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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小說叫回》林懦鏡呐
  王衛彪一打開門,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濃厚的酒味,樓管和他身後跟著的兩個光頭青年走進來:剛才是誰唱的?他拿著根木棒,指過每一個人問。

  大家都感覺到了他的態度不比以往,眼看情況不妙,不敢作聲。

  “砰砰”,他用木棒敲打著床架,問你們話呢!剛才誰唱的?可是回答他的還是沉默。

  對面宿舍的荊奪民聽到這邊的動靜,支開條門縫朝這邊偷窺,他開門的聲音在寂靜的樓道裡顯得格外響亮;他的眼鏡在夜色的塗抹下也更為顯眼......樓管回過頭,看見他,用木棒指著他說:你,過來。

  荊奪民忙關上門,但隨即又慢慢撥開,他趿著雙人字拖靠近......在他還沒有完全站定的時候,樓管一揮手,他臉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耳光,眼鏡掉在地上,發出破碎的聲音。

  滾吧!樓管看了地上一眼,說。

  荊奪民站在原地,昏暗的光線下身子晃了晃,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最終,他還是蹲下在地上摸了摸,也不知道有沒有拾到眼鏡,很快就轉身回去了。樓管指著王衛彪說:我再問你最後一次,是誰唱的?他壓低了聲音,跟平常說話的語氣一樣,但眾人都明白,他們都不能以平常那種玩笑的語氣應和了,都沒敢說半個字。

  好!有種。樓管冷笑:還治不了你們了?都給我下來。

  眾人不敢不從,慢吞吞的從床上爬下,靠著窗台站成一排,王衛彪離樓管最近,當然也離危險最近,他腦袋扭了幾次,自然是想融入隊伍,但樓管已容不得他有舉動了。他讓王衛彪背轉過身子,隨後便舉起木棒,狠狠地在他屁股上揮了五六下。王衛彪不住地扭動,想調整被打的部位,又始終不吭一聲。眾人可以想象到他此時的面部表情:憤怒、咒怨,還帶著難以容忍受的苦痛。那兩個光頭正面朝著眾人這邊,大家都知道,那種表情接下來就會出現在自己臉上了......

  憑什麽打我學生?董鋼的身影忽然出現在門口。他的責問給眾人帶來希望,也給樓管以無措,人們都甚至來不及想:這三更半夜的,宿舍樓都已經鎖上門了,他是怎麽進來的。

  樓管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面部都不敢迎上這個身量上超過自己一顆頭的男人;又下意識地回頭看看身後的兩個光頭青年:我......他們夜裡唱歌,影響其他宿舍的學生睡覺。

  那你就打他們?誰給你的權力?董鋼的話顯得不怒自威,樓管半天接不上來。最終,他冷笑一聲,帶著那兩人從幾乎被董鋼佔滿了的門縫中擠了出去。

  什麽東西!還當樓管......董老師自言自語式的走進來,他輕拍著王衛彪肩膀說:疼不疼?

  王衛彪轉過身子對向他,卻低下頭:不疼!

  如果有影響的話,明天的檢閱時我可以跟教官說一下、讓你不用參加,休息一下。

  不用不用!董老師,我能參加!王衛彪急忙說,語氣中帶著自我安慰式的笑:他沒力氣,我都感覺不到疼。

  我本來是到你們宿舍裡找林浥塵的,宿舍門關了,我猶豫了半天要不要上來,最後才“狠心”麻煩了寇主任(管後勤的),沒成想一上來就遇上了這事......他以前打過你們嗎?

  大家都說沒有,唯獨林浥塵心裡一驚:找我?有什麽事值得這麽晚專程上來找我?我......不記得犯過什麽錯啊!

  董老師說:我還沒有正式代課,所以現在還認不全你們,

誰是林浥塵啊?  林浥塵站了出來。

  雖然我不是教語文的,但是你那篇征文寫得好,我能看出來。我本來期望著檢閱時能讓你的征文也評上獎的,可是咱們班的征文交得實在是太遲了,得獎的學生都已經定好——我為這還跟評定的那幫人吵了一架——不過你也別灰心,他們不給你發獎,我給你發,等一開學,我會在班裡面表彰你。

  林浥塵當真受寵若驚,他暗想自己從小到大,寫作文這個能力即便為別人所肯定,但還從未讓別人這麽重視呢!為了我跟領導們吵架、為了跟我說這件事這麽晚來宿舍......他恍然看到自己蒙昧了許久的一份心勁兒,突然溢出漫山遍野的晨光來,而面前的這個大高個兒,正站在那光線中跟自己招手微笑。他想:單為了他這份心意,我也得在這兒好好表現下去。

  董老師走後,眾人都默默地上了床,寂靜了大概十多分鍾後,王宇低聲說:今晚的事明天誰也別說出去......大家都嗯了一聲,表示認同。又過了半響,在上鋪半天翻來覆去的楊國棟道:要我說林浥塵的那篇作文至少也能得個二等獎,為什麽沒有得上呢?真的是交得遲了?哼哼!到時候看吧,得獎的都是好班的學生,咱這種班有再好的東西,也都得給那些人刷下來......咱們能逢上董老師這樣的班主任,就偷著樂吧!

  誰不明白他這話的意味?卻只能是心裡認同,嘴上無話。又過了一會兒,吳卿終於對王衛彪說:疼不疼了?打得重嗎?

  其實在他問之前,林浥塵就早想這樣問了,可是現在這情況:自己作為這場無妄之災中,唯一一個得到無妄之幸的,去問候一個承受了全部無妄之痛的,那多少是有些不會讓人舒服。所以林浥塵也在翻來覆去想該不該問,該怎麽問,結果卻讓吳卿先說了。

  王衛彪冷哼一聲:讓那貨給我等著,他有能耐就一直待在這學校裡頭。只要他一出校門,我......他的話讓所有人都不做聲了。

  八天的軍訓結束,休假兩天回家,乘車到達承福街路口時,林浥塵下了車換步行。路過軒轅煙酒,他看見黃軒轅正把他那輛兩米多長的豪華摩托往外推,氣喘籲籲間他朝後看了看,林浥塵忙跟他笑了一下,誰知他沒有半點表情的又轉過了頭,騎著那摩托車呼嘯而去。林浥塵有點鬱悶:至於這麽視若無睹嗎?

  帶著這鬱悶,他輕車熟路地回家。進了庫房,見母親並不在裡面;虎妞換了一個角落被拴著,看見他,笨拙的吱吱叫了幾聲。林浥塵第一次覺得這條狗是這樣好,俯身抱起它,一股酸臭味兒從衣領處直湧入鼻。林浥塵知道這味兒不是虎妞的,而是八天揮汗如雨的日子下來的結晶。以前他嫌虎妞髒,現在他怕虎妞嫌自己臭,趕快將它放了下來。他拉開庫房的後門,準備去看看母親是不是在後院的屋子裡,不料正好迎上從樓道裡的衛生間出來的蔚芙。

  你......蔚芙有點疑惑的看著林浥塵,露出跟方才黃軒轅一樣稍有困惑的表情。林浥塵恍然明白了,搶先說:我是貓貓啊!

  蔚芙當然不會連自己的兒子都認不出,她疑惑的只是怎麽這一個禮拜下來,學校就把自己一個長相可以說秀氣的兒子,變成了這麽一副民工的打扮?她禁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試探著摸摸林浥塵黝黑的胳膊;又把他卷曲起來、露出額頭的頭髮向下撥了撥;再揪揪他衣服:趕緊脫下來我給你洗洗,再穿,就真的成了一個鐵桶——往那兒一放還能立住......對了!再去小白那兒洗個澡,她那邊現在方便了。我先把你衣服泡上,咱今晚去她那兒吃飯。

  林浥塵聽著浴室外、小白和趙企看見自己的樣子、到現在還未停歇的說笑,他想:為什麽又開始在白姨家吃飯?趙企叔叔今天怎麽回來了?難道是有什麽事發生嗎?這件讓他臆想出來的事情並沒有令他感覺不安,卻足以讓他心不在焉,連二毛幾時進門、說開話都沒察覺。直到二毛在門外喊他,他才感到自己洗淨了應該出去。臨了,他照了照鏡子,清爽多了,但是似乎是黑了點......

  啥時候來的?林浥塵笑著問二毛,並下意識地估量起自己跟二毛的身高差距。二毛就是一個標杆,自我來這裡,他就定型了,但我卻在不斷地成長著......看樣子,我現在足足高過他半頭,他會不會因此覺得、像以前一樣帶著我做這做那不合適了呢?

  他應該會怎麽想!因為我除了身高之外的其他東西,都沒有過太大的變化,但我們之間的關系卻沒有以前那麽親密了。這個呆瓜!居然也會想到這方面來......其實不論是他還是大舅,都不是在我的變化裡、對我的態度逐漸變化著嗎?我自然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他們也應該多少能猜測到我的想法。但“想法”這個東西,就是阻撓人們能夠無懈接近的茅草,人們更多的願意去接近一個沒有想法的孩子,可一旦這個孩子會“想”了之後,“顧忌他的想法”就成了兩個人之間最大的阻礙。

  其實我一直想跟他們說:我沒變, 我們就像從前一樣相處吧!但是我沒有勇氣說出來——沒勇氣說出來是我一貫的性格,說明我的“沒有改變”,但想到說這樣的話,我以前卻是絕對做不到的......這麽說來,我還是有一點改變的。

  吃過飯,蔚芙讓林浥塵先回了家,自己則留在小白家,說還要再耽擱會兒。

  林浥塵一回去後,就急著打開手機,見上面有一個未接來電,是生意客戶的,他沒有管,把未接的提醒保留了下來。他忙的是和一個陌生網友的聊天......是女孩。

  林浥塵覺得這個女網友的一切,跟自己都是那麽的“對味兒”:她的語言是那麽簡短而精美、思考是那麽靈動而到位,尤其是看她QQ空間裡的一些圖片:模樣秀麗的她,莊重的與一個老人坐在一張舊式的椅子上,前面刻紋雕花的茶幾,高端大氣又深沉內斂,還有茶幾上瓷瓶裡供著的幾株水菊。於是想象她的生活環境、受到的教育,變成了林浥塵的一種樂趣。她聊起天來常常妙語連珠,卻又仿佛經由無意,加上幾句林浥塵或知道不不知道的詩詞古語,讓他向來在文才上的自豪也萎了下去。她似乎也十分願意和林浥塵聊天,盡管聊天的內容多是始於林浥塵而終於她,語言數量上也是林浥塵居多,但她從來都沒有看見問候不答覆、收到消息不品讀,甚至,她還常常在林浥塵聊到一半、覺得說的話少的她不想跟自己說了、從而斷了篇之後,又主動問:睡了嗎、不在了、怎麽不說了一類的問語,林浥塵馬上又打了雞血似的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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