是開玩笑的。”還沒有等村支書說完,村民們一溜煙,都不見了。通常第二天早上又接著去上工。可這一次,令人沒想到的是劉阿婆的大兒子王華卻出了事,原來王華放學以後沒有回家,而是向著村子裡山谷中走去,他只聽父親說過那裡在修路可從來沒有見過那些轟隆隆響著的大機器,都說好奇心害死貓,王華這一去,被炸藥的爆炸聲把耳朵給震聾了。王華和他弟弟是一起上學的,他們兩個學習成績都不錯,都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鎮上的中學。這一天,他像往常一樣,周末放假了,哥倆相約著回家。到了他家門口的時候。他讓弟弟王宇先回家裡去,並對弟弟說“你先回去,告訴媽:我去村裡一位同學家裡補習功課去了,可能要稍微晚一點才回家裡去。”弟弟王宇點了點頭說“好的,哥,你去吧,你功課重要,我會和媽說。”其實王華對弟弟撒謊了,他早就聽說了村子裡在修路,一直想去看看修成什麽樣。修路要用炸藥的時候,村支書通知大家撤離山谷。可王華已經到了山谷深處,離安置炸藥的地方不遠了。隨著一聲巨響,響徹山谷,王華拚命地往外跑,慌慌張張的,跑著,跑著,一邊不停地哭,一邊不停地喊“娘!娘!娘!救我。”可能每個人都這樣吧,面臨危險的時候,腦海裡第一個浮現的便是自己的娘,畢竟誰不是娘身上的一塊肉呢!可已經來不及了,隨著一聲又一聲巨響,王華應聲倒下了。

  而此刻,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月亮也悄悄地爬了上來。劉阿婆眼皮一直不停的跳,她意識到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就慌裡慌張地問小兒子王宇:你老實對媽說,你哥到底去哪裡了?

  小兒子王宇抽噎地說“我哥去同學家裡補課了。”劉阿婆說“是去村子裡李三家了嗎?整個村子裡,一只有李三的兒子和你哥哥在一個班。”小兒子點點頭說“應該吧。”劉啊婆和丈夫趕緊放下了手中的活計,匆忙地趕往李三家裡。到了李三家,敲開了門,就進去了。劉啊婆來到李三跟前,面帶微笑地說到“他二叔,我家小華是在你家嗎?我找他不見,心裡七上八下,著急地飯都吃不下了。”李三對劉阿婆說“沒有呀,我兒子在屋裡寫作業呢,你家小華沒有來我家裡呀。”劉阿婆聽了此話,瞬間感到天旋地轉,都快暈倒了。丈夫王萬全趕忙上前扶住她。夫妻兩個連告別的話都沒說,就趕忙來到了村支書家裡。讓支書用村子裡的喇叭喊“村子裡有誰看見王華,請到我家裡一趟。”支書用高音喇叭喊了好幾遍,他對王萬全夫婦說“你們先坐,這事也記不得。”過了大概一個鍾頭左右,果然村裡放牛的牛二來了。他對村支書說“他放牛回來的時候,看見王華向山谷裡走去了。”村支書聽了大聲說到“山谷!那不是咱們修路的地方嗎?這小子去哪裡幹嘛?糟了,大事不好了。”劉阿婆和丈夫聽到以後,心裡更加著急了。村支書趕忙又用喇叭喊到“全村所有人,趕快到我家裡集合,劉阿婆的兒子不見了,咱們得去找一找。對了,有手電的帶上手電,沒手電的點上火把。”村支書才剛剛通知完沒幾分鍾,全村人都到了,有人帶了手電,沒有手電的就點上了火把,說是火把,其實也不過是一根小木棍而已。村裡人一直都是這樣的,只要誰家有事,無論大小,全村子人都一起出動。那時候,民風淳樸,鄉裡人的感情深厚。村支書把全村的人集結完畢以後,給大家分了組,把任務安排了下去。分為三隊,一些人去村裡找尋,剩下的人全部進山谷裡去。村子裡,人頭攢動。手電和火把的光亮把整個天空都映紅了,像大白天一樣。大家一邊走,一邊大聲喊“小華,小華,你在哪裡?快回來了,你娘找你嘞。”全村人浩浩蕩蕩的向山谷裡走去,村支書和劉阿婆夫婦走在了最前面。慢慢的已經離開村子好幾公裡了,快到了修路的地方的時候。劉阿婆遠遠地就看見遠處有東西,於是便對村支書和丈夫王萬全說“你倆快看,那地上那一團黑東西是什麽。”村支書說“快,快,大家把手電照向那裡。”劉阿婆仔細一看,那不是我的小華嗎?劉阿婆說“是我的小華,那是我的小華!”大家趕忙走了過去,過去以後,用手電一照。王華正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嘴角上還有血跡,耳朵上也有血跡,把全村子人都看愣了,不知道小華發生了什麽。村支書說“大家別傻站著了,快把小華抬起來,送去鎮上的醫院。”劉阿婆蹲在地上,大哭了起來,做為母親,誰的心不是軟的呢?劉阿婆心裡想:小華可不能出什麽事呀,不然我這做娘的怎麽活呀。丈夫王萬全上前擦去了妻子眼角的淚水,安慰到“別哭了,放心,咱們小'華福大命大,會沒事的。”那天晚上,村支書三讓村裡會木活的劉三爺連夜做了一個簡易的擔架,劉阿婆夫婦和幾個村子裡的人把小華抬上了擔架。村支書讓其他人回去休息,他帶上幾年輕小夥和村醫吳立本去鎮上就可以了,這些年輕小夥子中就有何高堂。可村民誰也沒回去,除了年老體弱,走路都吃力的那些留了下來,其他人全部都跟著去了鎮上。村醫給王華吃了一點止疼藥,大家換著抬擔架。畢竟村裡離鎮上還是有好幾公裡的。等大家都到鎮上,已經快深夜了。鎮醫院一直有醫生在,劉醫生接診以後,仔細看了看王華,全身上下沒有什麽問題,嘴角的血跡應該是牙齒把嘴皮咬破了,醫生趕忙給王華輸液。接著,醫生對劉阿婆夫婦說“我們給你兒子輸著液了,如果明天早上還沒有醒來,我給你們聯系車,趕快去縣裡醫院看看吧。”這一夜,劉阿婆一輩子沒有忘記。床上躺著的王華一動不動,門外的父老鄉親們懂得瑟瑟發抖也沒有回去,醫院太小,站不下幾個人。可面對此情此景,劉阿婆夫婦只能仰天長歎。全村人,一夜沒有睡覺,都在等待著王萬全的大兒子王華醒來,這樣他們才能放心回去。第二天一早,王華果然醒來了。劉阿婆這一夜可都沒有合眼,眼睛都熬出了紅色血絲。王華醒來以後,一個勁地喊到“媽,媽。”劉阿婆聽到以後,趕快跑到了兒子床前,哭著說“唉,媽在這呢!你爸爸也在這,全村人都在這裡等著你醒來,大家都一夜沒有睡覺呢。”劉阿婆說出這些話以後,王華還是不停地在喊“媽。”劉阿婆和丈夫都感到奇怪,這孩子。不是和他說了大家都在這裡嗎?他還不停地喊娘幹什麽呢?丈夫王萬全感覺到這事不對勁,就趕忙去找醫生,醫生來了以後,大聲地喊著王華的名字,可王華卻一直沒應答。醫生歎了口氣對夫婦倆說到“唉,萬全夫婦,你們要做好心裡準備呀,你們家小華可能讓炸藥的巨響把耳朵給震聾了,怕是以後都聽不到了。”王華還是在那裡不停地叫“媽”,劉阿婆聽到以後,當場就昏過去了。此刻,躺在病床上的王華看到母親昏倒過去以後,就沒有再聲嘶力竭地呼喊了。他已經十五歲了,多少明白一點事理了。他知道自己一點都聽不到了,他只看到村子裡的人嘴巴在不停地動,卻不知道他們說的啥。因為他一點也聽不到了。想到這,躺在病床上的王華眼淚已經堆滿了臉頰。過了好一會,他娘才醒了過來。他從病床上起來,對他媽說“媽,我沒事,我只是聽不見了,但人還活著,這不好好的呢!你身體本來就不好,可不要為我急壞了聲體,走,咱們回家去。”說完一家人痛哭了起來,村子裡的人看到這一幕,都在悄悄地擦拭著眼淚,年紀大一點的人,都哭出了聲,畢竟年紀大了,這世間的苦情事真的看不了的,一看了,眼淚就忍不住的往下流淌。全村人都陪著劉阿婆一家回回去了,王華成了聾子,再也聽不見這事,全村人都知道了。回到家以後,弟弟王宇坐在門檻上,他一直沒睡,此刻正靠在門檻上呼呼大睡了起來。王萬全拍了拍小兒子王宇的肩膀,他才醒了過來。醒來第一句話便是“爸,媽,我哥去哪裡了?我哥怎麽了?你們昨晚一夜沒回來,我一個人在家,既害怕有擔心,都不敢去睡覺。”王萬全說“小宇呀,你哥聾了。”小兒子王宇問到“啥?”這次王萬全哭著說“你哥讓炸藥把耳朵炸聾了。”說完,全家四口人又在一起痛苦了起來。一旁的王華見狀,趕忙過來。一把摟住弟弟說“弟。你別哭,哥沒事。哥聽不見了。但哥不希望你們這樣傷心?”王華聾了以後,就讓父親帶著他去鎮上退學了,那個時候,沒有特殊教育學校,如果聾了或者啞了,學業無法完成。退學那天,王華不舍地告別了自己的老師和同學,並囑咐弟弟要好好上學,將來才能有出息,哥已經這樣了,你要好好上學,將來有了出息,也為咱們家爭口氣呀!弟弟王宇聽了以後,點了點頭說到“你放心,哥,我會好好的。”王華聾了以後呀,父親給他買了一條小牛,讓他在家裡養牛,他沒事的時候,就常常趕著牛去後山吃草,弟弟去上學了,而王華注定要做一輩子的農民了。劉阿婆自從自己的大兒子聾了以後,身體也不是太好了,經常一個人夜裡偷偷的落淚,可那時候劉阿婆才三十幾歲左右呀。村裡的路還沒有修通,無論發生了什麽,丈夫王萬全還是要去修路的。於是乎,大家似乎都把這件事放下了,全村人都接受了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劉阿婆的大兒子聾了,再也聽不見了,只能在家裡放牛了。

  修路還在熱火朝天的進行著,大概過了三個月以後,村裡唯一的一條路才被修通,那時候修路可沒有什麽挖掘機,大部分還是依賴於人力。

  劉阿婆的命運悲慘,不止於此,我們暫且放一放,把目光投向何高堂一家,何高堂知道自己當爹了,激動的手舞足蹈,一夜都沒有睡呢!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直在想一件事:該給自己的女兒起什麽名字。何高堂是一個莊稼人,沒有多少文化,也想不出來什麽高雅的名字。忽然,他想到了拖翅落村小學校長,劉阿婆的小兒子王宇,沒錯,王宇讀書果然有了出息,分配了工作,現在已經是小學校長了。第二天一早,何高堂來到了學校,找到了他。王宇微笑著把何高堂引進屋子裡,給他遞了一根紙煙,何高堂連忙搖搖手說“小宇,我抽不慣紙煙,我自己帶著煙鍋呢!”說完之後,兩人都笑了,接著劉阿婆小兒子王宇對他說“何叔,你來這找我,是有什麽事嗎?”何高堂笑眯眯地說到“其實…也沒啥大事,就是我家裡添了一個女兒,還是你媽給接生的呢!”王宇聽了以後說“那恭喜你呀,這一久我學校的事情忙,就乾脆住在了宿舍裡,好久沒回村子裡去了,什麽時候我也該去你家一趟,看看你這新出生的小寶貝。”何高堂說“好,小宇,歡迎你來家裡做客。”接著又說“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讓你給我女兒一個名,叔是莊稼漢,識文斷字的事那是你們讀書人的事。”王宇聽了以後,隨口說了句“叔,就叫她何沁吧。”願她永遠像水一樣溫柔,心如大海般寬廣。何高堂聽了以後,連忙拍手說到“好,好,這個名字好。”在感謝了王宇以後,何高堂又趕回來了家裡。剛一踏入大門,他就遠遠地叫著“何沁,何沁。”他媳婦聽了以後說“你叫誰呢?老何。”他喜笑顏開地說“我們女兒呀,我今天上小學找了小宇去了,他給我們女兒賜名何沁呢!多好聽的名字呀。”全家人聽了都說“好,好,那就叫她何沁吧。”何高堂自從女兒出生以後,更加忙碌了。雖然有自己的父母親陪在媳婦身邊,但他還是每天做完農活回來,就趕忙陪著媳婦。而且這幾天家裡來的客人多,媳婦的娘家人也來了,他丈母娘也來了。何高堂為人忠厚老實,且待人友善,村子裡的大事小事,他都是第一個參與的,所以何高堂在村裡的人緣也不錯。村裡人聽說何高堂家添了個女兒,大家都來看望他媳婦樊翠。有的提了一籃子雞蛋,有點買了幾匹布,給孩子做了衣裳。這幾天呀,何高堂家門檻都快被踩壞了,屋子裡經常人擠著人,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大部分人來了以後,把給高堂女兒的禮物放著就走了,他經常留他們吃飯,但大家有的家裡有事,有的地裡有活,不敢耽擱,都是來了以後,就匆匆走了。村支書也來了,村支書現在上了年紀,不是五六十歲的時候了,他現在都已經拄著拐棍了。支書也是聽自己的兒子說何高堂家媳婦生了,才聞訊趕來的。他帶了一點點心就過去了,那點心是他女婿來看望他的時候,給他買的。他一直都舍不得吃呢,他女婿在縣城工作,點心自然也是從縣城買來的,因為那時候,村裡沒有賣點心的。

  村支書才一進門,老遠地就笑著說“高堂,恭喜,恭喜呀!你當爹了。”何高堂看見村支書拄著拐棍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就趕忙迎上去,說“家裡的一點小事,怎敢勞煩支書你呢?快,快,屋裡坐,我給你泡茶去。”話一說完,何高堂就趕忙把村支書攙扶進屋裡去了,然後又給他泡了茶。這一天,村子所有人都來了。其中劉阿婆的兩個兒子也來了,大兒子王華給他送來了幾斤新鮮牛肉。王華自從聾了以後,就一直在村裡養牛了。現在都城為養牛能手了,在鎮上宰牛賣,他已經快40了,也還沒娶上媳婦,因為他是聾子,遭人嫌棄。可這個人可不簡單呢,現在也算是村裡的中產階級了。在媳婦生了孩子,以後,全家上下都圍著她轉。何高堂的母親和父親都忙著照顧自己的兒媳,特別是高堂的母親,他媳婦生產前,每天都不讓她做重活,給她做早飯,讓她好好養胎。這一段時間以來,何高堂為很少去地裡乾活了,畢竟媳婦剛生產,身子骨弱,需要一個人在身邊照顧。女人這輩子不容易,特別是做了母親以後,他們為男人生孩子,一生無所求,把自己的青春都給了孩子。所以說母愛也是偉大的。

  不知不覺,已經一個月過去了。何高堂打算辦“滿月酒”,請全村人到家裡聚一聚,媳婦生產這段時間,村裡人可對自己的幫助太多咯。他必須得請村裡人來家裡吃一頓,心裡才過得去,何高堂也是一位重情重意義的人。他和媳婦說了此事,媳婦也同意了。於是何高堂和父親把村裡所有人家都跑了一遍,給他們口信,讓他們到時候記得準時來家裡。何高堂家辦事,請了支書做主事人,村裡大小事都會請他,他識幾個字,德高望重,村裡人對他也很尊敬。請他做主事人,準沒錯。家裡辦這麽大的事情,還是需要幫手的,單靠他何高堂一人,還是不容易把事情辦成,為了把事情辦成,全家人都一起行動了起來。這幾天,他大哥和二哥也在他家裡,大哥和二哥早早地就來了,自從弟媳婦孩子出生,他們就一直待在了家裡,幫助何高堂料理各種雜事。何高堂計劃了十幾桌的宴席,家裡只有一張桌子,於是何高堂就去村裡借來了八九張桌子。桌子問題解決了,但還有凳子問題,不然全村人來了以後,讓人家坐哪裡呢?村裡沒有哪家人有這麽多凳子和椅子,大部分人家坐的是草墩,即總稻草編制的像凳子一樣的東西。村子裡唯一有凳子的那邊是村公所,就是村裡聚會議事的地方,何高堂來到了村支書家裡,像他提出了自己借用村公所凳子的想法,村支書聽了以後,二話沒說,就把鑰匙拿給了他,讓他自己打開門,自己去裡面取。村支書,他大哥和二哥,他爹,幾個人一起把凳子從村公所搬回了家裡,桌子和凳子問題解決了。那時候何高堂家裡還是有點余糧的,所以他也不用再去像別人家裡借糧食去了。還有一項最重要的事情沒辦,那就是殺豬。何高堂打算把自己養的豬殺了,款待村裡人。那年代,養一頭豬可不容易,特別是養到三百斤以上。何高堂家的豬沒有喂飼料,當然那時候也沒有飼料,喂的是自己家裡種的紅薯藤,還有碾米留下的稻殼,所以喂養出的豬膘肥體壯,肉質鮮嫩。

  可何高堂不會殺豬呀,所以得去請村裡有名的殺豬匠王二麻。王二麻在村裡殺了十年的豬可,殺起豬來,遊刃有余。經過他宰殺的豬,骨頭是骨頭,瘦肉是瘦肉,他像是知道豬的筋骨脈絡一樣,一刀不多,一刀也不少。他自己也在村裡宰豬,每逢集市,就去集市上擺攤賣豬肉。何高堂請他殺豬,準沒有錯。把事情都準備就緒以後,第二天一早,何高堂和兩位哥哥就都忙開了。雞剛叫,天都還沒有大亮。哥仨就用鋤頭在屋外的空地裡一鋤一鋤的挖起來。他們在幹嘛呢?他們在累灶台,累完灶台以後,還要把鍋支上。把水燒開,等待殺豬匠的到來。

  宰豬需要三四人一起上手,單憑一個人的力氣,說不定還要被豬給絆翻呢。不一會王二麻就帶著他的殺豬刀,刮葉(刮豬毛的工具)來了。這王二麻,典型的一個彪形大漢,挺一個大油肚,走起路來,像極了懷孕的孕婦一樣。王二麻肥頭肥腦,滿臉油光,長得五大三粗,可能經常與“油”打交道吧,村裡人聽說他宰豬都是一個人就把豬宰殺了。幾個人一起,有人拉住豬尾巴,有人摁著豬腿,費了好些力氣才把豬按上桌子的,何高堂家的豬三百多斤,力氣可大了,就連王二麻也說“你家的豬,我一個人是真的摁不倒了。”大家摁住以後,王二麻拿出尖刀,從豬脖子那裡一插,豬就再也沒有動彈了,叫何高堂拿了盆來接了豬血。把豬殺了,就開始從大鍋裡舀水,大鍋裡的水已經沸騰開了,經大火加熱以後。何高堂用一個鐵盆不斷地從鍋裡舀水,其他幾個人把豬身翻來翻去,全身燙了個遍。然後就開始刮豬毛了,經水一燙,豬毛輕輕一拔就下來了。不一會,豬毛就拔完了。然後,何高堂和王二麻幾人又一起將豬抬上了桌子,接著便是開腸破肚,大概過了兩個小時,一頭活蹦亂跳的豬,就變為一塊又一塊豬肉堆放在桌上了,火腿,後腿,肘子,大腸,肝肺……整整齊齊都擺放在桌子上了。看得出這何高堂把這頭豬養得很好,高堂也算是村裡的養豬能手了。把招待客人的肉取下以後,剩下的吃不了的就留著醃製了,把剩下的肉,撒上鹽巴,或者有些地方用煙熏肉,都可以很好的保存剩下的吃不了的肉。

  等何高堂他們忙活了三個小時以後,已經早上十一點了。客人們陸陸續續的登門來訪了。大家都帶著自己的一份心意來了:有的拿著幾件小孩穿的衣服,有的的把自己家的雞都捉來了,當然也有送彩禮的,何高堂的大哥和二哥各自給他包了一個一百元的大紅包,那時候經濟困難,村裡好多人去外面務工一年,也才幾百元一個月。從年頭辛苦到年尾也掙不了幾個錢。除了他大哥和二哥送彩禮以外,其他人也送了,大部分都是二十元至五十元不等。何高堂請“滿月酒”可不是為了收村裡人的彩禮,但只是單純的請村裡人來家裡吃頓飯,以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畢竟自家媳婦生產以來,村裡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沒少幫助自己。可何高堂也明白,這東西又決不能拒絕,這也算請客禮儀吧。自古以來,中國人請客隨禮,似乎已經被大眾所接受。畢竟,誰也不好意思空著手就去別人家裡做客的。

  等待所有人都到了以後,村支書首先說話了“感謝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高堂家裡做客,大家一會呀,大家要吃得盡興呀!”說完以後,慢慢的就開始上菜了,大家夥坐在一起吃得盡興,也談的盡興。畢竟村裡人一年四季都各忙各的,也很少聚在一起。

  這一天來,何高堂雖然感覺累,但累並開心著。晚飯後,客人們又陸續散去,回自己來家裡去了,只剩何高堂的大哥,二哥,他們一家人了。忙著把桌子上的飯菜收拾乾淨以後,月亮又悄悄地爬上了山坡,把整個屋外都照的通亮。月光下,其他人都在屋子裡又說有笑的談著家常,屬於一家人的家常話。大哥常年在外教書,二哥做了上門女婿,也是很少“回娘家”,父母和何高堂住一起。他們這一家,在村裡因為有了大哥,因為大哥有了出息,何高堂自家在村裡往往是被人尊敬的。

  何高堂一人出了屋,到屋子外,又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了。抽一會,又抬頭看看天空,今晚的星星特別多,整個天空都亮晶晶的。何高堂的心裡,像被打翻了了的調味盒,充滿著各種滋味。這一晚呀,他想了很多,他在想自己將來要把女兒培養為一個什麽樣的人,可千萬不能再讓她做農民了,農民又苦又累,重要的是生計也難維持,他在心裡暗暗的下定決心,一定要供女兒上學,只有上了學,識了字,女兒才能成為公家人,吃上公家飯,不必再在農村受苦受累。過了幾個月以後,他女兒已經開始牙牙學語了,何高堂的媳婦好久沒有參加家裡的勞動了,她提出來要和高堂一起去地裡勞動。高堂一人確實挺不容易的,家裡還養著一條牛,這牛的胃口大,每天要吃大量的草。通常天不亮,何高堂就要去後山割草了。拖翅落村,別的沒有,但漫山遍野都是野花野草。

  媳婦對他說“孩子讓咱娘照看著,我與你去地裡勞作,單單靠你一個人,可不累壞身子骨嗎?”何高堂一聽,一口回絕了媳婦的請求,並對她說“我一個大男人,能行的,孩子還小,有時候還需要你喂奶,的在家帶孩子就行,其他家裡的事我能處理好的。”秋風一吹,村裡的幾個銀杏樹,金黃的銀杏葉堆滿了一地,天氣漸漸地轉涼了。清晨的時候,路邊的草叢裡,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霜,拖翅落村的秋冬是十分地寒冷的,現在已經是秋末了,再過幾天就立冬了,可就是這樣冷的天氣,農民也不能閑著,何高堂得每天去割草,喂牛,還要喂豬,去挖紅薯,一個人確實也挺忙的。那一天早上,何高堂還是像往常一樣,早早的就起床了,準備上山去割草,天氣格外的冷,家裡住的又是草房子,碰到雨水天,還會漏雨,經常在夜裡被凍醒了。所以,他們為了過完這寒冷的冬季,早早的就準備了棉花,去鎮上彈了幾床厚厚的棉被,為的就是安穩地過這冬天,特別是自家的媳婦,娃娃,老母親和老父親,可挨不起凍。

  一早起來,何高堂去屋外的水溝裡,捧了一捧水,洗了洗臉,冬天的水溝裡的水冰冷刺骨,那時候家裡沒有自來水,有一個水壺,是女兒過“滿月”時候,人家送來的,一家人都舍不得用。何高堂用這冰冷的水洗臉,他認為這樣可以提神醒腦,讓自己保持清醒。他不得不保持清醒,全家人的生活需要他去計劃和維持,如果他昏頭昏腦的,就容易出大事。

  簡單的洗了臉以後,他披了一件羊毛衫,拿了鐮刀,拿了一根扁擔就去了,他習慣把草系成一捆一捆的,然後挑在肩上。這羊毛衫不知道穿了多久,看上去都黑了,破洞一個接著一個,布丁一個接著一個,他也舍不得丟呀,畢竟家裡正事用錢的時候,對於拖翅落村,像自己一樣的農民誰都不敢亂花一分錢。衣服破了,補一補,又接著穿,褲子也一樣,補一補又接著穿。

  一切準備就緒以後,何高堂就出發了。從他家裡到後面的山上。要走一個小時山路,山路崎嶇,要是碰到刮風下雨,天黑路滑,很容易就跌落山谷的。可就算前面有九九八十一難,有千難萬險,也要進山。農民靠的就是山和土地,這一方山水,不知道養育著多少拖翅落村的農民百姓。後山全部都是一片又一片茂密的山林,不過對於何高堂而言,早已經習慣了。

  何高堂進山割草去了,她媳婦在家裡帶娃,爹娘在家裡照顧家附近的幾畝菜地。何高堂進山的時候,剛好早上五點,雞都還沒叫,他就打著手電進山裡去了,為的就是早去早回,回來方便照顧自己的老婆和娃娃,畢竟娃娃才出生幾個月,要悉心呵護,容不得半點馬虎。何高堂走了以後,天空開始慢慢的下起了雨,雨不是很大,細雨蒙蒙,卻始終沒有停。何高堂察覺到下雨了,此時自己已經進山去了,他趕忙尋找有沒有躲雨的地方。他突然想到了離自己不遠有一個土地廟,於是就趕忙跑到了土地廟裡躲雨了。這土地廟裡供奉著一尊泥塑的土地神,桌上擺了一些野蘋果,應該是村裡人放上去的。村裡的人信神,無論到哪裡,遇到什麽神,總要拜上一拜,不能夠得罪神,誰得罪了神,誰就大難臨頭。何高堂見雨下的越來越大,割草恐怕得耽擱了,於是他乾脆,靠著土地廟的一顆粗壯的柱子上睡起了覺。可能是由於操勞過度的原因吧,隻不一會,他就扯呼了,呼聲震天動地。何高堂的確累了,自從老婆懷了孩子,他就沒有好好睡過一個好覺,整天忙前忙後,經常到家以後,累得腰酸背痛,頭一靠上枕頭,就睡著了。有時候,他老婆看到,也忍不住悄悄地流淚。做為一個男人,何高堂顧家,愛家,他所有的努力個心血都是為了維持這個家的生活和生計,老婆懷上後,他主動承擔起所有家務活:做為兒子,何高堂的孝順在村裡是出了名的,無論是對自己的父母親,還是媳婦的父母親,他嶽父和嶽母住在礦山鎮,基多村,離他們村還是挺遠的,但逢年過節,或者嶽父嶽母有什麽事,他馬上就趕過去了,比他在外務工的小舅子還快。基多村的人經常打趣的說“你女婿看上去才更像你的親兒子呢,甚至比你的親兒子還親呢!”拖翅落村的人一提起何高堂,沒有人不對他豎起大拇指的,特別是老支書,更是喜歡誇讚他的為人處世,讓村裡人多像何高堂學習學習,學習如何做一個好丈夫和好兒子,學習如何勤儉持家。

  雨還是沒有停歇,何高堂在土地廟裡睡著正香,呼聲一陣大過一陣。不一會屋外狂風大作,雷電交加,烏雲密布,整個天空都黑了下來,雖說現在是白天,但看上去完全已經是黑夜了。

  何高堂睡了一覺,被雷聲給驚醒了。醒來以後,就靠著牆,靠著靠著,又睡著了。睡夢中,他聽見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他釀釀蹌蹌的爬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只見眼前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仔細一看,這部支書的兒子嗎?他趕忙問,發生了什麽?支書的兒子慌忙說到“快,別問了,你女兒出事了。在村裡衛生所,發著高燒。”何高堂一聽,仿佛天都塌了下來,眼前一陣發黑,差點昏到了過去。何高堂已經顧不上雨大不大了,一個勁的往外衝。支書兒子朝他喊到“喂,何堂哥,你帶上傘呀!”何高堂轉身說到“不用了,下山的路,我熟悉,就算閉著眼睛,我也知道哪裡是哪裡,你把我的鐮刀和扁擔帶回去一下。”話音剛落,何高堂就衝下了山。下了山以後,回到了村子裡,何高堂徑直走向了村醫那裡。看到女兒正躺在村裡病床上,腦袋上扎著針,嬰兒手細,不容易找到血管,只能從頭部輸液。何高堂就好忙詢問“媳婦,發生了什麽?”樊翠說“你今早走後,天下起了小雨,咱們的茅草屋漏雨了,加上從外面刮進來一點微風,何沁受了風寒,高燒不止,我就把她送到這裡來了,現在燒已經退了,沒事了。”何高堂聽了以後,連忙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那我在外面等你們。”說完走了出來,來到了村衛生院的屋簷下,默默的抽著煙,吐著煙圈。誰也沒注意到何高堂眼角的淚水,媳婦自從嫁給了自己,沒有過一天好日子。想到這裡,再堅強的男人也忍不住默默地流下來眼淚。何高堂心裡想:自己家的房子確實太舊了,什麽時候,得存錢翻新一下了。或者不行的話,直接蓋瓦房吧。村裡住瓦房的人家其實沒多少,但大家的茅草房也都是新的。而他的茅草房是他爸爸“傳”給他的,他爸爸又是從他爺爺手中“接手的。”年代久遠,實在不知道住了幾代人了。這次漏雨倒是沒有鬧出多大事,可女兒小,下次漏雨呢?想著想著,媳婦樊翠抱著女兒何沁出來了,醫藥費他媳婦也給了,他上山割草,口袋裡哪裡裝著錢呢?

  醫藥一共七塊錢,那時候還沒有醫保,多少錢都得自己掏,回到家裡以後,支書的兒子已經把他的鐮刀和扁擔放家裡了。回到家以後,他拿了樓梯,讓父親扶著樓梯,自己拿了一些新鮮稻草,慢慢地爬了上去,去修補漏雨的地方。這麽多年,家裡都是這樣過來的。

  屋子漏了又補,補了又樓,勉勉強強地給一家人提供一個安身之處。父子倆在屋外修補房子,這邊母親過來了,詢問兒媳“大孫女有沒有事情?”媳婦說“媽,沒事了,打了針,現在正呼呼大睡呢。你看這不睡著正香呢!”漏雨的地方修補好了,他媽也把早飯做好了。到了吃飯的時候,女兒何沁睜開了眼,沒錯,她睡醒了。這小孩挺機靈的,知道要吃飯了,就自然醒了。丈夫連忙去煙上,給他盛了一碗稀飯。女兒還小,大部分都是吃奶,有些時候夾雜著喂一點稀飯,因為女兒沒有牙齒無法咀嚼。他剛把稀飯端到媳婦面前,這小何沁突然笑出了身,臉上掛滿了笑容。聽到她笑了,全家人都一起笑了。確實是這樣的,即使那時候的日子過得艱難,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有盼頭,有希望。吃過了晚飯以後。何高堂來到了父母親屋子裡,把自己想建新房的事情和他們說了。父母親並沒有反對,父親愧疚地說到“高堂,爸爸對不起你,爸爸年輕時候,真的太窮了,也沒給你哥仨蓋新房。”何高堂說“爸,你把咱哥仨拉扯大就已經不容易了,在那個年代,你甚至賣過血,才才把咱們哥仨拉扯大呀。”他爸爸那個年代確實窮,那個社會,一窮二白。誰家養個三五個孩子,父母親的腰得累彎,父母親的頭髮得苦白。說真的,就他們這個村裡,那個年代,有人因為養不活自己家的孩子,就把孩子賣給他人,或者直接送人了,因為賣都沒有人要。那個時候,沒有實行計劃生育,有的人家,甚至有七八個孩子呢!我們現在養一個孩子都難,想想那時候,真的父母把孩子養大就已經謝天謝地了。況且何高堂的大哥還入了學,讀了師專,畢業以後當了一名中學教師,這在整個拖翅落村都少見的。何高堂他們這一代人中,有出息,長本事的人不多。當然劉阿婆的二兒子王宇也要算一個,他也已經是村裡小學的校長了,也為他的祖宗爭了口氣。

  父親問何高堂“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建造新房呢?你看我能幫上什麽忙嗎?”何高堂支支吾吾地說“再過兩個月吧,我到時候把咱家的牛和豬都賣了,湊一點錢,然後再向大哥和二哥借點,就差不多了。你到時候,就幫我去村裡張羅一下,請幾個人來幫我們建房吧。”那時候,只要村裡人有人家建新房,全村的男壯勞力都會去幫忙,不要任何報酬,隻供早晚飯就行。

  說到了何高堂的大哥,我們就來好好說一下吧。他大哥是村裡標杆式的人物,溫文爾雅,知書達禮,待人和藹,溫良恭儉讓,都讓他佔去了。當年他是村裡讀書最刻苦的人,也是村裡第一個走出去的人。他們那個年代,由於各種條件限制,大部分人沒有堅持下來,早早的就回家結了婚,生了娃,開始了下半生的忙碌生活,村裡人都說,何高堂的父親是個有福之人,三個兒子,都具備了一些過人的品質,想不到何高堂大字不識,卻能生養出這麽能乾的三個寶貝兒子,真是羨煞旁人呢!讓人好生羨慕,自從何高堂大哥通過讀書走了出去以後,村裡人讀書的風氣漸長了,越來越多人開始慢慢走了出去。

  何高堂的大哥在鎮上安了家,娶了媳婦,他媳婦是他讀師專認識的,也是本地人,只不過不和他們一個村,兩個人志同道合,何高堂已經教書好幾年了,畢業的也早,他們那個時候讀書呀,是國家統一分配工作的。他畢業以後就被分配到偏遠的山區,去了另外一個鄉鎮,火紅鎮一個十分偏僻的小村裡,那個小村就是龍洞村。何高堂的大哥名叫何高誠,當年他們一起上學的孩子中,就屬這個孩子最能吃苦,最有毅力了。其他的要麽半途而廢,要麽就是自己放棄了學業,總之整個村,能去上師專的人寥寥無幾,除了何高誠何劉阿婆的二兒子以外,真就再也找出來了,不過何高堂讀書早,比劉阿婆的兒子早幾屆。我們來說一說何高誠,老何家的大小子吧。何高堂讀書真的十分刻苦,他那個時候,村裡也沒有學校,上小學只能走半個小時的山路,去隔壁的基多村上學。早上起來去上學,中午回家吃飯,吃完飯以後,又趕忙趕去學校,那時候沒有上晚自習的說法,但一天下來,來來回回,往往返返,也得跑四趟,有時候腳都磨出了血泡,到家裡的時候,鞋子都被血給浸透了,父母親常常看在眼裡,痛在心裡。一年級的時候,父親每天早上都起來,送他到學校,後來上了二年級,他主動像父親提出來自己去學校。何高誠對父親說“爸,我一個人能行,我和村裡阿毛他們一起去上學,有伴,你每天乾活也累,不能讓你天天這樣奔波了。”父親聽了以後,猶豫了下,還是點頭同意了,從此以後,何高誠就憑借著他的驚人的意志力,走完了小學,上了初中,直致走完了師專。這一路,有過難的時候,他還是咬咬牙就堅持了下去。都說農村的孩子早當家,確實也這樣,艱苦的環境,要麽就使人更加墮落,要麽就會讓人更加堅毅,而何高誠屬於後者,他屬於早熟的人,屬於懂事的人。一雙解放鞋,他穿了六年,大腳趾頭都漏在外面了,都舍不得扔掉,自己找來針線,隨便縫縫補補,又穿著去上學了。每天早上五點就起床,有時候臉都沒有洗,就匆忙地趕到學校去了。有時候,到了學校,天都還沒有亮。何高堂他們從家裡到學校,要經過一段路,這段路,蜿蜒曲折,下面就是一條大河,一條狹窄的小路懸在半空中,剛好每次只夠一個人通過,所以他們每次過河的時候,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因為一不小心,隨時會失掉性命,有一年夏天雨季,河道漲水,天空下著大雨,村裡還有人掉下去淹死了,屍骨都找不到,真是可憐呀。過這條路,就想過鬼門關一樣。讓人提心吊膽,頭皮發麻,但對於何高誠而言,這條路他走了六年,從一年級走到六年級,從來沒有懼怕過,因為他心裡燃著一團火,自己一定要通過讀書走出大山去,對知識的渴望,對改變命運的渴望,支撐著他走了下來,成為了村裡第一個走出大山的人。從一年級到六年級,何高誠身邊的夥伴越來越少了,當初算上阿毛的話,他們每天一共是六位小夥伴一起去上學的,無論白天黑夜,身邊有個夥伴,人也不會感到孤獨,畢竟人是群裡性動物,我想這個世界上,沒有誰喜歡孤獨吧。其余小夥伴都隻讀到了四年級,就回家去了,有的回家放牛去了,有的回家乾農活,還有的做了學徒,和村裡的鐵匠學打鐵的技術去了,唯一堅持下來的只有何高誠何阿毛,但阿毛沒有考上初中,那個時候從小學到初中,還是需要考試的。阿毛差了幾分,他爹跑遍了學校,把校長和書記都找了一遍,就差給他們跪下了,但還是無濟於事。阿毛不能夠繼續上初中了,這已經成為既定的事實了。於是這漫漫讀書路,就只剩何高誠一人獨自一個人艱難地走下去了。到鎮上上中學,那個時候一個周回來一次,通常就是每個周六回來,周日去返校上課,拖翅落村離鎮上大概有二十多公裡,還是比較遠的,每次回家,他要走三個小時山路,那還是走的快的時候,一般都是中午十二點放學以後,他下午四點才趕回家裡。回家的時候,父母親還在田間地頭乾農活,自己的兩個弟弟都上了小學,何高城沒有比他的兩個弟弟大幾歲,哥仨前後幾年出生的時候,他母親生何高堂的時候,差點因為難產而死掉了,幸虧及時請來了鎮上的您醫,挽救了母子的性命,保佑了母子平安。每個周父母親給何高城十元錢,讓他買飯吃的,這都是父親養牛,賣菜……辛苦一年到頭,才攢下來的血汗錢,何高誠一點都舍不得花。他有一個書包,是母親用布縫製的,書包做的很簡易,可何高堂背起來卻沉甸甸的,畢竟那是滿滿的母愛呀。他知道父母的不容易,所以他才明白自己讀書的真正意義所在。他每個周末回來,就不停地往書包裡裝一些瓶瓶罐罐,裡面有母親自己醃製的醃菜,還有一些自製的黃豆醬,沒錯,何高城就是帶去,下飯吃的。由於家庭經濟實在太困難,何高誠一個星期只打牙祭(吃肉)一次,幾年中學,他最常吃的就是紅豆湯泡飯,五角錢一份。以至於後來不知過了多少年,何高誠都有了孩子以後,他還是對紅豆湯念念不忘,經常嚷著讓自己媳婦去集市上買來紅豆,在家裡做紅豆湯。何高城那個時候,學校裡只有一盞路燈,在操場上,這“操場”已經不能稱為操場了,已經長滿了比人還高的草,一到小雨的時候,更像一個魚塘。早上的時候,天還沒有亮,他就拿著當天要背的課文或者古詩,在路燈下,大聲地背了起來,空曠的操場上只有他一個人。有時候,何高誠背著背著,眼淚都被風刮了出來,因為早上真的太冷了。他也想過放棄,但一想到家中父母的期待,他還是咬了咬牙堅持了下來。何高城和他現在的媳婦王桂鄉,就是在這個時候認識的,記憶裡,有一次學校舉辦運動會,何高城沒有參加,他一心隻想學習,但學校要求全部學生都去,於是他也去了,去為他們班加油助威了。輪到女子八百米的時候,他們班的兩位參賽選手,王桂香和劉美琪都去參加了。王桂香在快要到終點的時候,被操場上的一個石頭給絆倒了,不小心摔了跤,何高誠看到以後,沒有猶豫,一個健步就衝了過去,將她扶了起來,送到了鎮醫院去了,為什麽不去學校醫務室呢?因為那時候學校沒有醫務室,醫生給王桂香敷了藥,上了石膏,囑咐她好好療養,傷筋動骨一百天。囑咐晚以後,何高城又扶著她回去了。王桂香首先開口說話了“何高城,你為什麽扶我?”何高誠聽了以後說“我跌倒了,你會扶我嗎?”王桂香說“會呀。”“那不就完事了,我們是同學,同學之間,哪裡有那麽多為什麽呢?”說著,說著,兩人相視而笑。王桂香也是第一次把何高城看的如此仔細,他濃眉大眼,額頭飽滿,一頭短發,主要是談吐之間,很有文人氣質。看上去很有精氣神。王桂香之前還沒有太關注何高誠,自從“跌倒”事件以後,王桂香開始默默地關注何高城起來了,她甚至了解到何高誠每天早上都會去操場上背書。有一天早上,她就故意起的早早的,來到操場上,看見何高誠正在嘰裡呱啦地背書,她就走了過去。對何高城說,來我給你一樣東西,你把手伸出來,何高誠伸出手以後,她把身後的東西遞到了他手裡,對她說,我給你帶了一塊餅乾,你快吃吧!吃完才有力氣背書呢,這餅乾是我哥前天來看我的時候,帶給我吃的。等何高誠狼吞虎咽地把餅乾吃完以後,王桂香對他說“以後的以後,你就是我朋友了,我們一起背書吧。”我來自另外一個村子,離你們拖翅落村不遠,我有幾個親戚就

  是你們那個村子的。對了,你認識劉啊婆嗎?她就是我的五姨。何高誠說“我認識,認識!”

  沒能想到的就是王桂香竟然沒有說假,那之後,操場的路燈下,多了一個身影。他們兩個一直在那盞路燈下背書,直到初中結束,他們考上了省城師專。後來聽說鎮上初中要翻修,大量老的,舊的建築要被拆除,何高誠就拖人帶了口信,讓校長把那一盞路燈留給他。他把路燈原模原樣的帶回了自己鎮齊上的家,把路燈就安置在了家裡的小院子裡,院子裡還有一張小桌子,幾個小板凳,那個時候,這就是何高誠的“會客廳”,夏天的時候,他經常穿著一件短袖,在路燈下批改學生的作業或者備教案。何高城也不是一來就在鎮上工作的。何高誠和妻子王桂香一起考上師專,他倆從師專畢業以後,被組織分配到了一個偏遠的小山村裡教書,小山村整體處於懸崖的上方,四面都是崖壁,村裡的大部分房子都是用石頭堆砌而成的,所以也有人把它成為“石頭村”,其實它的真名是大海村。雖然名字裡帶了“海”,可這個村子卻跟大海沒有任何聯系,和其他村子一樣,大海村也是靠天吃飯,天不下雨,糧食歉收,農民就可能要餓肚子了。這地方全部位於懸崖之上,每次下山都不容易。而且這地方土地貧瘠,缺乏營養,種不出稻谷,只能種玉米,紅薯。他們往往都是把自己的玉米和紅薯賣了以後,再去買米。那時候,大海鄉的小學裡還沒有集體宿舍,他們住的地方是那裡一戶人家騰出來給他們的,以前是牛棚。他們經過簡易改造以後,但也像模像樣。勉強算個家吧。何高誠和何王桂香的婚禮是在拖翅落村辦的,是他爸爸忙著張羅的。大部分都是村裡人,好多遠一點的親戚都沒有邀請了,一切從簡。結了婚,領了證,何高誠和王桂香就正式結為夫妻,結為連理了。從那以後,兩人相濡以沫,相敬如賓,村裡人都羨慕他們倆,都說他們是拖翅落村的“模范夫妻”。

  雖然目前條件艱苦,兩個人卻沒有忘記奮鬥,在大海村的日子裡,兩個人無論條件再艱苦,都相互鼓勵著,度過了那段日子。每次買米的時候,都要走很遠的山路,到了山下的集市上才能把米買回來。有的時候,他們也會借老鄉的毛驢或者騾子去山下拖東西,買一些他們日常所需的物品。每次回來以後,都會給老鄉一點報酬,老鄉每次都拒絕,可他倆仍然堅持,老鄉沒有再推辭,就接下了。那時候他倆的工資也不高,但他們知道老鄉也不容易。大海村的小學簡陋,連上校長和教導主任,也沒有超過十五位老師,而且來這裡的老師,有的是何高誠師專時候的同學。山上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要自己去跳水喝,沒錯,需要自己用桶去跳水,一桶水往往兩天就用完了。用完了以後,何高城又去跳。為了補貼家用,何高城把屋子外的一片空地開墾為一山菜地,在裡面種了一些各色蔬菜,有茄子,有辣椒。他還圈出了一塊地,用來養雞。那個時候,大海村還沒有通電,晚上也沒有什麽自習,他們用的是蠟燭,或者自己買的煤油燈。無論春夏秋冬,都只能用涼水洗臉和洗腳,沒有熱水,想洗熱水澡,那簡直是異想天開。放現在的話,許多年輕人都受不了這個苦。可何高誠和妻子王桂香不這樣想,那時候工作又苦又累。可他們的精神世界是豐富多彩的,夫妻兩閑下來的時候,會談一談伏爾泰,列夫托爾斯泰…可以談天論地,所以他倆並不感到工作苦與累,大概這就是愛情最美好的樣子吧,就是和自己愛的人一起白頭,互相陪伴,一起攜手走下去。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們不用再像父輩一樣,在田間地頭辛苦一輩子,不用再扛鋤頭了。或許以後,家裡的命運,從他們這一代開始,就徹底改變了呢。

  在大海村那幾年,日子過得艱辛,及時他們做為老師。雖然生活艱苦,可他們的工作是有意義的,大海村相當的貧困,比自己老家拖翅落村情況還差,拖翅落村至少還能種出水稻,吃上大米飯。可這裡的人,經常吃的就是紅薯,玉米。何高誠的肚子裡也裝過許多玉米,紅薯,那個年頭,要飽飽地吃一頓,可不容易,哪裡像這個年頭,有的人吃多了,就開始浪費糧食了。那個時候的人對“一粥一飯”很在乎,沒有人會隨意浪費任何一粒糧食。何高誠家的雞養大以後,通常都會把自己的朋友約來家裡一起吃,也就是大海小學的幾位老師。他們那個時候的友誼是深厚的,多年以後,大家都離開了大海村,發展越來越好,可還是經常有聯系,經常互相串門,逢年過節,走動更加頻繁。大海村方方面面的條件都差,所以他們那時候,基本生病了,也得忘山下跑,因為山下有個鎮,鎮上才有醫院,其他地方是沒有醫院的。有一次一位老師課上在講台上課的氣候暈倒了,校長,何高誠,幾位老師輪流一起把他背下了山。去了才知道,這位老師是肚子餓暈倒的。家裡有七十歲的父母,身患殘疾,一輩子都要人伺候,父親又常年腿腳不便。他還是家裡的獨生子,一家人的日子可以說過得日常艱難。 他當老師,可他從來不敢大手大腳的,買米的時候,別人買一百斤米,他卻隻敢買五十斤米,為了就是把錢省下來,給家中老母親買藥。校長知道了這情況以後,和大家商量了下,最後大家決定,剩下的五十斤米由校長在內的十四位老師大家一起提供給他,大家都同意了。從那以後,大家的這個做法就一直維持到大家離開大海小學,各奔東西。在大海村整整十年,何高城有了孩子,也從一個年輕小夥子變成了一個有些許白頭的“老夥子”了。這十年裡,做為老師,他們沒有放棄過這裡任何一位學生。有的學生厭學情緒嚴重,他們就積極開導,各種家訪勸導,有點學生因為家裡困難,他們幾個老師就把自己的工資拿出來一些,資助他們在大海小學完成學業,無論條件如何艱苦他們沒有放棄過任何一位學生。

  後來何高城何妻子王桂香到鎮上以後,他們的故事還在大海鄉流傳。

  何高誠的奮鬥故事在脫吃翅落村,也廣為流傳。受他的影響,那裡讀書刻苦的孩子運來越多,。可能後來他侄女何沁的成功也與他分不開吧。何高誠的孩子現在在上小學了,他的侄女也出生了,他經常對弟弟說“高堂,咱就算砸鍋賣鐵也要讓何沁上學,錢不夠,你和哥講。你可不能搞封建那一套,重年輕女,認為女子讀書無用。”何高堂聽了以後,連忙說“哥,看你把我當什麽人了,我雖然沒有多少文化,可這麽多年跟著你,耳濡目染,難道連這點道理我都不明白嗎?封建那一套在咱們老何家行不通。”說完,哥倆哈哈大笑了起來。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