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安門外差點認賊作子,夏皇的臉都丟乾淨了,要不是最後大皇子自己出現,強行挽救一波,今日必將人頭滾滾。
不過也沒好到哪裡去。
康維被打了八十大板,然後半死不活的被丟到了亳州安懷王封地,錦繡衙死了一大批人,差點都改名錦衣衛,身挎繡春刀了,好在夏皇最終沒這麽乾。
后宮之中男默女淚,只因為大皇子夏楚的地位,似乎真的不可撼動。
欺君的康維都能保下,還依舊有官做,
淦!
不是一個量級的選手,根本沒法玩兒,還爭什麽太子之位?
掙個屁!
只是沒人知道,能保下康維,不是因為夏皇隻喜歡夏楚一個兒子,而是夏皇有些對自己這個兒子發怵。
夏皇為天兵,打下了大炎天下,可是這位天兵打了十幾年的仗卻少有勝績。
而之所以屢戰屢敗還能夠成就如此威名,卻還要依靠一個人給他定下的戰鬥策略開始。
起事前,夏楚定下了蜀州大計,於是夏皇兵敗而可自保。
皇子修回蜀,夏楚趁機送話廣積糧、緩稱王、狼煙四起、兵出錦州、可定天下。
於是十六年前,夏皇剛剛從蜀州出兵,便一邊打敗仗一邊一路擴張,在別人都沒反應過來時候就已經威壓天下,一年半定鼎大炎,堪稱奇跡。
兒子太優秀,做爹的是真的發怵,該給的面子必須給。
心裡有時候不自覺得,夏皇自己都沒發覺,作為天下的至尊,他卻將自己的大兒子放到了和自己同等位置。
后宮的妃子和皇子在暗中哭啼,夏修在發呆。
身邊是夏楚庸,本來以為兩人之後要鬥個你死我活的,可是……一母同胞!
這個世界歷朝歷代皇位爭奪,別看一個個皇子們你死我活的,可是真正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幾乎都在一個戰線,很少真正有分生死的。
所謂親兄弟為了皇位你死我活,這個親兄弟一般都是指同父異母的親兄弟。
所以,我該怎麽辦?
夏修陷入迷茫。
尤其是這個大哥,要是真如對方所說,自己的命是人家給博來的,自己從小是被人家抱著養著的,跟半個爹似得,天然劣勢啊!
“怎麽,開始思索太子之位和父皇百年之後的皇位了?”
夏修:“……”
張著嘴,差點沒一句:你特麽這都能看出來?
而且這種話都肆無忌憚的敢說?就不怕父皇怪罪?
“別驚訝,這是人性,多看多想,多帶入他人身份看看世界,設身處地之下沒什麽不好理解。”
“……”
“放心,皇位我不會和你爭的,或者說以後這個皇位只能是你。”
“為什麽?”
“那玩意兒,太累!折壽!你聽說過皇帝活到七十歲的?你自己去受罪吧,我做個逍遙王爺,活個一百多歲,沒事去欺男霸女一下,多逍遙多自在。”
“有人欺負我我就去找父皇,找你,爹是皇帝,親弟弟是太子,做一個第一紈絝藩王他不爽嗎?要人有人,要錢有錢,要地有地,不受約束,只要不造反,出了事還有人給出頭扛著,哪裡比皇帝差了?皇帝有這待遇?所以你必須當太子。”
“……”
我竟然無言以對!
不知為何,夏修莫名其妙的就想做這樣的藩王了。
夏楚庸有毒,當初和夏皇相處三年,夏皇迪化。
現在和夏修相處不過幾分鍾,
夏修也開始走了迪化的趨向。 夏修的手指是被小腿壓著的,先前無意中壓住的,已經壓出了紅印,甚至開始發紫,可是夏修毫無察覺。
長了二十一年,頭一次發覺,人的內心還可以這麽多心思一起出現的。
用一個成語來概括,大概唯有心亂如麻這四個字了。
上午的朝會下午舉行,皇城中所有人都心不在焉的進行例會,一個內侍偷偷在夏皇耳邊說了幾句話,夏皇無奈歎氣,知子莫如父的淡淡說了一句:“唉!還是以前一個性子,有毒。”
不多時,皇城之中走出一個內侍,看著夏楚庸跪在蒲團之上閉著眼睛,夏修卻連身邊的蒲團都沒發覺,此時正跪著發呆,於是突然開口道:“陛下口諭,著令二皇子夏修,與大皇子夏楚於宣安門前靜跪三日,欽此。”
“兒臣領命。”
聲音打斷了夏修的思緒,可是同樣驗證了夏楚的話。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是讓自己和這個大哥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呐!
兩人的交談是瞞不過夏皇的,不遠處可就是保護兩人安危的人間武侯,什麽聽不到?
只是,自己果然有一個親哥了,夏修心裡總是感覺怪怪的。
不知不覺,夜裡到來。
四下開始無人,夏楚在一個士卒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開始活動身體。
幸好這幾天正是初夏之時,除了防著點雨水,其他時候不冷不熱,不然可就有的玩了。
“沒人了,起來吧,別跪廢了。”
“啊?”
“別啊了,”一邊吩咐士卒去弄來飯菜,一邊活動著身體,夏楚庸吐槽道:“要是真的三天跪下來,你這雙腿還要不要了?”
夏修張著嘴,最後還是艱難的被人扶著站了起來。
別說,真的跪的腿疼。
只是這可是抗旨……吧?
皇帝讓你跪三天,你結果白天跪著睡,晚上起來活動?
在大炎國,夏皇的威嚴誰人不懼,便是諸位皇子,在夏皇面前也都是戰戰兢兢。
夏楚,實在有些彪,這讓夏修很羨慕。
“別羨慕,這種事你羨慕不來的。”
夏修:……
呔!妖怪!
你是我肚裡的蛔蟲吧?
看著夏修一臉吃驚的小模樣,夏楚庸撇了撇嘴:“蠢,和小時候一樣蠢,愣的吃粑粑,結果哭著喊著說難吃。父皇也說了,跪三天,沒說跪三夜,明白?”
“奧。”
夏修點頭,恍然大悟,隨即又是一愣:“吃,吃……”
“噓~,別讓人聽到,有辱威嚴。”
夏修:我淦!
雖然你是我哥,可是拿這種事來吐槽我,有沒有搞錯啊喂!
張了張嘴,夏修愣是沒有想到該怎麽接話。
無奈,跟著夏楚在宣安門的廣場之上溜起了彎。
活動了幾分鍾,感覺差不多了,兩人回到了蒲團上開始坐了下來。
士卒送來了飯菜,看手藝,應該是宮裡禦膳房出來的,做爹的果然嘴上不說,心裡也還關心兒子。
餓了一天,夏修雖然吃的有條斯理的,可是卻實際上狼吞虎咽。
一邊夏楚庸則吃的很慢,一點一點的嚼著,一邊吃,一邊再次吐槽:“你這性子,隨父皇了,一點也不像母親,要是母親,餓死也要吃的文雅。”
夏修被夏楚庸的毒舌搞得鬱悶至極,終於開口反駁道:“不是,大哥,按照別人所說,大皇母……額,母親。母親走的時候你才四歲半吧?我也剛生出來不到半年而已,怎麽一副你啥都知道的樣子?”
“耶?父皇沒和你說?”
“說啥?”
“說我早慧啊!”夏楚庸繼續細嚼慢咽,然後淡然開口:“六個月會說話,八個月會走路,十一個月就能滿世界跑。兩歲時候識字好幾千,各種書籍皆有涉獵,過目不忘,三歲時候就已經為父皇起義事件出謀劃策了呢,還提出了兵敗去蜀州等待時機的戰略布局,這些他都沒說?把功勞獨吞了?”
“……”
張著嘴,合上,再張開……
夏修幾乎是顫抖著夾起了菜,然後一言不發。
這事兒,還不會真的是真的吧?
父皇之所以被稱之為天兵,冠以天字位,便是因為進軍蜀州而牟定天下這一手操作,要是真的是這樣,到底誰才是天兵?
這個世界,是不是太瘋狂了?
“奧,這事兒錢石埪石叔叔知道。”
“……”
證人都有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