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陽光明媚,天氣晴朗,天氣感覺也沒有那麽陰冷了。
與往常一樣,胡一刀早上看過兒子之後,與王斌在院前練武。今天切磋的是拳腳功夫,胡一刀得名胡一刀,是說他的刀法厲害,一刀斃敵,但是也不是說不會拳腳功夫,畢竟學武都是先練拳,次學兵器的。只不過胡一刀的刀法比拳腳功夫高明就是了。
胡一刀使用的是羅漢拳,據說少林寺傳授弟子武功,都是先從雜役開始,每天挑水劈柴,等到兩三年後教授羅漢拳,待到羅漢拳登堂入室的時候傳授韋陀掌,韋陀掌練習個三四十年到精深地步,再練般若掌。以後有機會倒要見識見識般若掌,看看是怎麽樣一門功夫。羅漢拳實是少林寺第一築基拳法,流傳甚廣,胡一刀會羅漢拳不足為奇。
胡一刀的羅漢拳對上王斌的太祖長拳,二者皆是武林中流傳甚廣的築基拳法,講究大開大合,中正堂皇,以剛猛之勢,馭使全身勁力,出招對招,招招凶猛,如猛虎下山,勢如破竹,交手處碰撞傳來“砰砰”的聲音。
兩人拳腳,你打我一拳,我還你一拳,你來一招羅漢降魔,他來一招魁星踢鬥,你來一招黑虎掏心,他來一招雙龍探爪,不亦樂乎。
半個時辰之後,兩個人都收了功。接著是拳法交流時間,都分別講解各自的拳法,如何出拳,如何拆解招式,如何轉換招式的用勁心得體會,並根據對方的講述,或補充要點,提出其他見解,或反駁對方,說著說著,又開始演示起來。
兩個時辰之後,大堂的一張桌子上,擺放著十幾個小菜,以肉食居多,兩人正在大快朵頤,狼吞虎咽。胡一刀邊吃還邊喝酒,王斌卻是控制著酒量,淺藏輒止。
胡一刀還一邊給王斌講述他闖蕩江湖時的奇聞異事,各地的風土人情,武林中的各門各派、幫會,各地武館鏢局,各路武林高手等等。
門派以少林武為尊,幫會以紅花會為強,鏢局以鎮遠為王,用毒藥王稱尊。
嵩山少林經過清廷鎮壓,元氣大傷,已經大不如前;福建莆田少林倒是後來居上,感受輩出,天鏡大師天虹法師都是高手。
武當派這些年一直閉門修煉,弟子甚少參與武林中事,只有兩個弟子在江湖中走動。綿裡藏針路菲青,火手判官張召重,張召重武功略高於陸菲青,不過張召重熱衷功名,貪慕榮華富貴,投身清廷,為江湖人士不齒。
鎮遠鏢局王維揚,號稱寧見閻王不惹老王,一套八卦掌稱雄河朔。
毒手藥王無嗔大師醫毒雙絕,醫術獨步天下,毒術冠絕武林。
胡一刀還講起了一些行走江湖要注意的地方,“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說的是一些人煙稀少的地方的車船店腳牙要特別小心謹慎,尤其是飲食,最好都吃自帶乾糧,飲水也要自帶,晚上睡覺不要睡死,要留三分精神,和衣而睡,兵器放手旁,做到隨時能夠應對緊急情況。有些都是黑道人物的地盤,用迷魂香蒙汗藥迷倒行路旅人,搜走金銀珠寶,直接剁了做人肉包子或者破了丹田挑了手筋腳筋賣給黑礦。
出門遇見走單的出家人女人孩子要格外注意,不要招惹,一般這些人都是身懷絕技的,能不輕易招惹就不要招惹。
客棧用食也要小心毒藥和蒙汗藥,多用銀針試毒,沒有銀針用碎銀。
客棧賭場青樓人員複雜,三教九流混雜,凡事多留一份心眼,見人隻可說三分話,不可全吐一片真。
就著酒,
越說越興奮,胡一刀講起了他行走江湖一些往事,什麽十日追捕滅門案凶手,七天三百裡追殺江洋大盜,一日奔襲兩府三縣解救抗清義士等等。聽了不禁使人心向往之,恨不得身在彼時彼刻,共同參與那些波瀾壯闊、驚心動魄、俠肝義膽的江湖生活。 說完他的行俠史,胡一刀開始訴說起他遇到過的高手,山西大同府的趙老拳師,三十二式太祖長拳,攻守一體,渾然天成;遼東遼陽的的追魂劍高三過一手三十六式清風劍術如春風化雨,使將出來招式連綿不絕,針插不進雨淋不進;河朔鎮遠鏢局王維揚的八卦掌密不透風,掌勢渾厚如長江大河,若不拚命相搏,他一刀也不是對手;紅花會二當家無塵道長劍法出神入化,若不是沒了一臂,戰鬥機還可以增加五層。
時間就在這樣歡快的氣氛中悄然逝去,等到他們午飯結束,已經是黃昏了,晚霞布滿整個天空,霞蔚雲蒸,紅霞照在屋頂,散為金光。
院外忽然傳來了一陣陣腳步聲,腳有輕有重,有緩有急。然後進來了十幾二十個漢子,頭前一個漢子又高又瘦,,像個竹竿,面色有些病態的黃,不苟言笑,面色嚴肅,背上背個包袱,左手拿著一把劍,劍身上鑲了兩個一大一小的寶石,劍柄上也有一顆紅寶石。
稍後一點的是早前的幾個熟人,天龍門北宗掌門田歸農,丐幫范幫主,以及他們的一些手下,人人身上帶著兵器,或刀或劍或棍,也不說話,站在黃臉漢子身後一步。
“看來這黃臉漢子就是號稱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金面佛苗人鳳了,看他一臉病容的蠟黃,怪不得混了個金面佛的綽號。”
“只是這口氣也未免太大了,敢自稱打遍天下無敵手。不要說跟其他世界的高手相比較,無論武功、悟性、資質、天賦都不具可比性,就是在這書劍飛狐世界,恐怕連前三都進不了,更不要說天下第一了。”王斌唾了一口。
“單是一個胡一刀就足以跟你平分秋色了,能鬥個旗鼓相當,更不用說福建莆田少天境天虹、袁士霄、天山雙鷹等一些成名前輩。更有甚者,天下各門各派,各幫各會各教不知有多少高手潛藏。光是少林武當,就底蘊深厚,不知有多少高手不顯於人前,隻事暗中護佑門派。不然這些門派也不可能幾百年傳承不斷,薪火不絕,感受輩出,屹立江湖不倒。三山五嶽,五湖四海也有不少隱士高人,你苗人鳳也不敢說穩贏。”王斌想道。
約十息時間,黃臉漢子動了,眼珠子一動,掃了下整個大堂,然後找了個正對面胡一刀的桌子坐下,解下包袱放在左手邊桌子上,又把拿著的劍壓在包袱上。眼睛一直盯著胡一刀,一動不動。
田歸農,范幫主緊隨其後,分別坐在黃臉漢子左右首,左邊是田歸農,右邊是范幫主。
二人身後門人弟子看到掌門(幫主)坐下,也在旁邊找了幾張空桌坐下。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剛剛還在用餐的客人都停下了碗筷,東看看西看看,看到那幾個嘍嘍看向他們,又趕緊把頭低下。幾個膽小也不吃了,端著幾個菜偷偷的溜回了房間,把房門一關,自顧自去房間裡吃了。
只有胡一刀一個人喝酒吃菜的聲音時不時響起,寂靜的空間裡尤為明顯。
又過了半柱香時間,大堂裡已經不剩下多少客人了,只有胡一刀,苗人鳳一夥,王斌。掌櫃的站在櫃台後面,面露愁容,怕他們在客棧裡打鬥起來,打壞了他的客棧,又不敢出面提醒。小二也縮在櫃台一邊,既不敢上前問話,又不敢跑掉,唯恐被老板責罵。
“小二,上酒菜!”黃臉漢子聲音低沉,不怒自威,加上面無表情,增添了三分肅穆。
小二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子,才回道:“客官稍等,好酒好菜馬上就來。”說著去準備酒菜去了。
未幾,小二帶來了一桌菜,鋪在桌子上,搬來了一壇酒。苗人鳳收回目光,給自己倒了一碗酒,一口飲下,喝完看了胡一刀一眼。
胡一刀也拿起酒碗一飲而盡,放下酒碗,重新倒上,回了一眼,似有挑釁之意。苗人鳳也給自己倒上。
兩人也不說話, 你來我往,暗中較上了勁。你喝一碗,我也喝一碗,再回敬你一碗,敬來敬去,兩個人旁若無人地開始了拚酒。讓旁邊看著的王斌,以及田歸農范幫主一行人無語。
“喝個酒,還杠上了!”王斌暗想。
連續喝了十幾碗酒,胡一刀臉色紅潤,精神奕奕,苗人鳳面色更黃,眼睛卻更明亮了。
這時,胡夫人抱著小胡斐從房間出來,看了一眼苗人鳳一夥,便坐在了胡一刀身旁,把孩子遞給他。胡一刀這才放下了酒碗,接過孩子,逗弄起來,小胡斐嘻嘻笑了起來,伸出小手往前抓著東西,不知道想抓什麽。
苗人鳳也放下了酒碗,吃了一些菜,吃了兩碗飯之後,就朝掌櫃的要了房間,徑直回房去了。
田范二人顧不得還沒吃完,也趕忙跟上,門人弟子有樣學樣,一齊進去。片刻之間,走了個沒影,大堂裡只有胡一刀夫婦、王斌、掌櫃的、小二還有小胡斐,一下子冷清下來。
來了苗人鳳這個勁敵,胡一刀連喝酒都沒了什麽興趣,草草吃了些飯菜就沒了胃口。用過晚飯,胡氏夫婦抱著小胡斐回到了房間,王斌也自回去。
一夜無事!
只是平靜的水面下並不平靜,當晚所有人都沒有睡好。胡一刀夫妻看到苗人鳳到來自是倍感壓力,苗人鳳遇到生平勁敵也不輕松,田范二人看到今天大堂裡兩人拚酒的場面,甚是不喜,卻又不敢斥責苗人鳳,王斌怕晚上出現什麽變故,錯過劇情也沒有睡覺,只是用打坐代替,只有小胡斐睡得很香,嘴角掛著彎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