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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化獵人》第一十三章 陰都
  石匣中的金箔虎符我已經事先取了出來,眼下我還不能確定是否可以拿給他看,畢竟這一片虎符的信息還是太少,而周容又不知道我手上還有第二片虎符的線索,如果現在冒冒然把事情說破,反倒難看。

  “匣子裡的東西先不論,你能不能推測一下這個石匣應該是做什麽用的?”

  他聽我這麽說,眼中便添了幾絲狡黠,反而坦然地回答道:“我倒確實有個大膽的猜想。小鹿君你可知道摸金校尉?”

  “《鬼吹燈》啊?知道啊,曹操組建的盜墓軍隊。”

  “其實同在三國,真正的盜墓皇帝是孫權。就連他自己老爹的廟,都是盜了長沙王吳芮的墓取材建造的。”

  “這我倒不知道,那與石匣有什麽關系?”

  “別急,聽我說一個故事。”

  “孫權其人十分迷信玄術,始終在追求長生之法,曾經效仿秦始皇遣徐福尋仙山與不老藥,黃龍二年,他下令衛溫、諸葛直二人率上萬水軍前去尋找夷洲和亶洲,不過這次規模浩大的行動並沒有為他找到仙人,只找到了台灣島。”

  “但孫仲謀並不是一個輕易死心的人,他聽說秦始皇手下的南越王趙佗活了101歲,他極有可能擁有煉丹仙方,竟然派遣數千人的軍隊前去廣州,倔地千尺盜他的墓。後來傳說,他沒有找到趙佗的墓,而隻盜取了趙嬰齊的墓。我卻認為,他找到了,並且得到了那份煉丹秘術。”

  我愣了愣,這腦洞未免也開得太大了,忙問:“但是如果他得到了,怎麽會就活了七十多歲?”

  “嗐,活到七十在當時也夠長壽的了,不過確實縱觀三國,比他壽數長的還大有人在。所以我還想補充一點,關於所謂的煉丹術,你是不是覺得煉丹術就是煉不死之藥的術法?”

  “嗯,不就是內丹、外丹,成仙之法嗎?”

  他又十分嘚瑟地擺了擺手指,“非也,你可知道中世紀的煉金術?”

  “別賣關子了,快點說!”

  “煉金術所尋求的,是製造出賢者之石,傳說這塊魔法石可以點石成金,亦可以使人長生不死。而煉金術的起源,正是中國的煉丹術!煉丹術最初的目的既是求長生,又是點金術,本就是一體。到東晉稚川真人葛洪的時代,他在《抱樸子內篇》中,還有過詳細記載。我想告訴你的是,中國的煉丹術從最初在追求的,就是賢者之石。”

  “所以?”

  “所以孫權依法炮製出的,可能不是不老丹。”

  我聽到這裡,不知為什麽後背倏地漫起一層冷汗,並不是我已然串聯全局,想通了其中關節,而是在這恍惚的種種懸異故事中,似有若無地窺見了一絲未知的線索,仿佛是無意間打開了潘多拉之盒,一隻腳踏入未知的河岸,一隻腳還站在我平凡的日常中,那是一種巨大的迷茫與驚慌。

  在好奇心與對未知恐懼的天秤上,我甚至有一瞬間的念頭,我不想再聽了。

  “最後一位魔法師的軒轅十四銻。”周容突然開口說道。

  “牛頓?”我一怔。

  源博雅露出個‘不愧是周判’的欣慰笑容,點頭道:“據記載牛頓半生癡迷煉金術,曾經煉出一塊他稱作‘軒轅十四銻’的金屬,當時他自認為那是最接近賢者之石的結晶。”

  “你們的意思是,孫權很可能依照趙佗墓中的秘方煉製出來的並不是丹藥,而是一塊未知的結晶?”

  “對頭。”

  等等,如果那是一塊結晶或者金屬,

又意味著什麽?毒?這或許可以解釋為什麽他晚年性情大變,造成了東吳覆滅,但那金箔虎符在其中又有什麽意義?莫非......那是張字圖?指示的是那塊結晶所藏之地嗎?  我的天啊,如果是這樣,那冉祈、冉祈究竟是卷進了一個什麽樣的事件?我不敢深思。

  但即便是窮盡推測至此,僅就這一方石匣所能提供的線索,已經是無以為繼,我思忖再三,還是決定梭哈一把。

  “這方石匣裡,並不是空的,裡面有東西。”我盯著源博雅虛張聲勢道,“但是這是絕密,如果你把這個消息泄露出去,你知道會有什麽下場吧?”

  我硬是仗著周容在外的惡名逞了一把子凶,心底裡實際上是慌得一批,這一出恫疑虛喝並沒持續太久,片刻我就轉向周容,指望著他能及時撐腰。

  周容看著我,顯得頗為玩味,像極了在外逗弄泰迪的狗主人,我噎了噎,起身去取那片金箔。

  “這件金箔非常精巧,如果按照石匣年代的推測,是古董無疑,你千萬千萬要小心。”我將放在塑封袋中的金箔虎符置於石匣上。

  “嘖,我要是早知道你這有這麽多好東西,不就帶著手套來了嘛?”他一邊嗆我,一邊倒也十分仔細地觀察起來。

  “不對吧,這個東西,不像是三國時期的。”

  “怎麽就不像了?你是人形檢測儀嗎!?”

  “小鹿君,年輕人歲數不大,脾氣不要這麽急嘛。你聽我給你解釋啊。你看這個虎符的形製,它是不是很抽象,而且不平整?”

  “你去博物館看看,十件文物有八件都很抽象,工藝有限,不平整有什麽奇怪?”

  “偏見。你怎麽總覺得古代的技法就比現代科技要差?你想想曾侯乙墓裡的青銅尊盤,戰國啊!失蠟法啊!你敢信?而且論金箔製作,三星堆出土的太陽神鳥金箔足以證明五千余年前的工藝就已經登峰造極。三國時期那社會動亂,到處都在打仗,藝術界沒什麽發展,一直沿用的還是以前比較寫實的風格,你看這隻虎,簡直長得放蕩不羈愛自由,要我說,嗯...這更像是以凹凸法所製作的,地圖中的地圖。”

  “凹凸法?”

  “就是印度那邊傳過來的一種畫法,像是南朝張僧繇就曾經用凹凸法在你們南華的一乘寺畫過壁畫,這種畫法近看則平,遠看卻有立體感。不過具體是什麽時候傳過來的說不準,我猜應該在魏晉以後。”

  “所以照你這個思路猜,這是魏晉以後的虎符,放在了三國時期的石匣裡?”我一個頭兩個大,又道:“那先別糾結年代了,你覺得這個金箔虎符上的字是個什麽意思?”

  “這不就是陰書嘍?你就一片,我怎麽知道什麽意思?我又不是神仙,你真當我人形檢測儀?再說了,我都說了這麽多了,你們管不管飯?”

  他一打斷,我才看了看時間,果然已經到了飯點,這就有點尷尬,我的合同上寫的是包吃包住,那午飯理應是周容負責吧?他做飯?我沒敢想,也不知該怎麽開口問。

  “我的餐食都由固定的餐廳會準時送來,沒有準備你的,要是陸一願意,你就讓他分給你。”周容瞥了一眼我,自顧起身去廚房倒了杯清水。

  無良老板道德綁架我,我在心中暗自翻了個白眼,但源博雅畢竟提供了不少線索,總不能白佔便宜,我隻得嘟囔道:“我也不知道會吃什麽,反正我就分你一半吧。”說著,我起身追到廚房,暗暗攔著周容。

  “有事?”

  我輕聲道:“其實我手上還有一片金箔的照片,嗯,是冉瑩今早突然發消息給我,說她收到了冉祈發給她的匿名郵件裡面附加的圖。”我臨時編了個借口,掩飾我們對他的懷疑。

  他只是看著我,平淡地說了句:“是麽。”

  “嗯。”

  “那就也讓他看看。”

  正好此時飯來了,把我拖離他眼下這種心虛境地中。

  源博雅倒也不嫌棄,隨便拿了個盤子就把我的飯菜扒了一多半去,也不知周容都是在哪裡訂的餐,這味道,生平第一次啊。

  他與我們的菜品都不同,清淡得多,倒是這紅燒肉合我的口味,我嚼著這口汁水醇厚,油脂消融的五花肉,那味道鹹鮮留本味,不見香料搶白,只有咽下去的時候舌尖淡淡回甘,這幾口就讓我一掃重重陰霾,重新熱愛生命。

  “誒,你看這個,這是另一片金箔的照片,能不能看出什麽端倪?”

  他拿著我的手機看了看,蹙眉道:“你這照片也太糊了吧?這能看清什麽?就幾個字。”

  廢話,我這照片是複拍了冉祈手機上的圖,又來不及傳輸,本來手機像素就差,“條件就是這麽艱苦,你不要抱怨組織好嗎?”

  “不是我抱怨,如果這是圖中圖,那金箔本身也很重要,上面的凹凸陰影可能具有另一層信息。而且現在這兩片金箔,就八個字你知道會有多少種字意的可能性?”

  我無語了,如果文物真這麽好找,滿地隨便撿,那還要考古學家和土夫子幹什麽用?

  “我們這不是也在想辦法找嗎?”

  他吃飽喝足,突然說道:“不論是東吳,或者這個凹凸畫都可能與南華相關,你們這個東西,是不是也是在這裡找到的?”

  我猶豫了一下,點頭應是。

  他立馬一拍大腿,興奮地看著周容問道:“既然都與南華城有關,周判你不考慮利用懸聽術嗎?”

  我迷茫地看著周容,見他眯了眯眼,顯然是知道這個所謂‘懸聽術’的意思,如果這是一個可以獲取線索的辦法,周容為什麽不提?

  我們雙方之間,原來始終都在瞞麽。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他語意模糊,並沒有正面回應的意思。

  “嘿嘿。若是用懸聽術,也許能打探到剩下金箔虎符的下落。”

  他參與感這麽強,也不知道當真是出於愛崗敬業的社畜精神,還是另有目的,但眼下沒有什麽比有機會找到金箔更令我激動的事,我忙問:“這個懸聽術要怎麽用?需要什麽條件?”

  “懂者不難,難者不懂。這懸聽術,重要的不單是條件,而是知道在哪裡用。”

  “別打啞謎!”

  “我現在確實沒法告訴你,你要是信我,今晚子時,你就和我走一趟。”

  這家夥不會也想把我給拐賣了吧?我不由懷疑,再看周容卻又沒什麽反應,也是,他又沒義務保障我的安全,論自保還是得靠自己。

  “去哪?就我和你兩個人?不大安全吧?”

  源博雅白了我一眼,“你是覺得你長得美,還是特有錢?疑心怎麽這麽重,周判罩著你這個圈子裡就沒幾個人敢動你,知道吧?你要是真想找到金箔,就別廢話跟我走,我晚上開著我的大寶馬來接你。”

  看周容的樣子肯定是不會和我們一起去的,說他罩我那肯定是高抬我了,如果我要是有錢有勢,那反而不必怕,畢竟做什麽都會有人給我兜底,但我現在赤條條一個人,只能凡事靠自己多思慮一步。

  “好吧,我和你走一趟。”

  “對嘛,這才是爺們,做事別畏手畏腳的。既然說定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一錘我的肩頭,我正想問‘你不客氣什麽’,就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手速從我那金箔上摳了一小片下來,收了起來。

  “我靠!源博雅你得死啊!這可是古董!!”

  “你急什麽?要用懸聽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怎麽你現在還惦記著上交國家?”

  “廢話,我可是遵紀守法的良好公民。”

  “嘖嘖嘖,得嘞,良好公民小鹿君,我撤了,回去收拾準備一下,今晚十點半,我來接你。”他說罷,又對著周容諂媚一笑:“周判,你可千萬考慮考慮招聘我的事。”

  這人來無影去無蹤,揮一揮衣袖,帶走了我的金箔,心痛!

  只是他一走,屋子裡突然就安靜下來,我一邊收拾餐具,一邊小心地問周容:“你也知道懸聽術嗎?”

  “嗯。”

  看樣子,他還是不準備解釋任何問題,我隻得岔開話題:“那現在還需要我做什麽?”

  “沒事了,你可以自由行動。”說罷,他便上樓不再理會我。

  我歎了口氣,感覺所有人都帶著秘密攪進一灘渾水裡,而我一無所知,一無所有,唯獨是我,像個局外人,我隻想找到冉祈,也許是我自己太過不自量力,其實論能力背景,我比冉瑩要差得多,她才是冉祈的親姐姐,我又何必像個跳梁小醜似的在這迷局中不斷獻醜呢?

  擰開水龍頭,左手原本心不在焉地刷碗碟,突然那水流忽大忽小像被搞了惡作劇,我反應過來,將水關上,輕聲道:“別鬧。”

  我大概心裡有數,多半是那隻小鬼見有本事的人都走了,這就又來捉弄我,果然我剛擦完手,耳垂便一麻,隨即就是手指,然後腳尖,雖然我看不見它,卻能感覺到它在身上蹦來跳去,抓抓這裡,撓撓那裡。

  我笑了笑,怎麽像隻小狗崽一樣?

  水槽裡的水滴像是被什麽所牽引,滑向不同方向,不多時,乾燥處顯出一個字,那是一個倒過來的字,它寫:玩。

  我啞然失笑,搖頭道:“現在不能陪你玩,我有點累了,需要休息一下,今天晚上我還得出門辦事,如果明天我沒有什麽工作,再陪你行嗎?”

  要是旁人見到這幕,肯定覺得我中邪了,要麽就是精神分裂產生了幻覺,以前的我肯定也會這麽想,不過現在我卻覺得,也許這一切都沒有那麽糟糕。

  這時水槽中果然又有動靜,它描繪半天,終於形成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好字。

  到了夜裡十點半,源博雅果然準時來接我,出門前我給冉瑩發了一條信息,告訴她我們現在的進展,並且委托她如果三個小時後我沒有消息,就替我報警。她畢竟天高路遠,只能勸我不要冒進,自己會盡早趕回來。

  我通完消息,本想見識一番傳說中的大寶馬,一開門這廝竟然跨坐在一輛電瓶車上,後頭掛著保溫箱,藍色的,上書‘餓了麽’三個大字,合著這是剛送完外賣嗎?

  他向我一招手,將頭盔拋給我,“周判不來?”

  “他要是來難道也坐你的電瓶車嗎?”我翻了個白眼,別說他不來,壓根連個面都沒露過。

  “行啊,就我們倆也夠了。上車!讓你見識見識紫銀山車神。”

  我坐到他身後,笑道:“你損不損啊?還想在別人墳頭飆車。”

  這一路是‘風馳電掣’,我便插空問他:“我們現在到底往哪去?”

  他本來迎風騎車,說話得喊,而且不知道做什麽用的,他還在車後座邊上拴了一大不鏽鋼盆,就是家裡揉面用的,保溫箱放不下,一路盡在我屁股後頭吭噠吭噠響,我就更聽不清他的回答,好像說了個“冥堂”。

  大半夜的,路上人車本來也少,突然要帶我去冥堂,這不是要送我走麽?

  “你說什麽?什麽冥堂?”

  “你好歹也是給周判打工的,怎麽一點常識也沒有啊?明堂,就是那個天子坐明堂的明堂!”

  這回我聽明白了,“往明故宮裡去?這麽晚了進不去吧。”

  “我去你個大頭鬼,我們要找的是南華城的明堂!”

  我給他懟得沒脾氣,只等他曲裡拐彎終於把車開到位,停下,我才知道這所謂的明堂,是在霑園的路口。

  “什麽情況啊?怎麽開中化路上來了?”

  他看了一眼表,時間還有一陣,便和我解釋道:“小鹿君,我覺得你也應該自己去做做功課,不能一問三不知啊。所謂明堂,歷朝天子祭祀宣教之所, 藏風聚氣,上達天聽,知道嗎?”

  “呃,所以為什麽這個位置是明堂?”

  “明堂分大小,皇帝老兒坐的是皇城中的小明堂,我們找的是整座城的大明堂。根據河圖所推演的人臉圖,正所謂明堂,鼻也,輔以六朝南華古城在四象護佑中的形態,可以推斷出南華城的中軸線,就是香湖路-洪止路-中化路-水花路這一線,而鼻子,就在這個中化路與霑園路的交叉口上。”

  我似懂非懂,點了點頭道:“那懸聽術是要問神?”

  他呿了聲,“我就沒見過神長什麽樣,正相反,懸聽術是要問鬼。”

  “哈?你這不自相矛盾嗎?”

  “矛盾什麽矛盾,這裡是個假明堂,你以為當初諸葛亮這麽好心給孫權找了個風水寶地建都城?糟老頭子壞得很,那是誆他的!南華城的風水一開始就問題,甚至被叫做陰都,這個明堂實際是個。”

  他頓了頓,見我不大信的神情,指著瞻園道:“劉基就聰明得多,朱元璋敢把都城定在南華,全靠這位劉伯溫。這個地兒,朱元璋沒登基前就建了,那會兒叫吳王府,非得賞賜給徐達,給他當府邸。徐達什麽人啊?明朝開國第一功臣,六王之首,征虜大將軍,一身血氣虎膽,就是劉基想讓他在這鎮著這個。”

  說著他又煞有介事湊到我耳邊,輕聲道:“你想想,徐達死後諡號是什麽?是武寧。”

  我退了一步,懟道:“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他也不當回事,“愛信不信。去把那揉面盆拿來,到點兒跟小鬼們做買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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