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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小說叫回》頓縣的創衛工程
  臨行前,兩人還因為行李的問題發生了爭執,林浥塵嫌母親見什麽拿什麽,拿的東西太多,路上不免沉重累贅。蔚芙說:又不是給你拿的,你操什麽心?你不願意帶,都壘我身上來。林浥塵當然依舊是自己提攜,卻嘟囔了一聲:寒酸的人們出行才帶這麽多東西的。蔚芙氣道:那你赤條條的回你那不含酸的盆莊去。林浥塵不再說話。

  小磊將她兩送上車後便自顧開車回去了,林浥塵看著他的背影,想這已是第三次經歷這樣的情形了。第一次他看的是二毛,後兩次都是這個人,但這時越是看著,他就越覺得自己三次看的都是同一個人。這人是小磊和二毛的混合體,又瘦又胖,又高又矮,但並不顯得不和諧。他十分疑惑於自己這種感覺,因為對於二毛,他始終是有著發自內心的親切感,他不願意把他與一個自己並不願意接受的人混為一談。雖然......雖然久別歸來的二毛讓自己覺得有點異樣了......

  看人家幹什麽,你不是跟他沒什麽話嗎?蔚芙說,林浥塵轉過頭:就是看看。

  看也看不了幾次了,他就要不幹了。蔚芙隨便這麽一說。

  這話與方才的錯覺一碰撞,他突然為二毛擔心似的擔心起小磊來:為什麽就不幹了?

  找到新工作了唄!又不受苦,掙錢又多,哪兒還願意在這待下去。蔚芙歎道:這個社會也只有像他這樣的人才能闖得開。

  闖得開?

  是啊!你看小磊那精明樣兒,跟人之間的那種親切勁兒,你斌斌哥哥都很佩服他呢!聽說他最近結交了一個朋友,是南國紅豆飯莊老板的兒子。要咱來看,這可怎麽打交道,都不在一個層面上啊!但是人家就能拿捏起,還托他這個朋友幫他在酒店裡找到一個看庫房的職務,這得有多高明的嘴皮子啊......你在這方面差的太多,我以前我想著要不要讓你跟二毛一樣,和小磊處處、學學人家的機靈勁兒,現在晚了,人家就要走了......唉!我看你啊,也就是跟二毛那愣小子瞎混的水平......

  林浥塵聽著母親埋怨式的說教,心裡反而是越來越輕松,因為她的話將二毛與小磊撇清了身份,似乎這一撇清,腦海中那個二毛和小磊混合體的形象就被分開了,二毛還是二毛,小磊還是小磊......他也知道母親說那些話的意圖是希望自己能夠開朗活潑一些,不要像現在一樣這麽沉重,並不是教唆自己也學著小磊去“廣交天下英傑”,他總覺得自己對那種生存態度沒有什麽概念,勉強、確實是勉強不來的。

  經過火車與出租車的轉換,蔚芙母子已經步上頓縣的城街,原本瞌睡的林浥塵此時也睡意全無,不僅是因為望家的喜悅,更因為這城街上觸目可見的變化。出租車的兜轉將這樣的變化在他眼裡拉長、抻寬,他心裡在急速營建一個新的頓縣形象。

  媽上次說過頓縣要開展一個工程,創什麽來著?創文明、創和諧、創健康、創衛......對!就是“創建衛生縣城”,我記得沼州也是施行過這個的,當然啦!爆發城市嘛,什麽沒搞過?但那裡的“創建”給人的感覺就是沒有感覺,因為沼州無時不刻不再建設中,所有的創衛生、創健康在人們的意識裡仿佛就是城市建設的附屬、與城市建設相統一,城市似乎永遠也建不完,衛生、健康也永遠達不到理想的標準。所以沼州的人們對那些口號幾乎沒有什麽概念,窮巷還是髒汙滿滿,富區依舊花樹滿路,

該埋汰的地方還埋汰著,不該髒的地方——也不怎麽乾淨,畢竟是“煤礦上面的城市”,能有什麽好的環境?  但頓縣不然,這種小縣城要麽沒有能力喊出一個口號,一旦喊出了,就要從上到下一路貫徹。所以這原本舊得裂縫條條的馬路全被剖開,車不能走,人不能行,司機才不得不繞了好多彎路......呀!新華書店的那一排小樓也讓拆了,這個可挺遺憾的,我小時候可沒少去過那兒呢。哇!這些沿街商店的招牌都讓摘了,換成清一色的條形框,店名就做成塑料字黏上去。這倒是個好的創意,畢竟以前那些新的、舊的,花花綠綠的招牌都太難看了.....原來街上那麽多、那麽隨便的垃圾堆也都清理了,沿街擺了這麽多大垃圾箱,聽媽說這樣的垃圾箱縣裡一下子就訂了數千個,下大力度了啊!

  雖然現在的城街上塵土飛揚,像原先的沼州,但現在的破壞只是暫時的,相信縣城很快就會建成、建好,新的頓縣,很期待啊!

  車開到小西街時,因為大西街在鋪路,蔚芙母子不得不步行回去。好在這老街並不長,只是走了約百米,就可以看見家門了,目光的焦點處讓兩人同時一喜,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原來一如從前的大西街上的屋舍,只有姥姥家有了變化,沿街的磚牆都換成了新磚。林浥塵想起以前牆上那大小不一、有些縫裡還夾著小草的磚石,在經歷了幾十年風風雨雨之後,幾度都要被家裡人推倒重建,但都沒有施行,不料就應著這次創衛工程實踐了。粉生生的新磚讓姥姥家的舊房子也有了新意,也讓蔚芙母子眼中流露出欣喜。

  大門前的方台也拆去了,此時的家門與馬路完全的被隔離開,家人隻好在門口擺了幾塊磚以供進出,但也只有大舅、姐姐這樣的精力才可以做到吧!林浥塵稍稍有點擔心,至於姥姥,除非是有人攙扶著她,否則也只能和屋舍院子融為一體,被困在上面。不過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林浥塵心裡緩釋了些:這路明顯會抬高的,修完後說不準方台就得矮許多,到時候姥姥進出門反而會更方便。不過他也有點惋惜於那方走了十多年的方台,可是不管人們對舊事物有多深的情感,它終究是會被新事物所取代的,這樣的取代不能阻擋——也沒必要阻擋——新的總歸是向好的嘛!就像這面牆。

  正準備攀扶著進門,門內的黑虎就瞧見了他們的影兒,“汪汪”地叫喚起來,蔚芙笑道:這小東西。隨即悶咳一聲,黑虎聽了,敵意的吠叫立馬變成了討好的幽鳴,開了門,見它正在自己的窩邊或跳閃、或作揖,表示歡迎呢!蔚芙笑罵:這精怪的老狗。

  蔚立勇在院內的菜畦邊上站著,身上穿一件肩膀處已磨破的二股筋背心,黃黃的皮膚下一排排肋骨很明顯。一手叉腰,一手捧著半隻香瓜在啃,叉著腰的那隻手還隨著他嘴裡的什麽節湊,在輕輕地打著拍子。

  見他們進來,他轉過頭笑問:回來了?蔚芙“嗯”了一聲又道:你怎麽站在院子裡?這兩天楊毛柳絮正飄得厲害,你的鼻炎能受得了?我又給你買了一種新藥,反正我試著是有效果的,你等會兒用用......

  蔚立勇低頭笑道:不用亂花錢,多少年都治不好......走過來幫著他們提東西。

  估計姥姥原本是躺著的,聽到他兩的動靜,也坐起身來:我給你們掐算著時間,今兒這火車肯定晚點了——比往常遲回來有一個小時。蔚芙邊放東西邊笑道:五一,坐車的人多,加上咱這兒的路也不好走,肯定得耽誤一陣兒。

  林浥塵脫鞋上炕:有吃的嗎?餓了!

  怎能沒有?中午買的饅頭,剛做好的燴菜,就在鍋裡......姥姥說。林浥塵剛要下去掀鍋,姥姥又喜憂半摻地說:貓兒,怎就穿這麽點衣服?咱這可不比沼州,一早一晚還冷得能呵出霜呢......轉頭向門道裡的蔚立勇道:你的衣裳貓貓也能穿得下了......

  蔚立勇正要轉身去取,蔚芙就阻攔說:他帶著衣服呢!強著不穿,等他凍出個感冒來再說吧!林浥塵聽了半天,隻好從行李中找出外套,穿在身上。蔚芙也揭開鍋......

  飯吃到一半,林蘊露也放學回家了,她現在是高三學生,功課耽誤不得,即便是這樣的節日,學校裡也隻放了三天的假。見到母親和弟弟,她也只是露出一種忙裡偷閑式的笑容,匆匆陪他們吃過飯,沒聊幾句就忙著學習去了。蔚芙知道林蘊露以前盡顧著玩鬧,現在不得不努力“趕工”,雖為她這樣的勤奮狀態高興,卻也因她的過分刻苦而心生擔憂。看她的樣子依舊像以前一樣的邋邋遢遢,但現在這邋遢中明顯有了一種凝聚力,這份凝聚力就像一塊磁鐵,讓她本質的精力都很集中。以前的她哪有這樣的本質?就像一堆沙子似的,這兒流出來點,那兒泄下來些,氣力都發散到了外部。

  姥姥告訴蔚芙,說臨近高考的這半年,林蘊露幾乎是三天一洗臉,五天一梳頭,除了吃飯睡覺,生命裡好像就剩下學習了。蔚芙聽著高興,她覺得此時此刻高考已經變得“不重要”了,她這麽拚過,成績早已確定好了。她也暗想:明天乘她放假,我得好好為她打理打理,衣服、飾品、學習用品,都得辦得齊齊的,這麽大的女生了,也該學會注意自己形象了。她笑著把飯吃完。

  蔚立勇不知何時已出了門,林蘊露在外屋學習,三人就心照不宣的小聲在裡屋說話——畢竟有太多話題可說——話題的入口就是這創衛工程,姥姥談起它,眉頭微微皺起:我老是聽人們說要創衛、創衛,一直也搞不清楚是啥意思,後來問了露露,才知道就是要搞衛生。這可大搞啊!路毀了一條又一條,房拆了一間又一間,公家搞衛生就搞吧!為什麽還要拆咱這兒的屋?還說是要重修以前那個城門樓,我也不明白了,修它和搞衛生有啥關系?那個城門樓拆了有幾十年,人們也忘了它幾十年,蓋起來又有什麽用?

  蔚芙頭一次聽到這消息,疑惑道:城門樓,就是我小時候成天在上面耍的城門樓?

  還能有哪個?不過呀,人家現在還沒有功夫管這塊,人家要忙的事還多,我聽人們說要建也得等人家騰出手來,最少也得等到明年才能動工。跟前幾家都發愁,說到時候拆了咱的房,是給安排新房呢,還是給賠償呢。要給錢又能給多少;要給房,又會給安排在哪兒......

  林浥塵聽著她的話,心裡自然就泛起一種奇異的感覺來,這種感覺來自於他對搬遷的萬分不願,也得來於他對新前景的絲絲期待,他就問姥姥:不說搬遷和賠償,就你本心,你想不想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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