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穿越這種離奇的事情都已經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了,但望著眼前的畫風變化極大的景象,沈詢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忍不住又抱著四下沒人,試試又不會逝世的心態,將深藍、系統、面板、主神……等一系列的名字都喊了一遍。
但很遺憾的是,這一番報菜名似的念叨了一番後,沈詢遲到了好幾年的金手指,還是沒有上線的跡象。
——“嘖,弘法老哥啊,你走前這也不留個說明書的,也忒不地道了吧?”
沈詢在心中罵罵咧咧的,惡狠狠的又給那死了的賊禿記上了一筆。
雖然嘴上說著是某個縫合怪造物主的鍋,但根據常識來講,其實他心中也知道,這片“天界”的本質,更有可能只是弘法僧背後的佛系在欲、色、無色的三界框架下開辟出來的局域性擬真世界。
他沒有植入玄關一竅的事情並不是秘密,弘法僧不可能不知道,再結合剛才用禱文作口令才開啟佛像的事情,一個猜測已是浮現在沈詢的心頭。
“假定他沒有脫離弘法型仿生人的標準心智模型,在這種情況下,開啟的口令最有可能還是某個佛號或是經句。”
“佛號、天界……”沈詢喃喃著,在回憶中隱約捕捉到了一線靈光:“難道說,觸發的口令是欲界六天魔王中某一位的名號?”
他的猜測並沒有出錯,剛開口,報出摩醯濕伐涅——也就是他化自在天之主的名號時,淡綠色的數字光流閃過,意簡言賅的一行字便漂浮在了他的面前。
【外來者,說出你的願望。】
“這ai,還真直接。”沈詢在心中感歎了一聲,試探性的問道:“我想要再來三個願望。”
【無該選項。】
沈詢故作欲歎息狀,無奈道:“行吧,這個不行的話,那去幫我乾掉某個人呢?”
【無該選項。】
“給我提供有關密宗的信息呢?”
【……】
【該資料庫禁止訪問。】
……
一連串的問題過後,沈詢終於將這個願望的范圍給大致摸索出來了,簡單來講,也就是必須要合乎法律法規,且不涉及佛門內部的相關信息。
“感情這他化自在天、阻佛魔羅手底下的ai……,居然還是個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沈詢不由得感到了有些古怪,忍不住在內心吐槽了起來。
左右思慮後,他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那……給我進行玄關一竅的植入呢?”
他本來就從未對這玩意抱以多大的期待,哪怕接下來ai的答案並不……
【檢索資料庫中……剩余一個選項。】
【是否進行選擇確認?】
正當他準備那麽想的時候,一行令他意外的文字卻是浮現在了面前,打斷了他的思維。
“……怎麽到了這麽就突然可以了?”
沈詢念頭一轉,很快便猜到了,或許……這便是弘法僧認為的:他一直以來的願望。
就像是手機這個外置器官之於舊世紀的人類,在這個時代,[玄關一竅(腦機接口)]之於人類,同樣也是一個不可或缺的存在。
沒開竅的人,基本上就意味著要和這個世界九成往上的信息絕緣,約等於不識教化的蠻夷,受到大部分人的歧視。
在外人看來,身為自然人的沈詢、為此而進入真武製藥尋找辦法的沈詢,確實是應當對[開竅]這件事情抱有極強執念的,就算說會為此不惜一切代價也不值得奇怪。
他低聲念叨著:“只可惜啊,身為土著的沈詢其實早就已經被我這個身為穿越者的沈詢取代了。”
從一開始,弘法僧的打算就不可能成功。
條條大路通羅馬,走不通機械飛升,他還可以走基因飛升和靈能飛升啊!
作為穿越者,沈詢最大的特點便是能夠跳出某些思維上的固有局限來看待問題!
“既然是弘法你的遺願,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啊。”
抱著賊不走空的心思,根據某個傳聞,沈詢報出了之前以前確認過的要求:“願望我已經想好了,我要選擇……”
“——他化自在天的居民身份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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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昏沉後,沈詢的意識重新在這具軀殼中蘇醒,手指微微顫動著,漸漸恢復了知覺。
他睜開眼,首先看到的卻不是熟悉的神像,而是屬於自己的面孔。
這是一張極為年輕的臉龐,從外表看來,說是美少年也毫不過分,得益於那雙舒揚的遠山眉和狹長的丹鳳眼,在本來略顯剛硬冷漠的面部輪廓的基礎上,這雙眉眼的存在卻又讓這張臉龐多了幾分柔和,加上那挑不出半點錯處的交際用笑容,任何人來看了都會忍不住心生好感,絲毫不會聯想到戰鬥時的狂暴和殘忍。
這是神像的視角。
“假他人之樂事、自在遊戲,故曰[他化自在]……弘法這還真是送了我一份好禮物啊。”沈詢挑了挑眉頭,並沒有對這“一點也不科學”的效果而奇怪。
在古人看來,發展到某個程度的科技其實也和魔法無異,同樣是完全沒法理解。
似乎也是因為這張他化天身份證的作用,沈詢能夠感覺的到,自己的思維速度同樣也獲得了一定的強化,趁著這種“我無所不知”的謎之錯覺還在,他又重新將先前未盡的思路撿了起來,思考起弘法的真實目的。
“首先,已知弘法的真實身份為仿生人,刨除掉ai覺醒這個概率較低的可能,背後大概率還有一個隱藏更深的主使者。”
“其次,我的身上有對方所需的事物,從需要以[玄竅植入]施恩、以[一直以來的願望]來施威唬人來看,這個事物有很大可能不是具體的物件,結合準備給我的那個任務來看,八九不離十是和密宗有關。”
沈詢想來,要說自己身上最值得人利用的地方,也就只有身上那層和[真武製藥]間的聯系了,雖然在官面上已經完成了實質的離職程序,但架不住這個消息卻還是只在一些小圈子裡面流傳啊!
假設有那麽一位身屬道門-真武製藥的主管找上了本該水火不容的佛門-密宗的人,並且對方在不久後便離奇死亡,聯系到他[已離職]這件事情,是個有心人都能因為這些殘缺的信息而合理的聯想到諸如“替罪羊”啊、“關系分割”啊、“佛道又一次火並的前兆”啊,什麽之類亂七八糟的關鍵詞。
弘法死了,但他身後的主使者卻還是沒死,不可調和的矛盾已經顯露,意味著沈詢要想這些糾纏,除了解決這個幕後黑手外,已經別無選擇。
“我只是想平靜的生活下去而已,明明已經放棄了那麽多了,結果……卻還是逃不過嗎?”
想著想著,沈詢的臉色便逐漸冷了下去,旋即放棄了一開始那個處理好東西然後倉皇逃亡避風頭的念頭。
他逃得了嗎?
不,他逃不了。
——不想妥協也不想死的話,就只有讓敢於算計自己的人都去死了。
看到那條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爬上來的、好像是什麽都不明白的傻蛇,沈詢不由得又歎了一口氣,暫時放下了對弘法身上那幾個還是沒搞懂的疑點的思索,臉上的表情漸漸軟化,嘴角重新露出了笑容。
將手腕遞到了它的嘴巴前,他頓了頓道:“看在你今天表現份上的加餐,未來的一段日子可能還有不少戰鬥,接下來還得勞煩你關鍵時刻多……嘶~你這賠錢貨還真就說咬就咬啊!。”
看著沈詢,小蛇歪了歪頭,安慰性用尾巴尖掃了掃自己咬出來的傷口,冰冰涼涼的身子主動貼了上去,然後銜起尾巴在手腕盤成幾圈,充當起了創口貼的作用。
展開模擬狀態的它,看上去和普通的金屬手鏈並沒有多大差別,頂多在造型上稍微特殊了一點。
——也罷。
沈詢無奈的歎息了一聲,第不知道多次的放棄了和這條傻蛇置氣的打算,轉而從雜物堆中分揀出一個個不起眼的零件,開始組裝了起來。
大概是四五分鍾的功夫,一個傻大黑粗的老古董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屏幕上顯示著寥寥幾串沒有標注聯系人名稱的號碼。
在真武製藥的那段時間,他也曾以[玄虛子]的馬甲以及[玄虛子手底下的道童]的馬甲兜售各類不保證安全性的未檢驗藥品,在鯨川市的地下世界有了一定的威名,並因此而多了許多仇人和朋友。
要想擊敗敵人,首先便得先了解敵人,在做任何事情之前,獲取情報都是首要的大事。
滴嘟、滴嘟、滴嘟。
不一會,電話便接通了,但另一邊接聽者並沒有出聲,卻只是沉默。
【是我。】
沈詢用指節很有節奏的敲打著大哥大的屏幕, 證明身份。
【有什麽事?】
接聽者同樣以約定好的密碼、敲擊相應。
【這幾個月以來鯨川市內發生的大事,我需要一份,你報個價吧。】
【?(表示疑問)】接聽著沉默了好一會,警覺道:【是你背後的那位讓你這麽問的嗎?】
——“難道,他也想參與這次的()?”
沈詢以旁人聽不見的音量輕聲呢喃,說出了接聽者心中最隱秘的心思。
他笑了笑,指節有韻律的敲擊著屏幕:【你知道我的意思,也知道我背後那位的能力,不是嗎?】
以問題回答問題,是套話的基本手段之一,老謎語人了。
對面似乎是在思考,敲打密碼的節奏多了幾分難以察覺的遲疑,並不果決。
[他化法]是個好東西,不僅能借取他人的感官,還同時大大加快了沈詢對接聽者進行人格側寫的速度,仿佛真的化身為佛教傳說中阻道壞法的天魔,玩弄著人心底最細微的念頭。
【來老地方見我吧,我會給你一個答案的。】在他心中默數到14時,幾番思慮後,那個接聽者終於下定了決心。
——可惜啊,這個性格,已經注定了你沒辦法做成大事。
沈詢在心中惋惜,嘴角笑容愉快:【不,地點要由我來定。】
【你在教我做事?】從節奏來看,對方似乎是急躁了起來。
沈詢讓手腕貼近喉部,將聲音改換成了冰冷機械的合成音。
“當然,我就是在教你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