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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小說叫回》車禍回憶
  那是“小霸王”事件發生之前的故事了。一天的中午時分,他顧不得吃飯,跟幾個同樣不回家的小孩,在一條被他們“包了場”的小巷裡丟沙包玩兒。小巷的首尾都是馬路,他們戲耍正歡,幾次都奮力把沙包丟到了小巷外,惹得頻頻遭路人白眼。在輪到風頭最盛的林浥塵去撿的時候,他們的催促加上他自己的熱情,走出小巷時絲毫沒有注意左右兩邊的動向,被右身疾馳而來的一輛摩托車撞個正著。

  那摩托車彼時正載著四個青年男女,在眾小夥伴被牆體約束的視線中瞬間出現,把視野裡的林浥塵猛地頂飛後,也隨之歪倒在地上。他們先是愣怔著,待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才匆忙跑出小巷;有的去告訴林浥塵家長;有的“看著”幾個肇事青年,防止他們逃脫;有的竟上前想扶起林浥塵來。

  林浥塵當時一片茫然,就像累到極致的人感覺不到餓一樣,他同樣因痛到極致感覺不到身體有任何不適。他昏昏沉沉的以為自己正做著個並不可愛的夢,看到的都不真實,頭頂上一張張臉切換著;聽到的也很虛幻遙遠,那青年們齜牙咧嘴的站起來,走到他身邊,問:你沒事吧?要不給你五毛錢你回家去?

  朦朧中的他精著呢!說:哪沒事?疼!他硬是被幾個小夥伴和青年們從地上扶起,就像拽著一堆孱軟的麵團。只是這麵團未免兌水太盛,幾次試驗都站立不住,最後依舊被放倒了。

  姥姥和大舅聞訊後匆忙趕過來,在看到他被撞得空翻幾周,在地面上擦出的滿臉血沫,跟似頑似謔的一嘴嬉笑後(他是因青年們想用五毛錢打發自己而發笑的)。姥姥隻以為他受的是皮肉傷(畢竟他還笑得出來),怪他不聽自己的話,飯都不吃就知道胡鬧,狠著心跟眾人說:別管他,是他自己不聽話亂跑,這也算撞得輕的。話是這麽說,心裡自不能這麽想。

  蔚立勇憂心忡忡的俯身去看,見他漸漸笑意淡了,眼光也越來越迷離,跟他說話他也沒有回應。這才深怕起來,喝著那幾個青年抬著去醫院。

  中醫院的醫療水平不夠高,林浥塵被建議去了縣醫院。縣醫院排隊還困難,蔚立勇不得已放下所有“包袱”,去求了一個在內部工作的、他本不想恭維的老同學,最終才得以盡快診治。結果是,林浥塵右腿粉粹性骨折、左臂脫臼,還有較嚴重的腦震蕩和大量臉部擦傷等。

  在外地的林浥塵父母獲悉後,匆忙趕了回來;本就不喜歡讀書的林蘊露,此時更願意待在醫院裡,以照顧弟弟的幌子不去上學;而林浥塵二舅及二舅的兒子也來探看守候,舅媽還請來她當警察的哥哥為林浥塵處理被撞傷的事宜。

  完全清明過來的林浥塵,乍一看自己床邊圍了這麽多人,和這麽多人帶來的那些吃食玩物,尤其是自從記世起就很少見到同框的父母也站在了一起,開心得完全將疼痛忘掉了,他甚至還有些慶幸起自己這車禍。

  頭天倒好,翌日痛感就從麻醉散去後席卷而來,令林浥塵飽受煎熬。平常疼著倒也罷了,最可怕的是醫生診查時對傷患處的捏弄,沒有深淺,沒有預兆,黯然銷魂。加上蔚芙怕麻藥打多了刺激腦袋,留下後遺症,林浥塵更是得生吞活剝這不絕不休的痛苦。他急了,想反抗,卻引得周圍所有人都來按著他。抽筋剔骨一樣的疼痛中,他那沒有被麻醉的腦袋咕嚕嚕一轉,便計上心來。

  在中間一輪的診察完成後,醫生一臉平靜的出了房門去做分析。林浥塵嘴裡銜著的棉布也早被口水以及汗水打得濕透。

他消化完治療過程殘留下的痛,迷離的倦眼裡忽然像著了魔一樣的精神大作,因為左臂受傷不能動彈,便隻揮動起右手,逢物便拽,抓住又砸,笑著、哭著、呢喃著、嚎叫著,瘋了似的躁動起來。眾人之前一直強按著他,不光身體上疲乏,關鍵是他淒厲的叫喊令家人心理上也不好受。本打算結束後好好歇息一陣,見他又如此,反應不迭中被嚇得不輕。  正兒八經的問他怎麽了,他不會正兒八經的跟人說話;把他身邊他能夠得著的東西都拿開吧,他又癡癡的捶起了枕頭、揪自己頭髮;再按住他不讓他動作,他就那麽傻傻的笑,仿佛沒有累的時候。他還把治療時掀在一旁的被子拉過來蓋著頭,在裡面咯咯地笑、嗚嗚地叫,然後又露出一雙眼睛,對家人嘻哈:來抓我呀!

  這可真是瘋怔了,姥姥直是哭怨起蔚芙,說怎麽就不讓打麻藥了?看把他疼成個什麽樣了。蔚芙及所有人都憂懼起來,這可是比斷了腿更可怕的病啊!忙去找之前冷面的醫生看。

  一見這情況,醫生那原本波瀾不驚的臉上哪兒還能自然得起來?唯唯諾諾推推拖拖的走掉了。

  時已將夜,夜已近晚,林浥塵依舊瘋瘋傻傻的鬧個不休。林蘊露就近查看他時,他瞅到機會就揪住姐姐的辮子往嘴裡塞,疼得林蘊露直掉眼淚。他嘴裡還嚷嚷著什麽雪糕、遊戲機......還夾著一些人們聽不懂的言辭。眾人認為他想要這些東西,便一一記下,父親林建忙起身去買。別的還好說,唯獨這深冬季節要在這縣城裡買雪糕,就像在日頭下搜索冰塊一樣難。也不知他最終從哪兒找到幾隻真就像冰塊的“雪糕”,匆忙帶了回來。

  林建前腳剛進門,眾人便見林浥塵笑開了。與之前傻笑不同的是,人們此時從他的笑意裡看到精光。只聽他道:可算買回來了。

  所有人恍然大悟(之前他們也有過他是裝瘋的猜想,不過林浥塵的演技最終讓他們屏蔽了這個假設)。看著早已在床上吃開玩開的他,都是既愛又恨地笑著。“啪”的一聲,林浥塵後腦杓被挨了一下子,林蘊露怒道:敢揪我辮子......

  林浥塵再後來詡耀自己的騙術時說,他裝瘋時看見家人的反映幾次想笑,又怕這“真笑”露了餡,所以才拿被子蒙住頭,在裡面笑個夠。後來實在是累得不行了,但這麽作罷又不甘心,就硬挨著疲倦誆來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逃避這天治療的初衷實現了。第二天,那醫生小心地來查看林浥塵狀況,見他的瘋病好了,比林浥塵的家人都要開心。往後的治療中都換了另一副表情和語氣——至少比之前好看多了。林浥塵也不用怕痛了,誰也不敢不給這個小祖宗用麻藥了。

  傷勢沒有那麽簡單就痊愈,林浥塵因好動的性格之後又幾次把剛接好的骨頭弄出偏差,不得已又轉到了省城的醫院。之後半年多的治療時間裡。他許是因為這飛來橫禍也思考不少,不能動彈的臥床生活他只能與母親為他買來的許多書籍為伴。(這才是他真正開始看主流書籍的由頭)看著父母在一起偶爾露出的不大自在的神情,想著他們不大順利的前途,尤其是在見到母親與父親的矛盾日益加劇,林建最後負氣離開醫院的過程,他也會對很少在他面前表現出不高興的母親說些鼓勵、親切的話了......

  醫院生活最大的枯燥,就在於沒有什麽能真正使人娛樂的東西,而林浥塵莫名其妙地就充當了這個驅散人們枯燥感的事物。他的病房在林建走後,常常會擠滿一些來閑聊打發時間的陪護者,這些人都因為這個小孩的禮貌懂事、語言得體而喜歡他。同情他的遭遇的同時,還不時會拿一些小禮物來;甚至有個病友出院前,還刻意給林浥塵塞了個紅包,都讓母子二人感念萬分。

  而如今,蔚芙已經很少能在林浥塵身上,感受到那時的他給過自己的欣慰了。她隻覺得孩子的話越來越少,自己與他溝通的罅隙越來越窄,孩子那時能夠表現出的曉事活潑,現在幾乎消耗殆盡。她也曾尋找過這種變化的原因,可除了自己缺失的陪伴和大哥負面的影響之外,她也想不到什麽了。她也再不信自己以前沒來由的自信了:我的孩子就是跟別的孩子不一樣,才不會怨天尤人徒勞抱怨。給他們一副健康的身體,他們就能健康的成長。無疑,林浥塵越來越“不健康”。可是,問題到底出自哪裡?

  見母親不說話,林浥塵怕她還是想著這書的事,就搪塞道:白姨叫我們去她家吃飯。

  蔚芙也不想在這樣的煩悶裡沉淪徘徊, 和著說:你見著她了?今天你斌斌哥、嫂請咱去他們家吃飯,自然不去她家了。

  我順路送靈靈回家,她跟我說的。

  她睡得時間真是越來越少啊!蔚芙感慨:可憐靈靈那丫頭,成天吃不上熱乎飯。她現在又幹什麽呢?

  林浥塵一直詫異母親為什麽以前總是抽空就跟白姨聚在一起,如今卻老是“累招不至”。照她剛才說話的語氣來看,她兩最近沒有什麽不愉快呀!之後他又因母親“可憐”趙靈的話,想到之前和她在回來的路上的想法:人際間的交往總要像花海有疆界、庭院有圍牆一樣的有所控制。自己用遏製的方式做這種控制,雖然殘忍,卻也合理。可是這個“殘忍”真的就能說得過去嗎?花海的邊緣有美感,庭園的圍牆也是那雅致的一部分,似乎所有美的事物的終結也都是美的,可自己鐵腕遏製“美”的方式,無疑是為交際中期望達到的那種“相近相親”的境界面前,放置的大片濁雲。

  想起曾經被自己布下的濁雲氤氳了眼的趙靈,他有些彷徨。

  打掃衛生吧!林浥塵道。

  蔚芙歎著氣:沼州的流動人口越來越多了,住店的自然增加了,她自然是得多忙一些。但以前人少的時候她還嫌打掃起來麻煩,雇著清潔工呢!現在這生意多了,反倒是親力親為起來了。要是真起了三樓,她還不得每天睡得更少......蔚芙突然仿佛醒悟一般,拊了拊額笑說:跟你說這些幹什麽?還不快放了書包,斌斌哥哥他們轉眼就過來接我們了,我先去跟小白說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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