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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雨南樓歌》第23章 仙門道隕
  “仙門、仙門你為何一點傷都沒有?”

  “不可能,不可能,絕無不可能!”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眼前一切叫黃山難以接受,做局如此之久、考慮如此周全、用盡諸般手段,卻奈何不了風凌子。舉手抬足間,土崩瓦解,化作虛無。難道,這便是九境的力量?

  “大逆不道、謀害天子,為師代天罰你。”

  朝黃山一指,嗤,一道光束,自黃山小腹穿過。

  “啊~~”

  黃山忍不住發出痛苦叫聲。

  “助紂為虐、謀朝篡位,為師代大周罰你。”

  又是一道光束,自黃山當中胸口穿過。

  “欺師滅祖、謀害師門,為師代天一門祖師爺罰你。”

  卻是四道光束,打穿黃山四肢。

  轉眼間,立在探天台上的黃山,已成血人。

  “想不到,我自小帶大的徒兒,竟敢犯下弑師這等大逆不道、喪盡天良的行徑。風凌子啊風凌子,枉你看透凡塵一切、洞察九天玄機,到頭來,卻是看不懂人心、參不透人性啊!”

  風凌子眼中泛起一陣悲涼,說到傷心處,心緒震蕩,潸然淚下。

  如此悲傷片刻,風凌子雙目如電,盯在黃山身上:“你是要為師親手動手,還是自行了斷?”

  “成王敗寇,事已至此,弟子自行了斷,權當還給仙門。”

  黃山苦笑幾聲,捂著胸口掙扎站起,朝著皇宮方向高呼:“功虧一簣,未能助六皇子成就大業,黃山有愧。”

  “死到臨頭仍頑固不寧,為師當真是瞎了眼珠,養虎為患,教出個狼子野心的徒弟。”

  風凌子惱怒的悶哼一聲,緩緩抬手,指尖凝聚光芒,“速速了斷,免得為師改變主意。”

  “還請仙門念在弟子多年服侍的份上,答允弟子最後一個請求。”

  風凌子歎氣道:“說罷,什麽請求?”

  “六皇子此番若是事敗,還請仙門與皇帝求情,放六皇子一馬,免其死罪。”

  “哼!”風凌子恨意叢生,“六子生死,交由皇帝定奪,與你已然無關。速速上路,為師不想再與你有任何牽葛。”

  “拜別仙門。”

  黃山費力將嘴角的血擦去,朝風凌子恭敬禮拜,拖著布滿血洞的身子艱難朝台邊走去。探天台立在翠山孤峰之上,底下是萬丈深淵,從這裡落下,只有粉身碎骨這一個結果。

  黃山站在台邊,山風呼鳴,吹的他身形前後搖晃,隨時一頭栽下。風凌子看向他的眼神有些複雜,包含著心痛、難過、悲哀、不忍,竟似乎還有一絲僥幸。

  黃山最後環顧四周一眼,他在這探天台上生活了十多年,一景一物何其熟悉,從此兩別,不由生出不舍之情。

  “莫再留戀。”風凌子催促道。

  “仙門保重,養育之恩,黃山來世再報。”

  說罷,黃山正待縱身一躍,偏在此刻,一個畫面突然在腦海中閃現,好似當頭棒喝,當即停下不動。

  是什麽?

  方才閃現的是什麽?

  似乎何處不妥?

  不妥又在何處?

  是我錯覺還是真有不妥?

  黃山腦中快速閃過無數念頭,回憶方才發生的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黃山狂笑不止,轉身指著風凌子:“不愧是仙門,不愧是仙門!弟子險些中了仙門的道,自尋死路。”

  風凌子面色一沉,

手指再度凝聚光束:“既然你不願自行了斷,那便別怪為師狠心。”說話間,緩緩抬起手指,慢慢指向黃山心口。  黃山笑聲中將身子挺直,原本迷離的眼睛再度清亮起來:“只差半步,弟子替仙門感到可惜。”

  說罷,雙手快速結印,口中念念有詞。

  “天地同生,掃汙除穢;煉化九道,還原太真;百官納靈,節節受新;清虛掩映,內外覆陰;度命延生,吉日良辰;金童玉女,為我執巾;玄台紫蓋,冠帶其身;助我脫困,天地同根!”

  聽到這裡,始終氣定神閑的風凌子,神情終於大變。

  伴隨咒語,手結道門金蓮,抹過雙目,金光暴漲,口中低叱:“無量急急止,幻海為虛生,破!”

  金蓮綻放,空中蕩出陣陣光波,鋪散開來,眼前景象大有不同。

  只見,風凌子依舊盤坐在「八荒困仙局」中,並未脫困;其胸口依舊插著「蒼荒刃」,鮮血染紅整件道袍,面色蒼白的可怕。雙目半開半合,似乎隨時暈倒;原本的仙風道骨,此刻皺紋密布,就連眉毛全是花白,瞬間老了幾十歲。

  “哇!”

  黃山破了他的法術,令其當即嘔血,整個人徹底癱軟下來。

  “你、你、你是如何勘破?”

  一陣山風吹過,吹得黃山衣衫亂舞,雙手自胸前摸過,沒有血洞,身仍熱、心在跳,沒有傷痛,方才所有,不過是場幻象罷了。此刻的自己,正站在崖邊,搖搖欲墜。

  “好險,好險。”

  心中暗叫,後背生出一身冷汗,山風下冰涼。如果不是在最後關頭識破風凌子法術,自己險些在幻象驅使下自台上躍出,落入萬丈深淵,死無全屍。

  “仙門的「幻無二行」,實在厲害。若非仙門重傷之余,道法留下破綻,百密一疏,此番敗下陣來的,定是弟子無疑。”

  黃山將額頭冷汗擦去,抬手指向亭子裡的棋盤。

  天一門的鎮門絕學「九方天行真法」,分作「幻無二行」、「符大易行」、「力山海行」與「殺誅仙行」。

  其中「幻無二行」早前黃山觀星時施展過,將天空星宿境像於眼前,亦幻亦真。事實上,「幻無二行」最為厲害的地方,是勾動人之心魔,自心魔中製造幻象,幻惑人心。受術之人內心越是執著、越是渴望、越是害怕、越是沉迷的事情,都會在「幻無二行」中經歷,如同真實一般。就連生老病死,都會有切膚之痛、感同身受。如果無法從中找出破綻,破除心魔,受術之人將在自己幻象中備受折磨,直至死去。

  風凌子何等大能,即便遭受重創,仍搶在黃山發動「八荒困仙局」殺陣時,施展出「幻無二行」,令黃山產生剛才的種種幻象。

  黃山做下如此多的布置,無非是困殺仙門,像弑師這等大逆不道之行徑,在其心中無形生出心魔,生怕仙門脫困,反殺自身。於是乎,在幻境中,風凌子循循誘導,催使皇上一步步走向自裁的邊緣。

  留戀的最後一眼,黃山看見了亭子裡的棋盤,還有升騰著熱氣的茶水。準備跳下的瞬間,腦海閃過的,竟是棋盤上師徒二人對弈的畫面。

  可是,風凌子明明利用棋子為皇帝進行過佔卜,棋盤本該凌亂不堪,又怎會還有紋絲不亂的棋局?

  另外,探天台上山風呼嘯,煮好的熱茶瞬間涼透,又何來升騰的熱氣?

  如此兩點,可見風凌子施術倉促,無法複原天道佔卜,以致幻境中出現破綻。而這些破綻恰好將黃山意識喚醒,從而破局。

  一旦「幻無二行」被破,施術者將遭反噬,真元耗盡的風凌子徹底無力為繼,虛弱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黃山兩手齊出,施展「符大易行」,分別在空中畫出兩道「厲爻」與「凶爻」。「厲爻」隱入風凌子身體,將其所有經脈封裂;「凶爻」落在頭頂,壓製其元神不能異動,風凌子徹底成了個廢人。

  “天數如此,我已無力回天,這大周皇帝與百姓往後的境遇,也只能看天了。”風凌子暗自歎息,知道自己劫數難逃,用盡最有一點力氣盤膝坐好,閉上眼睛。

  黃山抬頭,妖星熒惑依舊耀眼無比,正宮帝星早就黯沉無光,如同隕落一般。

  “四更天了,六皇子應該成事。”

  黃山思定,不再猶豫,跪在風凌子面前叩了三個響頭,“仙門走好!”話畢,催動「凶爻」,將風凌子元神泯滅。隨後道袖一卷,卷住其的身體,朝崖下一扔。

  一代道家仙門風凌子,流星般墜落,瞬間跌入深不見底的山谷裡,消失不見。

  黃山看著漆黑的山谷發呆,山風猛烈,吹得整片翠山山林搖晃,於峽谷間發出嗚嗚嗚嗚響聲,既像獄鬼索魂,又似冤魂不散,極為淒烈。束發的枝丫被山風吹落,滿頭黑發全都散在空中,張牙舞爪。

  手一招,將地上遺落的那柄黃傘招來,此傘自打黃山記事起便帶在身邊,一晃多年,替師徒二人擋風遮雨。黃山張開傘,同樣扔向山谷。

  望著被山風拉扯向下的紙傘, 悠悠道:“弟子將傘也給仙門送過去了,隻盼黃泉路上,有人為仙門撐傘隨行。”說罷,臉上露出微笑。

  只是,笑容裡多了兩道淚痕。

  做完這一切,黃山雙手攏於道袍之中,正要離開。眼角掃過棋盤,眉角一跳。風凌子卜的那一卦仍在,黑子佔據天元之位,牢不可動。側頭想了想,黃山道袖一揮,將白玉棋盤恢復到最初自己與風凌子對弈的那副棋局。

  盤內縱橫十九道,三百六十一子雖未下完,對弈雙方卻是鏖戰,互有攻守,棋局詭譎變換,生死未卜。風凌子最後隨手落下的那顆白子,看似將腹地大龍拱手相讓,黑子屠龍在即,黃山凝看許久,卻越看越心驚。

  仙門此手,乃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以失換得,盤活了外圍白子,形成群龍逼宮局。可笑自己當時還洋洋得意,自以為穩操勝券,殊不知仙門是有意想讓罷了。

  有道是:

  氤氳密排下雨難,

  盼望故人不見還。

  籌措伐謀空費力,

  偷天蔽日皆枉然!

  黃山拾起一顆黑子,翻轉放入棋盤,當是棄子認輸。

  背負雙手,在風凌子的位置坐下:“仙門時常教導黃山,人生猶如棋局,有勝負、有長生、有共活。權衡得失,謹慎行事,方可善終。仙門這臨終一局,教會弟子:只有大失,方有大得!”

  “弟子受教,仙門走好。”

  說罷,一甩道袍,卷起棋盤棋子,真氣一吐,所有東西變作粉末,簌簌落下,隨風飛散。

  除了呼呼風聲,探天閣恢復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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