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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化獵人》第一十一章 周容的世界
  他這一呵斥搞得我有些尷尬,理論上說我們也算是共同經歷過‘生死之虞’的合作夥伴,但交往中那種巨大的隔閡始終鯁在那裡。

  說到底,周容這個人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而他本身又是一個隻問不答的性子,行事乖張,甚至可謂冷酷,也不怪冉瑩走前特地囑咐我不要太過信任他。

  我笑了笑,又退回到一個更遠的社交距離,道歉:“抱歉,我不該這麽好奇。”

  他看了我一眼,又抬腕看了看自己的手環,破天荒地解釋道:“這個手環比較特殊,如果摘下來會很麻煩。”

  我猶豫了幾秒,還是決定不再多問,在面對他這個人的時候我的屢次碰壁,其實還是讓人有點泄氣的,興許我以前的處事風格,並不能很融洽的同他們這樣真正的成年人相處吧。

  沒想到和新任boss的第一晚相處就搞得那麽僵,我早早回到自己的房間洗漱收拾,躺到床上的時候突然我就可以諒解全部的不順與悲催,“這床,這被子,也太舒服了......”

  空調、羽絨被、軟硬適中的席夢思床墊,還有柔軟得可以把後腦杓陷在裡面,蓬蓬松松的羽絨枕頭,兩個!我沒出息得在自己的新床上來回打了七八個滾才平複下那種竊喜的心情。

  “陸一,能給出這麽好條件的老板不多了,不管怎麽樣你一定要珍惜!”臨睡前,我在心裡對自己默念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窮慣了適應不了這麽好的生活條件,一直到半夜我都沒能睡熟,朦朧間總是覺得心裡不踏實,翻來覆去地淺寐。

  在這種別墅區的深夜,周遭非常安靜,屋子裡只有空調出風口的一絲風聲,突然,我聽到床頭靠著的牆面傳來‘叩叩’、‘叩叩’的悶響聲。

  一開始我還沒當回事,因為這種水泥牆隔音效果很好,除非有人會在我隔壁蹦迪,不然應該是不會有動靜傳過來的。

  但是在我沒理會的幾分鍾裡,這種叩動聲斷斷續續,根本沒停,如果是淺睡產生的幻聽,那未免太持久了。

  這時我才睜開眼,疑惑地坐起來貼著牆仔細聽,現在聲音就不是好像拿指節輕叩牆面會發出來的動靜了,而像是有人在拿膝蓋或者拿頭撞牆發出來的:咚!咚!咚!

  我一下就有點冒冷汗,搬來第一晚雖然我還沒有熟悉這棟房子的結構,但起碼我清楚的知道,現在只有我和周容兩個人住在這裡,而他單獨睡在二樓,並且,我這間客房是貼邊的,牆外頭應該就是院子。

  “不會鬧賊了吧?”我躡手躡腳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的一條小縫往外瞅,院子裡什麽風吹草動都沒有,牆角的監控器也閃著紅燈在正常運作。

  轉念一想,也是,這種小區都是封閉式的,保安二十四小時執勤,何況什麽賊會蠢得在屋外頭撞牆預警?

  一旦有了個理由,我立刻就放松了警惕,渾身那些大小傷口都在瘋狂叫囂著:你丫再不睡就痛死你。

  天大地大,身體最大,我還是決定先睡為敬。

  就在我又朦朧要失去意識的時候,房間裡‘啪’的一下響動,非常突然,我心臟猛得一縮,立馬就驚醒了。

  我趕緊擰開床頭燈,就看見安放在床邊的衣櫃的隔板門被拉開了。

  這、這總不能是有人在瞬間進了我的房間拉開我的衣櫃門又瞬間消失了吧!?我可是反鎖了房門啊!

  我坐在床上等待了一會兒,再沒出現別的異響,衣櫃內部一片漆黑,

我的腦海裡已經不受控地幻想出各種藏在裡面的東西,披頭散發的紅衣女鬼,或者是鐮刀殺人魔,最怕的還是裡頭可能蜷坐著一個佐伯俊雄,我寧可就讓衣櫃這樣敞著,也不想親眼走過去見證一下。  畢竟樓上還住著一個號稱自己是獵人的專業人士,總不能真讓我在他自家撞鬼嚇死,那豈不是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

  鑒於這種不靠譜的信念,我乾脆開著床頭燈,大被蒙頭,默念:“南無阿彌陀佛!阿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總之諸天神佛先請一個遍,哪個能鎮場子的願意來請速來,在線等,挺急的!

  這一招大概有效,我很快就在沉靜中睡著了......

  等到天蒙蒙亮,隔著遮陽簾中間一溜縫隙投進來的時候,我才轉醒。但是我願稱此刻為薛定諤的睡醒,為什麽這麽說呢?

  因為我的身上現在,此刻,正騎著一個小屁孩,半透明,短發,男娃,一身短袖短褲的夏裝,穿著白色的高筒襪,整一對兒眼球漆黑,咧著嘴對我笑!

  而我,平躺在床上,手腳僵直,舌頭是麻的,嘴唇緊閉,甚至分不清自己的眼睛到底是睜開還是閉上的,如果此刻沒有另外一個人打開房間來看看我,我大概也不清楚到底自己是在做夢還是白日見鬼。

  總之,我之所以看得那麽清楚,是因為這個男孩兒就這麽坐在我身上,他看著我,我看著他,他咧嘴笑,我笑不出來,就這麽僵持了起碼十分鍾。

  我遇到鬼壓床了!我來給做靈異獵人的新boss打工的第一天早晨,就在他家遇到了鬼壓床!這還有天理嗎?

  眼下最緊要的事,並不是我被鬼壓了,而是在被鬼壓的時候,我想上廁所!我已經好聲好氣地在心裡默默和這個熊孩子商量了半天,但是不知道他到底是聽不到還是聽不懂,根本不為所動,隨著時間的流逝,我膀胱的存在感越來越強,越來越強......

  我急得額頭冒汗,心裡一股無名火就拱起來了,我心說:我!陸一!今天就算在這裡被你搞死,那也就算了!但是你丫不能讓我憋死,我寧可在周容家留下我的屍體,也絕對不能留下一張我他媽尿過的床!

  一想到這,我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猛得一掐自己的手指尖,一下就坐直了身。

  這坐起來才發現,時間其實已經過去很久了,現在床頭鬧鍾顯示是八點半多,但剛才我感覺到的時間就像是天剛破曉不久,至多也就是五六點鍾。

  顧不得那麽多,先解決了個人需求問題,我這一夜被折騰得夠嗆,到廚房泡了杯咖啡壓壓驚,這時周容才從樓上從從容容地踱下樓來。

  我沒發難,他倒看著我的黑眼圈笑道:“怎麽,認床?”

  “你家...是不是,有個小孩?”我盡量選擇了一些比較中性的詞匯,以免會被暗處某個小鬼聽見,都說小鬼難纏,報復心特別重,我可不敢再招惹它。

  “哦,剛來第一天就見到了?你還挺敏感的。”他沒當回事,走到我邊上自己重新衝了一杯掛耳。

  “我不是挺敏感的,而是昨晚我的房間裡有各種怪聲,今天早晨起來我還被鬼壓床了。”我翻了個白眼,不由問道:“難道你們乾這行的都會和,呃,這些可愛的,比較罕見的,小家夥住在一起?”

  他倚在水池邊,看著我譏笑道:“你對可愛的品味還挺特別的。這和我的職業沒什麽關系,你會被打擾,主要是因為我們現在住的這棟房子,是凶宅。”

  哈!?勞動合同裡可沒有寫你包住凶宅啊!

  盡管我非常想要吐槽,但我忍住了,因為眼前的畢竟還是我新任的金主爸爸,態度需要端正,隻好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道:“那麽,能不能請問一下,我們為什麽要住在凶宅裡?是為了烘托職業氣氛嗎?”

  “當然是因為便宜。前些年這棟房子裡的凶殺案鬧得沸沸揚揚,後來嫌疑人落網,房子拍賣,以一個低於市場價三成的價格成交,可惜當時我還沒有來到南華。不過好在這棟房子裡確實纏有比較特殊的因果律,導致怪事不斷,購房者沒有辦法,只能找人來驅邪。”

  “你就是那個人?”

  “嗯,我報了一個比較低的價格,附加條件是一份為期一年的租賃合同,算起來,也快到時間了。”

  我喝了一口咖啡,奇怪道:“那這裡的因果律很難解嗎?連你都需要一年時間都還沒有清除乾淨?”

  “難解?大的我已經滅了,小的特地留下看門。再耗一耗,房主也握不住這個燙手山芋,屆時我再以低於市場價五成的價格購入,以免未來在這裡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我看著他波瀾不驚地說著‘殺’字,心頭還是不大舒服,“大的和小的,是怎麽回事?”

  “這樣的新聞,你以後最好多留意,都會是線索。幾年前這棟房子的房主生意失利,欠了銀行一大筆帳,於是決定假死騙保,他的人身意外險保額買得很高,所以必須假戲真做,他和他老婆兩人就把他的親弟弟騙到房子裡殺了,利用這具擁有極其相似DNA的屍體又偽造了交通意外的事故現場。在名義上,這個房主已死,他利用自己弟弟的身份生活,但他的妻子在那幾年中找了一個情人,她與她的情人想要把他死了的這件事坐實。”

  “後來的事,你也可以預料了吧。女人和自己的父親把男人殺害了,但是這對夫妻育有一子,當時七歲,孩子無意間目睹了親母殺父的現場,最後卻被這個女人的情人掐死,以絕後患。”

  我啞口無言,這種事情,當真是現實中能發生的嗎?人對著自己的親人,血緣最深刻的人,也可以下這樣的毒手?

  “他們,那些凶手,抓起來了嗎?”我咬牙切齒。

  “應該抓起來了,否則怎麽會是法院拍賣?”他對此倒並不關心。

  “所以留在這棟房子裡的是房主,房主的弟弟,還有那個男孩的意念嗎?”

  “房主的意念留在了廁所裡,嗯,就是你用的那一個,他們在那裡分‘屍。因為怨念很大,所以固著下來,依附在鏡子、浴缸、水龍頭、地漏這些物件上。不過我剛來的時候嫌他引發的幻覺實在顯得太髒,就直接斬斷了。”

  他喝完一杯咖啡,直接清洗了杯子,在嘩嘩水聲中,他緩緩道來:“像這樣的遊離意念,你不必擔心,它們無法直接接觸物質,不會像電影中那樣直接危及你的生命。換個思路想,如果人死了變成鬼就會擁有異能,那麽這個被鬼殺死的人再變成鬼,兩鬼互殺,那豈不是毫無邏輯性?”

  “呃,這樣說好像也對。那你能不能具體一點告訴我這個所謂的因果律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也方便我更快投入工作啊。”我趁機發問。

  他今天似乎心情不錯,倒當真耐著性子給我講解起來:“你見過蜂窩球紙花嗎?”

  我點點頭:“就是結婚典禮上,還有開業典禮上會用到的那種蜂巢一樣的裝飾品?我兼職的時候見過。”

  “嗯,你所在的這個世界,就如同是一個蜂窩球紙花,擁有眾多扭曲的時空世界存在,這些世界大部分時候彼此平行互無意識,但在某些地方會產生時空折疊,從而不同世界間擁有了交點。”

  “類似於平行宇宙?”

  為什麽上來說的竟然是物理學!?

  他搖了搖頭,“你理解的平行宇宙太過於寬泛。我所說的,是要以六維空間的視角來觀察這個世界。當然,你作為一個三維生物,無法理解其他維度空間的存在也很正常,無知是低維生物的保護殼。”

  我覺得,他似乎在罵我,並且連帶著罵了自己?

  “而所謂的因果律就是在某時某地某人或者某物做了一個決定,一件事,從而決定了未來的每個時間點上的不同結果,你聽說過的蝴蝶效應,就是空間視角上觀察因果律的一個側面結果。”

  “而在概率論中,這個宇宙擁有∞的因,以及∞的果。也就是猴子與打字機悖論。當你拋開三維的粒子觀測視角,而代入場域觀測視角的時候,因果本身就不是一條二維的平行線,從一端指向另一端,而是如同一個發散的點。”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確定我有沒有跟上他的思路,繼續又說:“舉個你可以理解的例子,陸一,你在高考完畢後可以選擇不同的幾個學校,如果你沒有選擇南大,那麽也就不會認識冉祈,現在也許你已經畢業工作,而不是在這裡打工。”

  誒?這怎麽好像又變成是平行宇宙理論了啊?

  “我之所以說不同,是因為不同的星球作為載體,其條件所能支撐形成的維度是有限的。”

  “就像是雖然我和你都是人,但你就長得比較高,我矮一點,你個體物理上限,也就比我的個體物理上限要高。星球之間也是一樣,具有不同的上限?”我嘗試理解。

  合著就是地球可能是xp系統,別的星球可能擁有win10系統,也有的星球,還沒有系統唄。

  他笑了笑,“話糙理不糙。在計算機組成原理中也擁有時間局部性和空間局部性的概念,這是為了整體運算循環的效率。宇宙運行本身,也有其效率性與可行性的底層邏輯。”

  我哭笑不得,連連喊停:“等等等等,我跟不上了。”我感覺我的腦子都快炸開了。

  “你能不能就簡單一點告訴我,到底有沒有鬼?如果有,它們生活在哪裡?”

  他雙手交叉,一挑眉尾,無奈道:“在眾多瀕死體驗的口述中,多次被提及本人感受到通過了一條光路,路的盡頭似乎是另一個世界。鬼是存在的,只是與你生活在不同的空間,也不是所有的靈魂都可以穿過那層膜,當你的意念強大,才具備這種場力。而不夠強的,就會就地消散,進入新的物質輪回。”

  “而你現在見到的這些,都只是半吊子的意念,既沒有穿過膜到達另一個空間,也沒有完全消散,已經失去獨立意識,唯一可以對你產生的影響,就是精神汙染。”

  我好像有一點點理解了,但又問:“那也不對啊,昨晚我的衣櫃門可是自己打開了,如果只是精神汙染,為什麽會影響到衣櫃?難不成還是我精神分裂自己去打開的?”

  “噢,這也是我留下這個小的的原因。你聽說過地縛靈吧?”

  “這個我聽過,我看過一本擦邊的推理小說,小野不由美寫的《殘穢》,說的就是類似這種地縛靈的概念。”

  “嗯,通常小孩的意念更為弱小,極難留存,而一旦留下,大概率會變得怪異。這個房子裡的男孩就很特殊,他留下的是一段比較完整的意念,本來應該可以穿透膜到達彼岸,但卻選擇滯留在這裡,與這塊土地捆綁在一起。”

  “這就是所謂的地縛靈,與土地捆綁的好處在於可以借助於大地本身的磁場增加自我的強度,也就是說他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影響物質世界,不過你也別太擔心,充其量就是影響你的手機信號,降低你的網速,像是打開衣櫃門這種行為,已經是他的極限。但留在不屬於他的世界也有其代價,他只能被困在這裡,不斷的重複自己過往的人生。”

  我聽到這小鬼原來只能搞搞惡作劇,立刻就寬心了,但理解到這個所謂的代價的時候,不由得一愣:“什麽叫不斷重複自己的人生?你是說......”

  “沒錯,他只能在自己的意識中不斷輪回,無數次的體驗目睹凶殺、被殺死的過程,直到有一天他自己被消耗完消散了,或者,由我來斬斷他。”

  我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是感到難過。

  “你這是什麽表情?一切都是個人選擇的結果。因果律是必然的。”

  他似乎說累了,走向沙發打算休息一下。

  這時大門的電鈴卻響了起來,我以為會是客戶上門,連忙點開視訊,站在門外的是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由於顏值實在太高,我一瞬間以為是大洋彼岸的明星特地來委托什麽高端業務。

  我十分客氣地問道:“您好,請問您是來委托業務的嗎?”

  他也笑了笑,一口川普:“開門,查水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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