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請不要衝動,無論什麽事,我想我們都能夠溝通不是嗎?”
老約翰站在原地進行法國軍禮。
他不敢回頭,更不敢有異動。作為一個在普尼亞爾多年的老罪犯,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如何保護自己的生命。
當然,如果那個挾持他的人表現出了某種“生澀”,作為獵物的老約翰也不會介意讓自己成為獵人。
“我問,你答。”
男人的聲音響起,老約翰身體卻陷入了某種可怕的僵硬。
他分辨出聲音的主人了。
……
而另一邊,調查員們分頭行動,艾琳選擇利用自己的優勢,前往小鎮東郊的冶金廠。
普尼亞爾最早就是淘金者小鎮,資本不會放過任何能夠帶來利益的東西不是嗎?
因為普尼亞爾的轉型,冶金廠的工人們難以擁有足夠時間的工作——這意味著他們無法獲取到足夠維持家庭的金錢,但出於擔心這些工人們在賭場鬧事的原因,賭場的負責人們給予了工人們一筆並不算多的工資以及一套集體宿舍。
這對於可憐的工人們來說就足夠了。
只要能活下來,總比一無所有的強。
大概是很久沒有車輛經過這裡的原因,通向工廠的道路並不規整,荒草叢生,在這個季節裡,這些枯黃的雜草上覆蓋著一層白霜。
艾琳快速行走在道路上,手電筒的光芒為她指引前路。
明明是一個女性,但艾琳卻絲毫不畏懼黑暗的道路,就像是走過無數遍一樣。時不時的,她會突然回頭看向身後,以確保自己是安全的。
沒過多久,艾琳就來到了冶金廠的位置。
冶金廠大門上布滿了紅色鏽蝕,巨大的金屬鎖扣住大門,阻止了懶漢們進來搬走裡面的設備以換取酒錢和賭資,但上面的鏽跡卻不由自主的令人擔心這把大鎖是否能夠被正常打開,在大門旁邊,雜草甚至能夠沒過艾琳的小腿,這一切都只是在說明一件事。
這個工廠已經荒廢很久了。
集體宿舍就在工廠的南側,並不遠,那裡還亮著燈。
艾琳摸了摸口袋,臉色上浮現出一抹擔憂,但很快就被堅定所取代,快步走了過去。
按理來說,西部的夜晚應該是危險的,無論是荒野還是小鎮都該如此。
在荒野上,有野狼和鬣狗,而在小鎮上,有一些流氓和懶漢,從某種意義上後者比前者更加危險。也更加令人厭惡。
工人,尤其是沒有固定工作時間的工人尤為容易成為那種人。
這並非他們的本願,只是在被巨大壓力逼迫後宛如破罐破摔般的發泄——以傷害別人的形式。
但艾琳似乎完全不擔心這些,只是靠近哪裡,很快,她就被人攔了下來。
是一個看起來大概四十來歲的中年人,他邋遢的棕色長發與渾身的酒氣證明了自己並非是一個擁有社會地位的紳士。
任何人都應該擔心這種人對自己可能的傷害,即使是中產階級和一些富豪也不例外,但艾琳的臉上卻沒有絲毫負面情緒。
她只是開口,說出了一句話。
“嗨,你好,我叫艾琳,來自一家位於加利福尼亞州的機械工廠。”
……
周詠笙可不是什麽來自工廠的進步人士,他只是一個騙子而已,對他而言,人越多,環境越混亂,能夠得到的好處自然也就越多。
沒什麽能夠比一家酒吧更好了。
比起幾乎沒有準備的艾琳,
周詠笙在旅館就為自己化了妝,此時的周詠笙看上去就像是個剛剛失戀,於是準備去酒吧發泄的窮酸帥小夥。 這是種在酒吧很受歡迎的類型,喝嗨了的人們不介意懷抱著善意讓一個可憐的帥氣男孩度過難受的一夜,於是想辦法讓他快樂起來。
相當友善,不是嗎?
當然,接受這種善意的代價可能是瘋狂的一夜與第二天酸痛的腰部。
酒吧就在普尼亞爾的鎮中心位置,越是靠近那裡,來自各地的人就越多,街道上的店鋪也就越熱鬧。
人們在街上放肆的討論著槍支、犯罪、賭博、經濟與世界局勢。雖然很難把它們關鍵在一起,但男人就是如此。
尤其是在他們還敢於靠著牆壁哈草的時候。
對法律的漠視讓這個不算小的鎮子煥發著病態生機。
起碼周詠笙不討厭這種氣氛。畢竟,他本人也不是什麽遵守秩序與法律的好人,如果是,他也就不會參與賭博,更不會成為留下傳說的騙子了。
“嗨!亞洲哥們兒!要不要來一根?”哈草的青年們舉起滿是紋身的手臂向周詠笙招呼,周詠笙擺了擺手,拒絕了這群好心人。
他可不是來這裡找樂子的。
當再次拒絕了一個槍械鋪老板90分一顆子彈的熱心推銷後, 周詠笙終於來到了黑桃酒吧的正門。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酒吧海報。
這個海報讓周詠笙感到相當眼熟:兩張撲克牌,上面映著一張黑桃J和一張黑桃K。
與草花旅館的海報幾乎如出一轍,只是在撲克花色上略有變動。
毫無疑問,它們有著某種聯系。
周詠笙站在海報上思考著這個問題,他很在意。
對於調查員而言,任何巧合都有可能成為破局關鍵,雖然他們已經找到了整個事件的主線(自認為),但多思考一些東西總是沒錯的。
有時候最可怕的並非想多了或者思考錯了,而是完全不思考,僅憑“直覺”或是“喜好”來決定該怎麽做。
因為這代表如果有人需要棋子,沒有腦子的家夥顯然更適合勝任這個角色。
“所有人都在猜測黑桃和草花的關系,但沒人擁有足以說服其他人的證據。”
好聽的女性聲音響起,周詠笙側過頭,看到一位穿著高跟鞋與時尚短裙的美麗女士,她正帶著笑容的注視著他。
“如果你對這個話題感興趣的話,為什麽我們不進去邊喝邊聊呢?”她略顯輕佻的勾住周詠笙的肩膀,但很顯然,沒幾個男人會覺得自己被冒犯了。
“當然,我很樂意聽一位充滿魅力的小姐為我講故事,這會讓我擁有一種自己能夠讓別人感興趣的錯覺。”他攤開手,大方的扣住她曼妙的腰肢:“而這種錯覺在那位小姐容貌足夠出色的情況下是相當美妙的。”
他的話讓這位小姐發出愉快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