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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小說叫回》2毛
  半清醒過來的林浥塵,認清夢裡那不可抗拒的力量,卻是來自現實中有人對他的推搡,他艱難地剪斷迷糊感,抬頭時順帶在曲肱而枕的衣袖上蹭了蹭,才立起身來。

  是檢票的列車員,林浥塵看了她一眼,覺得眼角還是有些緊繃繃的,就只顧低頭找票,不料左搜沒有,右搜不是,想著列警與乘客們枯等的眼神,兀自慌了,紅著臉站起來。想踩著座椅在行李架上的包裹裡找找,又怕鞋子弄髒椅面,引來別人的不滿;脫了鞋子再去找,又擔心有人會對這不雅側目……

  列車員剛好在這之前,剛好“逮”到一個沒買票有裝睡妄圖逃脫的乘客,吵吵嚷嚷了好一陣才完事,所以此時碰上林浥塵,就頗有些不耐煩的說:就你一個人?你家大人呢?

  不料林浥塵偏是掙長脖子踮著腳,在背包的側兜裡找到了票,聽到這問話,也不回答,半低著頭把票遞了過去讓她查看。

  見這小孩折騰半天,又耗費不少功夫,列車員不耐煩的抽過票,草草一看就甩了出去……

  林浥塵沒有接到票,因為列車員在伸出手後才猛然發現,那票上的終點已經過去兩站地,她看著林浥塵紅突突的臉上深深的衣褶印兒,心裡的厭煩倏忽遠去,捏住車票上終點站的部位緩聲問:你是要在這下車嗎?她這問題問得奇怪,片刻的不解後林浥塵瞬間羞憤和慌亂起來。

  列車員還好心的囑咐他下一站停車後怎麽詢問、買票,乃至住店,但林浥塵卻沒有聽進去多少。他倒不是為了如何返回沼州的問題而發愁,是另一種旁逸斜出的可怕情緒把他帶上了焦灼的境地,在一片焦灼中他被炙烤到下一站,當雙腳踏上實地的那一瞬,他感覺...

  (也許是筆者也像林浥塵那樣經歷夢魘了吧!竟在故事的開頭就將情節引向偏悖的境地,事實上林浥塵並沒有下錯站......)

  林浥塵是個很有時間觀念的人,悲傷不足以令他沉淪夢海,他上學生涯中從沒有遲到過的表現一直是家人對外自詡的談資(雖然這談資實在上不得台面),所以夢裡那個不可抗拒的人,也許就是生物鍾在硬將他拉回現實吧!他象征性的看了看電子腕表,明知時間還早,就漫視起了窗外,有意無意的勒住睡前思維的鎖鏈,松動了對將來暢想的韁繩。

  不知道二毛現在怎麽樣......在想到這個人之前,他驚奇於自己竟然沒有把心思放在關於母親身上,也沒有把意識加諸哥哥、嫂子之間,而是停留在二毛這個“外人”身上,這是不是有點不應該?但他還是不願阻斷關於對二毛的遐想。

  因為蔚芙們做的是紙業生意,進貨與出貨,搬運和輸送間都需要一個壯勞力。蔚芙自然不用做這個,而殷斌又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所以二毛就被雇來當這個勞力了。他心廣體胖,性格憨厚,因為初中都沒畢業所以沒有什麽文化,廝混到十八歲才是第一次離家工作。又因為殷斌不是成天經守生意,二毛便聽憑蔚芙調度。他起初為人訥訥,上班時有活兒便急著乾,沒事時就在紙垛上閑坐,與蔚芙相處得久了,才顯出好玩的本性。一口一個“蔚姐”叫得親熟,蔚芙自然也真誠待他,到後來兩人相處得真如姐弟一般。

  上次林浥塵的暑期長假,就被蔚芙接到沼州住了半個多月。他記得當時便是媽媽指派著二毛到車站接自己的,一路上他都在尋思,自己和二毛從沒見過面,到時候怎麽認得出來?不料一出站台,他的目光就被熙熙攘攘的車站廣場稍遠一角停著的一輛挎子吸引住了。

他頓時覺得周邊湧動的人流都被歸入一個暗淡的空間裡,而只有那個仰躺在挎子上的少年是鮮亮的。那胖少年仰躺在挎子上,完全不顧來來往往被挎子擋道的、對他這姿態不滿的人們飄來的目光,卻不時斜著眼瞅瞅出站口。  看見林浥塵朝自己走過來,二毛跳下挎子,問:你是蔚姨兒子嗎?畢竟車站人這麽多,落單的小孩卻沒有幾個,何況他還看過林浥塵的照片。林浥塵點點頭,同時目光在他身上溜轉起來,個兒不高,剛剛蓋過自己;臉上好多的粉刺,稀稀疏疏的紅點像快要爆開似的,好在自己還沒有長過;但最吸引人的還是他那足足比林浥塵粗了三圈的大肚子,隨著他從車上毫不費力的跳下而一晃一晃的,要不是這個比媽媽描述的還過分的特點,林浥塵還真認不出他呢!然而他的面部卻沒有肉感,濃眉大眼,或許能歸入女生所認為的“帥”吧。

  坐上了挎子的副座,彼此盤問了幾句,林浥塵就因為感覺到他對自己沒有太多交流的意向、也不說話了。他一定是嫌我小,他這樣想,這樣就會有溝通障礙。摩托車轟鳴了半天才慢慢發動了。

  路上林浥塵漫無其事的想著些事來打發時間,卻逐漸因二毛不時做出的怪異舉動而阻斷了。只見他時不時的將兩條腿抬起,搭在摩托前面的橫架上,肥大的腳板把上面勾著的人字拖抖得搖搖欲墜;之後又踩著腳踏板立起身來,與身體不相稱,頗顯精乾的腦袋左搖右晃。當他停下了這些動作,卻又哼起了當下流行的歌曲《愛情買賣》,林浥塵討厭這糟歌,在對他這瘋傻的舉動感到不解的同時更是將他看扁了......

  當林浥塵在這座建而未建的城市待了一個禮拜後,枯倦感就油然而生了。他覺得在這裡,母親的作用也無非就是供飯陪餐,彼此的交流少得可憐。當她工作起來就更不用說了,幾乎快要把自己忽略了。而素未謀面的哥、嫂也都在假期回萍州去了。所以盡管蔚芙不願意,甚至還責怪他,他都覺得自己該回頓縣了。

  在預算返回的前一天,他正閑躺在庫房的紙垛上納涼,二毛精乾的腦袋就出現在他頭頂,林浥塵疑惑:自打來了這兒,他還是第一次主動找我呢!

  二毛說蔚芙托他去一家印刷廠送貨兼要帳,問林浥塵願不願意去。林浥塵心裡是不想領教他那怪異舉動的,卻鬼使神差的就應了下來,可能是太閑了,出去看看也好...

  二毛開動了用來送貨的電動三輪,林浥塵則側坐在後鬥裡那擁擠的紙捆間跟二毛背對著。一路上兩人雖勉強說了幾句,但還是調動不起交談的默契。抵達之後,林浥塵見二毛毫不費力地一次次將那紙捆搬進客戶店裡,也試著去幫忙,可是他很不好意思的發現,自己搬起這一捆不成問題,但究竟能不能搬進店裡就是疑問了。折返回來的二毛見他這舉動,隻說:你不用搬。就自顧抬起兩捆進去了。

  到底是身壯力不虧,林浥塵想。但同時他又因二毛剛才的語言感到不滿,似乎被輕視了啊!就索性靠在車前,不去管紙捆。

  紙搬完了,林浥塵被二毛喚進了店裡面,林浥塵這才恍悟:二毛一直以來乾的就是苦力活,帳目一類的他從來都不涉及,卻因這家店打來電話買紙的時候正是蔚芙打算上門去討債的時間,因為這家店老板素來還算和氣,她就覺得沒必要跑這一遭,就讓二毛順帶帶著帳單去把帳結了。二毛第一次要帳,不大張口,所以才把林浥塵帶來壯膽。

  不料電話裡那店主答應好了要給錢,卻因二毛把帳單往面前一遞,說句:就這麽多...頓時不高興起來。

  兩人幾乎是被店主罵回來的,灰頭土臉的並排在紙垛上坐著。蔚芙見此情形,微笑著安慰了一遍,又給那店家打去電話。

  財主啊!咱這關系...見母親時而鄭重、時而詼諧的講了十多分鍾電話,林浥塵看看身旁皺著眉頭呆坐的二毛,心想還是趕快回頓縣的好。他可不願再摻乎進這氣人的交際和無聊的消磨中了。但是母親十多分鍾的談話成果:店主轉變了態度,願意還帳的同時還準備再要一批紙以作備用,又該由誰去摘取呢?

  自然還是他兩,兩人被罵回來的憋屈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消除,就又要去見給他們氣受的人了。二毛沒有辦法,畢竟身受調度,可林浥塵不然,他想:我又沒這責任,何必再去踩雷?但看著二毛難為的表情,又覺得不陪他去他怪可憐的。何況蔚芙對二毛能好言相勸,對林浥塵卻能加以管制,她認定這是鍛煉這兩人的好時機,就盡量避免有誰落單。於是二毛扭扭捏捏的裝貨去了,林浥塵也有了再嘗試的欲望,兩人一路上說的話可以抵得上自見面來說過的話的總和了。既討論了那老板的混蛋,更多的是商量著要漲時的措辭......

  可是事到臨頭那些話都卡在喉裡,僅僅是依著蔚芙說的跟人家道過歉,就說不下去了。店老板看著兩人笑,拍拍他們肩膀:早這麽說,還用得著再跑一趟?對好帳目,拿到錢,兩人竟還被人家親自送了出來。

  兩人懷著意外之喜踏上歸程,店主態度的改變,不僅讓他們早忘了之前對人家的詬病,甚至還覺得這個店主還是蠻不錯的。更在無形之中促進了兩人的交流。二毛在三輪的前座不住地和林浥塵說些有的沒的,什麽沼州好玩的地方、好吃又便宜的小吃、自己在這裡的朋友們等不一而足。林浥塵在後鬥裡從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到撿自己感興趣的聽著,以至於無論二毛說的什麽他都聽著。他轉過身子半蹲在變得寬敞了的空間裡,通過後視鏡興致高昂的看著彼此的吐沫橫飛。

  二毛又表現出他那怪異且瘋狂的舉動了。他將轉把擰到了極限,速度加到最大,刹車卻踩都不踩,他忽的從三輪上站起,高歌猛進起他的《愛情買賣》來, 他時而低吟,時而慷慨,時而跳動,時而搖擺,時而眯眼沉醉,時而瞪目暢懷,時而放開方向把向路上行人歡呼,時而咧開嘴朝身後同伴大笑。他肥碩的肚子也仿佛要和他分享這快樂,擠開衣服的下擺探出“頭”來,而他精乾的腦袋也跟上他的節奏賣力甩開。迅速掠過身後的街道載滿他的觀眾,這一方小小的三輪就是他的舞台。迎面撲來的風聲是給他的鼓掌,路兩側的花兒樹兒也因他的表演,驅散了累積的塵霾。林浥塵這才大悟:不滿來源與不解,默契仰仗於相通,原來他的快樂是怪異的本源,他的無邪是這本源最根本的情懷。還來不及對一開始對他的誤解自責,林浥塵就被他熱烈的病毒浸染全身,蔓延百骸,他也試著、並很快融入沉醉在這種瘋狂之中了。他們一起朗聲大笑,三輪小車也為這快樂的能量震顫......

  蔚芙見二毛站在三輪的前面,兒子立在後鬥,大說大笑的在門口停車並翻身而下。她驚異於這兩孩子的關系怎麽一下子親近了這麽多,不料二毛只是一溜煙的跑進來,把要來的錢遞給她後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與林浥塵登上他停在外面的挎子,便不知去哪兒瘋了......

  年輕人啊!蔚芙數著錢,笑著想。下班要做飯了,看來卻也只能自己吃了。

  林浥塵跟著二毛,乘著他的挎子,又繼續他們的瘋狂去了,他們用一種純潔而有共性的水泥,塗勻了彼此間因方言、年齡、文化的裂隙,從而使林浥塵淡化了戀鄉的情節,全心的在沼州經營了十多天這份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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