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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谷鳥之死》晚宴及後面的事 一
  餐桌位於客廳最內側靠近窗戶的位置,從沙發起身後往裡走幾步就能來到這裡。這是一張大的正方形的餐桌,每一邊各能坐兩個人,如果不是它的白色大理石桌面,很容易讓人想成是會議室的桌子。大家看到莊嚴和莊夫人就坐在中間的位置後也開始陸陸續續地就坐了。

  “那我還是坐老地方了。”白仁說完坐在了莊嚴夫婦左手邊的那一側,婁單挨著他做,看來往年他們都是這麽坐的。明雪母子坐在了他們對面,而等他們都入座了我跟李之坐在了最外面那一側,也就是莊嚴夫婦的對面。這樣一張大的餐桌在八個人坐滿後也稍顯擁擠,但是對於這種小規模的聚會來講緊湊地坐著無疑更能營造餐桌上的溫馨氣氛。

  “裕泰做的菜還是這麽香啊!”婁單發出誇張式的感歎。

  “木子小姐一會兒要多吃一點呀,來之前令尊特地囑咐我要照顧好你。”白仁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木子。

  “不勞你費心了,我不會客氣的。”

  “這麽難得的夜晚我們喝點酒吧,喝兩杯應該沒問題吧。”莊嚴轉過頭以試探性的口吻問婁單。

  “兩杯有點多,最多一杯,你現在可是要禁酒的。”婁單一臉嚴肅。

  “少喝點吧。喝多了又該亂說話了。”莊夫人在一旁勸解。

  “沒事,一杯還是沒問題的。”

  “要你禁酒恐怕比登天還難吧。”明雪在對著她的老朋友說話時語氣也隨和了起來。

  “已經將近一年沒喝酒了,今天破例喝一杯,不算破戒,不算破戒。”莊嚴說著說著給自己逗樂了。

  “白仁先生也喝點酒吧。”莊嚴拿起桌子上的酒瓶要給白仁倒酒

  “我就不用了莊先生,您也知道我每次來都不喝酒的。”

  “少喝一杯吧。”說完要去拿白仁的杯子。

  “真的不用...”白仁下意識地伸出手,出一個抵擋的動作,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酒瓶,裡面一股紅色的液體洶湧地流出,當白仁還在發愣的時候,他白色的西裝褲子上已經沾上了一片紅色的印記,雖然只有一點,但是很醒目,餐桌上也瞬間彌漫上紅酒的味道。

  “啊,白仁先生,實在不好意思,裕泰快拿一條乾淨的毛巾過來。”莊嚴一臉自責的表情。

  “沒事的,我擦下就好了,不用麻煩了。”他說得很客氣,但我發現這是白仁的臉上第一次沒掛出笑容。

  “早知道就不勸你喝了。”

  “莊先生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對酒精實在有些...”

  “啊,沒事,那我就不強人所難了,”莊嚴把將酒瓶放在餐桌中間對剩余的幾個人自嘲著說:“我這沒喝就先醉了,大家就自便吧。”

  “那你們就別客氣了,莊嚴先生收藏的酒可是不可多得的。”好像是要挽回莊嚴的面子一樣,白仁拿起酒瓶要給木子倒酒。

  “我喝茶。”木子用手蓋住了杯口。

  “那我喝一點吧,木子平時在家都不喝酒的。”明雪溫柔地說。

  明雪看著婁單也為自己倒了杯酒,好奇地問:“醫生也喝酒嗎?我記得上學的時候可沒見過你喝酒呢。”

  “我是屬於那種被動喝酒的類型,不喜歡,不拒絕。上學的時候不用考慮很多的人際關系所以也根本沒想過要接觸酒精,不過只要步入社會都是要應酬喝酒的。”說著,婁單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然後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意識到什麽,趕緊補充,“當然了,

和朋友們一起喝酒就是另一回事了,主要是開心嘛。”  明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我和李之:“二位也要喝一點哦。”

  我跟李之都沒有拒絕,我想‘悉聽尊便’這個詞肯定是專門為我這樣的人創造的。

  我一直在等著第一個動筷子的人,這是我們在跋涉了幾個小時後的唯一一點奢望。面對著滿桌的菜肴,大家都停止了喋喋不休,對面的莊夫人已經不與客人們寒暄,開始盯著桌子上的菜了,婁單也敷衍著附和著莊嚴的話,饑餓讓他有些心不在焉,白仁輕輕地吮吸著菜肴的香味,吞了一口口水,仿佛褲子上的紅酒汙漬現在也不是什麽大問題。明雪則靜靜地聽著莊嚴說著祝酒詞,時而微笑,時而點頭。木子在幹什麽我沒有看清,我在望向她那個方向時,發現她正看著我,我慌忙地避開了她的視線。

  “那麽大家就動筷吧。”莊嚴愉快地說。

  一聲令下後,大家開始扭扭捏捏地拿起筷子,猶豫了半天最終夾起了早在自己心中選定好的食物,在嘴裡的食物還沒咀嚼完時,又伸出筷子搜尋著新的獵物。窗外飄著雪花,夾雜著冷風呼嘯的聲音,恰逢客廳內的燈光又如此的暗淡,還好我們都已經饑腸轆轆,不然這實在不是一個令人愉悅的晚宴。李之在晚宴上基本沒說什麽話,不知道是不是出於無聊,他一直擺弄著放在他面前的木製煙灰缸,時不時地掂量幾下,露出些許讚賞的目光。平時我總猜不到他心裡想的是什麽。但是那時我可以確定地判斷出,他平靜的外表下隱藏不住對此行的失望。在他們的歡聲笑語中,李之只是偶爾地看看窗外,而大部分的時間他都在像主人一樣給我夾菜。

  在此前我一直都很好奇,參加這次聚會的為什麽不是作為在生意上與莊嚴直接接觸的木林,而是他的夫人和女兒呢?我不知道莊嚴在這樣的關系中保持的是什麽樣的心態,對於被收購了企業、隱居在此的他還有必要與她們密切地聯系嗎?後來通過他們在餐桌上的談話才讓我釋疑了,莊嚴、婁單和明雪他們都是大學裡的同學,畢業後一個繼承了父業,一個當了醫生,一個則嫁給了後來收購了莊嚴企業的木林。我想,莊嚴只是把她當成大學同學來看的吧,不這樣想的話,他可能又要在本就為數不多的朋友中失去明雪了。白仁是木林集團的人,公司內所有涉及到法律糾紛的事物都是由他來解決的,對於他,集團上層幾乎沒有秘密可言。因為大家都知道這個人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如果想打贏官司就必須要坦誠相待。對於來這裡的理由,他自己說是木林董事長的決定,希望他能幫忙照顧明雪母子。我不知道木林為什麽會做這樣的決定,不過至少在我看來,如果沒有白仁,木子可能會更自在一點。

  晚飯過後大約是七點半,胃裡的食物和客廳內的暖爐讓我變得有些慵懶,我看了看李之,他正和婁單在角落裡抽著煙談論和推理有關的話題,在這裡除了我,和他能有共同話題的可能就是婁單了吧。莊嚴夫婦正與明雪在閑聊。

  “明雪夫人您試試這個面膜吧。”莊夫人殷勤地從手挎包中拿出了一袋精美的薄薄的包裝袋。“這是先生的朋友從日本帶回來的。”

  “對,這個聽說很好用,適合像你這樣年輕漂亮的女性用。”莊嚴自豪地看著莊夫人手中的面膜

  “啊,你們真是太客氣了。”明雪雖然有著書香門第的氣質可畢竟也食人間煙火,作為剛過四十的她聽到這樣的話眉宇之間也流露出了喜悅的表情。

  “您要不現在就試試吧。”

  “這不太合適吧”

  “有什麽不合適的,你來這麽多次了裕泰都把你當成自家人了,快試試。”莊嚴在旁邊勸解到。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明雪撕開包裝紙,小心翼翼地把面膜抽了出來,“好滑呀。”

  “這樣您的皮膚才能更加有光澤和彈性呀。”莊夫人說。

  “嗯,敷上之後很舒服,感覺很不錯呀。”明雪敷上了面膜還不忘把包裝袋攥在手中,“只是我要一直這樣仰著頭嗎?”

  聽到了讚美聲後,莊夫人露出喜悅地笑臉,“這您可能就要受累了,您要是覺得累就靠在沙發上就好了。”

  “仰著頭也好,鍛煉頸椎嘛,我記得你年輕的時候頸椎就不好。”莊嚴也在旁邊搭茬。

  “呦,你這貼上了面膜我還以為是木子呢。”在一旁跟李之說話的婁單也忍不住接話。

  明雪發出了‘咯咯’地笑聲,“你們可真能逗我。”說完她仰靠在沙發上,可能是自我保護意識做的比較好,躺下的時候她往下拽了拽自己的白色緊身毛衣。

  李之在旁邊看著,露出了難得的笑容,這樣溫馨的場面他也會招架不住。

  看著他們三個人其樂融融我不禁有些感慨,有幾個二十多年的好友真是一件幸運而不可多得的事情。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大學同學,因為我隻身去了外地,導致大學中有幾個好要的朋友我現在也很少與他們聯系了,除了幾次婚禮宴請和他們偶爾出差來到江越府,剩余時間我都是自己打發著空余時光,那是一年多的無聊時光。

  我繼續在客廳中閑逛,裕泰在幹嘛呢?廚房裡傳來了水龍頭衝水的聲音,他應該又忙了吧,每次看到這個老人如果他沒在乾活那就是一副隨時待命的狀態,從我們進屋到現在沒見過他有坐的時候,作為偌大一個家中唯一的仆人他每天都會很辛苦吧。白仁在窗邊小聲地講著電話,他這種商業上的精英應該每天都會處理很多這樣的電話,他一會嬉皮笑臉一會嚴肅認真,最厲害的是他竟然一直可以在電話這頭滔滔不絕地說,說的什麽我聽不清,但是看他最後的表情應該是他通過這通電話完美地解決了什麽當務之急。雖然下午的時候我被他的話所惹怒了,但我有時還是會很佩服這樣的人,好的口才即使是在電話中都能給人以威懾。我自愧不如,朋友打來電話寒暄三五句後我就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了,如果對方有事那還好,至少可以繼續聊下去,如果只是閑聊,我只會在對方說完一個話題後生硬地拋出下一個話題,和對方尷尬地聊下去。因為這個我甚至後來都不太想接朋友的電話,可能我就比較適合看著短信裡對方的文字來花時間斟酌怎麽回復這樣的交流方式。

  我又環顧了四周,突然有些落寞這種落寞進而轉變成失望,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失望,總感覺視野中少了一個人。我對自己的這種心態感到很震驚,這種感覺從來沒出現過,就好像是某個人在你的脖子上栓了一根線拉在自己的手中,不管她走到哪裡都會讓你想注視著她。我突然發現我沒辦法思考了,因為腦袋裡面全是那個人,想到了之前看過的科幻電影裡面的反派可以通過腦電波控制人的思維和情緒,當時的我嗤之以鼻,沒想到如今的我居然要被淪陷了。哦,我看到了,在客廳一處昏暗的角落,木子正埋頭翻閱著手裡的書,她在看什麽呢?我突然用我平時為數不多的好奇心思索著起來我這種心理我只會在設計小說中人物對白的時候用到過。但是把它用到去打量異性的心理時讓我有些焦慮,我開始心煩意亂,決定要出去走走。

  我路過廚房,被裡面的水聲所吸引,這裡是一個類似於長條形的空間, 吧台一樣的櫃子沿著廚房的輪廓擺放,廚房的盡頭是已經收拾乾淨的燃氣灶,沒有半分剛剛使用過的痕跡,兩側的台面上分別放置著砧板和洗手池以及讓人眼花繚亂的餐具。在某一個台面下面擺放著一白一黑兩個垃圾桶。我停下腳步,看到裕泰正背對著我在水池旁邊洗刷茶杯,那是一種白色瓷製的茶杯,一共八個,每洗完一個就放在水池旁邊的托盤上,從左到右呈“一”字型排開。

  “請問,您這是幹嘛呢?”

  裕泰抬頭看看我,那表情好像在說‘你是哪位,我怎麽沒見過你。’停頓了幾秒鍾後他應該認出來我是最後來的那兩個客人中的一位,然後緩緩地說:“為客人們喝茶準備的。”說著他把茶葉包裝撕開倒入了茶壺中,隨手將空的包裝袋扔進了白色的垃圾桶中。

  “又要喝茶了啊?”

  “是的,主人酷愛喝茶,每年的晚宴前後都會邀請客人們喝茶。”

  “這裡的兩個垃圾桶,有什麽特別的作用嗎?”

  他依舊乾著他自己的活。他把燒水壺放在水龍頭的正下方,等到水快接滿的時候才緩慢地說:“黑色垃圾桶放食物垃圾,白色的放像外包裝這些能回收的東西。”

  “哦,您還真是認真啊。”我對他的這種在細節上的鑽研態度已經習慣了,“我去外面走走可以嗎?”

  “請便,但您不要離房子太遠,這裡很容易迷路。”裕泰的語氣依舊是不溫不火。

  “我知道了,謝謝。”

  他冷冷的語氣讓我覺得即使我迷路了他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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