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末聞言心中頓生絕望之意,甚至懷疑自己之前出手相助是不是錯了?怎麽就幫了這麽一個腦子裡全是漿糊的?這眼前什麽情況還拎不清嗎?
他說你是二品你就是二品不得了?說不定還能周旋一二,這下給敵人漏了底,還怎麽能活?
我本就是死路一條,又何必出來給我陪葬?
“張瑞!”劉末大聲喝道。
“你我積怨已深,時至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又關這少年什麽事!況且這少年身上的藥膏早已被我買走吞下,你殺了他什麽也得不到,憑白的結了仇怨!你若是放這少年走,我將我藏匿銀錢的地方告訴你,這些年也積攢了不少銀錢,本想著是拜師習武用的,而今交給你權當買這少年一條性命如何!”
張瑞冷笑道:“你當我傻麽!你看你那窮酸樣還能攢下銀錢!就算你能攢下,斬草除根這個道理當我不知道麽!誰知道這少年離去了會不會報復我!”
劉末一臉焦急之色,拿眼神不斷示意那少年趕快逃跑。
怎料那少年竟如傻子一般置若罔聞,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這可如何是好,劉末頓時心急如焚。
張瑞雖然嘴上說著狠話,但卻沒有著急對劉末動手,一直等著溫吉言與剛來少年接下來的反應。
只是那溫吉言問完一句話後就沒了下文,少年也沒沒有繼續說話,兩人對面而立,誰也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高手過招?
張瑞甩了甩此時還有些酸麻的手腕,沒敢撿起掉在地上的尖刀,不過心思微動之下,瞬間計上心來,指著倒在地上的劉末對那剛剛到來的少年問道:“你要救他?”
虞夏微微點頭,雖然與溫吉言對峙著,但神識卻未曾休息,一直在關注這裡所有人的舉動,包括已經到來,此時還躲在暗中的年輕人。
對於自己身前的這位二品武修,虞夏心中並不懼怕,雖然沒有祭煉出武道真氣,但堪比三境煉體武修的肉身給了他極其強大的自信,尤其是他還擁有兩個出其不意的殺招。
張瑞嘿嘿陰笑道:“我其實也不是非殺劉末不可,只是他與我作對多年,這次栽倒我手裡,怎麽也得讓他吃些苦頭才行,不過你要是還有之前在茶攤那裡拿出的那種的靈藥,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的放了他。”
虞夏聞言從懷裡取出兩一個玉瓶道:“我確實還有,你放了他吧!”
張瑞眼中閃過一抹炙熱之色道:“一瓶不夠啊,只能救一個人,你救了他你自己呢?還是隻救你不管他?你知道這位是誰嗎?”
虞夏神色認真的打量了一番溫吉言,誠懇道:“不知道。”
張瑞冷笑道:“開馬城中十大武道高手之一,二品武修溫吉言,外號雙掌金剛,二指之力,可斷金石!小子,你想想你身後的刀能承受的住我溫大哥的二指之力嗎?”
虞夏微微皺眉,開馬城他沒聽說過,在典三秋介紹雲州地域的時候也沒聽典三秋刻意提起,想來應該是霞山附近的一座小城,不過聽到張瑞口中提刀雙掌金剛,虞夏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溫吉言的雙掌,心中有所明悟。
二品武修晉升三品有煉身養魂兩條途徑,但養魂之法早已失傳,所以目前只有煉身一途,煉身又分為鍛體與武技兩道,二者之間既可結合,也可專注一道。
尤其是在百年前古寒永夜州曾出現過一名張姓武修,出身並非世家豪門,但其才驚豔世人,自創武技《洞玄三十六散手》,以三品之軀硬撼五品而不落下風,被當時的人稱之為技近乎道。
而眼前的溫吉言氣機二品無遺,真氣屬性暫時無法判斷,除卻一雙手掌粗糙寬厚,異於常人之外,其余肉身並無鍛體的表現,故而看來是走的鍛體與武技相結合的路子,不過走這種路子一般都是進階無望,謀求在同階中可以發揮出最大殺力的武修。
而一般五品之下專走鍛體一途的武修,氣機相比走武技一途的武修更加急促,太陽穴高高鼓起,心臟跳動如同擂鼓一般,爆發力極強;而走武技一途的武修氣機的特點在於綿長,後勁十足。
張瑞猶不知自己張狂的言語已經告知了虞夏溫吉言的攻擊手段以及修行特點,兀自洋洋得意,狐假虎威。
溫吉言對此心知肚明,看似一副高手做派神色平靜的站在原地,實則是一直在心中權衡利弊,這突然出現的少年明顯是一個初入江湖的‘雛兒’,一點江湖經驗都沒有,被人隨隨便便的就套出了虛實,但殺這樣的一個少年不難,難在如何做的乾淨,他知道世上除了武修之外還有一種修士名為靈修,手段詭譎異常,不能以常理度之。
所以思前想後無非就是怕人尋找到蛛絲馬跡事後報復而已,他在江湖摸爬滾打這麽多年靠的不是實力,而是小心謹慎。
不過此時見那少年拿出藥瓶,光看藥瓶就覺得非比尋常,更別說裝在其中的藥了,不由得十分心動,甚至暗中盤算,將張瑞連同在內一同滅口,這樣才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最大程度上得萬無一失。
張瑞不知道溫吉言對自己也動了殺意,但也有自己心中小算盤,見溫吉言仍未動手,便知他心中仍在猶豫,便自作聰明道:“小子,我怎麽知道你這瓶藥是真是假?你拿出來給我看看,若是真的話,交給我,我就幫你和溫大哥求情,饒你一條性命!”
虞夏微微皺眉,似乎有些不願意,但還是依言打開藥瓶,瞬間藥香四溢,讓人聞之神清氣爽,溫吉言眼中露出貪婪之色,但仍舊忍住沒有動手。只見見虞夏微微傾斜藥瓶,但倒出的卻不是藥膏,而是從瓶口滾出一枚珠圓玉潤,寶光四溢的綠色丹藥。
虞夏神色稍微有些尷尬,不好意思道:“我好像拿錯了。”
劉末見虞夏拿出藥瓶的時候就已經面如死灰,而此時見虞夏倒出一粒丹藥,著急出言道:“你快收好丹藥,若是跑不了就把丹藥吃了,讓他們人財兩空!”
劉末話音剛落,張瑞還沒來的及反應,溫吉言就一個健步向前的同時運轉體內真氣,右手肌肉鼓脹,覆蓋一層土黃色的玄光,向虞夏手中藥瓶抓來。
看樣子一掌落下,就要將虞夏的手掌連同藥瓶一起抓走。
虞夏早有防備,將藥瓶與丹藥瞬間收回儲物袋,手中漆黑重刀向前一橫,溫吉言變爪為掌,拍向重刀。
鏗鏘一聲,溫吉言一步未退,虞夏後退三步,重刀一如既往,連一絲痕跡都沒有落下。
張瑞見狀囂張大笑道:“你當我大哥雙掌金剛的綽號是白起的嗎?我大哥二指之力就可夾斷刀劍,你這刀要斷了吧!”
溫吉言沒有說話,神色凝重,這一擊看似是他佔盡上風,將那少年擊退三步,但奇襲之下,又是境界壓製,按理說這一掌應該將那尚未祭煉出武道真氣的少年打的刀斷人亡才對,效果委實不太理想。
莫非這少年是在拌豬吃老虎?但轉念一想不可能,否則他不會在少年的氣機上發現不了端倪,氣機是武修氣息與修為的一種結合體現,而眼前少年氣機與尚未祭煉出武道真氣的氣機一般無二,應該沒有錯。
心中驚疑之余,眼角余光看到少年後退時留下一排極深的腳印,心中頓時有所明悟,這少年應該是懂得一種卸力之法。
虞夏此時眼神一亮,果然又有所得,按照他之前原本的應對方法,對溫吉言這一掌硬抗, 但在掌刀二者相接的那一刹那,身體就本能的產生一種反應,以一種奇怪的後退姿勢,將溫吉言的一掌之力全部卸了下去。
心中欣喜之余產生一個大膽的想法,虞夏膝蓋微曲,腳尖微微用力一躍而起,將肉身反應完全交給那種突然出現的本能,提起重刀向溫吉言砍去。
溫吉言神色凝重,雙掌土黃色的玄光凝聚猶如實質一般,向虞夏的刀拍去。
張瑞臉上露出嘲諷的神色道:“就你那破刀還敢與我大哥的雙掌硬抗。。。”
話音未落,眾人就聽到一聲慘叫,一截斷掌掉在地上,溫吉言另一隻手握著自己剩余的半隻手掌,單膝跪在地上,哀嚎不止。
另虞夏奇怪的是,溫吉言斷落得手掌部位並沒有流出很多血跡。
張瑞臉色瞬間雪白無比,轉身就要逃跑,被虞夏踢起一塊石子擊在腦袋上,暈倒了過去。提刀要結果了溫吉言的性命,不料正在哀嚎的溫吉言突然抬頭,僅剩的那截殘掌向上一甩,飛出三道血光,直射虞夏面門,虞夏堪堪避過兩根,剩下一根直射虞夏眉心,虞夏避之不及,叮的一聲,如撞到了金石一般,掉在了地上。
溫吉言神色大變,顧不得其他,撿起掉在地上的半截手掌轉身就跑,但被虞夏料敵於先,一刀斬下頭顱,死的不能再死。
虞夏提起黑刀,只見刀面漆黑如墨,不見一絲血跡,仿佛從未殺生一般。
走到瞠目結舌,震驚的尚未回過神來劉末身前,虞夏揚起手中無鋒的重刀,笑著道:“劉大哥,你看我這刀快不?”