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換了鞋子,老徐一直在查資料。
我不想打擾,拿起睡衣走進了浴室。
我把身體全部浸泡在浴缸裡,閉上眼睛享受著水溫帶來的舒服感。
我聽到窗戶外的寒風在吼叫。
不知何時才能雪花飛滿天。
既期待和老徐一起堆雪人的快樂,又害怕出行時的寒冷!
我聽到敲門聲,是老徐。
“門沒鎖,進來吧”
我看到老徐在洗手。
徐:寶貝,墓址大概位置確定了,明天裝備就到,行動可能會提前。
柳:嗯,我會好好再練練槍法,你不用擔心。
老徐出去又進來。
手裡多了一張地圖。
“寶貝,你看,這個位置就是鹹陽市的千境縣。乾陵就在這個位置。”
老徐在認真的給我講解,並且用記號筆在地圖上圈畫著。
柳:這個位置離梁山很近啊。
徐:是的,你看,順著這條河就可以翻過梁山,不過……
柳:不過什麽?路不好?
我看老徐嚴肅且眉頭緊鎖的樣子。
徐:就是海拔差不多有一千多米,就怕到時有人出現高原反應。所以到時候你要多注意。
柳:好,我知道,放心吧!
老徐的手突然伸進浴缸裡了一下。
“涼嗎?泡了這麽久……”
我緊閉著嘴巴,盯著他的眼睛看,想笑不敢笑。
我感覺自己的心跳的特別快。
“我有點渴……”
我憋了半天,嘴裡蹦出來這幾個字。
“等著!”
他起身走出了浴室。
我迅速從水裡出來,穿上衣服!
戴上乾發帽走出了浴室。
老徐正在泡花茶,看到我出來,便問道:“怎麽出來了?洗好了?”
“嗯!”
我沒有停留腳步。
我走到門邊又走到床邊,最後坐在電腦前。
其實我內心特別慌亂,這種感覺我說不清楚。
我看著電腦屏幕上有關乾陵的一些資料。
我不停的上下翻動著,可是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喝吧,水溫正好!”
老徐把茶遞給我。
我接過茶,沒抬頭看他。
“寶貝,你慢慢喝,我去洗澡!”
我看著老徐走進了浴室。
我放下杯子,拿了本書躺在床上看。
我聽到從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
我帶上耳機把音樂開到最大聲。
循環播放那首《手放開》
感覺書好像掉地上了。
我沒有撿。
我右側身睡,左邊騰出很多的空地方!
我閉著眼聽著情歌。
這首歌我聽了好多年,可是今晚再也聽不出以前的味道了!
我感覺有人把一隻耳機拔了。
“我就知道你又在戴著耳機聽歌,我叫你了好幾聲你都沒有聽到。我以為你睡著了呢!”
老徐掀開被子,躺在床上。
我關了音樂,轉身躲在他的懷裡。
他緊緊的摟著我說:“寶貝,以後你可不敢再這樣用耳機聽音樂了,我站在你旁邊叫你那麽大聲,你都沒聽到。你這是把聲音開到多大了?會把耳朵震壞的。”
“嗯,知道了。”
我在仔細地數著老徐的心跳。
我一想起馬上要下墓了,像這樣踏實舒服的日子過一天少一天。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內心。
“寶貝……”
不知道老徐準備說什麽。
我突然吻住了他,把他壓倒在身下。
老徐回應著我。
第一次感覺自己是這麽的愛他。
這麽多年,一瞬間我終於分清了什麽是喜歡什麽是愛!
我感覺有眼淚湧出來。
我伸手關了燈……
第二天我還沒睡醒,就聽老徐叫我:“寶貝,快起床,表哥來了。”
我翻個身,繼續睡。
老徐講話我全聽到了,就是不想起床。
好像年齡大了,特別喜歡懶床!
“起來了,快點穿衣服!”
老徐過來把上衣套在我的頭上。
我猜想,一定是時間有變動了。
想到這裡,我立馬穿好衣服,起床洗漱。
早飯過後,老徐去取裝備。
我們幾個在商討。
我安靜地聽著。
表哥:恐怕計劃有變,要提前行動了。
姐夫:嗯,我也看了近期的天氣預報,估計有大雪降臨。
姐姐:防寒的東西都準備的多,其他人的身體素質沒太大問題,就怕胡教授……
姐姐停止話語,看了一眼胡教授
胡教授:沒事,放心吧,不會拖大家後腿。
姐夫:那我們下午兩點鍾準時出發,槍支都配備好,不可大意。
姐姐:柳柳,尤其是你,這次一定要有紀律性,不可貿然行動,讓大家跟著你遭殃……
姐夫看我了一眼。
柳柳:放心吧姐
姐夫:那都散了吧,趁還有時間,都回去好好準備,然後休息……
這場討論會我是聽的心裡不自在。
如今社會真的不容易,尤其是偷盜這行。
不僅要有膽量,還要有武藝。
哎……腳踏黃泉,無歸途啊!
回到房間我給fixes 和江河發了消息:時間有變,下午兩點!
放下手機,我開始整理東西。
有人敲門,是表哥。
“柳柳,你的東西,娜娜已平安到家了。”表哥好像又滄桑了不少。
“哥,坐。”
我說著去拉凳子。
表哥始終在沙發那裡站著。
柳:哥,你怎麽不坐?
表哥:沒事,站著舒服。
柳:哥,這些年你偽裝的可真好啊。
我說著,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表哥:你……你還和小茹聯系嗎?
柳:嗯,聯系!
我懂表哥的心情。
我在通訊錄裡快速翻著小茹姐的頭像。
柳:看吧!
我把手機遞給表哥。
表哥一條一條翻著小茹姐的朋友圈。
1:今天無風,但是心裡開始起風了(配圖:佛珠)
2: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配圖:寺院)
3:今天和婆婆去祈福,但是寺院的門,我不敢踏入……(配圖:寺院上的天空)
……
我看到表哥的眼眶有點發紅。
“手機給我,我給老徐打個電話!”我說著把手機奪了過來。
“哥,你趕快回去休息會兒吧,別下午困得打不成盜洞。”
表哥瞪我一眼,出去了。
我突然一陣心酸。
表哥和小茹姐在一起七年多,倆人從學校到工作,再到一起創業,風風雨雨那麽多年。
怎麽說分開就分開了?
這些年小茹姐對我一如既往,教我學畫畫,給我指點毛筆字。
為何和表哥做不了朋友?
為何要彼此屏蔽了?
真的想知道,人生在世到底圖什麽!
“寶貝,我回來了!”
是老徐回來了。
我跑出去,看到他手裡拿著我要的那種筆記本還有專用筆。
其實我有好多話想對他說,但是我沒開口。
“開始整理東西吧,下午兩點出發。”我說著向屋裡走去。
“我知道,不用帶那麽多,盡量簡單。就怕帶的多,累贅,到時候還用不上。”
老徐一進房間,就端起杯子大口大口的喝水。
我開始整理東西。
衣服,護膚品,亂七八糟整理了兩大箱子。
“老徐,帶十盒面膜咱倆夠用嗎?是不是少了點?也不知道這次去多久!”
我自言自語的說著,其實就是在和他說話。
“面膜?哈哈??來,我檢查下看看寶貝帶的都是什麽東西!”
“嗯,睫毛膏、面膜、吹風機、香水還有Femfresh……我的天啊!寶貝,我看你這不像是下墓的,倒像是去旅遊的。”
老徐一會兒把我整理好的東西扒拉的到處都是。
“誰說盜墓就不可以正常生活了?我帶的都是生活必需品。”
我邊說邊重新把扒亂的東西整理好。
“你帶這些幹嘛?到墓裡畫給僵屍看啊?就怕到時候大粽子把我們追趕的到處跑,臉都沒命洗,你還面膜呢,不要整理了,統統放家!輕裝上路。”
老徐說著把東西都塞進箱子裡,拉到了房間的角落裡!
“老徐,你餓嗎?”
我盯著他的鼻子問。
“嗯,還可以吧,離中午早呢。”他抬起胳膊看了一下表。
“你躺床上睡會兒吧!”我說著走到書架旁。
“嗯,是該好好休息下,下午開始就告別這柔軟的床了。來吧,一起。”
老徐走到床邊開始去領帶。
“嗯,你先睡,我查個資料。”
我拿起一本書,胡亂的翻著。
“趕快過來吧,別看了。”
我看到他躺在床上閉著眼睛。
我走過去,坐在他的旁邊。
他長得像媽媽,尤其是那雙眼睛和嘴。
我聽到輕微的打呼聲。
他睡著了,最近一定是太累了。
我把他的胳膊放進被窩裡,把被子的邊緣仔細的蓋好。
我走出門,來到廚房。
在一個近似圓形的盆裡,倒入水和麵粉。
我在廚房找不到一次性手套。
我用筷子開始攪拌。
很快,一個麵團就形成了。
我放到案板上,開始揉搓。
其實一直以來,我都特別想親手給他做碗手工面。
但是他總是搶著下廚,我知道他不是喜歡做飯,他是心疼我!
我把揉搓好的麵團放進小盆裡,蓋上保鮮膜醒發。
我開始配料:切蔥、薑、蒜、西紅柿丁、雞肉丁。
我不知道老徐到底愛吃西紅柿雞蛋的還是肉的?
嗯,還是做肉的吧,補補吧!
一切烹飪食材都準備好後,我開火、放炒鍋、倒油!
先把雞丁倒入炒鍋,放少許生抽,翻炒後加入蔥薑蒜,炒至金黃再把西紅柿倒進去翻炒,加入調料,少許水,開始小火慢燉!
拿出醒好的麵團用擀麵杖開始擀成一大張薄薄的面紙,折疊後開始切。
準備下刀時才想起,還不知道老徐喜歡吃寬的還是窄的!
我就切成細的吧,好吃!
鹵汁已好,關火。
下面條。
幾分鍾就做好了一碗打鹵面。
“嗯……這是在做什麽好吃的?香味兒飄滿院?”
軍哥說著進了廚房。
“面條,吃不?”
“沒誠意,就一碗。”
軍哥捏了一個花生米放進嘴裡。
我端著面條來到房間。
他還在睡覺。
我把飯放在桌子上,過去叫他。
“親愛的,醒醒,起來吃飯了。”
“幾點了?”
“下午了……”
老徐蹭的一下可坐起來了。
“啊,怎麽不早點叫我?”
哈哈,我大聲的笑了出來!
“我騙你的,趕快起來洗洗吃飯,我給你做的手工面。”
他起來,去洗漱。
我把床鋪整理了一下。
“寶貝,這是你做的手工面?”
老徐端起來吃了一口。
“嗯,好吃!”
我安靜地看著他在吃麵條。
心裡的愉悅感比撿到五百萬來的還直接!
很快他把一碗面條吃完了。
“寶貝,你什麽時候學的做面條?”他在用紙巾擦著嘴。
“你不知道的多著呢,不能告訴你,驚喜要每天給!”我故意在他面前賣關子,甚至帶有炫耀的感覺。
我把碗送到廚房,切了水果。
“吃點水果,補充下維生素……”
“嗯,好,咱倆都吃。以後只怕這新鮮水果得有段日子吃不到了。”
午飯的時候幾乎沒人到廚房吃飯,都在各自忙碌著。
老徐在檢查著槍支。
我開始往背包裡裝筆記本,帶了好幾根筆。
時間過得好快,人員都在發動車。
我和老徐還有表哥一輛車。
我在副駕駛坐。
表哥在後排,他一上車就閉上眼睛。
我悄悄對老徐說:親愛的,你看,假和尚又開始打坐了??
哈哈……
老徐在笑。
車窗外不斷閃過高樓大廈。
我們三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我想各自都有心事吧!
我閉上眼睛休息!
感覺車子連續拐了幾個彎,顛簸在狹窄的羊腸小道上。
因為我隱約感覺到好像路的兩邊有小樹枝類的東西剮蹭著車子。
我睜開眼,正了下坐姿。
“寶貝,怎麽不睡了?”老徐打著方向盤,眼睛瞟了一眼倒車鏡。
我轉過頭看表哥了一眼。
表哥還是閉著眼睛坐著。
我打開手機對著車窗拍視頻,拍外面的風景。
哢嚓一下,是照片。
原來我點的不是視頻,準備切換時,老徐說:“手機收起來,不要發朋友圈,這樣會暴露的……”
“沒事,我會分類屏蔽的!”我說著目光鎖定在右側倒車鏡裡。
這段路有點荒涼,乾枯的荒草鋪滿地。
“你分類屏蔽?讓我自己看啊?那你可以歇歇了。我以後不再玩虛的了,準備實操!”
老徐一直沒停過打方向盤的手,感覺車子顛簸的很厲害。
“寶貝,你把安全帶系上,這段路不太平坦。上車系安全帶,這是常識,也是……”
“行了,不要上政治課了,我系……”
其實我知道不系安全帶這是個壞毛病。
我特別喜歡聽老徐嘮叨,那樣我感覺有種時空差!
時空差和時間差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但是好多人乍聽這兩個詞,會想到:哦,我知道,時空差就好比是古代與現代。時間差就是你那裡是黑夜,我這裡是白天。
其實不是的。
至少這兩個詞在我這裡不是這樣理解的。
這是個哲理性的概念,更傾向於一種感覺吧。
就是你心裡明知道沒有結果,還拚命去追逐,並且沉醉與這段過程……
我看到窗外有鳥群不知被什麽東西驚擾,擴散開來,直衝雲天!
那景象有點像夏天裡的趵突泉!
只是顏色有差異罷了!
我瞟了一眼右側的倒車鏡,後面沒有車跟上來。
我們緊緊的跟著前面的隊伍。
柳:我們這次一共來了幾輛車?
徐:好幾輛吧,不過估計只能到山底,就要徒步了!
柳:那我們這輛是最後一輛嗎?
徐:是吧。
柳:車門都鎖好了嗎?
徐:寶貝,你是太緊張了,沒事睡會兒吧。這麽多人呢,不要怕!
其實老徐不知道,當我看到滿地荒草的那刻就想到了《嗜血狂獅》裡的鏡頭。
我不再說話,但是也沒有睡覺。
我安靜地看著前方。
車子在這片荒草地上行駛了感覺有一個多小時,停在一個土崖邊。
隔著車窗,我看到土崖的一側停了幾輛車。
姐夫和胡教授下了車,在行走。
表哥打開車門也下了車。
“寶貝,你乖乖在車裡等,我下去看看。”
老徐拍了拍我的手。
老徐開門下車,然後關門聲。
車子稍微有點震動。
我隔著窗玻璃看到他們四個在遠處交談著。
表哥蹲下去好像在仔細觀察著什麽。
胡教授用手在畫著大圈,應該是在給姐夫比劃大概范圍吧。
我看到老徐掏出手套在戴, 又在腰間不知掏出個什麽東西。
由於東西太小,我一點看不清楚。
我迅速打開手機:你們走到哪裡了?
江河:已到河邊
柳:你們走的水路?
江河:是的,我們準備加入登山隊。
柳:明白。
我裝好手機,重新整理了下褲腿和鞋子。
然後看了一下窗外的荒草。
草叢不算太深,現在這麽冷清的天氣,沒有蟲子。
我打開車門,向他們走去。
姐夫遠遠地盯著我看。
我加快速度走了過去。
“怎麽下來了?”
老徐抬頭看了我一下。
他蹲著在取土,但是用的根本不是洛陽鏟。
我的英文不太好,目測應該是個電動的,會旋轉的東西。
因為我看到他手裡拉著一根細繩。
很快他把那根繩子拉出來,果然沒猜錯。
那是個專用的小型探土器。
胡教授用手指搓了一下土,又看了下遠方說:“位置不對。”
老徐準備回填土。
胡教授轉身走了。
我抬頭看了遠處的大山,到處朦朦朧朧,有點像西遊記裡的天宮場景。
很快,老徐把地面恢復了原樣,臨走時他還不忘帶走包裝袋。
那是裝探土器的袋子。
上車時,我又看了一眼剛才探土的那個地方。
突然我想到了胡教授接我時的那次笑容!
上車後,我一句話沒說,我們繼續跟著隊伍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