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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小說叫回》妹妹嬌嬌
  之後幾天是白雲忙活的日子。林浥塵聽母親說,小白憑著她那棟樓作保,又貸了款,將女人街轉角、距她原先的樓不遠處的房子買下了。小白將它又蓋成三層樓,為這個吊塔林立的城市裡無家可歸的人們添了個新的歸宿。

  與樊明家蓋第三層樓相比,小白起第三層樓的速度有如神。二毛、白母們在建樓的時候都來了,二毛可以幫著做些苦力活,白母還能為小白照顧一下舊樓的生意。趙靈由於家中事情多,禮拜天也隻回她爺爺家,趙企依舊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出現、消失。

  蔚芙在小白家,聽她說了些關於對新樓的打算之後,就打算趕快回家,因為現在生意處在一個較忙碌的時候——老馬家的樓房面積已經不能滿足紙品的存放要求,加上她家樓房地面用的是地板磚,紙放多了容易將地板壓碎,所以殷斌不得不再租個更大的庫房。

  新庫房在承福路上,與兩條街的交叉口也不過百米。

  從小白家出來,非常稀罕的,蔚芙看見了趙企。他喝得醉醺醺的,被一輛車送了回來。送他的人估計是他常常掛在口頭的“朋友”,在他下車後硬要塞兩包東西給他。趙企不要,兩人便趔趔趄趄地在街上推推搡搡起來,還大笑著、佯怒著,客套話與稱道話吼得整條街都能聽到......

  小白跑了出來,看丈夫喝成這樣,有些埋怨地要拉他回家,趙企只顧著跟朋友說笑,推她幾次推不開,便惱怒著橫眉吼道:你他媽要當大老板了,也不用把我放在眼裡了,也不用聽我的話了......他朋友見這突然的變故,也不得尷尬。手裡握著的包裹不自覺的放回車內,只是不知道該不該走,晃晃悠悠地站旁邊看著。

  小白荏苒道:我的還不都是你的嗎?你說什麽我沒答應了?咱趕快回家......趙企舒然一笑,但隨即又變化出咬牙切齒的怒容,猝然間飛起一腳朝白雲胯下踢去。答應你媽個鬼,他喊。偏這時候小白的母親也從屋裡出來了,聽見他這話,原本就又黑又黃的臉上更添了幾種色彩。街坊裡的老馬、徐姨、樊明太太也都站在自家門口看著,蔚芙見小白被踢得半蹲下去,本想過去扶她一下。

  徐姨給了蔚芙一個眼神,不讓蔚芙動。她輕輕走到蔚芙身邊、勾住她的手,將她拉回自家門前。

  小白咬牙站起來,又挽住趙企的胳膊,探身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趙企似乎是不願意聽,搖頭晃腦的又有要動手的意思,虧得二毛從舊樓上下來了。

  他一手拿著掃帚,一手提著垃圾滿滿的簸箕,身上還掛著髒兮兮的女士圍裙。一看趙企這樣子,丟開手裡的東西就往上趕。小白急得直是指著他、對著母親大喊:媽,快攔住你家這個二傻子。

  二毛被他母親攔住,沒奈何隻好遠遠指著趙企威脅:姓趙的,你有種今天動我姐一下,看著這次能不能廢了你......他雙眼怒瞪,眉頭深鎖,肥胖的胸脯因為生氣而起伏不定。

  趙企滿不在乎的推開在他耳邊滾珠吐玉的小白,朝他那個朋友笑說:鬧笑話了,你可別見笑。你先回去吧!改天再找你喝酒。他那朋友上車後,他又叮囑:慢點開。等到車走了,他才轉過頭來,大踏步的朝舊樓裡走,白雲跟在他後面。路過二毛站立處時,趙企也不理他,二毛挺直了身子要向他撞過來,被小白一攔,就像被卸盡了力道,委在一邊了。

  白雲全家都進門,觀看的人自然也沒必要留在原處。徐姨本要邀蔚芙到她家坐坐的,

蔚芙說明自己的繁忙,便要走了。徐姨又拉住她衣袖,貼耳說:再遇上這事,你可躲得遠遠地,人家兩口子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操那心幹什麽......不是我盼他們,他們這婚要是離不了,這架就打不停。你看著吧!小白這氣才剛要開始受呢!哼哼,還蓋樓,她也不看看自己......蔚芙明白她話的意思,點了點頭。  回到庫房後,見送紙工小磊與殷斌正將一令令的紙往車上搬,準備移到新庫房去,兩人脫得赤裸裸的上身就像在水裡浸泡過一樣,林浥塵也在旁邊幫忙,搬一些輕薄的紙品(殷斌和蔚芙早因為那輕則三四十斤、重則七八十斤的紙摞重量,讓林浥塵輕易不要嘗試,以免累壞了身子)。如今見他“呼哧呼哧”地喘粗氣,蔚芙正想上去阻攔,文婷卻獨自從庫房裡出來了。她見到蔚芙,說有一些事情要說,蔚芙就跟她進了裡面。她回頭看了眼林浥塵,見他的苦累之下,眉目間竟然還有一種欣然的神色,一時也不知道是該勸阻,還是該任由了。最後她心想:斌斌他們確實也夠累的,能有他分攤一些,歷練一下,也不算壞事吧!

  蔚芙進入已經顯得廣闊的庫房裡,見未未並不在沙發上,便問了文婷緣由。文婷神色嚴肅地說:這就是今天的事情。我爸媽、嬌嬌,還有爺爺為了斌斌一件大事兒,都要來了,我嫌到時候帶著她不方便,就把她托給一個鄰居照顧。文婷輕聲跟蔚芙說了這件事,蔚芙也深知鄭重。說到時候自己會處理好新庫房的事情,讓他們放心的去。又看了看進來搬貨的殷斌,祈願這事一定要成功。

  約莫過了一兩個鍾頭,郭珍的車就停在門外邊,殷斌們停下了工作,迎接起車上的人來。

  嬌嬌第一個下來,腳剛踩著地便朝她哥哥奔了過去,跑近時見他一身膩汗,忙刹住腳步,轉而路過文婷與蔚芙,向林浥塵問起好。

  林浥塵一身塵土,本不知該不該與這個從前的好玩伴說話、說什麽話,但見她不避髒惡地來拉自己衣服,也不由得放開心胸了。

  那是三年前吧!嬌嬌跟著回老家的媽媽去了一次頓縣。那時我正在上小學,聽說媽要帶著她來,心想這不是扯嗎?當時的印象裡她刁蠻無理,驕矜任性,她家那麽好的生活都讓她過出膩煩勁兒來,怎麽能吃得了頓縣的苦——當然頓縣的生活並不會讓小孩子吃苦,我說的苦是建立在比較的基礎上的——不料她來了,不但沒有苦的感受,還讓全家都感受到了新穎的樂趣。

  她來時已是夜晚,我本來還因為她給我帶了禮物而對她的盛氣來臨釋然了些,但在睡覺時,媽媽們因她而將我擠出了內室的大炕,睡在了大舅的外堂,而大舅則乾脆遷到了蚊蟲如雷的側房。我在她們四個女性(姥姥、媽、姐姐、她)嘰嘰喳喳的說話聲中久久難眠,對她到來的心情又被打回原形。我心想:這真是個多事的瘋子。

  她似乎是一夜之間便籠絡了全家人的,第二天一早,姐姐是刻意幫她梳完頭髮才去上學的;姥姥樂呵呵地教她怎樣疊家鄉的棉花被子,教她怎樣把灶火裡前一天燒出的白灰掏出來再生火,還對她“為什麽茅廁不臭”的提問做出耐心解答:那是,咱家的廁所能和別人家的一樣嗎?你看廁所牆邊堆下那麽多灶灰,就是為了方便完了鏟上一鏟子,把它們掩住的。

  媽媽自是不用說,那時的我覺得,她喜歡起她來似乎都要比喜歡我更甚。我氣煞煞地去了學校,心想:大舅可是讓她害得喂了一晚上蚊子的,他這座“山頭”該不會讓她那麽快攻下。但我心裡其實也很清楚,大舅的城門,對這樣的“敵人”才是沒有任何防禦的啊!

  果不其然!中午一回家,就見大舅正帶著她捉蝴蝶呢,她在花枝間橫劈亂斬,哪有自小練舞所該有的姿態?並且她那樣子,說她在捉蝴蝶,還不如說成是在殘害花兒。可恨大舅那賈寶玉般的認知:在高興時候毀物,也算得上是愛物,令他只是在一旁笑著看......

  後來,她還拿著她的收獲:一本書裡夾著的一只花蝶來跟我顯擺。她說要是把它做成標本,一定很美觀。我虐心忽起,說這乾壓怎麽能壓扁呢?我拿起厚厚的新華字典朝那合起來的書上扣了很多下,再打開看,那蝴蝶已經成一片稀糊了。

  她沮喪地背過臉去,不忍再看。我正高興,冷不防大舅橫抄過那書在我腦袋上打了一下:怎麽能這麽不愛護東西呢?

  她來了之後的第三天——也是我對她冷冰冰了的第三天——大舅一早便帶著她出去學著騎我的小自行車了(她當然不可能沒有, 但有自行車是彼時,願意學是此時),我臨上學時看見她悅奮不已的小臉,心裡暗暗對我的自行車說:別讓她碰你,摔她......

  可我哪兒想到這黑暗的詛咒竟然一語成箴,中午看到她摔得裹上紗布還往外滲血的膝蓋,我竟一時無措。大舅也一直自責地嘀咕:都怨我,都怨我,看她玩得高興我也忘了交通法則了,本想在後面護著她不會有事,誰知大車一晃......唉!我覺得自己不能這麽對她了,但是,我的熱情又得從何而起呢?

  第四天下午,上學之前還天朗日明的,不料剛到學校,就大雨傾盆起來。我穿得單薄,上課時少不得感覺清凌陣陣,又擔心沒有帶傘,可不要一直下到放學。約莫半堂客過去,教室外突然響起敲門聲,同學們都朝老師打開的門口望去......

  咦?媽媽怎麽來了,還有嬌嬌。媽拎著把濕淋淋的傘,嬌嬌則抱著把束好的傘和我的一件外套。我出去了,她把那件外套和傘都遞給我,她臉角還沾著幾根被打濕的頭髮,那隻受傷的腿所包裹的厚紗布,還在她褲子上凸出一圈來。她看著我“嘿嘿”一笑:這就是你的教室啊!嗯?凳子還是兩個人坐的......媽媽說: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拽著不理人家。人家呢?知道你沒帶傘和衣服,非要拉著我來給你送,她可是拐著來的啊......

  我回到教室時,全班同學的目光幾乎都放在我身上,後座的陳小虎嬉皮笑臉地問我:那是誰?你妹妹?長得還蠻漂亮的嘛!我突口而出:滾吧!你這隻臭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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