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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候從種田開始》第23章:沙陀阿爸
  見主將進到房中,康君立單膝跪地,叉手施禮道:“參見三郎君。”

  王恪用大步走進寢室,對侍衛微微點點頭,沉聲問道:“君立,他們怎麽樣了?”

  康君立躬身應道:“他們一早就醒來了,每人食了一晚粥羹,午後換了金瘡藥,精神尚可。醫官老秦說他們沒有內傷,也沒傷到筋骨,左右將養就是了。”

  王恪用說道:“很好,你退下歇息吧,讓那兩個小婢在外堂伺候便是。”

  康君立應道:“喏。”轉身退下了。

  王恪用向床榻走了兩步,兩個沙陀兒心驚膽戰,想掙扎起身向父親大人行禮。王恪用威嚴的一擺手,說道:“罷了罷了,躺下吧,明日我要啟程回新城,跟你們說幾句話。”

  他低頭看著存璋,沉聲問道:“存璋,你責怪為父,總是呵斥你們,從無溫言笑語麽?”

  存璋靠在靠枕上,眼睛上裹著布巾看不見,但養父的積威何等厲害,他顫聲說道:“是。。。是進通那麽說。”

  王恪用冷哼一聲,說道:“你怕是也那麽想吧。”

  存璋低聲說道:“兒不敢。”

  王恪轉頭看著進通,說道:“你少不更事,這麽想我不怪你。”他轉身坐到一個小榻上,轉過身面向兄弟倆。他身材雄偉,盤膝坐在小榻上,如同一座山,居高臨下俯視兩個小兒。

  沉思片刻,父親說道:“世上哪有父親不愛兒子,但是有君子之仁愛,有婦人之仁愛。如你等之頑劣,若一味寵溺,不加管教,長大以後騎不得烈馬,開不得硬弓,不能戰陣殺賊,反被賊所戕,這不是仁愛,這是坑害你們,你們可曉得麽?”

  兩小兒垂首應道:“兒曉得了。”

  王恪用繼續說道:“我不管你們是什麽出身,進了王家門,就是沙陀人。我們沙陀人和這些內地人不同,他們耕田牧馬,讀書經商,平安一世,那是我們求而不得的。

  我們在桑乾河畔耕田,在五台山下牧馬,可這是塞下,沒有皇帝保護我們,沒有王法為我們主持正義,我們的一切,都來自於我們的駿馬彎弓。”

  進通低聲說道:“陳昰那廝似乎不是這麽說的。”

  王恪用冷冷看著進通,沉聲問道:“他又是何說辭?”

  進通哪敢看養父的眼睛,垂首說道:“他說,我們的一切都是天子給的,是范希朝公、柳公綽公這些強人給的。”

  王恪用冷笑一聲,說道:“他說的也不算錯,天子給了我們安身立命的神武川,那也是我們拿性命換來的。

  今日我們父子私下就說句大不敬的話,我們就是天子的一條猛犬,為天子撕咬獵物而生,若哪天我們的牙齒不再鋒利,四爪不再迅猛,天子要我們何用?

  想取代我們,獻媚天子的人比比皆是,我們的四周,就是群狼環伺。

  如果我們有一絲一毫的軟弱,那些吐谷渾人、黨項人、契丹人、六棱山的昭武九姓人、振武軍的韃靼人,契苾部鐵勒人、五台山東面那些跋扈軍鎮,就都會撲上來,搶光我們的羊馬,搶光我們的土地,掠走我們的妻女,讓我們受盡屈辱,無家可歸。

  連我們的朋友,朔州的稽落胡、橫野軍的五姓鐵勒,李思摩和李思結部回紇、奉誠軍的奚人、歸義軍的李思忠部回紇都會遠離我們,難道天子會管我們的死活麽?”

  存璋堅定的說道:“我絕不會讓他們得逞。”

  王恪用搖頭道:“口中逞強,又有何用?朝廷那些官兒,

如王卞、陳昰、李煒等人,可以靠口舌取富貴,你們見識過他們的厲害。可我們不能,我們沙陀男兒的美德不是口若懸河,而是剛毅木訥,馬快矢疾。  在沙陀三部,榮耀和財富只能來自於弓馬,不是文章華美,算帳精細,更不是靠出身高貴。即使你們是我的兒子,如果你們軟弱無能,一樣會被勇士鄙視恥笑。

  君立、阿儼他們狠狠揍你們,是因為你們的弓馬連他們的零頭都不如,他們15歲就上陣殺賊,馬踏賊陣,所向無前,你們呐?

  為父的官職和威望,也不是來自於你們的祖父王仆射,而在於我出生入死,神箭無敵。為父自幼眇一目,可是我苦練箭法,終成絕技,威震塞下。

  你們眼不盲、心不瞎,四體健全,若荒廢藝業,連為父也不如,你們如何保衛神武川,如何保護你們的親人?又如何在我沙陀三部安身立命?難道讓君立、阿儼、萬進、庭裕他們笑話你們一輩子麽?技不如人,這是男兒的奇恥大辱。”

  存璋掙扎著坐到榻上,垂首說道:“大人,兒知錯了,從今往後,兒一定勤習弓馬,不給沙陀王氏丟人。”

  王恪用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但願你說到做到。”

  進通忽然說道:“我們的敵人,不僅來自塞下吧,內地也有不少人和我們過不去。”

  王恪用點點頭,說道:“這次你們也看出來了,為了阻止我們開府大同軍,他們什麽手段都使出來了。為了構陷王氏,他們竟敢戕害無辜童子,脅迫官員和公人,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歹事。可是只要我們的弓馬強大,天子信任,他們什麽手段都沒有用。”

  進通低聲問道:“大人是如何得知真凶就是聶記?”

  昏黃的燈火下,王恪用威嚴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他溫和的說道:“我就知道你有很多疑問,索性一並給你說清,讓你們明白沙陀王氏的艱難。”

  停了一下,他繼續說道:“這次你們幫著安慶史公查案,很是出了些力,也吃了不少苦頭。你們做的很好,雖然你們還年幼,閱歷淺薄,無法堪破重重迷霧,找到真正的敵人。但你們不愧沙陀男兒本色,無論多麽艱難,你們堅持到底,寧死不向不義低頭,為父很是欣慰。”

  這是王恪用第一次溫言誇讚兩個兒子,存璋趕緊乖巧的說道:“全是阿耶平素教導。”

  王恪用罕見的笑出聲來,罵道:“你個頑童也學會嘴滑了,你若是真的聽從教導,箭法何至於這麽差,在醉紅樓,你一箭就能重創陸貞六,讓他動彈不得。”

  存璋羞愧的說道:“兒一定發奮努力。”

  王恪用沉吟了一會兒,繼續說道:“你們在驛站查案,為父在太原城也沒有閑著。在我看來,能夠在風谷山驛連殺6人,還不露絲毫馬腳的,只有兩股勢力。

  其壹,是驛令、市令、驛尉、平準令這些驛站官府;其貳,就是聶記櫃坊。所以我在城中,暗中布置下人手,把這些人查了個遍,疑點慢慢集中到聶記櫃坊。

  我王家和聶記有太多銀錢往來,沙陀軍金曹郭崇韜,專門在太原王邸管理往來帳目。

  有一日,他無意中向我提起一件事,風谷山驛的賭坊,就是聶記在幕後暗中支持。我才恍然大悟,以本朝禁賭之烈,索根發那些潑皮如何能公開設賭抽頭,早充軍發配了,若是聶家提供保護,就解釋的通了。

  聶家一邊設賭騙人,一邊給賭客放高利貸,不但兩頭賺錢,還便於控制驛中商戶,吞並人家的產業。”

  存璋打了個寒顫:“這聶家真是人面獸心。 ”

  王恪用搖頭道:“賈人之性,一向如此,倒也並不稀奇。由此我就想到了,扈地甘氏既然欠下巨額賭債,就只能向聶記借貸還錢,扈真珠之死必然和聶記有牽連。

  只有聶記櫃坊可以脅迫扈真珠,如果威脅要吞並他家的產業,就算讓他在雨夜之中去馬廄,他也只能前去。”

  進通問道:“孩兒還是想不通,我聽尹公說起,我們王家在聶記櫃坊存了30萬緡錢,是他們的大金主,聶記為何要陷害我們呐?”

  王恪用撫著胡須,緩緩說道:“此事說來話長,簡單的說,聶幕閏那個老女人可謂是手眼通天,她和太多權貴有銀錢往來,這我不得而知。

  但我知道太原府的公廨本錢就全由她管理發放,各級官吏每人以多少錢為本金,交聶記經營,年息約和本金相等,所收利息分月按人發給,名月料錢。對於太原府和太原縣大部分清苦官吏,這些月料錢就是養家糊口的根本,比如風谷山驛這些官員。

  她為何陷害我們?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太原府的逼迫。太原府的公廨使錢,這是一筆太大的生意,僅太原府尹一人,歲入就不下十萬緡錢,整個太原府官員的本金,自然遠遠大於王氏存在聶記的三十萬緡錢。

  一旦太原府命她歸還公廨本金,她就會立即倒帳,只能關張大吉,還要吃上官司傾家蕩產。”

  進通目光炯炯,這些天來,他一直覺得真相就在眼前,卻怎麽也抓不到,現在終於就要真相大白,他如何不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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