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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鈴醫錄》夏至 20
  聽說對方也是雲騎衛,武盡忠的身子陡然一僵,握刀的手也跟著抖了抖,鋒銳的刀鋒立時便把對方的脖子劃出了一條血線,殷紅的鮮血立時便順著刀刃緩緩淌了下來。

  不論真假,他都把手上的力道松了松,好歹把刀刃從傷口上移開,然後才冷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你的上官是誰,還有……為什麽要跟著我?”

  閑漢緩緩把手伸進懷裡,略一摸索便掏出來一塊銀色的雲騎令牌:“標下宋軍,在六將軍帳下聽用,這次也是奉六將軍的將令來的……”

  雲騎司裡有十八位將官沒有姓名,只有一個固定的編號用來表明自己的身份,人稱雲騎十八將。連同與他相熟的十六在內,這十八個人才是雲騎衛的核心。盡管他們的手上也沒有多重的權柄,可他們在陳影乃至趙清雅的心中卻比旁人更加可信。

  所以,在聽說宋軍是六將軍的手下時,武盡忠的心裡頓時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於是他詫異道:“六將軍讓你來跟蹤我?”

  宋軍趕忙搖頭:“沒有,六將軍隻讓標下跟著您,說是如果您遇到危險就讓我鳴放‘雷鳴’示警。”

  宋軍說完,不自覺的咽下了一口口水,喉結上下翻動牽動了傷口,脖子上登時便血流如注。武盡忠見狀便松開了對方的脖子,又從懷裡遞了一塊帕子過去。

  “對不住了,先拿這個把血止住。”

  說話時,他的匕首已經重新落回到他的袖口裡。

  宋軍摸了摸脖子,見佔了滿手的鮮血,這才結果帕子捂在傷處。武盡忠趁機又問道:“跟了我兩天,可有發現什麽嗎?”

  他這句問話實際上是在用詐,他是剛才才發現自己的身後有人跟蹤,是聯想到昨天在花林坊遇到了暗樁商販之後才臨時起意,故意說對方已經跟蹤了兩天,只等著對方如何作答。

  宋軍聞言果然一怔:“標下是今早才接的任務,只聽說昨天的那幾個人都受了責罰,至於其他……標下確實不知。”

  見自己的猜測得到了肯定,武盡忠不禁眯起了眼睛:“六將軍總不能是讓你給我當保鏢吧,他可有說明讓你注意些什麽嗎?”

  宋軍捂著脖子輕輕搖頭:“將軍隻說要注意與您有接觸的人,至於其他倒是沒說。”

  武盡忠盯著宋軍的眼睛看了片刻,然後才收回可以殺人的視線,輕聲道:“六將軍隻說了這些?”

  宋軍努力在臉上擠出一抹笑意,點頭應是:“是,將軍就說……”

  他才開口,武盡忠的拳頭便貼著他的臉頰重重擊在牆上。隨著一聲碎響,牆上的青磚竟然被他打碎了兩塊。

  “放屁!就你這點兒三腳貓的功夫,六將軍會讓你來保護我?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跟蹤我,快說!”

  武盡忠怒目而視,說話時已經又把拳頭舉得老高,只等對方再敢胡言立時便要一拳擊碎他的腦袋。

  宋軍的瞳孔驟然緊縮,這才覺得臉頰上一陣火辣辣的疼,見狀趕忙解釋:“標下確實是六將軍的麾下……我跟著您確實是想看看您都跟什麽人接觸過……尤其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您的義父……”

  武盡忠的雙眼眯成了一條細縫:“鬼火的事情又不是只有他才知道,六將軍如果想問,盡可以去找宋延齡將軍或者牟蘭城他們,幹嘛非要找我義父?”

  宋軍眨了眨眼,眼中盡是迷茫:“什麽鬼火?六將軍懷疑是您義父綁架了牟大人的孫子,這才讓我跟著您的……”

  宋軍的話引得武盡忠一陣耳鳴,

竟連他後面的話也聽不清了。  無論他如何抵觸這種說法,可心裡卻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盤問自己——長樂橋邊向巡防營報案的老頭後來去哪兒了?老爹真的回鄉去了嗎?如果他沒有回鄉,那麽……

  牟蘭城家裡手上的護衛還有牟雲鵬死掉的隨從,他們都曾被人用大指力捏住過脖子,傷口上的指印恰好只有三根手指,而且梁書也說過被他刺傷的匪人是個老頭,再看他越牆而出地動作也頗像軍伍常用的伎倆。

  耳鳴的聲音越來越大,他的頭猶如裂開般的疼,疼得他差點兒忘了自己的老爹做過西軍的斥候,曾和自己的親爹並肩殺退過樓蘭人的追兵。即便現在年歲大了,想要殺掉幾個仆役應該不成問題。

  而且,似乎只有老爹才有理由去要挾牟蘭城說出當年的真相——他要還自己的兒子一個清白,要讓盡孝和他的三十幾個袍澤兄弟死的有尊嚴。

  想及此處,他緩緩松開勒住宋軍的手臂,身子晃了幾晃索性靠在了牆上。

  宋軍見他狀態不好卻也不敢貿然上前,正在躊躇要不要送他回營時,武盡忠卻忽的起身發足便跑。他跑的很快,眨眼的工夫就跑出了巷子,宋軍也來不及多想便跟了出去,兩人一先一後很快就沒入了人群之中。

  宋軍的武藝雖然一般,可論及腳力和體力卻是雲騎司裡排的上好的。六將軍派他過來跟著武盡忠也是擔心別人會跟丟了。沒想到這次倒真派上了用場。武盡忠一路狂奔,來到花林坊時已是大汗淋漓氣喘不休,可宋軍卻只在鼻尖上冒出一層吸汗,甚至連氣息都不見混亂。

  武盡忠嘴裡喘著粗氣,眼睛死死凝視著老爹院門上掛著的銅鎖,忽然抬起一腳便踹了上去。隨著一陣碎響,銅鎖散落在地上碎成幾塊,武盡忠一邊呼喚著老爹一邊衝進了院裡。宋軍不敢怠慢,便也跟著進了院子。

  院子裡空蕩蕩的,隱隱有一股沒人居住的荒涼味道。武盡忠衝進屋裡想要探查一番,看看房裡有沒有老爹留下的痕跡,可才一進屋他便愣在了門口——香案上,正有一個骨灰壇子端端正正的擺在那裡。‘故男周盡孝’的牌位也沒有動過。

  靈位和骨灰壇子上落了一層薄灰,由此可見老爹確實一直沒有回來,否則他斷然不會讓兒子的骨灰壇上蒙塵,可他究竟會去哪兒了呢,又為什麽要騙自己?難道六將軍他們的猜測是對的?

  他忽然想到梁書說他砍傷了匪人,也不知那受傷的人是否就是義父,想及此處他便開始在各屋裡翻找,看能不能發現血衣繃帶或是牟雲鵬的隨身物件。他做這些的時候並不避諱宋軍,甚至還招呼他一起幫忙。

  宋軍也不多話,自顧自的悶著頭翻找。屋子不大,很快就被兩人翻了個底兒遍,卻連半點兒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找到,隻從周老漢的箱櫃底下翻出來十幾兩散碎銀子。

  這大約就是周老頭這輩子的積蓄了吧。

  外面忽然響起一陣喧鬧,不多時,便有一隊雲騎衛闖了進來,看也不看武盡忠和宋軍一眼便徑直衝進了每個房間,進屋之後就是一陣翻找,自然也全都一無所獲。

  武盡忠看也不看那些肆意翻找的軍士,像一個旁觀者似的,默默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盯著地面發呆。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雙大腳忽然出現在他眼前,武盡忠順著那雙腳緩緩抬頭向上看去,最終停留在了陳影那張冷峻的方臉上。

  武盡忠霍然起身,盡管憋了一肚子話,卻隻吐出了兩個字:“將軍……”

  陳影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昨天有人送了一個包裹過來,裡面有一封別人寫給牟蘭城的書信,老六懷疑是你義父送的信這才讓人過來跟著你的,他自己先帶人去牟蘭城家了,你也不用多問,這就跟我一起去吧。”

  武盡忠愕然點頭。

  雖然覺得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卻還是跟著陳影起身要往外走。臨走時他又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見有個軍士掀開了水缸的蓋子。武盡忠的心沒來由的一縮,卻見那軍士面無表情地看了兩眼便又把蓋子該了回去,轉頭又往廚房去了。

  見水缸裡也沒有東西武盡忠這才松了口氣,快走幾步追上陳影一同走了。

  臨近六月,京城的氣溫雖然不高,可正午的太陽卻也著實毒辣,高大的宮牆也只在地上留下窄窄的一道陰影。

  吉祥門前,梁書正和江嶼發著牢騷:“我就說這北堂春水是個不著調的,你看看果然不假吧,讓咱們辰時在吉祥門等人來接應,這眼看巳時都要過了,怎麽連個鬼都沒有。”

  江嶼彎腰錘了錘有些酸痛的雙腿,鄙夷道:“昨天還誇人家手眼通天,今天就改口說他不著調了?再說,明明是你忘了跟人約好在刑部等消息,害人家等你等到半夜,你還好意思說人家不著調……”

  梁書哼了一聲,不滿道:“喂喂喂,明明你也在場的好不好,還不是你一心要去買什麽燒雞才害老子忘了約會,我還沒說你,你倒先怪起我來了?”

  “二位敢在吉祥門前吵架,好興致啊。”

  梁書聽聲音就知道是北堂春水來了,趕忙回身笑道:“哪有吵架,我們這是友好的交談,對吧江嶼?”

  江嶼呵呵兩聲:“對對對,十分友好的交談。”

  北堂春水抿嘴一笑:“要是兩位交談完了,咱們這就可以走了。”

  他說著便做了個裡面請的手勢,梁書趕忙拉著江嶼進了宮門。

  北堂春水在前面引路,梁書和江嶼跟在後面。

  梁書本以為北堂春水會安排個手下帶他們進門,沒想到來的竟是北堂春水本人,便問道:“北堂大人,今天不是驅邪嗎,您怎麽還親自來了?”

  北堂春水展開折扇搖了搖,笑道:“我也是奉命來的,左右家裡也沒什麽事兒,讓來就來唄。”

  他見梁書一臉尷尬,便又補充道:“這宮裡要美景有美景,要美人有美人,進來看看也不吃虧,你說對不對?”

  梁書乾笑兩聲算作答覆,心中卻在腹誹——北堂春水這樣的性格為什麽能在禮部當官?

  此後三人便一路無話的來到了福寧宮,數日不見,園子裡的花草已經盛放,迎面便是一陣花香襲來,再往裡走,檀香的味道卻是越來越重,間或還能遇到一兩個忙碌的道士。

  北堂春水努了努嘴,指著福寧殿四周的紅繩給兩人解釋:“這些道士正在布雲頂金錢陣,聽說要先把惡鬼困住兩天,待鬼氣羸弱的時候再由紫陽真人出手收服。”

  江嶼驚歎道:“我的乖乖,這得用多長的繩子才能把這大殿繞了一圈!哎呦, 這上面的銅錢可都是前朝的舊物啊!”

  北堂春水輕笑點頭:“人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可他們卻把這阿堵之物拿來驅邪,你說有不有趣。”

  江嶼在大殿門前來回走了幾圈,忽然撫掌笑道:“有趣!當真有趣!”

  梁書拉了拉他的袖子,提醒道:“這是宮裡,不得喧嘩!”他見江嶼捂嘴噤聲,才又嗤笑道:“那有什麽好笑的,你是沒見過福王用銀錠壘的房子吧,一天都沒住上一陣風就給吹塌了,那才叫有趣。”

  江嶼趕忙擺手,轉向北堂春水問道:“北堂大人,請問這宮裡的牆一般有多厚?”

  北堂春水蹙眉:“牆有多厚?”

  見江嶼點頭確認,他才繼續說道:“依照規製應是兩橫一縱的壘砌方法,約一尺五寸厚。這有什麽問題嗎?”

  江嶼點頭,轉向粱書問道:“那邊兒應該是陳妃娘娘存放私物的房間吧?”

  梁書點頭:“對啊,你還在那裡面烤蘑菇來著,怎麽了?”

  江嶼湊到他耳邊說道:“我記得叢殿門開始走到後牆一共要走五十三步。可我剛才在殿外走的時候我走了五十六步……”

  粱書斜了梁書一眼,不悅道:“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啊,到哪兒都數步數的嗎?”

  江嶼撓了撓鼻子,訕笑道:“上次來這裡即緊張又無聊,這才數了解悶兒的……不過我數了好幾次,肯定錯不了的。”

  不等梁書說話,北堂春水便眯著眼接口道:“先生是懷疑福寧殿的暗室當中還有一層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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