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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化獵人》第一十六章 紅屋
  我一聽是周容,眼淚都快流下來,慌忙便去開門。

  他的臉色陰沉,顯然是對我們打擾他的睡眠頗為不滿。

  進門後,他打眼一掃,眾人狼狽。

  林母詫異道:“這是?”

  源博雅直接放棄守門,三步並作兩步湊了過來,奸笑道:“我就知道周判不能真的見死不救撒。”

  我不由得有些尷尬,上班第一天,老板半夜開車來給我惹出的爛攤子擦屁股,還有更糟的情況麽?

  他果然巡視一圈,轉頭睨著我,冷聲道:“這就是你夜不歸宿的理由?”

  “呃,我們辦完事,在路口突然遇到這個......”

  “你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吧?”

  我被他訓得抬不起頭,源博雅這時打圓場道:“也不能這麽說啊周判,小鹿君助人為樂,也算守住了職業道德。”

  我靠,這一番話他是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仿佛就是我自己頭鐵硬是沒事找事乾。

  我瞪著他,卻聽周容道:“走了。”

  “你們不能走。”林母攔道。

  周容當真停下腳步,側過頭覷了林父林母一眼,笑道:“因果有應,你做過什麽自己心裡清楚。在這方寸地界,你想攔我,恐怕還有些難度。”

  “你、你要多少錢?”林母似乎忌憚上他的氣場,語氣立馬弱了三分。

  “錢?”周容輕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扣,隨即像是品出當中的冷幽默似的,淺笑著揶揄道:“你出多少錢買自己的命?一百萬?五百萬?還是三千萬?”

  我一愣,這才是獅子大開口啊,我們倆剛才在這一通連蒙帶詐,簡直就是小孩兒過家家。我長這麽大,別說一百萬,就連五萬塊錢的整錢都沒見過。

  “你開什麽玩笑?”顯然林母的想法也和我一樣。

  “是啊,你開什麽玩笑。我不救命,至於這些東西,斬不斬,得看心情。錢麽,你還是留著為自己尋一塊依山傍水的墓地,合適些。”

  說罷他便要走,我猶豫再三,還是拉住他問:“那個鬼,能收嗎?”

  他此刻蹙著眉,不耐煩道:“你的閑心,未免太多。”

  源博雅輕聲道:“這小子,和那東西許諾啦。”

  什麽叫許諾了?難不成就是我剛剛談判說的那些話?

  就在我疑惑之際,自周容進門後便安靜下來的林意涵突然又開始有了動作,只不過這次卻是嚶嚶切切地哭了起來。

  “這...這什麽操作?”

  源博雅無奈地搖了搖頭,周容暗暗嘖了一聲,從口袋中取出一枚似乎是木枝纏成的手環遞給我,說道:“既然你許諾了,那就自己去收吧。戴著這枚手環,在她面前問三聲‘可願隨我’,如果它應了,便會暫時寄生於這個手環中,你只能用自己的生氣供養著它。如果它不願,你今天就不必走了。”

  “哈?”我一愣,那豈不是,我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此時林母面露喜色,仿佛終於把瘟神送到了別人家。

  而我,就是那個別人。

  “沒別的辦法嗎?”

  周容看著我,一言不發,看他這個樣子,我就明白了。

  我隻得戴上那枚手環,踟躕地打開林意涵破爛的房門,輕聲道:“我會信守承諾的,不論如何,盡我的全力保護你回到門後的異界。如果你願意相信我,就跟我走吧。”

  她沒有什麽動作,只是垂著頭,赤腳站著。

  我咽了一口唾沫,

將戴著手環的左手平伸,念道:“可願隨我?可願隨我?可願隨我?”  問完三聲,廳裡一片寂靜。

  我心說,慘了,今晚就該交代在這了。

  不料三秒後,林意涵整個人渾身一抖,斜斜歪倒。我剛想伸手去扶,手腕處突然如過電一樣,猛得一抽,酥酥麻麻的漫開一陣。

  我轉頭去看源博雅和周容,就見源博雅呲著白牙朝我笑,我的心這才算安穩下來,原來是逃過一劫。

  林母一看事了了,趕緊去看自己的寶貝女兒,再不多瞧我們一眼,這下好了,連那三張黃符的錢也沒戲了。

  路過林父的時候,我本來不想說話,但看著他複雜的神情,還是決定說一句:“如果你沒有決心的話,不要輕易給別人希望,尤其是生活在底層的人,一點點破碎的希望,就足夠把人打垮。”

  周容打量了一眼我的手腕,沒有多說什麽,轉身便走在前頭,我和源博雅哪還敢多留,屁顛屁顛地跟著下樓。

  周容顯然沒有要送源博雅的意思,他自己難得長了點眼力價,自己走了,就剩我一個人非常尷尬的跟著他的車回住處。

  “看來我以後夜裡,應該設置門禁。”他突然說。

  “呃......”不用吧大佬,又不是賣身為奴,再給個機會啊。

  “麻煩你下次讓冉瑩不要夜裡給我打電話,很吵。”

  路燈照在他的側臉上,冷得像尊雕像。

  這時我才想起我出門前囑咐冉瑩的事,忙打開手機,果然一堆未接和留言。

  我忙給冉瑩回了條消息,告訴她我沒事了。

  原來她大概覺得我出了什麽差錯,比起報警,反而選擇了騷擾周容。

  尷尬。

  “那什麽,謝謝你啊。”

  很快冉瑩回過一條消息來,附帶了一張截圖,我打開仔細一看,竟然是冉祈發給她的留言。

  他寫道:虎符!救我!

  我心中一震,忙回復道:“這是什麽時候收到的?”

  “今晚你出門後不久,我已經買好今天一早的機票。”

  “好的。那我等你。”

  我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是夜裡快三點了,身體非常疲憊,腦子也嗡嗡作響,但是冉祈這條信息無疑是在我們的心中拋下一顆巨石,激起了千層浪。

  該死,一天也不能多等了。

  “周容,今晚我們的懸聽術收到了一個結果,上面寫的是桃葉渡,源博雅說,這個事只有你知道應該怎麽做。”

  “哦?”

  哦是什麽鬼,知道還是不知道給個準話啊!

  我隻好腆著臉再問:“聽說桃葉渡有門,是通向異界的。”

  “只不過出門一趟,不僅學了別人的說法,還膽大到想去異界了,厲害。”

  我一噎,明知他在嘲諷還無法反駁,“今晚冉瑩收到了冉祈的求救信息,虎符的事,不能再耽誤了。”

  周容沉默了片刻,突然問:“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麽那枚鐵釘會出現在縫隙裡。”

  我心知他話裡的意思,隻應道:“我相信我親眼所見的,也相信我親身感知的。”

  “愚不可及。”

  “桃葉渡的缺口,是新撕裂的膜。”

  他突然回答,讓我心生希冀,忙問:“那虎符會在哪裡?”

  “不知道。明天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好。”

  既然周容開口了,那便是最好,雖然他身上還有太多難解之秘,但起碼他已經數次救我,從今晚這件事就可以看出來,他與我們是不同的,也許判官一詞用在他身上,當真不虛。

  “天漏事件......”

  “我累了。”

  我識趣地不再多話,周容兩度表明態度,我也沒什麽立場慨他人之慷,只是這個事件如果繼續擴大下去,恐怕影響的就不單單是一兩戶人家那樣簡單。

  回到住處,我簡單衝了個澡,抓緊時間睡了會兒,果不其然,又是一夜的夢,夢裡全是王欣所遭遇的種種惡意。

  我始終沒有睡得太沉,在床上苦熬到八點方醒,整個人像被鹵水新點過的豆腐,酸軟得緊。

  結果一到客廳,好家夥,冉瑩、源博雅、周容都已經坐下喝咖啡了。

  “冉姐,你來了。”

  “小陸,你還好吧?”她看起來狀態不錯,依舊颯爽,倒是我估計模樣像行屍走肉。

  “我還好,就是有點睡眠不足。誒,源博雅,你來幹嘛?”

  “小鹿君,你好冷淡啊,明明昨天我還幫助了你那麽多。你還叫我全名多生疏,起碼叫我源君吧。”

  “那我還不如叫你大金毛算了。”我倒了一杯清水給自己,走到周容身邊。

  “我們今天,是要去見知道桃葉渡線索的人嗎?”我問。

  周容看了一眼腕表,時間似乎差不多了,應道:“去了就知道,走吧。”

  我們一行人跟著周容的車往老城區去,在幾條巷子拐過,才停進一座二層小樓的院子裡。

  這是一棟非常老的石砌小樓,但是保養得非常好,小院裡種滿花草,許多都不太常見,門前迎賓的是一座彩繪木雕像,不足一人高,鳥頭人身手握權杖,還挺可愛的。

  走上三層台階,掀開紅珠簾,屋內就顯得有些逼仄,四面牆都擺滿了各式擺件、鍾表,首飾、繪圖,一方高高的木台,看樣子有點像是中古店。

  我們一進門,簷角的風鈴便響動起來,發出流水般泠泠脆脆的輕響,這陣聲音入耳,我的身心倏地一蕩,竟然由內而外的感覺到一絲清爽,好似整夜疲憊都消退了大半。

  這令我對這家店非常好奇。

  店裡沒有設置座椅的空間,我們就這樣站著不動,我看周容也沒有半分不耐,我們幾個也就隻好跟著盲等。

  大致過了十來分鍾,樓上的盤樓木梯才緩緩走下來一個人,我先是看到一雙穿著絹面嫣紅高跟鞋的腳,而後是白底繡鳳的包身旗袍,直到最後來人的臉終於露面,我才倒吸了一口氣。

  黑發如瀑,柳眉鳳目,看起來像是三十余歲的婦人,並不見什麽生活的痕跡,精致得如同亦是從一卷舊畫報中走下來的,像一顆熟透了的蜜桃,少一分嫌澀,多一分則膩。

  像我這個年紀的男人面對這種女人,大抵多是傾慕暗藏,羞慚在表。

  “愚鳩,叫我好等啊。”周容開口,算是打了個招呼。

  “判官大駕光臨,妾也得好生準備不是?”她話下雖然是在打趣周容,神色卻不輕挑,反而眉目裡一派冷淡。

  “四位朋友,歡迎光臨紅屋,我是店主愚鳩。”

  冉瑩看了看這四周的貨色,與她點頭應好。

  源博雅在我耳旁小聲說道:“這個愚鳩不是一般人,你和她說話小心一點。這家紅屋是行當裡有名的雜貨鋪,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都賣,情報也賣,陰陽協會的會長都得跟她客客氣氣的。”

  陰陽協會?聽起來大概就是這個行當裡比較大的管理組織吧。

  我好奇道:“難不成她知道門背後是什麽樣嗎?”

  愚鳩大概是聽到了我們耳語,應道:“你怎麽稱呼?”

  “我叫陸一,幸會。”

  她看了一眼我的手環,笑道:“龍槐枝,宿陰蛭。陸弟弟膽色過人啊。”

  我一愣,指著手上的手環道:“您是說這個東西?”

  她略一頷首,又說:“今天周判難得帶著人來妾這裡,是要易貨,還是問事?”

  周容讓源博雅將昨晚懸聽的結果拿出來,愚鳩撚在指間搓了搓,而後細細嗅聞,便說:“我勸你們,還是放棄吧。”

  她一不看字,二不問事,上來就讓我們直接放棄,我怎麽可能能認同,忍不住問:“您還沒聽我們說是怎麽一回事呢,這張符——”

  “懸聽。陸弟弟,你不僅用了懸聽術,還留下了自己的信息,沒錯吧?”

  “呃,是。”

  “你知道,你所謂的門後,那個異界是什麽樣的世界嗎?”

  “是鬼,嗯、意識的世界?”

  “呵呵。”她邊說邊靠近我,在我身邊踱了兩步,又看著周容道:“你們是周判帶來的人,妾自然賣個薄面,免費送一條情報。你們要找的東西,確實在異界。”

  冉瑩擰眉道:“你怎麽知道?就憑一張黃紙?”

  愚鳩卻媚笑道:“紅屋的規矩有三不問:不問來處、不問因由、不問結果。信則成,不信則去,自便。”

  我心說你這不是霸王條款嗎?這年頭你這樣做買賣是侵犯我們消費者權益好嗎?

  此時卻聽周容打圓場道:“我自然是信你,他們原都是普通人,不知者不為罪,見諒。”

  他這態度一出,我們心裡自然就有數了,有周容的名號放在這裡做背書,誰也不敢多說什麽。

  我隻得虔心相問:“如果在異界,那我們有可能過去嗎?”

  她笑了笑,看我的眼睛答道:“初生牛犢。如果陸弟弟執意想問,不妨隨妾上樓,你們先看過一樣東西再決定。”

  我見周容沒有什麽反應,便和冉瑩對視了一眼,隨她走上木質樓梯,在二樓最裡側的房間裡,我們見到了這個所謂的‘東西’。

  這間老式的刷著半牆綠漆的小房間中光線晦暗,粗布窗簾被縫在一起,不論日夜都遮著光。

  房間裡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有點像老人味,就是那種生了瘡又沒能好好打理發出來的刺鼻腐朽的味道。那個牆角處擺著一張上了年頭的老年藤椅,藤椅上躺著一個、一個不知該說是人還是個東西的活物。

  姑且說那是人吧,這個人已經難以分辨出人形了,像一個鼓鼓囊囊的蟬蛹,或者是一條肉蛆,我很難形容出那個模樣,他的頭像一個錐形,模糊中需要費很大功夫才能認出人的五官。

  他的皮膚是大部分都腫得透明,有些地方是凹進去呈現一塊厚繭的樣子,再往下看,又是一大片通紅的膚色,就像是剛剛被沸水燙過,十根腳趾,已經黏連在一起。

  我的心臟怦怦狂跳,腦子空白一片,哪裡見過這樣的人,這完全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難怪愚鳩說這是個‘東西’!除了還在喘氣,我幾乎無法分辨他的死活!

  源博雅低低地罵了一聲,冉瑩的臉色也非常難看。

  “這是?”我小心翼翼地開口。

  “這就是,未來的你。”

  我心臟一跳, 差一點就要口吐芬芳,這要是過大年這麽講吉利話,很難不挨揍。

  她隨即擺了擺手,笑道:“開個玩笑。不過如果你執意要到異界,這就是結果。”

  我左眼皮緊接著就跳了跳,愣道:“這個人,是從異界回來的......?”

  “嗯,先跟我下樓吧。”

  她走在前面,步調婀娜,說得話卻如隆冬白雪,將我的凍透了。

  她說:“你們剛剛看到的,是店裡專門收集情報的夥計,十天前突然失去聯系。等妾找到他的時候,就是在一道新開的門外,人已經沒有意識了,身體漸漸的就變成這個樣子。”

  “不過他倒也不是什麽都沒能帶回來,他身上帶有店裡特殊的錄音攝像設備,所以......”

  捫心自問,在看到剛剛那個人體的時候我的心裡就有些退縮的想法,我才二十三歲,並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家裡有親人,還有自己希冀的未來,一面是兄弟義氣,一面又是詭譎難料的世界,我想到這裡,耳朵裡幾乎已經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當然,他其實並不是第一個穿過門的人,也並不是第一個回來的。妾很好奇,為什麽周判不自己說說,門後的樣子?”

  我突然聽到這話,抬頭便是一怔,“你、你進去過?”

  周容面無改色,略一頷首,便說:“去過幾次。”

  還幾次!?

  源博雅突然一拍手,叫道:“牛逼啊周判!”

  這已經不是牛逼的范疇了吧?我看著他,不禁想到,他這樣還算是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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