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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化獵人》第一十七章 秦紗
  “既然你自己進去過,為什麽還要帶我來這裡,讓我看這些?”

  這話一說出口,其實我心裡就已經冷靜下來,想明白他的意思。周容與我,或者說與我們都不一樣,別說和他相比,就算是和那個夥計放在一起,他是行業內有經驗的情報販子,而我,就是個大學剛畢業的菜鳥。

  他與其和我解釋,不如讓我自己親眼看看莽撞行事的後果。

  冉瑩冷靜道:“我隻想知道,進入門中,到達那個所謂的異界,怎麽樣才能找到虎符?你們的手裡有多少情報,是否有地圖?”

  “冉姐......”

  “小陸,別說了。你不用考慮進去的事情,你和冉祈是朋友,做到這裡已經足夠了,剩下的事應該由我做姐姐的一個人去做,不必拖累別人。”

  她神情堅毅,反而令我難堪,看到一個女人義無反顧犯險,卻要保我在安全區域,這種感受,比直接命令我去赴死還要叫我難受。

  愚鳩輕撫掌心,盈盈笑道:“好一派姐弟情深,妾亦動容。”

  她走到冉瑩身邊,微微湊近她的肩膀,手指輕輕拂過她的側頸。

  冉瑩蹙眉不悅,一抖肩便將她撞開,冷聲道:“我買情報,你賣情報,有或沒有,直接開價。”

  “情報麽,有。只是妾還要提醒一句,莫說抵達異界,就算是要過門,也是有講究的。俗話說鬼門關,自然不是人人都能過,只有擁有足夠強悍意識的人,才能突破那道門,否則,意識大概在那一瞬間就會被攪碎罷。”

  “不過在妾眼裡,像冉小姐這般的人,應是無礙。”她微微眯著眼,狹縫生光。

  “廢話真多。”

  冉瑩覷著她,顯然看不慣她這樣性子的人。

  愚鳩也不著惱,說道:“妾給你情報,報酬麽,若是冉小姐有命從門後回來,妾再與你討要。興許,就在店裡為妾打理一日鋪子也可。如何?”

  冉瑩冷笑道:“打下手?如果我有命回來,悉聽尊便。你有什麽情報,說得詳細一些。”

  “先說這異界吧,異界有異界自己的一套法則,你們作為人類,過了這道門自己便成為了異類,第一點,便是肉身的極限。肉體在異界所能持續的時間是有限的,倘若逗留太久,就會像妾那夥計一般,成了個怪物。”

  “那能停留多久?”我問。

  “因人而異,不過,大致極限不過兩日,四十八個小時。還有一點,在那邊你們是分不清時間的,所有這裡的設備都是廢鐵,只能憑借直覺分辨。”

  “關於地圖,恐怕就算是周判也沒能繪出吧?妾只能告訴你,此界與異界都是互相平行的兩個世界,你從桃葉渡這扇門進入,那麽在異界中,所抵處應該也是在桃葉渡,只是那裡的桃葉渡會是什麽模樣,便不知道了。”

  “冉小姐,妾感慕於你情深義重,但還是多勸誡一句,雖是血緣情深,但終究還是你我兩個人,人生一世,犯不著非得為另一個人搭上性命。那是一個,鬼相食的弱肉強食之世界,留在那裡,不僅僅是生不如死那麽簡單。”

  冉瑩睨著她,片刻便笑了笑,“話難聽,但意思我領會了。不管怎麽樣,我感謝你說的這些,如果有運氣還能回來,手腳還健全,我一定到這裡還你的情。”

  愚鳩滯了滯,籲了口氣,從側面一方匣子裡取出幾丸藥丸,黑不溜秋模樣和烏雞白鳳丸似的,遞給冉瑩道:“去之前,吃下去。能一定程度幫你抵禦那裡的磁場。

”  源博雅這時沒頭沒尾跟了句:“斷頭飯啊?”

  “會不會說話!”我一腳踹在他腚上,心裡不舒服得緊。

  愚鳩說了這些,便送客了。

  我們坐在周容的車上,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我心中幾度猶豫,都想說我也去吧,但話在嘴邊,就是開不了口。

  源博雅又湊過來,輕聲道:“你別忘了你手上這位,你許諾說要送它回到門後。”

  我看著自己手腕上這枚被稱為‘龍槐枝’的手環,疑惑道:“你們說的許諾,到底是什麽意思?”

  源博雅翻了個白眼,解釋:“你怎麽一點行內的常識都沒有。鬼是不說謊的,它們是一種意識,相對的,你也不能同鬼說謊,你說出來的話叫做言媒,都要做數的。”

  “所以俗話說,禍從口出。如果說出口的承諾卻沒有做到,要麽你和周判一樣,直接把對方滅了,要麽,你就等著對方找你討要代價吧。”

  說實話,我聽了這些話,心裡一塊大石反而落地,終於有一個順理成章的理由推著我不得不進這扇門。

  我釋然地笑了笑,說道:“這麽說,我是一定要去異界走一遭了。”

  冉瑩挑眉道:“如果是因為這個手環,我可以代替你送過去,你真的不需要讓自己陷入這種危險。沒有必要。”

  “冉姐,什麽因結什麽果,是我向王欣許諾的,也是我第一個發現冉祈失蹤決定追查下去的。所以,我要去異界,好像也是冥冥中注定的一件事。只有一點,我不希望變成你的累贅,所以到了那邊,當然,如果我過得去鬼門關的話,你隻管去找虎符,不必管我。”

  這時沉默許久的周容突然開口道:“去異界不必帶太多累贅,那裡是屬於意識的世界,你們唯一的武器也只有意識。我會和你們一起去,今夜十二點。”

  我驚喜道:“你願意和我們一起去?”

  他沒理會,又說:“在異界,一日四季,會度過春夏秋冬,雖然無法分辨方向,也會失去時間的感知,但謹記一點,以紫薇星為向導,貪狼、巨門、祿存、文曲、廉貞、武曲、破軍會分別亮起,當七顆星點亮一次,破軍星的光芒熄滅的時候,就過去一天。從何處進,就在趕在破軍星第二次熄滅前,從何處出。”

  “穿過膜後,不要任意行動,跟在我身邊。在異界,我有熟識的交易對象,如果虎符確實在桃葉渡這一片區域,那麽自然會有方向。”

  “既然周判要去,那我也要去。”源博雅興衝衝舉手道。

  我一翻白眼,吐槽道:“你覺得我們是去小學生秋遊啊?”

  “我是那麽天真的人嗎?當然是有周判在,這種千載難逢的體驗,我當然不能錯過。萬一在異界能摸到什麽寶貝,再往紅屋一倒手,你品一品,嘿嘿。”

  周容沒有理會他炙熱的目光,吐出幾個字來:“生死自負,與人無尤。”

  “明白,大大滴明白!”

  “喂,這真的不是鬧著玩的,我們去是因為要救一個人,你不一樣——”

  他一擺手打斷我:“別勸我了,正所謂富貴險中求撒!”

  冉瑩無奈地搖了搖頭,本想一人單槍匹馬去試試,沒想到最後站在門外的,竟然成了四人之眾的隊伍。

  桃葉渡本是秦懐河上的一個古渡口,現今已經單純成了一個小景點,以周容的意思,那道新開的門應當是在河道之中,靠腿腳是走不進的。

  於是冉瑩趁著下午拍下大筆押金,好說歹說找了一隻私人營業的小觀光船,六人載重,看起來年頭不輕,勉強運營的樣子。

  趁夜我們四人翻進封閉的景點,周遭商鋪都已經闔門歇業,偶爾幾戶窗燈亮在左右,都是在這附近的老住戶。

  我們從前一個渡口解繩下船,我與冉瑩在前,源博雅在後,周容獨自搖櫓控制方向。

  今夜雲稀風淡,半拉月弧照應,星空竟然難得的清晰。

  周容沒有戴表,隨身只有一把黑傘。

  “時間到了。”他仰頭看罷星河,震勁一撐,這隻小舟便緩緩順著河水向下遊飄去。

  隨著木船吱吱呀呀在墨色細流中搖晃,我的心也隨之悸動起來,此去是另一番世界,不知會有什麽樣凶險在前面等待,我將微微顫抖的手握緊,前方不遠,便是桃葉渡了......

  兩側古磚青苔,水面映著路光點點,冉瑩突然遞出四枚藥丸,看著我們說道:“愚鳩統共給了四顆,我們一人一顆。今天這一程不論大家目的是什麽,我冉瑩都記下這份情,如果有將來...嘖。不矯情了,任何事招呼一聲就行。”

  我一輩子平凡,還是第一次有了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受,取了一枚黑丸仰頭就吞了,這玩意嚼在嘴裡說不出的口感,粘牙,一股金屬混合著草藥的味道。

  周容目視前方,眼中似有萬千世界,毫無波瀾道:“我不需要。”

  源博雅這次難得安靜,笑眯眯地吃了藥丸,比了個耶的手勢。

  這時小船偏道,已經是緊緊貼著河道側沿前進,我伸出手觸摸那些凹凸不平的方磚,一陣冰涼。

  “過界了,凝神!”突然周容毫無征兆地呵了一聲。

  我一愣,前面不正是渡口的階梯?這是要直直撞進牆裡不成?

  還不待我反應,木船的船頭已經加速朝磚牆衝去——

  眾人屏住呼吸,抓緊船身等待預期的撞擊感,但什麽都沒有,船好似衝破了一層無形的薄膜,竟然穿過了磚牆!

  霎時我整個人仿佛被一顆水球包裹,七竅裡立時湧進一股膨脹的窒息感,那種感受愈來愈強,兩耳中嗡嗡蜂鳴:有人聲,各種語言、各種語氣,仿佛置身於古希臘的大辯論場!

  龐雜的人聲將我吵得暈頭轉向,腦壓迅速上升,一時間太陽穴兩側好似鼓了出來,我緊緊按著額頭,感覺腦仁隨時都會從顱骨中掉出來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我好像剛從全麻中蘇醒,眼皮黏連了一般,重得驚人,一絲絲光線透進意識中,耳朵裡聽到的全是模糊的水聲。

  我迷茫著想要伸手去摸他們是否還在我的身邊,但一雙手伸出去,如同剛從泳池裡爬到地面上,引力猛地就將我往地下拖......

  “陸一!陸一!睜眼!”

  突然我聽到周容朦朧的呼喚,右腕被另一個人握住,聲音時大時小,我怔了片刻,一巴掌便打到我臉上,這一下我立刻就清醒了,眼睛再睜開,整個世界地覆天翻。

  原本我們的觀光小船漂流在六七米寬的秦懐河道上,此刻卻疊浪潮湧,我放眼一望,這哪裡還是條河,簡直是條小江!

  數十米寬的江面上水勢湍急,整片水域都是青灰色的,這是因為頭頂的天空與先前截然不同,厚重的鉛雲壓得極低,仿佛一起身就能撞破似的,但那雲並未將天空遮蔽,而是如群馬奔湧,互卷而過。

  滿月,一顆北極星好似大瓦數的白熾燈,點在當空。

  這種黯淡並不是夜色,是永遠也亮不起來的黎明。

  我們的小船在江潮中頭起尾落,好在四個人都安然得還在眼前,我清醒以後,冉瑩與源博雅也被周容喚醒,我們三個面面相覷,彼此眼中的震驚互相傳遞。

  “你們......”

  我想開口說話,明明喉嚨發出震動,但空氣仿佛變成了真空,從我的口腔中徒然地流逝出去,我低頭一看,我的手腳竟然也變得半透明起來。

  我是在消失嗎?

  登時一股驚慌的躁動便籠罩了我。

  “鎮定。嘗試著用你的意識發聲,而不是喉嚨。放棄自己的慣性。”

  這時周容的聲音傳來,非常清晰,好像直接打進我的大腦,並沒有經過空氣震動似的。

  我看著他,嘗試領會他的意思。

  “小陸,不要用嘴,你要想!”冉瑩適應得極快,我見她嘴並沒有動作,聲音卻自然而然發了出來。

  源博雅扶著船身低腰站了起來,驚呼道:“我的財神老爺啊,這裡的重力和我們的世界不一樣。”

  只見他們都已經飛快地掌握了發音技巧,我仿佛是最後交卷的吊車尾,不由得開始急躁起來。

  “那是什麽?”源博雅望著船尾喊道。

  我順著他們的目光回頭看去,江面上不知道從哪裡飄來的成片的螢火,凝神細看,才發現那不是飛蟲,而是漂浮在江面上的小花,每一朵都閃爍著淺藍色的熒光,好像熒光水母般,將整片浩浩江面都照亮了。

  正在這時,我們的船底好像硌到了什麽突出的巨石似的,‘咯噔’一聲,我正疑惑呢,這麽急的水流水深應當起碼超過五米,探頭一看——

  一條章魚般的觸須竟然直衝我腦袋就卷了上來,我猛地往後一倒,那條瑩藍色發光的細長觸手擦著我的鼻尖就直伸向我原本探頭的位置!

  “我艸!”

  驚慌中我發出了來到異界的第一聲。

  冉瑩向四周水面一看,每一朵小花底下好像都盤繞著這樣的觸須,粗細相織,如同虯結的老樹根,透著一股迷離怪異的氣息。

  “別碰。這是孢子。”

  周容這時穩住木槳,抽出他那柄隱於傘骨的細劍,俯身於船尾橫臂一掃,江水好似沸騰了一樣劈啪開始滾濺起來,我們的小船這才好像掙脫了禁錮船身的暗流,開始加速順江而下。

  這條觀光木船本來就算是在景點養老的,現下這麽一顛簸,船底的縫隙竟然都開始滲水,我們三個光穩住身體都夠費勁了,再別提能騰出手去舀水。

  冉瑩望著喧囂不止的江面,急問道:“難道沒有什麽武器是我們可以用的嗎?就這樣被動挨打?”

  “你所看到的這些魂種都是由意識組成的形態,那些孢子就是誘餌,真家夥都在下面。”

  “這裡是新的裂縫,那些弱小的魂種都會選擇聚集在這裡,狩獵新魂。”

  在周容說話的間隙,我無意一瞥,居然就在離船不到兩臂距離處看到了一顆人頭被一道旋轉的渦流送上江面,那顆人頭非常新鮮,平頭短發,烏黑油亮,瞪大著眼,眸子裡甚至帶著一絲精光,根本不像死透了那樣渾濁。

  “那、那是不是一顆人頭?”我狂拍著源博雅的肩膀,指著那個飄轉過去的後腦杓道。

  “啥?”

  源博雅一愣,眯縫著眼去追逐那顆飄遠了的腦袋。

  噗通......

  噗通噗通......

  緊接著江底下好像有個河神在響應我的號召, 數不清的人頭就像被魚嘴吐泡泡那樣被吐了上來,密密麻麻,人頭攢動,打眼一看,還以為到了節假日的旅遊景點。

  “我去——!”源博雅嚇得倒退兩步,伸手就想去掏自己的聖水,摸了兩把才想起來,我們什麽身外之物都沒帶進來。

  那幫子男女老少,個個面色光潔,當真不像是屍體,但偏偏只有一個腦袋,脖子以下就剩個不大乾淨的斷口。他們也好像是發現了我們是什麽新奇生物一樣,兩片嘴唇就看在那不停地動,互相間在講什麽八卦似的,探詢著我們的眼睛中精亮有神,甚至帶著笑意,慢慢朝我們靠近......

  “周容,在這裡肉搏有沒有用?”冉瑩攥著拳頭,蹙眉問道。

  他嘴角幾不可見地勾起,眼尾微挑,透著一股邪氣,“不怕死的話,就試試。只要你的意識能凝結肉體,自然可以肉搏。”

  “這是一個叢林法則的世界,沒有法度,沒有界限,絕對的湮滅面前,人人平等。”

  冉瑩聽罷,笑著呿了一聲,眼瞳中好似劃亮了一支火柴,盡是鷹隼般的銳光。

  船身此刻被眾多人頭撞擊擠壓,左右劇烈搖擺起來,倏地當中一顆白發老頭的臉竟然一躍而起,原來是一條兩尺來長粗鱗細吻的青魚,它那兩眼之間就頂著一顆人頭!

  “靠!”

  那條魚直衝著我撲來,我正想伸手去擋,在我身邊的冉瑩突然起身迅捷一旋,正一記鞭腿狠狠砍進那肥碩的魚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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