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登入嗎?
(-3-)是不是要下跪求你們?
趕快為了可愛的管理員登入喔。
登入可以得到收藏功能列表
還能夠讓我們知道你們有在支持狂人喔(*´∀`)~♥
《這部小說叫回》新房東李愛
  林浥塵跑到大門口,姥姥急著對他說:那個東西又拽開鏈子跑了,你趕緊去追它,不然......林浥塵答了聲:知道了,反身就朝黑虎的方向跑,姥姥在後面還說著什麽,但林浥塵已經聽不清了。

  黑虎並沒有朝海娥阿姨原先住的中學坡方向竄,而是逆著那路線,往大西街的下方走。林浥塵撒開腿跑了幾步,很快便趕上它了,它轉過頭看見了林浥塵,以伏拜的姿勢對著他左跳右閃,嗷嗷亂叫。這是一個好現象,林浥塵心想:它起碼在大街上也能認得我了。但正當他要俯身逮捕時,黑虎又忽閃著躲開,繼續往大西街下方遁走。林浥塵笑了笑:還是劣性難改啊!這......呃?只見黑虎在街上跑了幾步便停了下來,東嗅嗅,西蹭蹭,抬起後腿把尿撒在街邊一堆磚石上,並且撒完尿後也只在那一帶轉悠。但林浥塵再一跟上去,它就又跑起來,跑上十多米左右再回頭瞅瞅......忠誠的狗都有給主人引路、等主人走路的能力,它以前從沒給過我們這樣的驚喜,現在,它是“轉性”了嗎?林浥塵頗欣喜的認為:也許它已經完全認識到了舊主人已經不在這兒了的事實,所以退而次之的把自由時間都用在了瘋玩上面。它的劣性也漸漸易改,漸漸變得不論在哪兒都會感受到主人的約束,它在通往變成一隻真正的看門犬的路上。但,這樣真的好嗎?

  黑虎在前面悠哉的踱著步,脊梁骨上分出的一道白毛軟塌塌的、與整體上稀松的黑毛披向兩邊。屁股上的毛髒兮兮的粘成一片又一片,仿佛是用來遮羞的簾子。它時而回頭惕望,眼睛下那兩塊由眼屎凝成的黑痂又毫無遺留的暴露出來,這樣子,分明就是一條流浪狗的模樣啊!

  以前媽媽在時,見黑虎有這樣不堪的髒樣,總是要提著剪子,連痂帶毛的給它除掉。它幾乎每隔一個月就成了這副樣子,媽媽也隻好每隔一個月就給它捯飭一番。而我小時候在帶它外出時,還時常抬起它,把它扔進乾坤湖裡面洗澡,它四隻小足做著水槳,提心吊膽的在水裡撲棱棱的......

  我等它遊累了才會把它拽上來,上岸後它可要使勁抖擻半天,周圍空氣裡都是它甩出來晶亮亮的水霧。之後它又會跑到草地上,鼻子往土裡湊,身子在草上滾,仿佛要鑽進地質深處似的,起來後就變成了一隻滿身泥汙碎草的癩狗。但這沒關系,它要急著掙脫鏈子、精神煥發地想要迎風奔跑了,它這一跑,泥汙就全掉了,湖水也全幹了,它渾身的毛蓬絨絨的炸開,根根都夾雜著空氣,根根又刺穿了空氣。它繃緊了四肢,打幾個響鼻,與飛舞的纖塵展開肆意的遊戲,它低矮的身量猛然間就有了不愧於它名字的氣勢。路邊的狗受它的吸引全跑過來了,見它這囂張的樣子,就哼聲挑釁、呲牙起意。不論大狗小狗,它都不怕,它是在街上長大的狗,是“街狗”裡的王者,它不哼聲不咧嘴,咆哮著就往上撲。它打架是有技巧可循的,這技巧首先就體現在這一撲裡,對手們完全沒有料到它連個前戲都沒有就直接開打,都一時怔住。但它們哪知道黑虎在方才的游泳裡、在之前的奔跑中就積攢了勁兒,它緊繃繃的小足,鼓囊囊的白肚皮,早就做好了進攻的準備。待對手們反應過來,它早已經佔夠了便宜,開始左撲右閃,上隔下擋伺機下口,等我為它驅散了“敵狗”們之後,它便又恢復方才奔跑的英姿了......

  但現在呢?黑虎在姥姥的管教裡、在姐姐的打壓下、在大舅的“置之不理”中,

它已然沒有了那樣的氣概。它被種上了奴性的種子,它只能耷拉著軟綿綿的耳朵和皮毛,向在主人面前搖尾乞憐的方向發展了,不是嗎?  原路返回時,黑虎一路上東竄竄、西逛逛,找尋著來時的證據。林浥塵見它在一處巷角左右徘徊,停了許久,突然覺得這老狗這麽亂晃一定是有目的的。一種既期待又擔心的感覺浮上心頭,它這是在迷惑我吧?它會偷偷開溜吧?它老是抽神觀察我,我何不裝作視而不見呢?

  林浥塵仰著頭從它旁邊走過,刹那間,黑虎就變成了一道黑影,朝那巷子裡奔去了。林浥塵看著它那頓時生龍活虎的影子,蓬蓬立起的毛發,之前的一絲小失落隨即就被驚喜所取代了。他突然覺得,這不僅僅是黑虎獲得了自由,也是自己某一份被壓抑的魂靈得到了釋放。它、小小的、醜醜的、壞壞的它,帶著自己的魂靈暢遊無阻的飛馳在一片蒼莽的草原上,自己與它之間沒有了主、奴之分,沒有了人、獸之別,兩者合二為一,漸漸消融在陽光明媚、花氣襲人的空氣裡。

  黑虎跑得沒影了,林浥塵猛然覺悟:我只能給它一時的自由,而長久的,我給不起。他估摸著黑虎竄進的小巷,邁開雙腿準備從另一條巷子包抄過去......

  待林浥塵轉出巷子時,還是沒有看見黑虎的半點影子。他有些疑惑,也生出點氣惱,正沒奈何時忽地聽到黑虎悲哀又憤怒的叫聲,心裡一慌,急忙朝聲音傳來的地方跑。

  林浥塵看到幾個穿著什麽製服、握著長棍的男人已近把黑虎製服住了,黑虎匍在地上,不時的折騰換來的只是那些人毫不留情的踢打,那一腳一腳,仿佛踹在林浥塵身上一樣,他感到鑽心的疼。他胸中湧起氣憤,張口喊:它是我家的,你們憑什麽打它?他撲身上前把黑虎從套杆下抱出,把長杆甩開。

  你家的狗?那男人問。林浥塵摸摸黑虎,黑虎死死地伏在地上,仿佛那鞋子、那杆子還施加在身上。

  既然是你家的,以後就不要輕易放出來,我們是專門逮街上流浪狗的......

  不避髒嫌,林浥塵雙手抱著黑虎回家了。一路上黑虎動都不敢動,全身都耷拉著,仿佛要滑下林浥塵的懷抱,滲入到“最安全”的泥土中。它不時發出幾聲嗚咽,摻著氣喪,夾滿悲哀,林浥塵試著放下它,離它老遠,它也窩縮著不敢亂動了。再抱起,林浥塵晃晃它:還敢不敢再亂跑了?雖然說這話時,他也感覺怪怪的。

  回到家後把它拴好,林浥塵將剛才黑虎受的委屈跟姥姥說了,並“求”姥姥打賞些好吃的給它“壓壓驚”。姥姥說:不給!瞅見個空子就想往外竄,活該它挨打,叫抓狗大隊捉去了才好呢......你追它之前我就想告訴你,人家創衛辦的嫌縣裡流浪狗太多,顯得街上不衛生,就專門組了個抓狗大隊逮它們。它們被逮住了就被關起來,沒吃少喝,還不讓人去領。你跑得太快,我都沒來得及說......

  五一假期將近尾聲,當林浥塵坐上回沼州的汽車時,他看著那一片塵土飛揚的縣城在視線中漸漸消失,心裡慢慢湧起陣陣失落:頓縣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原來那天的夢真的是有預兆的,頓縣要變得荒涼了,它已經支離破碎、千瘡百孔,並且不會有新生......可是,頓縣還在那裡啊!頓縣的一點一滴只是做著顛倒與錯位,但是在整體上,這也不算是“改變”、“消亡”......

  他最終想:或許,頓縣本來就是這樣的。

  回到沼州後,林浥塵發現母親比前段日子忙多了,這忙的焦點並沒有全盤放在自己及姐姐身上,而是傾注在了原本就定盤了的生意上。她每天起得要比上學的自己早,草草吃點東西,就騎著剛買下的電瓶車出門。夜裡自己回來時,她或是睡了,或是還沒有回家,與自己說話時那種迫切著急之色溢於言表。林浥塵心裡是很喜歡母親這種狀態的,只是不知這“喜歡”是因為她這樣子的話自己有了更多自由的空間,還是這種狀態也能帶給他鼓舞、帶起他猛衝的勁頭。總之日子依舊像匆忙的她們一樣匆忙的趕著。

  這天蔚芙正準備拉開卷閘出門,不料拉開後屋子內依然是黑乎乎的,倒不是因為她起得太早,天還未亮,而是由於一輛麵包車不偏不倚嚴嚴實實正好堵住了門的緣故。盡力拉開卷閘,也不過只能多出尺余寬的縫隙,讓陽光擠破腦袋的撞進來。蔚芙不由得氣憤,這不是欺負人嗎?眼看著這裡面住著人,還要把這東西不偏不倚的停在這兒,她想了想是否見過這車,是否知道車主,但都沒有印象。踢了踢車軲轆,沒有警報響,車主召喚不來。看著那道縫隙,她想自己鑽出去是沒有問題的,但是電瓶車要出去就難了......

  正氣惱和無奈時,蔚芙忽的透過那道縫隙看到正背著手、在街上溜達的房東老頭兒李愛。他手裡還握著兩個空飲料瓶子,看樣子只能是他撿來的;朝他家的反方向走,應該是閑著沒事,要出去轉悠的。蔚芙忙探出半截身子喚住他。

  叔叔,不知道是誰家的車停在了這兒,您看我們做生意的,被這麽一擋......您知道這車是誰的嗎?

  李愛本沒注意這邊, 聽完後一看情況,果然將門堵了個嚴實,隨即憤憤道:你沒踢它兩腳?哪個狗東西,欺負到我頭上來了。

  蔚芙笑道:氣人是氣人,叫他移開就好了,踢壞了可不......

  李愛將手裡的塑料瓶子往地下一丟,直愣愣的說:你不敢踢,我踢,他欺負我,我能讓了他?他抬起腳便繞著在那車身上踢了一圈,車上的灰塵都被震得飛舞起來,車子也隨之發出“砰砰”的聲音。蔚芙看著有些擔心,她怕那震耳的聲音很快就會把車主招來——這雖是她前一刻還盼望著的——可是看著車身上被有心踹出的印子,她只希望房東趕緊就走開,車主來了後也能沒發現車的變化,最終無事寧人。

  李愛不隨她所願,踹完後,喘著粗氣,胖小的身子在晨曦中沐浴著漂浮的灰塵。他抹了把汗笑道:這踢一頓倒抵得上我去公園走好幾圈了。蔚芙忙道:叔叔,算了吧!您趕緊回家去,估計它擋上一會兒,很快就有人來開走的......

  李愛喘勻了氣:那不能,我不出了這口氣,回去了也坐不踏實。他瞅了瞅車體,挪著步朝麵包車的後面走去,他看中的是這車後軲轆邊兩塊滿是泥垢的擋泥板,俯身去揪,揪不下,索性蹲下來準備查明了它的結構再揪......

  這下子蔚芙真的急了,因為把那兩塊塑料片揪下來,那量變真的就變成質變了啊!她再也不顧鑽出門會蹭髒了衣服,在縫隙中扭動幾下出來了,可是李愛已經“哈哈”一笑地把擋泥板拆掉了,一切為時已晚。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