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別人借錢吧?誰會借給你?尤其當你落難的時候。牆倒眾人推,最貼切不過的了。每個人都想把別人兜裡的錢“放”到自己兜裡,為此而無所不用其極,吹捧,欺騙,不計一切後果,只要錢能進自己兜。吃啊,喝啊,玩啊,樂啊,滿足自己無盡的欲望,卻不會借給別人一分錢,幫助困難中的人們。這就是資本。”
“所以啊,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請不要嘲笑我,也不要覺得駭人聽聞,不是因為痛苦,只是一種自由,請平靜地對待。也不必感到痛苦,應該為我高興。我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當我們不再活在別人的目光中時,我們才真正自由啦。”
“從來都是錦上添花,而沒有雪中送碳。當你發達時,所有人都對你笑臉相迎,點頭哈腰;當你落魄時,沒有人再理你。世態之炎涼。什麽時候才能有一個兼愛的世界?”
“這不丟人,你絲毫不須為此而覺得抬不起頭。”
懷古覺得,痛苦也許是人的本質屬性之一。有痛感,說明我們還是清醒的,我們的肌體和靈魂還是活著的。如果哪一天真的沒有了痛感,那人可能就真的要死去了。雖然死亡並不多麽可怕,但應死得其所。人總要為某些事而活,讓自己和所愛的人幸福。
幾十年的人生,讓他經歷了很多挫折。然而他是越挫越勇。他像一個朝聖的信徒,一直向著精神的聖殿前進著。每攀登一步,關於眾生和人性的圖畫就越清楚。他看到了很多波雲詭譎,眾生醜陋,但他始終相信那就像沒有打掃的灰塵,總是暫時的。明月清風,終會蕩滌一切塵埃。越往高處攀登,他越覺得神清氣爽,筋力愈發充足。攀登的路雖然辛苦,但他不後悔,他覺得這是一條正確的路,一條希望的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先哲們開辟的道路,需要極大的勇氣和毅力去走,但他想試一試。就像那條朝聖路,沿途荊棘叢生,缺衣少食,越往上走空氣就越稀薄,但風景卻是越發瑰麗。只有到達頂峰,才能見到美麗的稀世之花。
他想到老師們的諄諄教誨。父母、老師、親人們,就像渡口送別取經人那樣將希望寄托,他不能讓他們失望。他有時候也感到很大壓力,每當這時,他就暫時停下腳步,好好規劃一番,然後按照計劃一步一步實施。
人生中的挫折,曾經讓懷古看不清方向,如朦朧的大霧。然而都是暫時的。當大霧退去,卻洗淨了塵埃,一切都比之前來得更加鮮明和澄澈。他也逐漸認識到,人性的複雜。讓他學會如何和人打交道,讓他學會耐煩。
他成長了,變得遊刃有余。然而他知道,他還不能放松,他還要繼續攀登,還有很長更艱險的路要走。直到接棒人到來,他才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他選擇原諒。他知道,原諒才是最高的境界。耶穌原諒了一切的傷害和被叛,他才得以復活;佛祖原諒眾生,他才得以涅磐。只有原諒,才能從痛苦的單向道中返回,通向幸福的回路。原諒更是成長,海納百川,是因為有包羅萬象的胸懷。當他選擇了原諒,他立刻覺得月明風清,神清氣爽。
他回首自己走過的路,更為自己的堅持而自豪。他覺得,雖然世界在變,可他的初心沒變。他仍然是那個三十年前的少年,一身布衣,兩袖清風。
“為往聖繼絕學”,他在心裡默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